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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父与子 by阿彻(全+免费)-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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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宸罡接过儿子硬塞回来的外套,若有所思盯著他垂落的发心。 

「不用想太多,我没有再婚打算。」 

梅惟浑身一震,抬起头瞠视神情平淡的父亲。 

「你很介意?独身男人,有那方面需求也是很正常的吧。我……不是圣人。」 

梅惟只能看著父亲,说不出一句话。不知缘由的胸闷…… 

「抱歉,爸收回今天下午说的话。你十七岁,已经算大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以後你想怎样都没关系,爸不会再管。」 

梅惟还是没办法答腔。他不是打算要来道歉的吗,怎么先被父亲说去了? 

「下个学期,爸就会回日本。」 

什么? 

「现在还来得及,惟。」梅宸罡闭眸揉了揉眉心。「原来从一开始,我就错了。而且,一错再错。」 

父亲吊诡的连说三个「错」字,梅惟却已听不入耳。回日本……爸又要回日本了……他的脑里只充塞著这句话。 

「不要……去……」 

胸口又闷又酸。呼吸困难。心脏已不在它原本的位置上,急速向下沉沦。他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不成调的低哑声音,恳求那人不要这么残忍。 

「惟,你究竟是真不懂呢,还是在装傻?」梅宸罡背过身,环视一室精心布置。「放心,你还足可以继续在这个家待下去。它永远都是属於你的。该走的人……是我。」 

「不要……」 

「睡吧,惟。」 

以淡漠粉饰一切的男人额角地一抽,似乎有些支持不住。他取下眼镜朝柜上搁去,转身直往道场。 

当梅宸罡换好道服,推开绘著梅花图腾的日式纸门,便看见少年仍身著睡衣,独自静跪於杨榻米上。 

「梅惟。」他低唤,沉冷的声音终於克制不住怒气。; 

「请比一场。」梅惟站起,躬身朝父亲行了个礼。「如果我赢了……」 

「那定不可能的。」梅宸罡冷冷打断。「况且,我也拒绝和你打。」 

梅惟垂著头,捏紧了睡衣的下摆。「那爸……要我怎么做……」 

「怎么做?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梅宸罡忽然用手覆住脸,掩盖其上进开的一小道裂痕。这张面具跟随他许久,早巳破旧不堪,而今晚的它,似乎又格外脆弱。 

「我到底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啊,惟。」 

「爸?」父亲奇异的语气令他心头一颤。 

「哪儿都别去,一直待在你身边当你『最亲爱的爸爸』?看你结交同龄的女孩子,看你结婚生子?惟,你真残忍。」 

平板无起伏的音调,缓缓从拢起的指缝间淌出。梅惟茫然看著眼前这个举措诡异的男人,强烈的陌生感让他无所适从,彷佛又回到爸强行将他带回家的那一天…… 

「爸……对不起……今天下午那些话,我不是有心要这么说的……」 

见父亲始终掩著面一动也不动,他忍不住走近几步,微探出手。「爸……?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要碰我!」梅宸罡猛地格开他的手,面具又崩落了一块。「如果你还想用那个字来称呼我,就离我远一点!」 

「爸?」被拒绝的手一股辣辣的痛感扩散开来,和心脏一样。离远一点?还不够远吗?梅惟呆看那道起伏明显的背脊,手掌不由自主又轻轻的贴了上去。 

好烫!怎么会这么……还没从怔愕中回复,手臂就被惊人的力道抓住了。 

「摊牌吧。」 

他听见一声叹息的低喃,随即眼前的景象整个翻转过来,天花板跃至眼前,後脑撞上地板,引起一阵晕眩。一张明明熟悉却又万分陌生的脸顷刻占满他的视线,在下一秒,迫至最贴近的距离。 

「不——」梅惟吓得张口欲喊,但来不及了,暴雨般压下的侵袭夺走他所有声音尸他脑里霎时抽离成一片空白。; 

