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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鸭绒被下的豌豆-第7部分

小说: 鸭绒被下的豌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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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指着吕小月面前的蛋糕,“你还吃不吃。”

吕小月把蛋糕一推,“我不饿,你吃吧,没见过你这样象饿牢里放出来似的。”

李华三下五除二,几口就被蛋糕塞进肚子,嘴里连嚼边说,“点了又不吃,也没见过你这样能浪费,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

“李华,你吃错药了。”吕小月提高嗓门问道。

“刚才上司通知我,要我去交通部门报到,不属于刑警了。”李华说。

吕小月的脑子一片混乱,她本是满怀喜悦想要告诉李华,她有可能帮他一把,但这时仿佛晴天霹雳般,得来另一个完全相反的结果。

“你你……做什么了?”她结结巴巴问。

“这正是我想问的问题。”李华说。

“你之前的调职,是不是也跟我有关?”吕小月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想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李华点头了。

这个点头让吕小月害怕起来,她内心深处一直在害怕的一些东西,就在此刻,慢慢在复苏。

“我的名片,你还有吧。”李华问。

“有。”李华总是检查她身边有没有带着他的名片,其实,他的号码,她早记得清清楚楚,名片已经是多余。

“有事随时打我电话吧,做交通警最大的好处是,行动更迅速。”李华笑道。

第 5 章

吕小月却笑不出来,“你本来就黑,这下好了,做交通警,天天风吹日晒的,更丑了。”

“是啊,这样我就更象癞蛤蟆了。”李华笑道。

吕小月觉得李华的这句话刺耳之极,以她往日的性子,定会驳了回去,但那日,她竟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同样的,她对父亲,也什么都没说。她有一种担心,担心自己说得越多,奇Qisuu書网做得越多,反而对李华越不利。

“杨敏,是不是人一有了钱,就有了操纵别人命运的欲望。”吕小月问杨敏。

“怎么,你这个富家千金,想操纵谁的命运了?”杨敏问。

“连你也这样认为,看来我的看法是没得错了。”吕小月叹道。

杨敏这才发现自己的玩笑适得其反,赶紧问道,“怎么了,我说着玩的,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是觉得,随着我爸爸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做得大,我的人生,我的朋友,也开始被他操纵了。杨敏,如果不是大学教授的女儿,怕是早就被我爸爸定义成需要被隔离的朋友一类了。”

“你爸爸做什么了?”

“我有一种感觉,我爸爸不喜欢我跟李华来往过多,但他不说出来,只是让人把李华调职。我也是个没用的,别看我平时吵得比谁都凶,但真遇上事,我却不敢找爸爸理论。”

“天下做女儿的,不是怕爸爸,就是怕妈妈,没得点怕处,那还不得反上天了。吕伯父是你父亲,总不会害你,那个李华,你要是对人家有意思,就直说了,对人家没那意思,刚好,乘这机会断个一干二净。”

对吕小月来说,李华是她身边一个长相一般,性格很好,也还谈得来的朋友,但上升到男朋友甚至丈夫人选的阶段,还欠缺很多东西。

这个时候,吕树才忽然关心起吕小月的社交生活来,开始带着她出席一些酒会,介绍一些名牌西装名车名表装饰过的年轻男子给她认识。这些男子很有礼貌,不说脏话,嘴里含着食物的时候绝对不会开口说话,会帮她开车门,会带她去最高级的餐厅,会帮她拖椅子,会给丰厚的小费给侍应,然后侍应看她的眼神,就好象她是一位公主。

吕小月知道自己这样,是虚荣的表现,但她拒绝不了这种虚荣对她的诱惑。她坐着其中一位男子的昂贵跑车经过街边的时候,看到那些快餐店,那些沾满油渍和斑点的墙壁和地面,她开始怀疑曾经在那里坐过的自己,是不是另外一个,她从来就不认识的吕小月。

“你变了。”杨敏说。

“我知道,我甚至知道这种变化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不是好变化,但杨敏,我只对你说,我享受这种变化。”

杨敏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但她还是尽朋友之责多说一句,“小月,你是女孩子,跟那些公子哥儿不一样,我担心你吃亏。”

杨敏说的都对,但吕小月照镜子的时候,就把这句话忘记了。她经常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美丽,她久久地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惟一令她不安的是,她在镜子里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她似乎能感觉到母亲的眼睛,在穿过镜子看着自己,在忧伤地叹气。

她一直想搞清楚母亲忧愁仰郁的原因,而当她和母亲一样美丽而且有父亲的经济作后盾的时候,母亲的忧愁,在她心里,成了更不可理喻的谜。

但她知道最不可饶恕的错误是,她开始向那些名牌男子们隐瞒母亲住在疗养院这个事实,并且,开始催促父亲把母亲接回来。

“爸爸,还是把妈妈接回来家吧,哪怕多花几个钱,请医生护士24小时在家看着,妈妈住在疗养院,让外人听着,成什么样子,我们吕家的面子也不好过。”吕小月对父亲说。

吕树才同意了女儿的请求,并且让女儿亲自去疗养院接林清雅回来。

病情大有好转的林清雅却不同意,她对女儿说,“我一辈子不回那个家。”

“妈,家里有我天天陪着你,怎么也比医院好吧。”

“你搬回家住了?”林清雅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很是奇怪,吕小月考虑到母亲是在病中,顺口答道,“学校也有宿舍,不过,几个人住一间,条件不是很好,我又要陪爸爸应酬,住家里更方便。妈妈,你不问我还真忘了,我都有大半年没怎么在学校住了,怎么样,我这个做女儿贴心吧。”吕小月跟母亲撒着娇。

