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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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你可以走了吗?我想请你吃饭。”李若缺不知何时已走到我们身边。
我向秦天请示:“总监,我能走了么?”
秦天用一种近似探究的目光扫过李若缺,“你忘了那个T?S春季主打产品的CASE还没完成吗?”
“……你不是说那个不急吗?”我诧异。
“昨天T?S那边的人给我打过电话,说他们希望尽快看到方案。”
“啊?那怎么办?”
“今天加班。”
“可是……”
“这是命令。我会算你加班费的。”秦天的语气沉了一下。
我知道秦天一谈起公事就是说一不二,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
“那我们先走了,不好意思。”秦天对李若缺说。
“没关系,我跟你们一起去。”李若缺无所谓道。
秦天英眉微蹙,“我们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了,我想你不能以个人名义进入我们公司。”
李若缺耸耸肩,“那我就在停车场等着。”
我对李若缺说:“我和秦天不知道要加班到什么时候,我们下次再约吧。”
“我不喜欢下次再约。”他对我浅浅一笑,“你们加你们的班,不用顾虑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你这样会让她分心。”秦天直了直身子。
“难道你不相信她的专业么?”李若缺勾起嘴角。
我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摩擦出了一点火药味,只好顺从李若缺的坚持,对秦天说道:“总监,让他去吧,我不会分心的。”
秦天听了我的话,退让一步,答应了我的请求。
在停车场泊好车后,李若缺就倚在自己的车子上,双手插口袋。
“弦,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他的微笑看上去异常温暖。
“可是……”
“上弦,我们走。”秦天说话间已经走向了出口。
我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他,“他等在这里很奇怪哎。”
秦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李若缺,“你跟我们一起去公司吧。”
李若缺闻言嘴角上扬,很快地走了过来。
我们来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入夜了。秦天打开公司的大门,里面漆黑一片。
我的手在墙壁上摸索着电灯开关,在摸到开关准备按下的一瞬间,另一只手覆盖在了我的手上。我侧过头,鼻子触到了毛衣的质感,应该是秦天,李若缺今天穿的是皮衣。覆在我手上的那只手微微颤动了一下,却久久没有拿开。
我用力按下电源开关,大堂的白色吊灯霎时间亮起,让人感觉非常不适应。在我的晃神之中,那只手早已撤离我的手背。
眼睛终于慢慢适应了有光的环境,我转过头对李若缺说:“我们要去工作了,你一个呆着行么?”
“没问题。”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不过,我们是不是该先填饱肚子?”
他不说我还不觉得,没吃过晚饭的肚子早已经在发出抗议了。
“可是我们没有买吃的……要不我去买?”我摸摸肚子,瘪了。
“不用了,我办公室还有一些食品商拿来的零食,够我们三个人填饱肚子了。”秦天说。
我用羡慕的语气感叹道:“当头儿就是好,还有免费零食的福利。”
“你喜欢的话,以后他们拿来我都给你。”秦天一副对零食不感兴趣的样子。
“那敢情好。”我开心起来,“不过加班费还得另算啊,不能拿零食抵消了。”
秦天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还会欠你这点钱吗?”
“我们小老百姓缺的就是这点钱……”我刚要乘机诉苦,以争取得到最大利益,却被李若缺接过话头儿。
“我们去吃东西吧,这样你们也有力气投入工作。”
秦天点点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一大袋零食出来。
“哇!烤猪脚、桂花糕、原味薯片……”我看着秦天把袋子里的食物倒在桌子上,止不住惊叹,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零食啊!
秦天笑了笑,“快吃吧,都是你最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
“……谨经常提到。”
“噢。”
我顾不得什么形象问题,饿狼似地扑向那一堆食物,把包装袋一个个拆开。秦天和李若缺也坐下来一起吃。
“弦,你知道薯片是怎么诞生的吗?”李若缺把一片薯片放进嘴里,轻声问道。
“不知道。它是怎么诞生的?”这小小的薯片莫非也有什么大来头?
“一个美国厨师有一天被他的食客嫌弃自己做的薯条太粗,他连续把薯条切细了好几次都还是没有得到食客的认同。于是他一气之下就把土豆切成很薄的一片片下锅炸,心想着这样食客就没办法用叉子叉着吃,就达到了刁难食客的目的。”他又拿起一片薯片,用修长的手指递送到自己的嘴中,“谁知道,那个食客非但没有责怪他,还大加称赞。就这样,薯片渐渐成了最热门的快餐食品”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为这个故事下结论。
“对啊,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人算不如天算,怎么阻止怎么迂回都还是会发展到那一步。”李若缺斜眼看了看秦天。
秦天把手中的薯片包装拆开,“上弦,薯片终究是快餐食品,多吃对身体不好。”
我总感觉秦天话里有话,难道他觉得我跟李若缺有什么,所以帮谨提醒我?秦天似乎总是那么深不可测,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让我在对他加深好感的同时又忍不住保持一些距离。
“我知道了。”我不置可否地回应着,目光依然停留在小山似的食物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啊,头儿,这些零食都不是一个商家出产的。”
秦天接收到我探询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是一个商家代理了这些食物。”
“噢……原来如此。那个商家跟我的品位还蛮一致的嘛。”
我和秦天在他的办公室里围绕T?S的CASE讨论了将近三个小时,趁出来上厕所的间隙,我走到李若缺身边。他趴在我的办公桌上睡着了,他的脸在白色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苍白,嘴唇紧闭,眉头深锁。这些小细节透露出了它们主人内心的不安与孤独感。
他好像感觉到了旁边有人,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闭合的双眼缓缓打开。
“加班加好了?”他的声音透出一丝庸懒。
“还没有,还有一些细节要讨论……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不如先回去吧?”
