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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晚来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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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景嬷嬷说完却是对旁边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多余的人都一并退下了,只留下自己和两个心腹丫鬟,“麻烦流毒姑娘了。”
流毒看着情景,纵然觉着奇怪,可心里也有了打算,又掀了门帘,看到正躺在床上呻吟辗转被阵痛折磨的金奴娇,如今金奴娇仰面躺着,被一阵又一阵的阵痛折磨得是大汗淋漓,紧紧的摇着牙关,却还是止不住哼叫几声,身下的被褥已经被汗湿了,金奴娇痛苦的抓着被角,像是硬生生的要拽出水来一般,看到流毒来了,大口喘着气说,“流毒???流毒姑娘。”
“姨娘莫多说话,尽量顺气,一吸一呼。”流毒边说边给金姨娘把脉。
金姨娘见状,干脆也不在多说。
一摸脉象,流毒有些惊讶,又探了一次,看着金姨娘一脸坦然自若的样子,还是开了口,认真的对着金姨娘说,“孩子已经足月,并非早产,如今脉象也是好得很。”
金姨娘也不掩饰,不觉察的苦笑了一声,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怕这一天会来,天天算这日子,只希望这孩子晚些出来,晚些出来,却还是躲不过,末了,心一横,抓着流毒的手说,狰狞的说,“只要老爷相信他是早产,他便是早产。”
流毒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为了这金姨娘的诡计而心寒,也不是为了这董老爷将来或许得替别人养孩子而唏嘘,而是同情,同情眼前这个女人,为了得到哪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已经失去了曾今最珍贵的自己,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只说,“姨娘希望我怎么做。”
金奴娇看着流毒这算是答应了,忍着痛说,“孩子不能这么快出生,我得,”说道这,却又是一阵阵痛,金奴娇已是痛得面部扭曲,不成人形了一般,却是吸了口气,继续说到,“我希望流毒姑娘能帮我拖多久,就拖多久,总之,不能让人知道这是顺产。”
“姨娘,”流毒深吸了一口气,眼前这个女人真真是太可怕了,真不知道是说她勇敢还是残忍,“姨娘你可知道,你是在用你的命在赌啊,一个张生,值得你这样吗?”
金姨娘突然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流毒,张生,那个刻在自己脑海深处的名字,让自己喜过,也让自己痛过,可是自己就是忘不了他,梦里有他,白日里想他,就连和董老爷相处时,自己心里也是他,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他的,可是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告诉这个孩子,他的亲生爹爹是谁,想到这,金姨娘用更加犀利的眼神看着流毒,流毒是如何知道的?那自己岂不是???




第三十二章 青龙纹露马脚

金奴娇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流毒,如今自己的命在她手上,可她却又是自己最大的威胁。
流毒看着眼前这个外表风光内心一肚子苦水的女人,叹了口气,说,“姨娘先将命保住再说。”说完,准备向金奴娇施针。