等他想起要挣扎,嘴唇已经痛到快没有知觉了。痛,热,麻,腻,几乎不能呼吸,好像连他的心脏都要从喉咙中吸出一并吃进去的吮砌、咬噬……反覆的辗磨,粗暴的翻搅。 

他全身颤栗不止,连指尖都开始颤抖。他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接吻法,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样子对待另一个人的嘴唇……那个他唤了十几年「父亲」的男人,甚至缠住他无处躲闪的舌用力吸吮,伴随的疼痛令他蹙眉闷吟。 

「……为什么不反抗?」突然,侮宸罡松开了箝制,抬起脸一瞬也不瞬的凝睇他。「你可以甩我耳光,可以狠狠揍我一顿,我不会还手。」 

「我……」少了镜片遮蔽的黑眸里火簇剧烈跳动,像是在冰地上焚烧的烈焰。梅惟承受不住这样的直视,喘息著别开脸去。「我没关系……」只要爸能够留下来,他无所谓…… 

「没关系?」梅宸罡喃喃重复,眼露荒谬。「你是认真的吗?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你真以为这样就能满足我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要去日本?:一 

梅惟茫然的回视一脸讽意,几乎让他快认不得的父亲,摇了摇头。突然,犹压在他身上的高大躯体略为朝旁移动,一样坚硬炙烫的物事顶住了他大腿。 

「看到自己十三岁儿子只穿短裤睡觉,就能勃起的男人,你觉得他还能继续留在这个屋檐下吗?这可不是接个吻,或找别的女人做爱就能解决的……」 

不可思议的字眼,从男人优雅的唇办里吐出。梅惟呆呆看著那唇一开一阖,脸上仍是懵然,双腿却不由自主的细细打起颤来。 

「别动……」梅宸罡闷哼一声,额上青筋几乎要绽出皮肤,低喘难抑。底下压著的少年躯体却哆嗦得更厉害了,单薄的睡衣衣襟敞开,苍白的肌肤泛著不正常的淡红色。他瞪了一阵,像被迷惑般的缓缓低下头去,张口用力一咬—— 

「呜!」梅惟痛得眯起眼,惊叫声到了喉头,又强咽回去。 

那火焚般的热辣痛感反覆侵袭他的脖子,一路往下,延烧到了让他无法想像的地方……热滑的濡湿物体抵住平凡无奇的小小凸起,一下一下的舔弄著,这比粗暴的啃咬还要令他战栗,邻近的心脏疯狂的搏动著,几乎快跃出胸口…… 

「不要!」 

灵活的湿热感触被微痛的坚硬刮搔感取代,感觉男人的吮吻又继续下栘,滑过因身躯弓起而一根根突出的肋骨,平坦小腹,隐密的肚脐眼…… 

8 

腰间束带被拉开的瞬间,梅惟终於忍耐不住,猝然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弹坐而起。 

「不要……」 

他拉回睡衣遮住几乎赤裸的上身,转身想逃离,但双脚颤抖剧烈,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失焦的双眼慌乱飘栘了一阵,才对上男人深沉的注视。 

那双漂亮黑瞳里不再掩饰的痛楚,让他看得失神。直到梅宸罡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拭,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掉泪了。 

「明白了吧。」梅宸罡很快的收回手,起身向後倒退数步,和瘫坐於地的少年遥遥相对。 

「这几年来,我一直极力避免和你有身体上的碰触。我久居日本,觉得自己免疫了,就回来,若还是不行,再逃回去。反反覆覆,直到你被绑架。我才发觉,不管我心思有多龌龊,在你眼里,我始终就是你的父亲。而我这个『父亲』,竞当得如此失败。」 

