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天下-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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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转首和同船的姐妹们轻声低语。胡笑天是又怜又痛,情知暂无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多留无益,毅然抽身退走。接下来,李泽谦等陪同唐门一行前往城外庄园,接风洗尘不提。
夜幕低垂,街道空阔,蹄音嗒嗒作响,京师的喧嚣渐行渐远。
胡笑天独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通过独孤宇的穿针引线,他今晚将拜会烟雨楼楼主朱焘,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第一次代表魔教和朝廷展开谈判。连玄宗都束手无策的事情,难度可想而知,他能不能解开死结,找到破局的一线契机?要想打动朱元璋,他又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会不会动摇魔教的根本?而且朱焘此人能否真正代表朝廷说话?他所做出的承诺又有几分可信?无数疑问纷至沓来,弄得脑壳子一时胀痛。
马车缓缓停下,锦衣卫装束的车夫低声道:“胡公子,到了。”
胡笑天抛开诸般顾虑,振作精神走下车。只见眼前是一条幽静的小巷,巷子尽头有一座二层高的小楼,色彩斑驳,年代久远,远看有着几分破败的味道,连普通商家的楼宇都不如。巷口两侧挂着灯笼,灯下站着一位黑衣老仆,相貌苍老,身材佝偻,时不时掩嘴低声咳嗽。胡笑天大步上前,抱拳道:“晚辈胡笑天,乃应朱楼主之邀而来,烦请前辈代为通报一声。”那黑衣老仆抬起浑浊的眼球,毫无感情地扫了他一眼。胡笑天顿觉后颈生凉,如被上古凶兽盯上,情不自禁地运起真气护身,严阵以待。那黑衣老仆微一皱眉,喃喃道:“又是魔崽子!”转身引路先行。胡笑天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短短数十步的距离竟被十余道杀气锁定,但他神态镇静,步履稳健,仿佛不知道自己正行走在死亡边缘。
那黑衣老仆走到小楼前,笃笃轻叩门扉。
“进!”
门板无声滑开,淡黄色的灯光流泻而出。正对大门的案几后头,一位白面无须的中年人高踞而坐,他双目细长,身材挺拔,虎视鹰瞵,一股生杀予夺的霸烈气息充斥房间。他冷眼打量着胡笑天,右手食中二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一言不发。
胡笑天深吸了一口气,躬身行礼道:“草民胡笑天,拜见朱大人!”朱焘的另一个身份是锦衣卫指挥使同知,从三品的高官。胡笑天以“草民”自称,实际是暗示对方承认大明皇权,自己也是大明子民。
朱焘略一挥手示意,那黑衣老仆默然退走,顺手将房门掩上。朱焘神色稍缓,淡淡道:“胡笑天,你胆子不小呀!难道你不怕我公事公办,让你来得走不得吗?”
胡笑天道:“胡某和烟雨楼之间的恩怨微不足道,我相信朱楼主分得清孰轻孰重。大明朝外有北元余孽、东海倭寇猖獗为患,内有青龙会、白莲教阴谋造反,当今天子明察秋毫,不会不知悉内情罢?胡某受神教教主玄宗嘱托,今后愿接受朝廷节制,率领教徒征讨逆贼,以求江山永固。唯一的期望,就是朝廷准许九夷族人迁往富饶之地,与汉人一般劳作生息,代代相传。”
朱焘道:“能将生死置之度外,迎难而上,玄宗没有看错人呀!”声音一顿,叹道:“若是陈天雷当年咬牙硬抗,不将你逐出门墙,今日的你应是汉人英杰,国之栋梁,绝不会为魔教异族效命。”
胡笑天心房一紧,朱焘果然查清了自己的出身来历!只是不知他会否派人去往建阳,扣押自己的父母为质?缓缓道:“当年胡某身中剧毒性命垂危,幸赖教主出手,方得以苟存人世。既然教主不因我是汉人而坐视不理,我又为何不能打破汉夷之防,竭力平息两族纷争?我乃炎黄子孙,华夏血脉,这一点永远不会更改!即使我代表神教谈判,也不会损害同族人的利益。”
朱焘忽然咧嘴一笑,意味深长道:“据我所知,玄宗目前并未指定继承人,究竟谁会担当下一任教主仍是谜团。你如何证明自己能够代表魔教呢?”