金奴娇却是下意识一般的一把拦住流毒的手,疼痛让她口不能言,却依旧用警备的眼神盯着流毒。流毒却一直不说话,索性将金奴娇的手一甩,强行施了针,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折腾了好一阵,金奴娇还在忍着疼痛,五指紧紧的扒拉着枕头,似乎牙齿都要被咬碎了一般,一般人百般都是求得顺产,可如今这个女人却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瞒过院子里那个男人的耳目,再而三的拖延生产时间,眼看着实在不宜再拖下去了,流毒才发了话。
“他来求过我。”流毒看着金奴娇的眼睛说,又一次强调的重复了一遍,“张生来求过我。”
金奴娇的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一旁的流毒,皱着眉,心里似乎想通了什么,也是,不然如此流毒怎会知道内情,又怎么会替自己守住秘密呢。
“他来求我要一颗最毒的毒药,我给了他落神丹。”流毒的声音十分平静,就像在讲述一个隔自己很远的故事一样,流毒回过头看着金奴娇不相信的眼神,继续说道,“如今他已经死了。”
“啊???!”房里传来一声惨叫。
院子里的董老爷等了好些时候,突然传来这一声,先是被吓了一下,连忙又拉过门口的稳婆问,“这可是要生了。”
“只怕是。”这马婆婆是扬州经验最为老道的稳婆了,不然,董老爷也不会将请来,想当年,这少定少崖少卿季然四兄妹可都是马婆婆亲手接生的。
“老爷,景嬷嬷说可以请稳婆进来了。”里面的房里派来小丫鬟传话。
这折腾了好些时候,终于放下心来了,这马婆婆虽然年纪也大了,可是这接生的活计也是大事,也不多说,蹒跚的就连忙跟着小丫鬟进去了。
流毒接生自然是不如稳婆,稳婆一进去,自己自然也就出了房门,身后不断传来金奴娇凄厉的惨叫,还带着哭腔,不知是生产更痛,还是心更痛,也不知是哭张生的死,还是哭自己的命由天定,身不由己,总是,金奴娇这辈子也许就只有这一次可以哭个痛快了。
“是个儿子。”出房报信的小丫鬟很是欢喜,可不是,自个主子可是成了董家的大功臣了。
“儿子,儿子好啊,儿子。”董老爷喜上眉梢。
流毒却高兴不起来,只是独自出了院子,背后是稳婆的贺喜,下人的恭维,董老爷的开怀大笑,可流毒能听到的,似乎只有依旧萦绕在耳边的金奴娇的那一句,“我恨他。”相比张生来说,金奴娇是坚强的,也是狠心的,可更也是无辜的,她终究被抛弃了,对于金奴娇这种女人来说,若是没有自己心爱的人伴在自己身边,自己的一切努力和勾心斗角似乎都失去了意义了。
才回了厢房,正遇着灵襄从自己房里出来,流毒见四下也没人,无精打采的问了句,“看过姥姥了?”
“嗯,讲了好多过去的事呢,”灵襄欢喜的点了点头,看着流毒疲惫的样子,歪着头问,“师姐气色不好?”
“我有些累了,小铃铛你先回去吧,有空我会去看你的。”流毒真的累了,与灵襄也不客气。
“那好,师姐你好些休息,我以后再给你带好吃的。”灵襄挥了挥手,告辞了。
“如何了?”流毒才进屋,姥姥便问道,也不管流毒一脸的倦态,自个自然是知道这流毒因为金姨娘生产而回府的事,可是怎生拖了这么久才回来。
“母子平安。”流毒懒懒的坐在了椅子上,却突然想到什么,望着眼前这个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的女人说,“姥姥,我们当真要这么做么?”
“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即使你停了药,她也是死。”姥姥的语气冷若冰霜,连流毒都觉得有些陌生了一般,末了,姥姥又警觉的看着流毒,发问,“你莫不是今个看了金奴娇生孩子对叶知秋也有了恻隐之心?”
“自然不会。”流毒忙着解释,自己无论如何自然还是在姥姥这边的。
姥姥似乎不相信,又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流毒,突然开始在被褥底下摸索,掏出一个小瓶子,仔细检查了里面的药,发现确实少了应该少的分量,才放下心来,又意味深长的看着流毒。
“姥姥放心,”流毒连忙站起来解释,也用坚定而冰冷的语气说,“二夫人和她的孩子定然是只能保一个。”说完这话,心里却是一惊,自己从什么时候竟然也这般心狠手辣了,自己同情着金奴娇失去了自己,自己又何尝是过去的那个鬼城医女流毒呢?
“小铃铛今个来了。”姥姥听了流毒的保证心下也轻松些了,又看着流毒发着呆,也是换了个话题。又看着流毒,“你和她聊了些什么?”
