019 风尘三侠 3-娇女出招-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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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尽速回总坛探望令师。自从你开溜之后,教内新旧派人马已经打得
一团糟了。”
“什么?”她惊跳起来。
仲修简洁地陈述自己所知道的内情,包括何古病危的消息。
“不,不可能的……”素问惊呆地跌坐在地毡上。“我开溜之前师父还相当
康泰,顶多受了一点小风寒……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之内,病入膏肓?”
仲修的消息究竟有几分准确度?她师父精通医理,光是不起眼的风寒,没理
由到不治的地步毒!她的心中霎时雪亮。
一定有人暗中对师父下慢性毒药,师父才会无知无觉,苦熬到临危的地步。
这些阴谋一定与大法王有关。他觊觎教主之位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一旦逮着
机会,下手绝不会留情。
“我必须立刻赶回总坛。”她跳起来,焦急地冲向房门。
如果秋灵枢再不放人,休怪她无礼。
“慢──”他阻止的话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为何不听他说完呢?他早已知会秋灵枢前来客房一叙,她干啥没头没脑地冲
出去乱闯呢?静坐在客房内以逸待劳不是更好?
唉!曾丫头总有一天会因为她的毛躁吃亏。
※※※
她的方向感尚称过得去,因此瞎摸了一刻钟就找着秋灵枢的香闺。
目的地虽然准确,时机却拿捏得不太稳当。
她一古脑儿地撞进秋灵枢的房门,人家适才沐浴熏身完毕,娇躯仅罩穿著亵
衣和小裤,正由婢女们伺候更衣。
“啊──”结果,她的反应比人家更激烈,赶紧捂着眼皮转过身去。“对…
…对不住,我不晓得……”
秋灵枢倒是冷静。“玉儿,倩儿,你们先下去。”
“是。”两名小婢告退,经过她身旁,不忘拋过去一抹谴责与鄙视的眼光。
“好了,你可以回过身来。”秋灵枢迅速披上淡紫色纱衫,仍然一派的沉稳自
如。
素问不由得感到怀疑。秋灵枢未免也太开放了,更衣时被“男子”撞见,竟
然没露出丝毫的惊惶和羞愧。若是换成她,早就毒死那王八蛋了。
“秋姑娘,请你千万别误会,在下并非有意轻薄。”她赶紧澄清自己的名声。
“我只是上门来通知你,明儿没时间和你成亲了。”
“为什么?”以一位即将被男方拋弃的新娘子而言,她还真不是普通的镇定。
素问决定丢下一颗火药弹。“因为我和你一样,同为姑娘家。”
“我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理由?”
素问着实有被人反轰一炮的感觉。
“你……你知……你怎么会……”她愕然得口吃了。
秋灵枢早就识穿了自己的易容?既然如此,她还打定主意非嫁给自己不可,
难道……
有断袖癖好的人,是她?
“怎么,你想象不到吧?”秋灵枢终于端不下她冷冰冰的秀脸。“瞧瞧你的
表情,好玩极了。”
“但是,你为何……”她的语言功能依然有障碍。
“从你跃上擂台开始,我就视破了你的伪装。”秋灵枢眼眸带笑的模样,比
适才的大家闺秀模样明艳多了。“只有女孩子家才会下意识展现出一些扭腰摆
臀的动作,你的男装虽然神肖,动作举止可还及不上我熟练呢!”
“你经常女扮男装?”
“嗯。闺房绣阁里的生活太过乏味了,本姑娘易容出游,可算不上什么滔天
大罪吧?”秋灵枢抿唇窃笑。
有趣、有趣!秋家小姐显然与她的好玩天性有异曲同工之妙。“秋姊姊,我
不懂!你口口声声硬要‘嫁’给小妹,究竟有什么用意?”
