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英烈传-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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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威道:“有一个来自‘回回堡’的高手,此人姓白,是当年威震武林,与‘布衣侯’银牌令主并称于世的‘紫金刀’白长空的后人,也是白长空‘紫金刀’唯一的传人,他到‘长安’来的目的,是因为贵邦扣了他的亲人为质,逼使他来杀一个姓李的,不巧这个姓李的是我。”
七格格脸色为之一变,道:“有这种事?”
李德威道:“七格格不知道么?”
七格格道:“我不知道。”
李德威道:“七格格是贵邦派到中原执行任务的最高负责人,像这种事七格格怎么会不知道?”
七格格道:“我真不知道,你不相信我,你是听谁说的?要有这种事,我绝不会不知道。”
李德威道:“我并不是听谁说的,我跟那位来自‘回回堡’的高手碰过面。”
七格格吃了一惊道:“你跟他碰过面,交手了么?”
李德威微一摇头道:“没有,只一动上手,势必有一方会伤在对方手下,十之八九伤的是他不是我,我不忍伤他。”
七格格道:“他不是你的对手?”
李德威道:“他是个绝世好手,在刀法上的造诣,举世找不出第二个,寻常一点的人,难接他‘紫金刀’三招,只是比起我来,他还略逊一筹。”
七格格沉哼说道:“这么说来,是真的了!”
李德威道:“我没有必要欺骗七格格,要不是事实,我也没那么大胆跑来找七格格说话。”
七格格道:“你是来找我问罪的?”
李德威道:“不敢,此人双亲过世早,从小由他祖母一手带大,举世之中他只有这么一个亲人,祖孙俩相依为命,祖慈孙孝,隐居于‘回回堡’与外界绝少往来,也根本不过问世事,我认为贵邦不该押扣这么一个可怜的老人,逼迫这么一个朴实、淳厚的少年人。”
七格格道:“你是让我想办法放了这位老人家?”
李德威道:“这是我对七格格仅有的一次请求,七格格若能点头,我会终生感激,当然,我是贵邦的对头,贵邦视我如眼中之钉,背上之芒,我不敢勉强七格格,不过我希望贵邦能用自己的实力,跟我做光明正大的争斗,别假他人之手,借他人之力。”
七格格沉哼了一下,道:“你等等,阿喜!”
远远一声答应,一名彩衣婢女飞一般地掠了过来,一见李德威,她为之一怔:“李爷什么时候来的?”
李德威含笑说道:“刚来。”
那彩衣婢女道:“您可来了,我们格格……”
七格格娇靥突然一红,道:“叫他们来一个见我,快去。”
那彩衣婢女微微一愕,旋即恭应一声,转身掠去。
七格格扭过头来,娇靥犹带红晕,柔声说道:“你先避一避,好么?”
李德威微一点头,腾身倒射掠进了附近一处暗隅中。
没多大工夫,那彩衣婢女阿喜掠到,身后紧跟着个中年华服客,他进前打下千去。
七格格淡笑说道:“站起来答我问话。”
那中年华服客恭应一声,退后一步,垂手恭立!
七格格扬了扬眉道:“我听说从‘回回堡’来了个姓白的,有这回事么?”
那中年华服客道:“回格格,有这回事……”
七格格没容他说下去,接着问道:“听说咱们是让这个姓白的来对付那个姓李的,有这回事么?”
那中年华服客道:“回格格,是的……”
七格格道:“听说咱们扣了这姓白的一个亲人,有这回事么?”
那中年华服客道:“回格格,那是他的奶奶。”
七格格脸色一寒,道:“这是谁的主意?”
那中年华服客道:“回格格,这是九王爷的主意。”
七格格一怔,道:“是九王爷的主意?”
那中年华服客道:“是的。”
七格格扬了扬眉,沉默了一下道:“九王爷派谁主持这件事?”
那中年华服客道:“回您,这件事是九王爷亲自主持的!”
七格格又复一怔,道:“这么说,九王爷已经到中原来了?”
那中年华服客道:“是的,九王爷到中原来有好些日子了。”
七格格道:“九王爷到中原来,这是件大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那中年华服客道:“这个……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
七格格道:“九王爷现在在哪儿?”
那中年华服客道:“这个奴才也不清楚,奴才只知道九王爷已经到中原来了,九王爷这趟到中原来是极其机密的。”
七格格冷笑一声道:“连我也不能知道么?”
中年华服客一哈腰道:“您明鉴,奴才是真不知道。”
七格格怒态稍敛,道:“那么,你是听谁说九王爷到中原来了?”
中年华服客道:“奴才昨天在街上碰见九王爷的卫士,是他告诉奴才的。”
七格格冷笑一声道:“逢人便说,这还能叫机密么,连我都不让知道一下。看来我这个格格还不如你。”
那中年华服客立即爬俯在地道:“您开恩,奴才该死!”
七格格微一摆手道:“这跟你没关系,你去吧。”
那中年华服客磕头谢恩,退着走了。
中年华服客走了,七格格站在那儿没说话,半天才道:“你请出来吧。”
李德威从暗隅中走了出来。
七格格朝阿喜摆了摆手,道:“给李爷冲壶茶去,用我的茶壶。”
阿喜答应一声,施个礼走了。
李德威道:“格格别客气,我这就走。”
七格格看了他一眼,道:“相见不易,你别走,我还有话要对你说。你坐。”
她自己坐在原处,李德威则坐在一方干净的青石上。
坐定之后,李德威道:“七格格有什么教言?”
七格格道:“教言,我配对你做什么教言,别跟我客气,好么?”
