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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飘香剑雨-第6部分

小说: 飘香剑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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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年龄虽大,但一向养尊处优,就是跟着凌北修在江湖上走动,也是像皇后般被人尊重,这种孤身闯荡江湖的经验,可说少之又少。

是以,她不知道世间最可怕的,就是这些小人!真正绿林豪客,讲究的是明刀真枪,三刀六眼,卑鄙龌龊的事却很少做。

她不敢和受伤的人分房而睡,晚上,她只能靠在椅上打盹。

她因为太过疲劳,在这小蓖房的木椅上竟睡着了,朦朦胧胧间,有人轻轻推开房门,她正惊觉,两臂已被四条强而有力的手抓住,她这才从沉睡中完全清醒了过来。

“老刀子!这娘儿们来路可不正,说不定手底下也有两下子,你可得留点神!”

这是叫做“小王头”的那车把式的声音。

“老刀子”就是那店伙,怪笑着说:

“小王头,你就心定吧!连个娘儿们都做不翻,我宋老刀还出来现什么世!”

孙敏心里大怒,“原来这车把式不是好东西!”

她方在暗忖,却听得“宋老刀”又道:

“我看床上躺着的两个,八成儿是江洋大盗,说不定将他们送到官府里去,还可以领赏哩!”

孙敏知道自己只要一抬手,凭着自己的功力,不难将这两个草包抛出去,但她心中转了几转,却仍假装睡着,没有任何举动。

“别的我都不管,我只要这娘儿陪我睡几晚。”小王头淫笑着道。

“这几天我只要一看着她,心里就痒痒的!”他哈了一声又道。

“我小王头就是这个毛病,银子,我倒不在乎。”

孙敏极快地在心中动了几动,种种的忧患已使她在做任何一件事之先,就先考虑到退路。

她想到若将这两个混蛋除掉,那以后她就得自己赶车,每一件事就都得自己动手做了。

我是不是能做得到呢?她考虑着。

“这娘儿倒睡得沉,像是玩了八次一样。”宋老刀怪笑着。

孙敏更大怒:“我岂能被这种人侮辱!”她虽然事事都考虑周详,但本性也是宁折毋弯的性子,怎肯受辱。

于是,她暗将真气运行一转。

“宋老刀,我得借你的床用用,不瞒你老哥说,我实在熬不住了,尤其看到这娘儿脸上的这……”

小王头话未说完,突地身子直飞了出去,砰地撞到土墙上,又砰地落了下来,眼前金星乱冒,屁股痛得像是裂了开来。小店里那用泥和土砖做的土墙,被他这一撞,也摇摇欲倒。

那边宋老刀也被跌得七晕八素。

孙敏却大为奇怪:“我还没有动手呀,这两人却怎的了!”

回头一看,又险些惊唤出声。

在她身侧,卓然站着一人。

因为这间斗室中的阴暗,是以她看不清这人的面貌,只觉得此人衣衫宽大,风度甚为潇洒。

孙敏只看得见他的一双眼睛,虎虎有威,正待说几句感谢的话,那人却摆手道“你不用谢我!我也不是特地来救你的。”

第八章 万剑之尊

孙敏立刻忖道“这人的脾气,怎地如此之怪?”

却见那人一抬腿,已跨到“小王头”身侧,冷然道:

“你罪虽不致死,但也差不多了。我若不除了你,只怕又有别的妇女要坏在你的手上。”

他声音冰冷,声调既无高低,语气也绝无变化,在他说两种绝对性质不同的话的时候,却绝对是同样的音调。

那就是说——他语气之间,绝对没有丝毫情感存在,像是一个学童在背诵着书上的对话似的。

可是,小王头听了,却吓得魂不附体,哀声道“大爷饶……”

他的“命”尚未说出,那人衣袖轻轻一拂,小王头的身体就软瘫了下来。

那边宋老刀大叫一声,爬起来就跑。

那人连头都未回,脚下像是有人托着似的,倏然已挡到门口,刚好就挡在“宋老刀”身前,冷然道:“你要到那里去?”

宋老刀冷汗涔涔而落,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来。

那人又道:“你的夥伴死了,你一个人逃走,也没有什么意思吧?”

“我还有……”

“你还有什么?”那人冷笑道。

宋老刀凶性一发,猛地自怀中拔出一把匕首,没头没脑地向那人的胸前刺去。

那人动也不动,不知怎地,宋老刀的匕首,却刺了个空,那人已凭空后退一尺,袍袖再一拂,宋老刀“哎呀”二字,尚未出口,已倒了下去。

坐在椅上的孙敏,看得冷汗直流。她虽是大侠之妻,但她有生以来,却从未看过这种惊世骇俗的武功,也没有看过像这人这么冷硬的心肠!别人的生死,他看起来都像是丝毫不足轻重的,而他就像佛祖似的,可以主宰着别人的生死。

那人身形一晃,又到她的面前。

孙敏心中大动:“有了此人之助,我们不能解决的问题,不是都可以完全迎刃而解了吗?”

那人冷冷道:“以后睡觉时要小心些!别的地方可没有这么凑巧,再会碰到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也住在你同一家客栈里。”

孙敏怕他又以那种惊人的身法掠走,连忙站了起来。

却见门口忽然火光一亮,一人掌着灯跑了过来,看到躺在门口的宋老刀,哎呀一声,惊唤了出来,手中的灯也掉了下去。

可是,就在那盏灯从他手中落在地上的那一刹那间,孙敏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盏灯竟没有掉到地上,而平平稳稳地拿在那武功绝高的奇人手里,她不禁被这人这种轻功,惊得说不出话来。

掌着灯走进来的店掌柜,此时宛如泥塑般站在门口,原来就在这同一刹那,他也被那奇人点中了身上的穴道。

孙敏目定口呆,那人却缓缓走了过来,将灯放在桌上,灯光中孙敏只见他脸孔雪也似的苍白,眉骨高耸,双目深陷,鼻字高而挺秀,一眼望去,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人并不能说漂亮,然而却令人见了一面,就永远无法忘去,而且那种成熟的男性之美,更令人感动!