“简单。”秋灵枢挽着她的小手,同坐进房内的暖椅上。“爹爹见我又是冶
游、又是练武的,担心我再也收不了心,因而逼我挑个婆家嫁了。但我早就打
定主意下半辈子绝不让臭男人管束着我,因此才提议比武招亲。届时故意在众
家公子面前露了相,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上门提
亲,你就达成独身的目的了。”她拍手叫好。
“妙哉!”
“结果你的出现,让我联想到更完美的主意。想不想听呀?”历经二十个无
聊的寒暑,秋灵枢终于找着心意相投的知音,这厢哪有不招出妙计来献宝的道
理。
“想想想,快说。”素问再度忘怀自己上门找人的原由。
“倘若咱们俩成了亲,爹爹自然认定我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从此更加放心。
几天后你再无声无息地消失,而后由我向爹爹哭诉,那个‘臭男人’私夹我的
珠宝偷跑了……”
“懂了,懂了。”素问眼睛一亮。“而我离开之后,立刻换回女装,这样令
尊即使派出上百个探子,也永远无法寻到‘曾郎中’这号人物,往后自然不会
为我带来麻烦。而你则可利用伤透了心做为借口,拒绝改嫁,从此逍遥一辈子。”
“嘿!没错,咱们俩一般聪明。”两个人抱在一起又叫又笑的,为女性的英
明智能欢呼。
“秋姊姊,这是举手之劳,我自然义不容辞,可是……”素问想起自己没时
间陪伴同好讨论太多玩乐的闲事。“秋姊姊,我必须尽快赶回师父身畔,今夜
非离开不可。”
“哦?”秋灵枢歪斜着螓首打量她。“令师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就是不晓得,所以才急着回去瞧瞧。”素问迟疑了好一会儿,着实决定
不下自己应该让新朋友知晓多少内情。
黑炎教素来披着神秘的外衣,因此外人对它皆存着或多或少的恶感。假若让
秋姊姊知道她是黑炎教下一任掌门,可能会改变对她的印象。不管了,顶多就
是赶她出门,正好称了她的意。
“秋姊姊,其实我是……”她一五一十地道出自己的来历。
或者是同性之问的交情与异性颇有出入吧!仲修苦问了十几天的疑惑,她总
不肯爽快地回答,但遇着这位既像姊妹又似朋友的姑娘,竟然便自动吐实了。
纵观她生命中,鲜少结识女性的亲近朋友,共同谈天说地,分享彼此的心情。
教中虽然不乏年龄相近的师姊妹,但大伙儿卡着一层竞争心,若非想习得更高
深的药石之术以睥睨同侪,便是为了夺得师父的疼爱而明争暗斗,而秋灵枢与
教内之事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反而成为能畅怀谈话的好对象。
“这么复杂?”秋灵枢聆毕,咋了咋舌头。“我觉得很奇怪,令祖父和你失
散多年,如何能得知你人在扬州,临终前还委请闻人独傲前去老家接你?”
“爷爷曾经待在云贵一带调查他前任上司的死因,有可能是在这段期间探得
我的下落,从此留上了心。”毕竟她潜离贵州时,只担心会不会让同门查出行
踪,倒没想到去防范旁人的探问。
“这也不无道理。”秋灵枢沉吟半晌,“既然你有要事在身,我也不好强留
你太久……这样吧!麻烦你多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儿个照样行礼,然后你新婚
之夜就开溜,好不好?”
“当然好。”她深谙“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哲学。
秋灵枢携住她的纤手。“妹子,我觉得你的日子似乎比我刺激多了,日后若
有任何冒险行动可以让我加入,或需要我的帮助,只要托人捎来讯息,我便明
白了。”
“一定。”她有些感动于对方的热诚。
惺惺相惜的感情,也会降临在女性身上。谁说她们不懂得交情义气呢?
“对了。”素问又想起一件要紧事,涎着脸蛋自怀中掏出那本栏巴巴的帐本。
“秋姊姊,麻烦你替我签个名好不好?”