“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也无所谓再多等一下。等你忙完了,我请你去吃宵夜。”
“好吧。”
“对了,这些东西是你写的?”他的目光落在我的笔记本上。
“呃……随便写的。”我无聊的时候会在上面写一些小故事。
“我刚刚翻了一下,我觉得你很有写小说的潜力。”他带有赞赏意味地一笑,“有没有想过转行当作家?”
“当作家?我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习惯每个月领固定薪水的日子。”
“也对。作家这种行当真的很难说,今天可能还排在畅销榜第一名,明天可能就没人认识你了。”他自嘲道。
“不要说这个了。”我扯开话题,“对了,为什么你这么坚持要请我吃饭?”
“因为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什么?”
“自从跟你吐露了心事以后,我突然发现自己轻松了很多。今天下午的拍摄进行得这么顺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我现在是你的恩人咯?”
“那要不要我以身相许?”他在笑,表情却带着几分认真。
他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出一种亦真亦幻的美感,让我失神半刻,直到手机铃声打破沉默。
“喂?”
“弦儿,我这里有两张清泓湖的门票,明天星期六一起去怎样?”谨在电话那头说着。
“清泓湖?要坐好几个小时的车哎。”
“没关系,我们聊聊天马上就到了。”
“哦,那好吧。不过我不会跟你聊天的,免得出什么交通事故。”
“没想到你为了我这么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很感动啊。”
“……没想到你可以自恋到这种地步,我很感慨啊。”
“嘭!”突然身边传来东西砸落的声音,我扭头看去,一盆仙人球从办公桌的隔板上掉了下来,正砸在李若缺的手上。
“你没事吧?”我立刻凑过去看他的伤势。他的手指被刺破,慢慢地凝出了血珠,让我心中一紧。
“我没事。你继续打电话吧。”他抽了几张纸巾擦掉手上的血迹。
“这样不行,你被扎到那么多刺,万一细菌感染就糟了。”我抓起他的手,仔细察看着有没有刺留在里面。
他猛地反手握住我的手,“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我一时语塞,待到回神时,一下子从他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因为……以前有人告诉我,被仙人球刺到,处理得不好可能会得破伤风。”
他略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偏过头去,看到刚刚被自己丢在一边的手机,突然想到自己还在跟谨讲电话。
我马上拿起手机,但是只听见里面传来“嘟嘟”的声音。
回到家洗完澡,我浑身疲软地躺到床上。目光无意识地在房间里游荡,突然定格般地落在了书桌那个上了锁的抽屉上。
我起身走过去,拿起笔筒里的钥匙打开它。
里面是一本本整齐叠放着的书,封面各色各样,唯一相同的是印在上面的作者名字——李若缺。
这个名字曾无数次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助我逃离悬崖的边缘。我一度深信不疑,他就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我,最值得我去在乎的人。我从未把这个想法告诉过任何人,就像我妈曾跟我说的那样,把自己的事告诉别人,对别人来说,充其量也就是个故事而已。更何况这个故事在别人听来,一定会是可笑且愚蠢的。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竟然寄托这么深厚的感情,简直连我自己有时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可是就像李若缺所说的那样,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无论怎么克制怎么迂回都终究会走到那一步。就像我和他的相遇,在我的意料之外,却似乎是早已被安排好的情节。这是老天在回应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吗?时间又会推着我走到怎样的境地中去?
我不想再去思考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继续躺回到床上。关上灯,四周陷入完全的黑色和寂静,就像一口被废弃很多年的枯井。黑暗如同井内不断繁衍的杂草和青苔,缠绕上我的胸口,让我感觉沉闷,更可怕的是,这种感觉让我愈发清醒。我向阳台望去,圆月悬空。
不安
与那轮圆月对峙到凌晨四点多我才稍有睡意,朦朦胧胧地合上了双眼……只一会儿工夫,我便被一阵重重的开门声惊醒。
我闭着眼睛抱怨:“妈……我好不容易睡着哎……”
“……”
“困死了……快点出去……”
“……我不是你妈。”
我蓦地睁开眼睛,看见谨黑着脸站在床边盯着我。
“你有病啊,才四点多来我家干吗?”我不耐烦地扯了扯被子。
“四点多?现在已经将近九点了,看看天色。”
我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已经有阳光照射进来了。
“不可能……我才睡了一会儿。”我死鸭子嘴硬,伸出手去摸闹钟。
闹钟呢?不在床头柜上,也不在地上。我从床上探出身体到处乱找。
一只手把闹钟递到我眼前。我一把接过闹钟,“谢谢……”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瞪一眼那只手的主人,“你怎么还在?”
“不然谁把闹钟找给你?”
“……”我低下头一看时间,果然指针快指向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