那天他一时心软,答应陪梅惟去看美术展。他不断说服自己,应该可以将这个角色扮演好的。结果到了临头,他还是退缩了,毁了约,也伤了儿子的心。 

「好吧,我回来,努力当你的父亲。这样有什么不好?至少能待在你身边看著你,帛宁他们也不用再忍受我莫名的疏离。我以为我做得到,事实证明,我还是错了。」 

梅惟怔怔的听著。许多曾经令他不解的记忆片段,被一场暴风吹过後,突然全都透彻明白了……虽然,他宁愿自己仍置身迷雾中…… 

「你想要的,我试过了,可是我还是给不起。而我真正想要的,只有你有,但你永远不可能给我。」 

倦极的男人抬指轻按太阳穴,沉沉叹了口气。 

「可以站起来的话,就快走吧。以後别随便接近我,你不会想知道一整天都无法走路是什么滋味的……抱歉,让你感觉破灭了吧?但这就是我唯一想对你做的。」 

梅惟无可避免的赤红了耳根。被抚触过的肌肤犹热烫著,跟褪去冷漠假象的男人声音一样……他掩住自己的耳,踉舱冲出道场。 

急於回到房间,将自己的头如骆驼般埋进棉被里的少年,并没注意到楼梯旁的阴暗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已不知无声站了多久。 

「好……梁偲惟……你生的好儿子……」她咬牙喃道,苍老的面容几乎扭曲,皱纹越发深陷。 

她知道,那不可抗力的轮回……又在近二十年後,再次上演。 

「梅惟,你真的不跟我们回老家过年?」 

「不了。我欠陈先生画稿很久了,想趁这次年假待在家里把它赶完。」 

「啧,随便你。今年杨婆身体不适,也待在台北不回去,你爱留在这跟她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相厌,那我也不勉强你啦。」 

「乱说什么。」梅惟瞪他一眼,见他背了一只登山包,不解问道:「你干嘛带这么多行李?老家那儿应该什么东西都不缺吧。」奶奶向来疼爱帛宁,一定早就吩咐佣仆们准备妥当的。 

「我要顺便上山一趟……探探之前在中部一处山区认识的朋友。」 

「喔……」是帛宁离家那大半年问的事?梅惟有些好奇,欲待再问,忽然眼角瞄见楼梯上下来的男人,他胸口一紧,略嫌仓促的将头低下。 

「出发吧。」梅宸罡看也没看梅惟的越过他,「先去机场接芷砚,她搭的飞机中午会到。」 

「爸,你也劝劝梅惟!连芷砚那家伙都从奥地利赶回来了,他没理由还龟在这吧!」 

「他的理由,不都说明给你听过了?」梅宸罡背对兄弟俩,取过孙妈递来的西服外套穿上。「他之前每回过年也都在家待著,很少回老家去,怎么就没听你劝过他?」 

「我……」父亲一席话堵得梅帛宁哑口无言,半晌才不甚自在的掉开目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爸你干嘛又……」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这样了,回老家我反而不自在。你们回去就好。」 

「梅惟!你喔……」梅帛宁火大的用力推他额头两下,实在快被气死。「算了!懒得理你!爸,我们走!」 

梅惟默默目送那对身形越来越相似的父子离去。门阖上前,个头梢矮的少年还忿忿丢来一记白限,另—个人却连回头都未曾。 

「少爷,现在还来得及。」 

二芳孙妈看著他杵在原地发呆近五分钟,忍不住道:「拨通电话过去,他们一定会马上掉头回来接你的。」 

「啊?不用了……」梅惟愣了下,摇头。「我本来就决定不回去了。而且听说奶奶最近身体比较差,受不得气,我还是不要回去会比较好。」 

「少爷,你又何必这样说。」 

梅惟掉回视线,对皱眉的妇人微微一笑。「孙妈,辛苦了,今天就是除夕,您也早点回去陪儿孙吧!」 

「孙妈待会儿就会定,少爷不用赶我。」她没好气瞪去一眼,拿他没辙。「对了,依杨老总管那脾气,大概也不会下厨弄东西给你,这三天的食物我已经全准备好,少爷记得吃,别只顾画画忘了填肚子。」 

「嗯……多谢孙妈。」心脏蓦地一热,梅惟绽开了抹笑颜,露出齐整的白齿。 

孙妈见了这笑,怔仲许久。 

「唉!偲惟,你又怎么忍心……」 

她看著少年远离的背影,喃喃叹息。彷佛那女子仍如当年一样,静静站在那儿,朝她温和一笑。 

今年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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