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真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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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也会的。你几时回去?”
“明天一早,跟你一样,”她说。
邦德买了单,尽管如此,她仍坚持要付她自己那一份。在回家的路上,他问她他们是否还会见面。她点点头。
“我中间的名字叫卡桑德拉,”她说。“信不信由你,我想我总有能力看穿别人的心思,也能预测未来。”
“噢,是吗?”邦德微笑着答道。“那么,我们的未来怎么样呢?”
“我们至少还将见一次面,”她说。他们已经来到了基地大楼的入口处。
道别以后,他回到房间里,钻进了其中一张单人床的毯子底下。他正要睡着时,一记轻轻的敲门声使他醒了过来。“请进,”他说。
尼姬。玛拉柯丝,仍旧穿着那身便服,悄然溜进黑暗的房间。“我说过我们至少还要见一次面的。我也想知道你还好吗。这么着掉进海里,想必你要浑身酸痛了。”
她靠近他。他从床上坐起来,想要抗拒,但她温柔地摁住他,并把他的身子转过去,开始按摩他那宽阔的肩膀。
“这会帮你消除……嗯,你们英语是怎么说来着……痉乱?”
邦德转过身来,把她拉向自己。“这个词应该念作‘痉挛’,”他笑着说。“不过我很荣幸向你解释‘痉乱’的含义……”
话音未落,他的嘴就碰到了她炽热的双唇。她大声呻吟着。
第二章 城中一天
11月初,伦敦下了一场来刺骨的寒雨,冬天来得特别早。灰蒙蒙的天气总会让邦德产生几分忧郁。他站在起居室宽敞的窗前,看着广场中心的那些水榆树。黄叶飘零,景色分外令人郁悒。如果不是任务在身及。主要著作七八十种之多,均用对话体写成。以犀利的笔“宁(您)在看时间吗?先生?”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母鸡般的声音。梅是上了年纪的苏格兰人,邦德的厨师、女佣兼报时器。她把“先生”念作“宪生”。在邦德看来,除了绅士和穿着整洁的人,她从不叫别的人“宪生”。
“是的,梅,”邦德说,“我不能迟到。大约一小时后我要出去。”
梅照例回答说“洗…洗…洗”(“是,是,是”),并且说:“我不喜欢看宁(您)这个样子,宪(先)生。宁(您)几乎没碰宁(您)的早餐。几(这)不像宁(您)的为人。”
她是对的。邦德在待命或是两次任务之间的那段时间,总感到心情不快。他总是休息不好,烦躁不安。
邦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从窗前走开。他在桌子前坐下,直愣愣地瞧着四周。白色和金色的科尔牌墙纸早已过时了,但他并不在乎。自从几年前搬进这幢大楼,他几乎没有变动一件东西。他讨厌变动,这就是他在妻子去世以后没有再婚的理由。邦德回忆起数周前在他最喜欢的布莱德斯俱乐部度过的夜晚,露出一丝笑容。当时,他正跟詹姆斯。莫洛尼爵士喝着酒。莫洛尼爵士是国家安全局的神经病理学专家,他经常打趣邦德热衷于事物细节的毛病。
“看看你,詹姆斯!”莫洛尼曾经对他说,“你绞尽脑汁想弄清楚马提尼酒的调制法,没有人会对这样的细节感兴趣,除非他得了强迫性精神病。你无需自己动手调制马提尼,只需说一声‘我要一杯马提尼’就可以了。你最好自己动手做烟草,因为你需要抽雪茄!要是你还穿着一件孩子时穿的内衣,我是不会感到惊讶的。”
“事实是,詹姆斯爵士,我正穿着这样一件内衣呢。”邦德回答道。“假如你还想了解更多的隐秘,我愿意出门去告诉你。”
莫洛尼笑出声来,摇了摇头说:“很好,詹姆斯。”他喝干了酒,继续说:“如果不是你的工作,还有你为我们政府所干的活……你至今还没有被送进疯人院,那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梅的出现把邦德带回到现实。她端来了一杯他最喜欢的、从新牛津大街买来的德布莱牌浓咖啡。“我给宁(您)来点东西提提神,宪(先)生。”她说。
“谢谢你,梅,你真好。”他说。他接过杯子,把它放在桌上。他喜欢不加糖的浓咖啡。
邦德盯着眼前一大堆需要处理的邮件。这是他最不喜欢的活儿。梅站在过道里带着关切的神情望着他。邦德抬头看到了她。“什么事?”
