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奇迹的圣诞节-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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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变。
准备了一个礼拜想对她说的话,再度压回心灵深处。
再也没什么好说了,这份交不出去的痴狂深情,只能是秘密,一个他知道、她也知道,却无法摊在阳光底下的秘密。
电话铃声响起,他揉了揉酸涩的眼,伸手接起……
一夜没睡,回到家后的安絮雅直接倒床一躺,吁出长长的一口气。
想到还有什么事没做,她挣扎著由床上爬起,食指按下答录机,一道清润如风的嗓音传了出来──
“絮堆,我到高雄了,除了有点晕车,其他都还好。你呢?还好吗?三餐要记得吃,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不好,我一点都不好,想你想得快死了!”她孩子气地与答录机对话,当然,答录机是不会回她的。
另一通留言,是在隔天。
“絮雅,来到高雄才发现手机没电,所以打不通,也没办法打给你,我已经在忏悔了,下次会记得把你的手机号码背起来。好了,没什么事,只是要你别担心而已,我很快就回去了。”
讨厌,怎么还是只有这两通,你就不会多打几次啊!她哀怨地噘著小嘴。
这两通留言,她已经反覆听了无数次了,少了他好不习惯,每晚都要听听他的声音才能入睡。
第七天了──再忍耐几个小时,就能够见到他。
想到这里,她露出幸福的甜笑。
昨天,庄哲毅来找她,其实她并不意外,当初与他分手,他本就万般不愿放她走,只因愧疚,知道自己做错了多少事,心虚、也没立场留她罢了。
也许,是这些日子的磨练,让他学会了独立,学会了成熟,也学会担当,他看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狂躁的脾气收敛了些,任性冲动的毛病也改掉不少,他说,现在的他,已经有把握不会再伤她的心。
这些若在以前,她会欣喜若狂,但是现在,已经有另一个男人,占据她心中满满的位置,值得她生死相随,除了他,这辈子她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她和他去了一趟医院,那个被撞伤的路人病情恢复得极好,为了赎罪,他天天来照顾伤者,并在他们开的店里打工抵偿医药费,这是他和家属达成的协议。
这一趟,同时也让她得知另一件事。病人家属告诉她,有个人早就全额负担了医药费,私下与他们达成和解,但是不希望他们声张,因为他要庄哲毅学会一点,自己犯下的错,就要用自己的力量去补救。
“男人不怕做错事,就怕一错再错。”这句话,是出自谁的口,她连猜都不必。透过这些人,裴季耘教会了庄哲毅如何去当一个男人!
她比谁都清楚,裴季耘会这么做,仍是为了她。
季耘太了解她了,如果她是在庄哲毅风光时离开他,她可以问心无愧,但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她会良心不安,於是,他代她偿了最后一份情。
她何其有幸,这一生遇上了他。等他回来,她一定要亲口告诉他,她有多么的爱他!
食指再一次按下答录机,重复听著相同的留言。
唉,好想他……
电影散场后,并肩走出电影院,身边妙龄女子突然握住他的手,他讶然,不著痕迹地挣开。
“这次回台湾,打算待多久?”
“再也不回去,你说好不好?”彭湘羚不死心,二度挨向他,抱住他的手臂。
他有些许不自在,淡笑著顾左右而言他。“住哪里要看你的意思,怎么问我呢?”
“我爸说,看有没有人要我,叫我在台湾找个男人嫁了,别回英国。”这暗示够大胆明显了吧?
“哦,那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昨天去你家,你爸问我现在有没有男朋友,要不要当你家的媳妇呢!”暗示不成,直接明示。
此话一出,裴季耘再也挂不住虚应的笑。“湘羚,我爸说笑的,你别当真。”
“你才在说笑呢!”这些年努力暗示了这么多次,他每次都给她四两拨千斤,她嗔恼地噘著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说过,等你到了三十岁,要是还没有女朋友,我就要嫁给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童年戏言,谁会当真?”裴、彭两家世交,小时候时时玩在一起,自幼多病的他,无法和同龄的孩子一样跑跳嬉闹,也亏她够耐性,不嫌闷的伴著他,她常说,喜欢他身上安定的气质,等他长成很帅很帅的男人后,她就要嫁给他。
那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他而言,她是很特别的童年友伴,这份温馨情谊,他一直很重视。
“谁跟你童年戏言?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想嫁你的念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这句话,她已经重申N遍了!
裴季耘侧身,正视她。“湘羚,不要再等下去了。”
每次都这样泼她冷水!她不满地抗议:“为什么?还有两年,我可以……”
“就算再过二十年,你都等不到了。”
望进他坚决的眸底,惊觉他不是随便说说,她慌了。“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吗?她有我这么爱你吗?很爱很爱吗?”
裴季耘没直接回她,反问:“湘羚,我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你会甘心等我这么久?”
彭湘羚噘唇,小女孩似的圈紧他手臂,将头靠著他肩上。“你突然这样问人家,要我怎么回答嘛!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为什么?”
没错,就是这样。“有个女孩,她各方面条件都比不上你,但是,我爱她,你懂吗?”
彭湘羚失望的松了手,垂著头闷闷地走在前头,不说话。
裴季耘快步追上,按住她的肩。“我相信,追你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让心留点空间,去找属於你的幸福,好不好?”
