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魔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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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大悲上人低诵佛号,动容说道:“檀樾豪情贯日月,胆气震天地,令得老衲羞惭之余,好不敬佩,老衲这就履行诺言……”
话锋微顿,扬声说道:“那位檀樾,请站出与夏侯檀樾一会!”
只听那尖尖话声笑道:“敬遵掌教令谕,前面的,请让让!”随着这话声,五大门派豪雄自动往两旁闪去,让出一条路来,路上,一摇一晃地行出一人。
那是个身穿葛衣,面目阴森的瘦削老者,他走出人丛之后,未再往前走,立即停步在人丛之前,笑道:“夏侯岚,要看你就仔细看吧!”双手往后一背,仰起了头。
夏侯岚目中威棱直逼过去,看外貌,此人极其陌生,看神情举止,却微有熟悉之感,然而,他想不出是谁。
当即淡淡说道:“阁下可否住前站站?”
“不行,不行。”葛衣老者摇手笑道:“我不能比你在临死之前,还拖个伴儿!”
夏侯岚道:“你知道我必杀你么?”
“那难说!”葛衣老者吃吃笑道:“不过,凡事还是防着点好!”
夏侯岚道:“我若有擒你之心,只怕你跑不掉!”
葛衣老者不慌不忙地笑道:“往前站站也许,如今恐怕没那么容易!”
夏侯岚道:“那么你试试!”招掌作势欲抓。
葛衣老者好滑溜,身形一闪已到了少林四大护法之后。
夏侯岚目中寒芒一闪,道:“好身法,不是一般庸手,更不当是无名之辈了!”
葛衣老者道:“夏侯岚,我站出来仅是为让你瞧瞧,可不是陪你来聊大天的,你即已看完了,我可要……”
“慢着,”夏侯岚喝道:“你再站出来让我看看!”
那葛衣老者道:“怎么,你还要看么?”
夏侯岚道:“这是最后一眼!”
葛衣老者道:“也该是了,其实,我这付尊容,又有什么怕人看的!”身形一闪,自少林四大护法身后闪了出来,仍站在原处。
夏侯岚目光凝住,一眨不眨,不言不动。
半晌过后葛衣老者微有不安状,忍不住叫道:“夏侯岚,你看……”
夏侯岚突然说道:“阁下的易容术极其高明,可惜仍被我看出一丝丝破绽,阁下,可否告诉我,为什么易容而来?”
葛衣老者身形微震,吃吃笑道:“夏侯岚,你不愧高明,只是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天生有这么个怪脾气,从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夏侯岚淡淡说道:“那就算了……”一语未了,身形突闪,闪电一般扑了过去,单掌飞递,直攫葛衣老者面门,他想破葛衣老者那高绝的易容!
葛衣老者似乎极富心智,时刻在提防着,一惊大叫:“诸位同道,救人。”随着话声他身形一转,仓惶往人丛中钻去。适时,少林四大护法联袂横跨,各出一掌迎向夏侯岚。
夏侯岚道:“大和尚,此人太令人动疑,请让开!”右掌一翻,硬拍过去。只听砰然一声大震,少林四大护法跄踉后退一步,脸上颜色立变。夏侯岚仅只是衣袂略一飘动。
但,那葛衣老者已钻入人丛中不见。
夏侯岚收手扬眉道:“大和尚,四位未免太爱管闲事了。”记着,转向了大悲上人,道:“掌教,可否容夏侯岚在松树根下挖一样东西,再向在场诸位说几句话,然后咱们再放手一搏?”
第十二章 神魔殒落
大悲上人道:“自无不可,只是,檀樾所挖之物,是否‘玉蟾蜍’?”
夏侯岚笑道:“少林清誉百年,上人贵为一派掌教至尊,怎也这般关心‘玉蟾蜍’?”
大悲上人老脸一红,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五大门派此来,也为阻拦至宝落入魔掌,一为免神物蒙尘,二为免藉它为害武林!”
夏侯岚道:“那么掌教尽可放心,那不是玉蟾蜍!”
