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波痴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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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水术?”如果是破仔的主人,她一定有办法,可自己?哀哉,都怪她平日仅顾玩,荒废了修练,这种上乘法术……
“有心,必成。”见她犹疑,谈初音唇间不由地绽出一朵暖笑,那笑意,让任何心不坚的人,看了皆顿生勇气。
看住江重涛,她只得断下决心。“我有心。”即便使用御水之术可能会伤了自己。
马车在一处较宁静的江岸停住,三人下了车,仲孙焚雁被留在车边,而苏映潮和谈初音则往江边去。只是,那苏映潮搀着十分高大的江重涛……
“苏姐姐,心见即所见,于今,他该不会那么重了吧?”江风吹来,扬起谈初音的紫色纱裙,加上她温煦的笑颜,让苏映潮不住联想到“仙风道骨”四字。
只是,这样一位年仅十二三的小姑娘……呵,她是怎看都比自己像登了仙班了,虽她明晓得她只是红尘中人。“你说得对,我就是一直当他是个人,所以才险些压坏了自己。”
说着说着,她直起腰,而被搀住的江重涛也从一个人的重量瞬时减至一缕幽魂的重量,她可以说只需一根手指就能抬起他。这就是所谓的“心见即所见”,她见他是人便是人,见他是魂便是魂。
脚下临水,两人停步。
望往波光粼粼的江面,谈初音问:“姐姐是在何处救了他?重庆渡口外?”
“不是,是丰都。”
“丰都?冥府!”脸色揪变。
“对,有困难吗?我现在该怎么做?”
“招魂不难,难的是怕众鬼群起。”尤其亡于水底之鬼最是阴恶,他们得忍受晴天如沸油淋身的水温,忍受雨天雨滴打在身上如针戳的痛楚,整整三年过后,才能找替身。而若找不着替身,那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初音,这么做你会有危险吗?如果有,我们再想其它办法。”
“我和姐姐的缘自相遇时即结上,你有困难,我帮。”况且是渡阴魂这样的好事。
对住那娇小的人影,她心存感激。“谢谢你,初音,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做?”
“眼前是彭泽之水,欲救他的魂魄,需以彭泽之水换丰都之水。”
“换水?”天,这好难,如果换不回去,不成时空大挪移?“我试试,但不一定能成功,而且范围只能一方。”
“范围不必大,只要维持住短暂时间,足够我唤回他的魂就行了。”
“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试。”说罢,她将江重涛扶至一旁,腰上的旋龟也搁地。接着人走进水中,她凝神望水,再则将眼一闭,须臾,仅听见一阵阵细喃自她口中传出,而也就在这时,情况有了变化。
距江岸半哩处,似乎有涛声轰隆隆作响,可是,却半点不见涛浪成形;而近处,明明有着涡流急旋之音,然而竟不见水面有半丝水纹。
那教人心慌的动静,好似全隐藏在水面之下,他们嘶吼、咆啸,只待时机成熟扑杀而出。
至此,苏映潮猛然睁眼,并喝令:
“以一哩之江,换一哩之江,升!”
她话声才出,那江面突起两帘相距数步远的水墙,墙由她脚下平行处绵互至目光穷极之遥,那水势犹如飞瀑倒流入空,高度连空中飞鸟都骇着,它们慌乱地忘了拍翅,险些落江。
“诺!以一石之水,换一石之水,入!”
在尖锐鸟鸣声频起之中,再聆进她如梵唱般的咒语。咒语落,但见夹在两幕水墙之间的江面,翻腾如滚沸,原本呈青绿色的彭泽水,在那一滚、两滚连三滚之中,统统翻成了靛青色,那种属于深水才有的颜色。
这时——
“初音……”努力撑持着,苏映潮回身唤着岸上人,可自己却已冷汗满额,脸色青白。
“好。”毫不迟疑,谈初音疾步往江面去。
孰料,就在她即将踏进水中之际,便被一只强臂狠狠拦了下来。“你不能过去!”