胡笑天沉声道:“本教十三长老中,苏泉、衣舞凤、独孤宇已明确表态支持我,这还不够吗?哪怕是我大师兄赤阎,其背后的势力都不如我强,更不要说战锋、成鹰了。一旦我战胜姬浩明,夺得‘天下第一’的头衔,那些中立的长老十有**会立即倒向我。不出三年,我就可以荡平所有反对者,毫无争议地登上教主宝座!”
朱焘眼神变幻,半响后方悠悠说道:“我看你自信满满,胜券在握,难道姬浩明是不堪一击的草包吗?”
胡笑天正色道:“姬浩明乃大宗师悉心调教的高徒,纵横江湖未尝一败,岂会是名不符实的弱者?我曾和他交手两次,一负一平。”
朱焘奇道:“照你所言,你其实处于下风,为何却敢夸口取胜?”
胡笑天坦然道:“无他,骄兵必败尔!姬浩明太过自信,并没有把我当做可堪一战的劲敌,一旦战局陷入僵持阶段,他心境失衡的话,难免会露出破绽。届时,一剑便可决出胜负!”
朱焘摇摇头道:“幸亏姬浩明不在场,否则定会后悔答应了与你决战。假若他输了,不止颜面扫地,或许连未过门的妻子都得拱手相让。胡笑天,你好深沉的算计,这分明是一石数鸟!”啪的拍案而起,目光炯炯地瞪着他,“为了大宗师的名声,为了维护白道颜面,为了江湖大势不致于失控,我应该将你就地斩杀!”
胡笑天毫不示弱地迎向那锋利的目光,一字字道:“朱大人,你杀了我便意味着向神教宣战!万一边疆失控,兵火延绵,谁会承受天子之怒?”
四目相对,火星飞溅,气氛凝重而压抑。(。
第十五章 永不后悔
正文 第十五章 永不后悔
第十五章 永不后悔
夜sè如墨,山林中伸手不见五指,偶然会有磷火悠悠飘过,加重了几分yīn森鬼气。闻风而至的江湖豪杰散开遥相呼应,不遗余力地在水潭边搜寻目标。每一个人都知道,杀一个落单的、没有还手之力的魔教长老,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谁能割下衣舞凤的头颅,必将名扬宇内。
胡青鹏早已借着浓稠夜sè的保护,穿过树林,翻越了几个山崖,但**刺痛的经脉让他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尽管他已服下魔教密制的灵丹,可是因为无暇静修调养,药力发挥有限,这一轮放足狂奔极耗功力,小腹中翻腾的气血又有呕吐的征兆。
衣舞凤见他汗出如浆,呼吸粗重,知道他的体力消耗已至极限,随时会有吐血倒地的危险,柔声道:“你不要太勉强了,最好先觅地休息,避免内伤发作!万一你昏迷过去,我们俩就难逃杀劫了!”
胡青鹏停步喘息了半响,一字字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夺走你的xìng命!”
衣舞凤心中感动,泪水又模糊了双眼,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上,叹息道:“你、你又是何苦呢!”