彭湘羚仰眸。“那,你一定也要很幸福才可以,她要是移情别恋,你就来找我,她不要你,我要。”她神情认真,表示她不是随便说说。
裴季耘苦笑,没告诉她,那个女孩,永远都不会要他……
他不想,再让湘羚怀抱错误的希望。“别把感情浪费在无法给你回报的人身上,这种感觉,很苦的。”
彭湘羚伸手,抚平他眉心浅浅的皱褶。“可是,怎么办?还是好想吻你……”可惜他已经是别人的了……
他吻了她额心一记,全然兄妹式的,轻抚她的发。“当兄妹,不好吗?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情谊。”
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样?
“你这个人,连拒绝都这么温柔……”存心要人心痛至死嘛!她喃喃抱怨。“算了,兄妹就兄妹,走吧,吃晚饭去。”
裴季耘任她拉著走,多羡慕她爽朗乐天的性情,如果他也能像她这样提得起放得下,那该有多好。
“想不想念台湾小吃?我知道前面有一家担仔面很好吃,絮雅常──”他蓦地止口。
“常怎样?怎么不说了?”她挑眉,好奇地审视他乍现的痛楚。
“常去吃。”最爱点一碗面,加一颗卤蛋,但是吃不完,最后都撒娇要他帮她吃。
他心脏一阵痛缩,总是无时无刻的挂记著她,就连用餐,都想著她爱吃的东西,下意识想买回去给她……
“好啊,那我们就去吃。”
“嗯。”他盯著握在掌中的手机,迟疑著要不要打电话问她吃了没,也许她现在还和庄哲毅在一起……
甩甩头,他收回欲按拨出键的手。“走吧,就在前──”步伐僵住,定在前方的视线,再也移不开。
安絮雅不知来多久了,隔著一段距离,定定与他相视。
她好想他,无时无刻,可是他回来,却没让她知道,反而找另一个人……
那个女人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让她挽著手,动作如此亲密?他是不是喜欢这个女人?那她怎么办?
她猛然想起,他从来就没有清楚说过他要她……
那这样,她还可以上前打扰吗?她有资格、有立场吗?
惊觉手还让湘羚缠著,他急忙挣开,本能地想上前解释些什么,但是她轻咬著唇,转身便走。
他正欲追上,才刚迈开脚步,又颓然止住。
追上去做什么呢?她如果在乎,自会过来问清楚,而不是抛诸脑后,不当一回事的转身就走,不是吗?
她不会在意的,不管他和什么人在一起,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她都“识趣”的不来打扰他了,他还要解释什么?
“喂,你们吵架了?”彭湘羚推了推他。她不是笨蛋,这一来一往,全落在她眼底,看得可清楚了!
“没。”他牵强一笑。“不是要吃晚餐吗?走了。”
安絮雅坐在房里,心神不宁地等候著他。
时间在流逝,她愈是细细回想,心就愈慌。
他从没给过她任何实质的承诺,那一夜,从头到尾都是她主动,也许、也许他根本没那个意思……
难道,他留字条说回来有话告诉她,想说的,就是这个吗?他让另一个女人,来让她明白他的决定?
可是,那一夜,他是那么温柔多情啊,那样的温存蜜意,怎可能假得了?
轻浅的开门声传入耳中,她惊跳起来,手碰上门把,反而迟疑了。
门外,正欲回厉的裴季耘,经过她房门,不见里头灯光透出,也许她睡了。
收回准备敲门的手,落寞转身。就在同时,房内的安絮雅深吸了口气,扭开门把。
他停住,讶然回身。“还没睡?”
她摇头。“等你。”
“等我──”他哑著嗓子,逸出声:“做什么呢?”
“你……回来,为什么没告诉我?”一说完,便懊恼地咬住唇。她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质问他回来第一个找的不是她?
他听出来了。
“临时决定的,来不及告诉你。”他没多为自己辩解,毕竟她有选择的权利,不管她和庄哲毅怎么回事,如果她想说,自然会说,兴师问罪不是他会做的事。
“那……你……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小姐……”来不及告诉她,却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没立场计较,又不能表现得像饮了十斤醋的泼妇,闷得快内伤。
“她刚回台湾,打电话给我,所以就去了。”他回视她。“你很介意吗?”
“没有……”口气闷闷的。她哪能说有?感觉好小心眼,可是又没办法不在乎……“你们,好像很熟?”
“两家世交,从小就认识了,算是青梅竹马吧!她老嚷著要嫁给我。”他别有深意地告诉她,审视著她的表情。
“噢。”腹部像被人揍了一拳,惊痛得说不出话来。
依稀记得,那是个明艳娇丽的大美人,有气质、有美貌、有家世,而她,小孤女一个,什么都没有,还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哪一点能与她相提并论?
这女子各方面条件都胜过她太多,她不禁羞愧自惭起来……
裴季耘没漏掉她脸上任何一分情绪。“你想说什么?”
他在等,等她一言半句的表示,就算是开口要他等她都好,只要她对他有半点依恋不舍,哪怕是一丝一毫,他就能够坚持下去,直到有一天,庄哲毅的影子由她心中撤去,她能够挪出空位来容纳他,不管多久,他都愿意等,只要她开口!
说什么?人家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她能说什么?
曾经得到他的眷怜,就已经很足够了,她能够理解他的考量,他不是会率性而为的人,家族、父母、以及太多因素下,他的选择不会是她,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怎能再造成他的困扰?
失去自信的她,退却了。
“这样……很好啊……”她失魂低喃。
“很、好?!”眉心凝起。
“她……那个……很漂亮,你们站在一起,很相配……”她机械式地,强迫自己挤出笑容。
他失望了。
她连这点微小的希望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