林清雅不出声。

吕小月抱着母亲,象小时候一样,把头靠在母亲的胸前。

“妈妈,你的心跳得好快,扑通扑通,好象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吕小月笑着说。

“小月,我在害怕。”林清雅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慢慢说,“害怕你象我一样,进去了就出不来。”

“进去什么,怎么出不来?”吕小月不明白。

“小月,去美国吧,让吕阳照顾你,好不好。”林清雅说。

“不好,有谢珑在,我才不去呢。”吕小月一撇嘴。

“小月,不要任性。”林清雅正想说什么,吕小月却在此时拿出一面镜子,对着母亲,笑道,“妈妈,您看看,您还多年轻,打扮打扮,比您女儿还强。”

林清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双手从额间,眉心,眼角,还有嘴边抚过,是的,她依旧有姿色,依旧有年轻的痕迹。林清雅不能再忍受这张脸,她忽然一把抢过女儿手中的镜子,尖叫起来,要砸碎她。吕小月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看着母亲,她一直知道母亲有病,但从来没见过母亲发作的样子。镜子在地上碎成无数片,林清雅仍不罢休,还在满屋子找东西要砸。医生和护工冲进来,两个年轻力壮的男护工,一个按手,一个按脚,按住了母亲,给她绑上绳子,绳子绑得很紧,母亲动弹不得,看着天花板,眼里忽然开始流泪。吕小月捂着嘴,在一边看着,她头脑一片空白,她知道,病床上那个疯癫的女人是她的母亲,她那曾经优雅而美丽的母亲。

“小月,你一定要去美国,去找吕阳,让他保护你,象保护谢珑一样保护你,永远不要回那个家,不要回那个家……”林清雅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这时候,医生过来,帮她打了针,一会儿,药力上来,母亲终而睡着了。

吕小月在疗养院的门口遇到了李华,李华正蹲在路边吸烟。吕小月皱皱眉头,直接过去,从李华手里取下香烟,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你没看到这里是禁烟区吗?在这里抽烟对病人不好。”

“我天天都在这里抽烟,怎么不见你管。是不是今儿终于有眼睛看我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没看见你了,是你自己躲得不见人影,反赖上我。”

“这一区是我巡逻的地,我能躲到哪里去,是你眼界高了,看不上我们这些小警察。”

“不理你了。”吕小月扭头就走。

李华继续抽烟。

吕小月却又走了回来,“喂,你能不能换件干净衣服。”

“做什么?”

“到我爸爸公司上班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跟我爸说好了,我爸说了,一开始,怕底下人不服气,也怕你难做,让你先从经理做起,做好了,再慢慢往上升。”

“那我这警察工作怎么办?”李华问。

“你不是做得不顺利吗,正好,辞了它。”

李华知道再跟吕小月讲下去,是鸡跟鸭讲,根本讲不通,他蹲在马路边,继续抽他的烟,只说三个字,“不去!”

“你!”吕小月气坏了,“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不去!”

“李华,你有种,你别后悔。”吕小月丢下这句,哭着跑了。

吕小月为自己不值,费心费力,察言观色,找到爸爸高兴的机会,提出让李华进公司,求得爸爸点头,她以为李华会高兴,会感激,会从此进入她全新的生活圈子。但李华拒绝了,用一种不屑的态度拒绝了,这使她无论从感情和自尊都受到了打击,整整一个晚上,她躺在床上,抱着电话,给所有认识的人打电话,交情浅的,说几句闲话,交情深的,骂上几句,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杨敏的。

“李华那个混蛋王八蛋,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辛辛苦苦帮他在我爸爸那里帮他谋份差事,他却不领情,还用那种眼神看我,好象我是什么毒蛇猛兽。”

杨敏静静听着吕小月诉说,不作评论,一直等到吕小月停下来,这才问道,“说完了吗,轮到我说了吧。你让李华到你爸爸公司上班的事,之前跟李华有没有商量过?”

吕小月一愣,“没有,可是,我是为他好啊,他有小警察,一月拿那么点钱,还被上司盯上了,前途也没了,还不如出来跟我爸爸学做生意,怎么也比做小警察强。”

“可如果李华不这么认为呢?”

吕小月来不及回答,门被敲开了,是家里的佣人李妈,“吕小姐,您的电话一直打不进来,夫人在疗养院出事了。”

吕小月手一抖,电话落在了床上,眼睛里闪着恐惧的泪花,好容易才问出一句,“出什么事了?”

李妈的神情很是古怪,“你去了就知道了。”

吕小月冲到楼上,父亲已经换好衣服,在厅里等着她了,只说了一句,“走吧。”

一路上,王伯的车开得极快,没有人说话,只有匆促的呼吸声在狭小的车内回旋,吕小月想打开车窗透气,但父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她竟是什么也不敢做,只是稍稍侧着头,看着窗外的树影。黑夜中,这些树影竟象是一层层的乌云,一层接一层压迫到眼前。吕小月觉得那些乌云压迫得她头痛,但她更不想盯着车窗内的压抑,只好握紧双手,闭上眼睛,回避那层层乌云。但没有用,乌云仍然在眼前涌动,没完没了地涌动着。吕小月感到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湿透了,粘在身上,忽冷忽热。她的脑子已经麻木了,双腿也是如此,她在担心,呆会儿到了疗养院,这双腿还能不能走动,她宁愿这一切,是一场恶梦,恶梦在车停的时候,会惊醒。

车停了,有人帮她开了车门,她的腿,竟然稳稳地站在车外的地面,疗养院仍然安静如夕,但有一排人等在车外,他们仿佛没有呼吸一般。

吕小月全然不记得那些人跟父亲说了些什么,又跟她说了些什么,只是跟着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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