诸大门派豪雄神情微松,大悲上人道:“那么檀樾请,老衲等不急于这片刻。”
夏侯岚道:“谢谢掌教了!”转身向那断崖边上孤松行去。
到了孤松下,他略一注目,立刻发觉有一片土色新新,微呈蓬松,他毫不迟疑,弯腰探掌,挖了下去。一除掉那层浮土,一节竹筒立现眼前。
夏侯岚拉起竹筒,站直身形,然后他自竹筒中倾出一条白色纸卷,打开纸卷只一看,他立即色变。那又是一张素笺,素笺上写着:
“夏侯绝命,上官我属,尔今尔后,唯我独尊!”
左下角,仍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他明白了,他明白是上了人的当,中了人圈套了,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了,太晚了。
这是癫和尚出的好主意,与人可乘之机。事到如今,他和尚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此际,在那人丛中,正有一双满含得意,狠毒的眸子在看着他,那是那神秘的葛衣老人。
可是,夏侯岚他不知道,刹那之后,他恢复了他那超人的冷静,双掌一搓,素笺粉碎,随风扬去。
然后他转望大悲上人,道:“掌教,请听我说几句话,我先说明,信与不信,全凭掌教与在场之诸位,我不敢勉强,也无法勉强……”
大悲上人道:“檀樾请说,老衲等洗耳恭听!”
夏侯岚道:“‘金陵’董家数十口非我所杀,那董婉若董姑娘也非我所掳!”
大悲上人道:“敢问檀樾,那‘一残指’致命伤痕何解?”
夏侯岚道:“我只能告诉掌教,那是有人嫁祸!”
那葛衣老者尖尖话声突然响起:“功称独门,还有别人会么?”
夏侯岚双眉一挑,道:“我说过不勉强诸位信!”
那葛衣老者尖尖话声道:“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信,‘五河’镇上的张贴,可是你写的?”
来了,夏侯岚心头一震,道:“是我写的!”其实,那也跟出自他手笔没什么两样。
那葛衣老者尖尖话声,道:“是喽,那怎么说?”
夏侯岚道:“那是因为我一位红粉知己已被那嫁祸于我之人掳去,言明三个月内以董婉若换回我那红粉知已,我为救知己,不得已只有出此下策,诓骗……”
葛衣老者笑道:“夏侯岚,你把在场的都当成了三岁孩童!”癫和尚没说错,果然难取信于人。
夏侯岚扬眉说道:“诸位不信我莫可奈何,事实上适才那张素笺上……”心中一震,住口不言。
葛衣老者话声道:“夏侯岚,那素笺如何?”
夏侯岚道:“已被我搓成粉碎,无法当证据了!”
葛衣老者话声冷笑说道:“那你还说什么?”
夏侯岚道:“我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夏侯岚行事但求仰不愧于夭,俯不怍于人,不管世情之毁誉褒贬!”
葛衣老者话声笑道:“天下皆知的魔中之魔,居然说这种话,岂不可笑?夏侯岚,须知这不关毁誉褒贬,而是生死攸关!”
夏侯岚未予答理,目光转注大悲上人,道:“掌教真欲在这‘洪泽湖’畔,乱石山上掀起一片血腥么?”
大悲上人道:“出家人上秉佛旨,本不欲多造杀孽,多沾血腥,但少林忝为武林一脉,除魔卫道,安宁武林却不敢后人!”
夏侯岚扬了扬眉,道:“无可避免了么?”
“有!”大悲上人道:“只请檀樾交出董家遗孤,自点残穴,五大门派及武林同道,立刻下乱石山各回来处!”
夏侯岚笑道:“说来说去诸位是为了那‘玉蟾蜍’!”
大悲上人老脸微红,道:“佛门弟子出家人,戒绝一个‘贪’字,随檀樾怎么说吧!”
