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英烈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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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客道:“那好,咱们现在就去,容我给白老弟带路。”转身走了出去。
罗汉要往起站,赵晓霓及时说道:“罗汉,事关重大,你要三思而后行。”
罗汉却毫不迟疑地站了起来,道:“阿霓,没离开‘回回堡’之前,我想过也不只三遍。”
迈步行了出去。
赵晓霓忙跟了上去!
罗汉一见她跟上来,当即就停了步,道:“阿霓,你也要去么?”
赵晓霓毅然说道:“我永远伴你,不管你到哪里去,不管你是去于什么,我都不离开你一步。”
罗汉道:“阿霓,我这是去杀人。”
赵晓霓道:“我知道,‘白莲教’杀的人更多。”
罗汉沉默了一下,点头道:“好吧!”
伸手握上赵晓霓的皓腕,拉着赵晓霓行了出去。
那华服客等在院子里,一见罗汉拉着赵晓霓,当即笑道:“怎么,白老弟这位伴儿也要去么?”
罗汉没理他,冷冷说道:“带路。”
华服客道:“白老弟,你可不是去玩儿的。”
赵晓霓淡然说道:“你放心,我见过的流血场面不比你少!”
“或许。”华服客一笑说道:“谁叫姑娘是白老弟的伴儿呀!”
转身行了出来。
口 口 口
“长安城”到处都是热闹的,尤其是这些酒楼。
论“长安城”的酒楼,首推这家“长安第一楼”。
美轮美奂,豪华气派的两层楼建筑,金字大招牌,四盏大灯照耀得楼前光同白昼,车如流水马如龙,好不热闹。
那华服客正在跟楼前两个华服汉子说话。
赵晓霓望望跟前这座酒楼,耳听楼上楼下那猜拳行令的闹酒声浪,满面的忧虑,轻轻说道:“就是这儿么?”
罗汉道:“怕是!”
赵晓霓道:“罗汉,这儿不适宜……”
罗汉道:“阿霓,杀人还要挑地方么?待会儿一旦乱起来,他们自然会走避的。”
华服客走了过来,含笑说道:“白老弟,就是这儿了,那小子正在楼上饮酒作乐,不知死之将至。”
罗汉似乎永远那么冷,道:“带我上去。”
华服客迟疑了一下道:“白老弟,我还用上去么?”
罗汉道:“你不指给我看,我怎么知道哪一个是他。”
华服客道:“白老弟说得是,只是……只是……”
罗汉冷冷一笑道:“见不得血么?”
华服客窘迫一笑道:“那怎么会,你白老弟瞧扁人了,干我们这一行的,还怕见血么?”
罗汉道:“那就废话少说,带路。”
华服客暗暗一横心,一咬牙,转身要走。
只见一名华服汉子奔了过来,近前说道:“爷,那小子溜了。”
华服客一怔,道:“怎么说,那小子溜了,你们看得他好好的,怎么会让他溜的,什么时候溜的,往哪儿去了?”
那华服汉子嗫嚅说道:“属下不知道,没看见。”
华服客两边眉毛一竖,扬手就要掴,可是他手刚抬起又垂了下去,冷冷一笑道:“你们真行啊,真会办事啊!”
那华服汉子怯怯说道:“爷,那小子留了张纸条……”
手里拿张纸条,刚扬起。
华服客扬手夺了过去,只一眼,脸上就变了色,冷哼一声道:“好小子,挺机灵的,你躲得了一回,躲得了二回么?”
马上一付笑脸把纸条儿递向罗汉:“白老弟,你瞧瞧,气人不气人!”
罗汉脸上没一点表情,伸手接过了那张纸条,只见那张纸条上龙飞凤舞一笔好字,写得是:“无端扰人酒兴,罪该打下阿鼻地狱。
阁下高人,性刚直,心淳厚,怀绝世身手,奈何挟技东来,为‘满虏’卖命,不智之举诚令人扼腕。
阁下非我敌手,念阁下之不得已,惜阁下之惊世才,我不跟阁下朝面,不跟阁下碰头,阁下其奈我何!
寄语罗汉,为自己,为佳伴,三思,慎行!”
没署名,署名处仅写了个“李”字。
赵晓霓站在一旁,看个清楚,马上就明白这位姓李的是哪一个了,禁不住心头一阵猛跳。
她为罗汉庆幸,也感激这位姓李的,双重的感激。
只听罗汉冷笑说道:“好机灵,好心智……”
华服客道:“白老弟挟技东来,锋芒毕露,锐气逼人,只怕他是想等白老弟那锋芒略稍减之后……”
罗汉冷冷说道:“我知道。”
只见他那只手一握,再张开时一张纸条已变成了粉,雪花般地落在了地上。
华服客看得一惊,赔上了一张笑脸:“白老弟,怎么回事?看字里行间,他显然对白老弟颇为熟悉。”
罗汉没说话,脸上没表情,可是两眼之中却难掩心中诧异之情。
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华服客见他没说话,一笑又道:“这样吧,白老弟,他不是躲了么,正好白老弟远道而来,不妨歇息两天……”
“不!”罗汉从牙角迸出来一个字,一句话:“你们给我找他,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夜。”
华服客为之—怔!
赵晓霓开了口,说了话:“罗汉,回去再说吧,让他们去找吧,这姓李的是他们的生死大敌,还怕他们不尽心尽力地去找么!”
华服客马上赔笑说道:“对,还是这位姑娘说得对,这小子是我们的生死大敌,我们要除他的心不比谁急?白老弟总不能就在大街上这么等着啊,请先回客栈去,只要一找着那小子,我马上派人给白老弟你送信儿去,行了吧?”