他年纪也像是个谜,因为他可能是从二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任何一个年龄。

孙敏出神地望着他,竟忘记了一个女子是不应该这么看着一个男子的,尤其是她才第一次和这男子见面。

那人一转脸,目光停留在孙敏的脸上,脸上的肌肉,似乎稍为动了一下。

就在孙敏第二次想说话的时候,那人身形一晃,已自失去踪影。

就像是神龙一般,他给孙敏带来了很久的思索。

然后她走到床前,俯身去看那两个受伤的人,眉头不禁紧紧皱到一处。

原来伊风和凌琳,竟仍是昏迷不醒,伤势倒底如何?孙敏也不知道。她即使急得心碎,却也无法可想。

她摸了摸两人的嘴唇,都已干得发燥了,她回转身想去拿些水来,润润他们的嘴唇。

但她一回身,却又是一惊!

原来先前那位奇人,此刻又冷然站在她身后,就像是一个鬼魅似的!他第二次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像是一道轻烟。无论来的时候,抑或是去的时候,都绝对没有一丝声息。

孙敏忍住了将要发出来的惊呼之声:“前辈……”这是她在见到这人之后,第一次能够说出话来,但仅仅说了这两字,就被那人目光中所发出的一种光芒止住了,无法再说下去。

她望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窒息似的,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一下。

有些人可以绝对地影响到凡是看到他的人,而此人便是属于这一种人。

“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替你找麻烦的……”

他向宋老刀和小王头的尸身一指,说道:

“但是这两具尸体,却一定会替你找来麻烦。”

他仍然是那种冷冰冰的语气。但是孙敏却似乎从他这种冷冰冰的语调里,寻找到一份温暖。

于是她笑了笑,说道:“谢谢前辈!”

等她说完了话,她才恍然发觉在最近几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笑出来哩!

那人目光一转,似乎在避开她眼中的那份温暖的笑意。

“受了伤!”他简短地问道。孙敏点了点头。

他走到床前,掀开伊风的被,扫目一望,略为探了探脉息,两道长而浓的剑眉,微微皱了皱。

孙敏关切地问道:“还有救吗?”

他沉吟了一会,并不很快地回答,却道:“他武功不弱,但是伤的也很重。”

目光一转,瞪在孙敏脸上,道:“你们是什么人!”

孙敏又在心中转了几转,“我该不该将我真实来历告诉他呢!”抬头再望了他那冷然的目光一望,坚定地说道:

“先夫凌北修……”

她将自己的身份和她们所经历的事,完全在这她连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人面前,说了出来。

于是她的眼睛又已经潮湿了。

在这人的面前,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只是一个软弱的女子,她需要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再来保护她,就像以前凌北修保护她一样,这种感觉的由来,连她自己都茫然。

那人听她说着,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打断她的话,而上仍是毫无表情,然而他那坚定的目光,却也起了波动。

“天争教!”他哼了一声,道:“怎地我近来总是听到这个名字?”

突然语锋一转,指着昏迷不醒的伊风说道:“那么这个人叫做什么名字,你也不知道吗?”

孙敏点了黜头。

那人轻轻说道:“这人倒也难得的很!”略一停顿,又道:“碰到我,这也算他运气,他身受两处重伤,又经过这么些日子的奔波,受伤的确很重。”

“请前辈无论如何救救他们!”孙敏凄楚地说道:“我……”

她以一种类似痛哭的声音,结束了她的话。

那人又沉吟半晌,突然道:“你以后不要叫我前辈。”他又停顿一下,像是考虑着该不该说出他自己的身份。

在这停顿的一段时间里,孙敏热切希望他能说出他的名字来,因为此刻,不如怎的,她对这人竟有说不出的关切。

前人都叫我剑先生,你——你不妨也叫我这个名字吧!”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像是任何一个普通人,在说什么的名字时的神态。

然而“剑先生”这三个字,却使得孙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惊异地望着她面前的这个奇人,心中却有如一个顽童无意中确定了被他遇到的一人,竟是他所看过的童话中的英雄一样。

因为“剑先生”这三字,二十年来在武林所的代表的意思,就是神秘,神奇和神圣的混合!而这么多年来,人们只听到他所做过的奇事,和他的侠义行为,却从来没有人能和他面对面地说话。

那么,孙敏此时的心情,就很容易了解了。

因为她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早就听到过“剑先生”这个名字,她再也想不到自己能碰到他!也更想不到面前这看来极为年轻的人,竟是二十多年来,被武林中人视为剑仙一流人物的“万剑之尊”剑先生!

斗室中倏然静寂起来,然而窗外却已有雄鸡的啼声!

剑先生眼中泛起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然而脸上却仍然是那种无动于衷的神色,彷佛是世间没有任何人或任何事,可以感动他似的。

“他一定受过很深的刺激。”孙敏直觉地想到。眼光自他脸上溜下,发觉他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穿着的不过是件夹衣。

“此地已不能久留。”剑先生道:“我也是四处飘游,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不过我可以将你们带到我的一个至友之处。”

孙敏暗忖:“原来他也是有朋友的。”

却听得剑先生又道:

“那所在离此并不甚远,我们先到那里,治好这两人的伤再说。”他说得极快。

然而在他心中,却闪过一点他已经多年来没有的感觉。“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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