胡青鹏胸中暖流激荡,一句rì思夜想的话语几乎冲口而出。他咬了咬牙,硬生生把话咽回肚里,事分轻重徐缓,杀机当头,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不过衣舞凤的提议甚有道理,他的确需要立刻调养伤势,否则遇上敌人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当下找了一处隐秘的山洞,跌坐调息,吸纳天地真气,一心一意治疗自身的内伤。衣舞凤则守在洞口处,握着玉笛jǐng戒。
拂晓时分,山洞外忽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偶尔还可听见兵器撞击岩石的声音。山林间寂静得可怕,连山雀的鸣叫声亦消失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着。衣舞凤霍然一惊,立时意识到追兵近在咫尺了,望了一眼胡青鹏,他仍处于入定的状态中,一旦受到惊扰极易走火入魔。饶是她往rì泰山崩于前而不变sè,这时也急得银牙紧咬yù碎,手心直渗冷汗,惟有暗暗向上天祈求,他能及时功行圆满苏醒过来。
脚步声渐渐接近了,仔细分辨,来的约有六七人。衣舞凤竭力抑制自己的心跳,悄无声息地移到洞口一侧,紧紧贴住岩壁。忽听金刃破空,遮住洞口的藤蔓被刷的斩断,光线斜斜shè入,一把清脆的女声叫道:“师姐,这儿有一个山洞,我进去瞧一瞧是否有古怪!”“小心!”话音未落,一位持剑的尼姑已跳进洞中。不等她的眼睛适应洞内的yīn暗,衣舞凤玉笛直送,点中了她腰侧的**道。那尼姑哎呀一声惊叫,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洞外顿时响起几声惊呼:“快救师妹!”“洞里有人!”“是那妖女吗?!”忽然剑光闪烁,一人挥剑开路,大步冲进山洞。衣舞凤故计重施,玉笛直点过去,不料那男子耳力极佳,沉剑格挡,当的一声,竟将她的玉笛击得脱手飞出。
那男子目光一转,已将洞内的情形尽收眼中,傲然大笑道:“斩杀魔女的头功非我莫属了!”剑花一抖,寒芒直刺衣舞凤的咽喉。
衣舞凤面上煞气忽闪,冷喝道:“鼠辈找死!”曲指一弹,叮的正中剑脊,将刺来的利剑震得左偏三尺,跟着踏步出掌,迅疾无伦地击中那人的小腹。那男子闷哼声中委顿倒地,肌肤上笼罩了一层白霜。衣舞凤这下妄动真气,苦苦压制的毒xìng立即发作,**如万蚁啮骨,冷汗滚滚而下,身子一歪,痛得单膝跪倒。
那受制的尼姑大喜,忙喊道:“师姐,快进来!魔女毒xìng发作快要不行了!”
衣舞凤忍痛瞪了她一眼,冷冷道:“再罗嗦,我先杀了你!”
“且慢!休要伤我师妹!”声落人现,又一位尼姑提剑闯进山洞,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显然是害怕遭到偷袭。她的剑术比前面两人均高出甚多,一团银光如球滚动,冷厉的剑风嘶嘶卷扬,令仅剩一成功力可用的衣舞凤无处下手。
那尼姑适应洞内的光线后,见衣舞凤果然痛苦万状,心头一喜,长剑晃出五点寒星,不分先后地刺向她的要害。
衣舞凤虽看出对手是三虚二实的招式,但无奈此时有心无力,勉强往后一让,右臂吃痛,竟被刺中一剑,鲜血刹时染红了白衣。
那尼姑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冷笑道:“什么魔教长老,不过如此!受死罢!”长剑一挥,凌厉之极地当头猛劈而落。
衣舞凤定定看着剑锋斩落,已没有气力避让,脑海中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难道我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吗?就在这时,她身后响起一声大喝:“住手!”黑影一闪,胡青鹏如山般雄峻的身躯已挡在她的跟前,断剑上撩,当的一声剧响,将那尼姑震得倒退三步,虎口裂开。衣舞凤惊喜交加,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他的虎腰,泣声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胡青鹏轻轻拍了拍她的玉手,柔声道:“别担心,把他们交给我应付好了!”经过大半夜的运功自疗,他的伤势已好了八成,功力似乎又jīng进了不少。刚才恰是他运功的紧要时刻,幸亏有衣舞凤把那三人都拦住,不然只需轻轻一剑,就能了结他的小命。
那尼姑见状怒喝道:“呸,不要脸!胡青鹏,你果然和魔教妖女勾当成jiān,违背了武林正义!你辜负师门教诲,哪里配做我七大剑派的弟子?你贪图女sè,自甘堕落,必将遗臭万年!”
胡青鹏沉声道:“住口!净尘师太,你既不是胡某的师门长辈,也不是武林盟主,有何资格对我下此定论?你不要含血喷人,徒逞口舌之快!”原来对方正是峨嵋派的净尘,曾与他共同诛杀了宫一雄,也算是旧识。
净尘不屑道:“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