罗汉没说话,拉着赵晓霓行去。
华服客又是一怔,望着罗汉跟赵晓霓走远了,才摇摇头,冷笑说道:“这小子跟他娘从棺材里出来的一样,一直板着他那张脸,看吧!看将来有谁的乐子受!”
他是自言自语,也有点像说给身后那华服汉子听的。
只听身后有个人开了口:“也难怪,他心里有事儿。”
华服客冷哼一声:“他心里有事儿,谁心里没……”
这两字“事儿”还没有出口,倏觉刚才身后那话声不对,一怔,一惊,接着机伶一颤,腾身要跑。
可是他双肩刚晃,身后那人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真是,在我眼前你还跑得了么!”
他肩上落上钢钩般五指,只觉那五个指头一捏,他半身酸麻,肩骨跟要碎了一样,他闷哼一声蹲下身去。
身后那人又开了口:“转过来吧,转过来咱们聊聊。”
他乖乖地转回身来,眼前站着那姓李的,那华服汉子就站在姓李的身侧,跟泥塑木雕人儿似的,两眼发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华服客喉咙动了几动,才惊出声来:“李……李……李……”
姓李的笑笑说道:“我叫李德威,你不会不认识吧?”
华服客怎么敢当面叫这三个字,他忙道:“李……李爷。”
李德威笑道:“不敢当,你太看得起我了,借一步说话,好么?”
华服客一惊忙道:“李爷,您……您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好了!”
李德威道:“别以为这儿人多。除非我不打算杀你,我要是打算杀你,在哪儿都一样,跟我走,别让我当街给你难堪,那会伤你‘满洲’的面子。”
口 口 口
“长安第一楼”真热闹,可是“长安第一楼”边上那个死胡同却是个寂静地儿,黑黝黝的猛一进去有伸手不见五指之感。
进了这条死胡同,李德威搭在华服客肩上的那只手放了下来,笑笑说道:“话先说在前头,我不怕你跑,只要你自认有本事跑得了,你尽管跑,可是万一你运气不佳让我揪了回来,别恨我先断你的两条腿。”
华服客他敢跑?即使他是个精于赌的郎中,他也不敢赌这一局,他白着脸干笑道:“李爷,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李德威拍了拍他道:“这才是,我交你这个朋友……”
顿了顿,道:“我只问一句,那个姓白究竟受了你们什么胁迫?”
华服客一怔,道:“这个……”
李德威道:“说不说随便你,我不勉强。”
华服客怔道:“李爷,我不知道。”
李德威微一点头道:“好吧,你不知道我去找知道的,你留在这儿好了。”
他抬起了手。
华服客一哆嗦,忙道:“李爷,我只知道我们扣了他一个亲人为质。”
李德威笑了,道:“这不就是了么,须眉大丈夫,往后做事干脆点儿,你走吧。”
华服客两眼一直,道:“您,您让我走?”
李德威摇头说道:“我不愿意杀你们,那不是上策,我要是杀你们的话,你们一个也进不了‘长安城’,走吧。”
华服客死亡边缘捡回了一条命,如逢大赦,定了定神,连谢都没顾得谢,一溜烟般奔出了死胡同。
李德威皱了眉,道:“怪不得,好阴毒的手段!”
他沉吟了一下,旋即出了死胡同!
口 口 口
“长安城”的灯光都一样的亮。
可是“长安城”的夜色在这个院子里却是宁静的,美的。
钩儿一般的一弯冷月下,那一丛丛的菊花前坐着个人,是个绝世华服姑娘。
花儿在她面前要逊色三分。
月色在她头顶的时候含羞得躲进云影里去。
多日不见,七格格她消瘦了不少,跟眼前这些菊花比,她比菊花还要瘦。
非关病酒,不是悲秋,谁知道她为了什么?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那些黄花出神。
初秋天气,夜凉似水,她那身衣衫给人有不胜单薄之感。
突然,她有所惊觉,美目一睁,喝问道:“谁?”
身后不远处响起个清朗话声:“七格格,李德威夜来拜访。”
七格格那清瘦的娇靥上有着一刹那间的惊喜,但在这一刹那之后,她又恢复了平静,而且罩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她站起来,转过身,李德威就在她眼前丈余外。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李德威笑笑说道:“说句话七格格也许不信,贵邦在‘长安城’中布署以及一动一静,我了如指掌。”
七格格道:“你的神通很大!”
李德威道:“夸奖。”
七格格眉梢儿一扬道:“那天你为什么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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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李德威沉默了一下道:“七格格,一个人要是自问做得对,是不必求别人谅解的,我这个人由来如此,但得问心无愧,毁誉一任世情。”
七格格那双美目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异彩,道:“是这样么?”
李德威道:“这是我的做人原则,多少年来,我一直谨守这原则。”
七格格的话声忽然变得很轻柔:“我并没有不谅解你。”
李德威道:“那么我谢谢七格格。”
他的语气很冷淡,只要不是傻子,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的。
七格格眉梢儿微扬,看了他一眼道:“但得问心无愧,毁誉一任世情,你说这是你的做人原则?”
李德威道:“是的,七格格。”
七格格道:“那你为什么还以这种语气对我,分明你心里还有不快!”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七格格错了,我心里有所不快,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七格格轻“哦”一声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李德威吸了一口气道:“七格格,彼此立场尽管敌对,尽管水火难容,但是我认为彼此应该凭自己的所学与才智,光明正大的决胜负,判雌雄,不应该以卑劣的手段对付人。”
七格格美目一睁,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用什么卑劣手法对付谁了?”
李德威道:“有一个来自‘回回堡’的高手,此人姓白,是当年威震武林,与‘布衣侯’银牌令主并称于世的‘紫金刀’白长空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