“洗…洗…洗(是…是…是V ‘她说着,转身走开了。
邦德喝了一小口,身体感到暖和了一点。眼前这一大堆文件的最上面那一份,刚收到时好像被压在其他文件底下了。这是一份邀请他出席迈尔斯。梅瑟维爵士晚宴的请柬,梅瑟维爵士是他的前任M。他想他应该去,尽管那里会有一大群他并不想见面的人。但他确实很想念他以前的头儿。自从迈尔斯爵士从M的位置上退下来以后,他跟邦德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更加亲密的师生情谊。当老头子在任时,这种情谊倒还没有那么深。也许更确切地说这是一种类似父子关系的、历久弥新的亲密关系。
邦德跟迈尔斯爵士的总管戴维森通了话,说他希望还来得及接受邀请。戴维森说,迈尔斯爵士得知邦德能出席的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一小时后,邦德驾驶着老式却挺管用的本特利一特勃R 式汽车,驶上了泰晤士河河堤,然后朝秘密情报处总部所在的大楼驶去。在四楼电梯的出口处,迈尔斯性感的女秘书海伦娜。马克斯伯里迎接了他。她热情的微笑和闪亮的明眸总能让邦德精神一振,即使在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最近她把她绸缎般光滑飘逸的棕发剪成了男孩模样,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发式。邦德发现她很聪明,工作勤奋,和蔼可亲。所有这一切都使她变得更有吸引力。
“下午好,詹姆斯,”她说。
“海伦娜,你看上去真可爱,”他点了一下头说。
“詹姆斯,你说这话时如果能笑一下,我也许会相信你。”
邦德设法咧了咧嘴,算是笑了一下。“我从来不会对女士撒谎,海伦娜,现在你可以相信了。”
“当然你是不会……”她立刻转移了话题。“你桌上有一份关于塞浦路斯的新材料,M想在一小时后见你。”
邦德微笑了一下,然后走向他自己的办公室。
他桌上有若干份材料:发生在塞浦路斯和雅典的谋杀案的司法鉴定、用于攻击受害人的化学武器的分析,以及其他材料。邦德坐下来,仔细研究每一份报告,让自己沉溺于工作中,以便使自己从阴郁的黑洞中解脱出来。
由于缺乏更好的词,报告者称犯罪嫌疑人为“数字杀手”,因为他总在现场写下一个数字。他们认为数字杀手是几个恐怖分子——尽管证据表明只有一个人实际实施了攻击行为。因为还没有接收到嫌疑犯之间的任何通讯信息,所以他们杀人的动机仍不清楚。迄今还没有发现受害人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除了有两起谋杀都涉及塞浦路斯的军人。由于三起案件使用了三种不同的化学武器,调查者推断恐怖分子是从一个独立的、老练而又诡秘的渠道得到供给的。换言之,中东或地中海的恐怖组织不可能同时制造出这么多种化学武器。邦德对隐含在报告背后的推理有些怀疑。他相信有几个组织完全有能力制造出这些致命的武器。配方在各种书店里都唾手可得,甚至还可以从国际互联网上查到。
另一份材料列举了世界各地的恐怖组织的名字及其行动基地。其中有一些经常出现在新闻的大标题中,例如中东的“伊斯兰圣战组织”、美国西北部的“阿元民族解放阵线”。“爱尔兰共和军”、“气象员”等等;另有一些则是邦德不太熟悉的,比如“供给者”,一个活动干美国西南地区的恐怖组织。邦德特别留心那些不太熟悉的名字,尤其是活动在欧洲地区的组织。
最大的问题是:这些人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我想你已经读了最近的材料,007 ?”M问道,她从旋转椅上转过脸来对着邦德。
“是的,夫人。我不能说他们发现了什么新东西。”
M扬了扬眉毛,好像在说“是的,他们当然没有发现什么新东西”。自从她接任秘密情报处的主管后,詹姆斯。邦德跟她的关系并不总是融洽的。她对人称顶级间谍的007 一度怀有敬意,但不久邦德就发现她已视他为出气洞。比起前任来,她对邦德沉溺于女人的嗜好和不合传统的工作作风更加唠叨。尽管如此,007 不止一次地向她证明他能信守诺言。她也很快就学会了,假如她想要控制住他的话,该如何适应他的生活方式。
“那么,”她说,“你猜想恐怖分子会是谁呢?”