李德威道:“七格格,这是礼,礼不可失。”
七格格没说话,沉默了一下才道:“刚才,你都听见了,我并不知情。”
李德威道:“我谨向格格道歉。”
七格格微一摇头道:“那倒不必,我只要你明白也就够了,我不是那种人,虽然你我的立场敌对,可是逼迫别人来杀你,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其实,连我自己也不会杀你,哪怕让你受点伤我都不愿意。”
李德威道:“谢谢格格。”
七格格摇头说道:“你不必谢我,我清楚,我也杀不了你……”
顿了顿道:“这件事我有心无力,爱莫能助,你也听见了,主持这件事的是本邦的九王爷,他是我‘覆育列国英明大皇帝’的九弟,是我的九叔,论私,他是个长辈,论公,他是个亲王。他主持的事我不能干涉,不能改变,更不能擅作主张……”
李德威道:“我知道,格格有这番心意,我一样感激。”
七格格道:“我可以找我九叔,只能找着他,我就可以去求他……”
李德威由衷地道:“七格格,我感激。”
七格格娇靥上掠过一毫悲怒神色,微一摇头道:“我不要你感激,只要你别把我当成仇敌,别对我那么冷淡我就知足了。”
李德威心头一震,道:“七格格……”
七格格低下了头,道:“你明白了么?”
李德威心神震撼道:“七格格,这是不可能的。”
七格格猛抬玉首,道:“为什么不可能,你嫌我是个满洲女儿?”
李德威道:“那倒不是,只是你我没见过几次面……”
七格格道:“真要有情的话,仅仅一面也就够了。”
李德威道:“七格格,彼此立场敌对……”
七格格微一点头道:“我知道,这才是主要原因,可是,我没把你当成敌人,难道你就不能不把我当成敌人么?”
李德威道:“七格格,一个人的立场是不能改变的!”
七格格目光一凝,道:“你的意思是说,除非你我两个人之中,有任何一个愿意改变自己的立场?”
李德威道:“我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恐怕七格格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立场。”
七格格那香唇边掠过一毫轻微抽搐,道:“我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因为我是个皇族,而你不过是大明朝的一个百姓,一个武林中人,一个江湖人。”
李德威道:“七格格错了,簪缨之士,常不及孤宁之子可以抗节致忠,庙堂之士,常不及山行之夫,可以料事烛理,古来辅朝廷、赴国难,有多少热血男儿,有多少壮烈战士,他们大都是身在山林草莽的英雄豪杰,不举别人,单举一个荆么叔,错非是一个有热血、有豪气、有胆识的江湖豪雄,谁肯舍命刺秦……”
七格格微—摇头道:“别说这些,大明朝朝纲不振,奸佞当道,宦官弄权,忠良或死或隐,这你是看见的……”
李德威道:“七格格又错了,就因为大明朝朝纲不振,奸佞当道,宦官弄权,忠良或死或隐,才需要我辈及时奋起,做一个砥柱中流,挽颓势,遏狂流……”
七格格摇头说道:“人心所趋,大势已去,恐怕不是你一个人……”
李德威道:“在朝尚有忠良在,山林草野之中,热血的忠义豪雄何止亿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只要每一个能尽自己的一份心力,自可奏回天之功。”
七格格沉默了一下道:“我无意拿功名利禄动你,我要是拿功名利禄动你,那也不是真情真意,可是我要告诉你,你若是肯放弃自己的立场,我保你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李德威站了起来,淡然一笑道:“谢谢格格的好意,我淡泊惯了,今生今世恐怕无福享用那荣华富贵了,夜深,露重,格格请回房歇息去吧,我告辞了。”
他一抱拳,要走!
恰好阿喜端着一只细瓷小茶壶来到,她一怔道:“怎么,李爷要走?”
七格格道:“李爷还有事儿……”
阿喜道:“可是刚冲好一……”
七格格道:“放在那儿待会儿我喝。”
阿喜答应一声,放下了那只细瓷小茶壶。
七格格转眼望向李德威,道:“我不送你了。”
李德威道:“不敢当,七格格别客气。”
腾身掠起,飞射而去。
七格格那一双美目之中闪动着一种晶莹的东西。
阿喜上前一步道:“格格,您怎么了?”
七格格微一摇头道:“没什么,时候不早了,你睡去吧!”
阿喜道:“格格,您……”
七格格道:“叫你睡去,没听见么?”
阿喜口齿启动了一下道:“是,夜已经深了,露水也很重,您也请早点儿安歇吧。”
浅浅一礼,退走了。
七格格两眼一闪,两排长长的睫毛一阵抖动,两行晶莹珠泪也挂落了下来,滑过那清冷的娇靥,无声无息地落在襟前。
突然,她开了口,喃喃说道:“他是对的,他要是为一个女人能改变自己的立场,也就不值得我这么倾心,这么痴了!”
口 口 口
灯蕊压得很少,灯光看上去很昏暗。
其实,在一间只有两个人的小屋里,这灯光也够亮的了。
赵晓霓轻轻说道:“罗汉,别老这么皱着眉好不,我看了难受。”
罗汉笑了,笑得很勉强:“阿霓,我不希望我这份愁感染了你,你本该是个不知愁,不识愁的姑娘。”
“谁说的。”赵晓霓那一双充满了智慧的美目之中,陡放出一种令人心神震颤的异彩:
“我早就知愁、识愁了,只不过我这种愁跟你那种愁不一样……”
罗汉愣愣地道:“你那种愁是什么愁?”
赵晓霓有点羞,也带点儿气,瞟了他一眼,嗔道:“不告诉你。”
女儿家都有份天生的娇媚,醉人的是自然流露而不是做作。
赵晓霓说这句话的时候,充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