“焚雁?”她的腕被仲孙焚雁紧紧扣住,这令她好生着急,因为她不知道苏映潮能撑多久,而瞧住那表情阴写的人却又……
“她果真是妖女!水底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你过去一定会有危险!”仲孙焚雁绷紧两颊,咬牙切齿道。
他这是担心她,她知道,但却不该是这时候。“苏姐姐不是妖女,是沧浪之女,是神。”
“神?”他讶异。
“对,所以我不会有事,你快放开我。”她努力抽着手。
“不行,如果真要下水,我跟你一道!”没松放,反扣成拉,他拉着她往水里走,可这下却变成谈初音不让他下水。
她阻止着他:“不可以,江重涛三魂只剩一魂,太弱,郁垒刀会让他不敢靠近。”为何他至今仍参不透十方恩师将郁垒交给他的用意,也不尽知郁垒的特性?如果御刀之人不够沉稳、不够练达,这收妖刀就也成为凶刀。
他仍是僵持着。
“初音……快……我怕我撑不了太久。”耐不住,站在水中的人又喊,此刻她已全身微颤,脚下不稳。
“焚雁。”这时被拽住的谈初音,感觉到焚雁握住她的那只手在颤抖。莫非他的不安,不是全部来自于她的险状,而是因为他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那……如果让他能见她所见,他该也不会这么彷徨了吧?她臆度着,并立即作下决定。“焚雁!”她喊,待仲孙焚雁把脸转过来,她踮起脚尖将手掌心捂向他的眼。“天眼,开!”
“唔!”眼被触及,仲孙焚雁眼窝顿生灼热感,他松开手捂住自己的脸,而谈初音也趁这眨眼时间直直往水中走入。
当水及膝,她马上感到一股潜藏的力量袭击上她的小腿,欲使她身躯不稳,跌落水中。但在下水之前她早有准备,虽她个儿不大,可也没那么容易屈服。睇向眼前逐渐趋于平静的景象,方才滚动的江水仅剩部分冒着水泡,于是她迅速敛起右边的衫袖,摊掌将手心对住水底。
“江重涛,对我来。”她喊,而水底也旋即浮上了成堆的诡异水泡,那水泡呼噜呼噜地响着,就好像有东西正从底下上来。“是你吗?江重涛。”
一串水泡在水面散开,且一直延伸至距谈初音身前一步处,才停了下来。“是你吗?江重涛。是,请对我来。”掌心泛热,她的身子亦跟着发热,左手拭去额上的汗,她注意着水面动静。
忽尔,跟前呼噜一声,一颗鱼头窜了上来,害她吓了一跳,细眼瞧,原来是尾鲢鱼。“鲢呀鲢,你可吓着我了,那江重涛可在附近?”唇轻扬,她自适地对住鱼的两颗眼儿问。
哪知那鱼的嘴巴竟骤时一开一合,好像在说话,那看得谈初音讶异。
“你……在对我说话吗?”不知不觉,她缓缓对它伸出手。
“初音别碰它,那鲢鱼是想咬掉你的手掌!”见状,苏映潮登时大喊,而那鲢鱼也即刻失了适才可爱的模样,频频撞击谈初音的腿部。“放肆的鲢,不怕我收了你!”她又大骂,于是那被舍利之气引来的鲢鱼才忿忿地摆尾,急游而去。
“那鲢?”
“再百年即可成精,居然贪心,等我有空随即收了它!江里精怪多,你还是快上来。”苏映潮拢起眉头,亦再跳向江面。“重涛兄的魂不在了吗?会不会是让其他水鬼给缠住了?”她心拧着。
“他的魂……”谈初音跟着抬起头,而也在同时发现江心有了动静,那里漾着水波,跟着浮起一颗头颅。“苏姐姐,找到了,在那里。江重涛,对我来!”对住那魂又喊。
在两人的注视下,那魂逐渐自水里浮起,他踏着水,缓缓移至谈初音身前。
“江重涛。”
听了谈初音喊着他的名,他抬头,但未答话,亦无表情。
“江重涛,今日起你可免灭顶之苦,往岸上去吧!”将右掌敛入袖中,她以左手朝岸上指。
像是被指了条光明路,那魂上了岸便往本魂身上躺去,于是三魂合而为一。
紧紧盯着岸上人,确定无事,苏映潮这才吁了口气。“呼,这样该没事了吧,可累死我了。”撑上这一阵,她真虚脱了。“初音妹子,你快上来,我撑不下去了。”
“好。”脚下努力走着,但淤泥绊脚,害她掉了一只鞋,反应地,她弯下腰探手人水想将鞋拾起,却发现身后的水底藏着数抹黑影。
黑影?是水鬼?