夏侯岚道:“掌教,你一代得道高僧,也是一派掌教至尊,佛门弟子出家人,戒绝一个‘贫’字,也四大皆空,六根清净,与世无争,如今仅为一只‘玉蟾蜍’,便不辞千里,跑到这‘洪泽湖’畔乱石山上,率近百高手围攻一人,看来所谓德高望重的领袖人物,在一个‘贪’字下,俱皆显露了本来面目,天理何在,道义何存?佛若有知,该不知要作如何感想了!”这一番话,听得人人变色,大悲上人微微低下了头。
只听那葛衣老者笑道:“武林人本求一个‘名’字,这怪不得任何一派,谁叫那‘玉蟾蜍’武林至宝,得之者可称尊宇内,独霸天下?便自己无此野心,也得防着点居于人下,永难抬头,你夏侯岚若是清高,为何宁舍一命也不肯承认?”
夏侯岚未置辩,他知道那是多余,哂然一笑道:“要是这样的话,那麻烦得很!”
葛衣老者话声道:“怎么麻烦?”
夏侯岚道:“‘玉蟾蜍’只有一只,门派却有五个,加上你们这无门无派的,少说也有数十路,那怎么十分法?该谁属?”
葛衣老者嘿嘿笑道:“夏侯岚,你休要挑拨离间,那没有用,也不用你操心,各门派掌教门自有公平妙策……”
夏侯岚淡淡说道:“看来你是唯恐今夜我死不了!”
“那当然!”葛衣老者哈哈笑道:“谁叫你是人人痛恨的魔中之魔?便不为死了的着想,也该为我们这些活着的想想对么?”
夏侯岚道:“这才是极尽挑拨之能事,人言唇舌能杀人,今夜看来,委实半点不差,只是,不知诸位有没有想到,要杀我一个夏侯岚,诸位要付出十倍不止的代价!”
葛衣老者道:“早想过了,怕死我们也就不来了,再说,纵然是刀山油锅,只为除魔卫道靖武林,眼前这些侠义之士,谁肯后人!”
夏侯岚道:“你阁下生就一付杀人的唇舌……”
葛衣老者笑道:“话不是这么说,你若交出董姑娘,自点残穴,仍可不死!”
夏侯岚道:“可惜我纵有自点残穴之心,却交不出董婉若!”
葛衣老者道:“那也能凑合通融了……”
夏侯岚目中异采一闪,道:“这么说来,你意不在‘玉蟾蜍’,而只为杀我了?”
葛衣老者吃吃笑道:“我不说过么,谁叫你是人人害怕痛恨的魔中之魔?有你夏侯岚存在一天,这武林便难安宁一天,为大义,为小我,都该以为当前之要务,只要能除了你谁要那‘玉蟾蜍’作甚?”
夏侯岚道:“阁下,我如今有点明白你是谁了!”
葛衣老者道:“你以为我是谁?”
夏侯岚道:“你便是那杀害董家全家,掳去董婉若,嫁祸于我,又三番两次隐于暗中害我之人!”
葛衣老者道:“这倒好,我却被倒打了一钉耙!”
夏侯岚还持再说。
“阿弥陀佛!”大悲上人突然佛号高喧,道:“檀樾决定了么?”
夏侯岚道:“掌教,我适才说过了,我纵有自点残穴之心,却交不出董婉若!”
大悲上人道:“这么说,檀樾是愿意自点残穴了?”
夏侯岚笑道:“掌教,那跟死没什幺两样,二者都是死,我为什么不换取些代价,然后再死呢?”
大悲上人脸色一变,道:“檀樾是准备放手一搏?”
夏侯岚道:“事实如此,掌教,夏侯岚不是任人宰割之人!”
大悲上人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檀樾在临死之前还欲杀人委实是暴戾难消,凶残难除了,既如此……”
“掌教!”夏使岚道:“对你的话,我不愿置辩,但我要告诉掌教,掌教这么做,是杀一个无辜之人。却让那狡滑狠毒真凶逍遥外……”
葛衣老者话声又起,嘿嘿笑道:“可惜,夏侯岚,那几张红纸已替你招供罪行了!”
癫和尚害人不浅。
夏侯岚陡挑双目,道:“匹夫,夏侯岚承认一切落你毒谋之中,但夏侯岚今夜若侥佯不死,你匹夫也休想下得这乱石山!”
葛衣老者笑道:“大悲掌教说得好,临死还要杀人,足见暴戾难消,凶残难除,夏侯岚,可惜你今夜死定了!”
夏侯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