秋灵枢是她唯一见过曾举办比武招亲的姑娘家,明朝两人又将成亲,这等具
有纪念价值的人物,怎么可以放弃要求她签名留念呢?“那有什么问题!”秋
灵枢爽快地接过来。
索间凝视她研墨的同时,脑中忽尔跃上仲修的身影。不知皇上获晓她们俩决
定照常“结为夫妇”,心头会有什么感想?
第五章 十二天了。足足经过十二个日升月落,仲修仍然不改那副匪疑
所思的眼光,平常走在道上,抑或夜里投宿在客店内打尖,精瞳一径以直勾勾
的视线溜转着他的同伴。
他实在觉得曾丫头诡异得很,表面上装持着平凡女孩的形象,私底下的行事
作风却特立独行得令人惊诧。
娶老婆呢!他从未见过女孩儿家也能“娶妻生子”,每回向她打探这场婚事
的内幕消息,曾丫头总是口唇紧合得连蚌蛤也自认弗如。
“这是我们姑娘家的私事,谢绝男生党来探听消息。”她扬高鼻端嗤哼道。
没良心的丫头,这就和旁人结党营私了!仲修忍不住暗骂。她也不思量清楚,
秋灵枢和她不过相识四天而已,他与她才是同一国的呢!
“喂,你在发什么白日梦?”五根雪花白的葱指在他眼前挥动。“穿过这片
橡木林就抵达黑炎教总坛了。”
两人停下步伐,审视着面前蓊郁暗密的树海。一大片一大片的浓绿聚结成林
荫,其至阻挡了滋养万物的日光,感觉起来竟然出奇地令人触目惊心,观望的
人彷佛可以感受到这股墨绿的生命力正贪婪地吞噬、占领每一寸可攻窃据的领
土。
四天之前他们便已进入高原地区。据闻,贵州当地素来流传着“地无三里平,
人无三两银”的俗谚,这几日仲修充分领受到谚语中蛮荒凋零的萧瑟感。
越深入荒林,景色越凄凉。除去翱翔的飞禽,野生走兽并不多见,放眼望去
的世界俨然被植物夺去统筹权。数不尽的千年树藤从枝头披垂而下,有若蜿蜒
的大蟒,奇颜缤纷的异卉只予人诡异的视觉刺激,反而忽略了花色天生的妍好。
对地形不熟悉的人,一旦踏进这处苍密的树海,丧生的机率远超过安然离开
的可能性,因为林中处处是陷阱。倘若一个不小心,任何人都会茫然地蹈入万
丈深涧,而且事先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脚下正横着要命的断层。
地形崎岖也就罢了,成顷的树林内最令人头痛的,莫过于瘴气。
每天清早,随着旭日初升,斑斓的花草瘴气也跟着流曳于林干之间。这股瘴
气陈年积聚在深林里,得不到舒泄,时候久了,淡白色的轻烟中蕴纳着秽气精
华,久而久之,形成无比的剧毒,闻者立时毙命,导致幽林内没有任何鸟兽存
活。
由于瘴气中富含湿气,因此自地表往上七尺的高度尽皆浸淫在毒疠的肆虐中,
仲修听从素问的指示,暂时栖在高耸的枝头上,直到半个时辰后瘴气消散为止。
“还要穿过一大片暗无天日的树林?”仲修光想想,懒虫就发作了。
苦命啊!若非放心不下曾丫头的安危,忧心自己误了闻人独傲的托付,这个
当儿他仍然跷着二郎腿窝在宫内,优闲度过平静安稳又无聊的皇室生活。
“总坛后门就只有这条路径可循,我们尚未弄清楚教内的乱象,总不好大剌
剌地自正门杀进去吧!”素问看起来挺兴奋的,这也难怪嘛!她千里迢迢地回
到家门口,感觉自然亲切。“走吧!脚程快的话,掌灯时分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等一等。”他仔细观察橡木林和藤蔓分布的情形,心头起了狐疑。“曾丫
头,这座树林是天然形成的吗?”
“当然!”她非常歧视一个会问出这种蠢问题的公子哥儿。“否则谁有那个
闲工夫去栽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