“嘻嘻嘻……舍利……给我……给我!”
哗啦!当她存疑,那数道嘻笑的黑影便也猛地自水中窜出,更立即对谈初音扑了来。谈初音一时反应不及,以臂挡脸,掌心更不经意向住他们。
“呜呀……”一群水鬼瞬间被舍利之气逼退数步,且哀号连连,可他们竟毫不以为忤,撤掉痛苦表情换上龇牙咧嘴,转眼再度袭来。
“初音,低头!”啪答一声,有人踏入水中,是仲孙焚雁。
他跃高、翻身,足点江面若蜻蜓点水,手中郁垒更化静为动,转瞬间作突刺、作劈砍,利落的攻势每每换来鬼物的号哭。
“有头,断头!有手,断手!有命的无命,我杀杀杀——”庆气布满其身,他的眸光因肃杀而陷入激动、混乱。
眨眼,更见他一手捋着刀柄,一手掌着刀鞘作出抽刀动作。
“焚雁不可以!小鬼被郁垒伤及将永不得超生轮回呀!”这时的谈初音早将右手又敛回袖中,她怕伤及无辜,同样,她也怕焚雁如此。于是她趁腾飞的他再落向江面的一瞬,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我不容鬼!”手上攻势不断,但因为腿被人紧紧抱住,是以他不能流畅开展。“你快放开,他们都要吞了你了,你还护着做什么?”
“是水中的痛苦让他们变得急性,只要有人超渡,他们就能脱离。”
哗啦!霎时,一鬼趁着两人对话的空档,由背后偷袭。
“天杀的!”仲孙焚雁回腰倏地一劈,将那鬼狠狠重击入水,而这一动作也致使他散了体内的凝气,蜻蜓点水硬是破了功,两脚更犹如踏破冰面地陷入水中,让水溅湿了一身。
“初音,你们两个快上来,等我收了法,他们自然又会回到水里去了。快!”苏映潮已临不支的边缘,她哑声喊。
“啐!”闻言,仲孙焚雁只得横抱起初音,往岸上急奔;但水中鬼物似乎仍不死心,他们跟了上来,且趴上江岸的浅滩,作爬行状。
“收!”然,待谈初音两人上了岸,苏映潮旋即收了法,顿时仅见那倒流入空的水瀑哗然没入水中,而放眼所及之处更化为一摊静水。若非一阵余着鬼味的江风吹过,那儿,就好似根本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刀鞘插进江边软土,仲孙焚雁回眸瞪住那也上了岸,正跌坐地上的苏映潮。“你要是能多撑个半刻钟,我就能救人也能除鬼!”他嗤道。
“呵,小兄弟未免也太贪心了吧?你以为我轻松呀,这一下子可耗掉我不少气力的!”目瞪焚雁,她径自脱掉了脚上两只湿透的鞋,抓着鞋跟互拍掉上头的污泥。
方才算是幸运的,她那法术没在重要关头破了功。穿上了鞋,她抚着不大顺气的胸,咳了几声深咳。
两人的不对眼,谈初音已习以为常,她只是定定站着,对住江面前道:“没想到水里的魂会这么多,若能,我便帮。”
“你帮?刚刚要不是我,你早死了!”席地而坐,仲孙焚雁调着气息。
谈初音睇了他一眼,又说:“离开这里之前,咱们到寺里找师父开法会。”
“自己都顾不了,还操心个鬼……对了,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眼睛会那么痛?”揉着眼,前一刻被捂住眼的同时,他只注意到初音的手高热如能锻铁,是因为那莲形印记的关系吗?
“我要知你会控制不住,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