“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他回答道,“不知道他们的动机,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得承认,我被整个事件弄糊涂了。”
“我们已根据现场证据作了一些非常专业的描绘。关于我们的人怀顿,你还有一些事情不知情。他从事某种最机密的工作。”
“哦?”
“你知道,他是个战事间谍,只是暂时在G工作站工作。大约六个月前,雅典警方从机场截获了整整两手提箱化学武器。没有人宣称是这两只箱子的拥有者,警方也没有查到谁是箱子的主人。你绝对想不到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什么?”
“精子,”她毫无表情地说,“冰冻的精子。一试管一试管冰冻的精子。它们被装在拥有制冷器的手提箱里——还配有计时器和门锁。怀顿已设法弄清楚,某种化学试剂正从伦敦运往雅典。预料中的第二批货也被截获,怀顿即将搞清楚它们的来源。他认为它们并不是从伦敦运出的。就在此时,他被谋害了。”
“如此说来,怀顿的死是因为罪犯们想杀人灭口?”
“是的。或许他知道得太多了。他的办公室和文件曾被彻底地搜查过。至今还没有发现什么。”
“塞浦路斯那边有什么新闻吗?”
“只知道在他们的安全区开销贵得惊人。至于那个攻击者及其同伙是如何劫持那架直升机的,人们还一无所知。也许有内线。希腊国家情报局最可疑,因为有目击者形容持枪对准飞行员的那个男人‘长着一张希腊人的脸’。顺便问一下,你跟他们的特派员相处得怎样?”起初邦德不明白M指的是谁。“什么,夫人?”
“玛拉柯丝。她是这个姓氏,不是吗?”
“哦,是的。她看上去非常……能干,夫人。”
“嗯——”M能看穿他的心事。
“除了劫机者可能是希腊人,为什么最大的嫌疑来自希腊?他们不是我们自己人吗?”
“塞浦路斯是他们一块难啃的骨头。你已经注意到那个岛上发生的种种麻烦了。然后我们又在19世纪60年代让塞浦路斯成立独立的国家,这一下可打开了潘多拉盒子。世上没有任何民族像希腊人与土耳其人那样彼此仇恨了。这个问题就这样存在着,我想它将来也还会存在下去。这已跟北爱尔兰的情况或是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的情况一样的糟。”
“你认为袭击我们士兵的事件跟塞浦路斯问题有关联吗?”邦德问。
“我确是这么看的,”她说,“塞浦路斯人把我们视作敌人。在我看来,希腊塞浦路斯人希望我们从那里走开,尽管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比如说土耳其人的入侵——我敢肯定他们又会希望得到我们的保护。我有一种感觉,土耳其人倒并不在乎我们在那里的存在。他们想向世界表明他们是一个爱好和平和抱有合作态度的民族。”
“所以你认为背后有希腊塞浦路斯人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