“不过是些过去的事,回忆了我们在鬼城的日子,”流毒笑着看着姥姥说道,那时候的日子真的是很美好也很简单,在鬼城开着个小医药铺子,师父坐内堂,自己坐外堂,小铃铛就跟着打杂扫地,抽空小铃铛还会拉着自己去城外让自己看她练功,还有三寸伯,是曾今姐姐的救命恩人,还有小九,三寸伯的小儿子,自己能来这董家也是因为他,只是真不知道,这一趟来的,是福是祸。
“是啊,鬼城,我们在风沙荒芜的西域过得欢喜无忧,却在这繁花似锦的扬州城过得担惊受怕。”姥姥自嘲的笑了笑,莫名中却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可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很多事都不能回头了,不能回头了,姥姥默默的闭上眼。房里片刻间也是变得极其安静。
许久,姥姥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默默的将手里的药盒子准备整理好了重新放到被褥下,却发现这落神丹少了一颗,一思忖,还是拿着这落神丹的丹药瓶子递与流毒,说,“这如何少了一颗,你除了给那个那个叫墨香的,还给了谁?”
流毒正发着呆,突然被姥姥打断,看着手里这个精致的小瓶子,里面装的却是世上最无情的毒药,所谓落神丹,便是让人失了神的毒药罢了,玩味的看了看这个小瓶子,才清清冷冷的说了一句,“不过又是个该死的男人罢了。”

“啊欠。”刚走出厢房的温灵襄却打了个喷嚏,这是谁又在背地里念着我了,灵襄揉了揉鼻子,独自想着,却抬头一看,这条路并非自己来的那条路了,再左看看又看看,景致哪里都一样,这边也是假山,那边也是池塘,灵襄敲了敲脑门,自己居然在这董府里迷了路了,走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丫鬟下人,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灵襄走了好些时候,仿佛还是在原地乱逛着,索性坐在回廊的栏杆上,先好生休息会,一静下心来,却是隐隐约约的听见哼哼哈哈的练武发气生,暗下思忖,这董府里莫不是还有人习武打拳。
灵襄有些好奇,反正走不出去,不如跟着去看看,找个人问问路也是好的,灵襄跟着这声音边走边看,这景色愈发单调起来了,走了一会,才看到个院子,上书隶书的绿茵苑几个字,灵襄往这院子里一望,好是好,种满了松柏竹叶,可却些少了点什么。这院子里,正有个人背对着自己耍着剑,灵襄也习武,看这招式,行云流水,招式出去收回,招招到位,这套剑法自己也曾练过,是青松剑法,可是自己总练不出这般的稳重超然。
“真是好剑法。”灵襄心里好生佩服,不自然的便是赞叹了出来。
“谁。”那练剑的人眼神闪过一丝的犀利,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手里的长剑一挥,手腕一转,那剑竟就朝着灵襄的脑门直直的过来了,灵襄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身形敏捷的一闪,反手一抓,却是稳稳的抓住了剑柄,可是这练剑的人力道实在是太大,灵襄身子小小的,竟被这剑上余下的力道硬生生的拖了好几步在扎稳了脚步,回头一转,手一划,一个漂亮的收剑的动作,牢牢实实的将剑反握在身后,看着对方。
“温家小姐?”这练剑的正是董少崖,看着这身子小小的灵襄居然还有这般一招,有些惊讶,可是看这小丫头的突然到访,心里却是暗自欢喜了起来。
“如何?”灵襄却是很得意的样子,眼睛一转,这才发现这少崖练武却是光着上半身,这还不打紧,自己在西域,铺子里的伙计做起活来坦肩露背的也不少,可是这少崖时常习武的人,身上肌肉匀称,方才一番试练,又流了番汗,男儿汗水顺着曲线留下,这夕阳的光一洒,迷迷糊糊中,灵襄看着竟有些脸红了,连忙转过背,红着脸,半是责怪又半是催促着,“你快把衣服给穿上了。”
少崖一愣,再看自己光着的上身,自己练武向来没人敢打扰,自然也不管这些小事,何况如今正是盛夏,哪个练武还套着左一层右一层的,看到灵襄背对着自己的模样,却是觉着有些可爱了,边不慌不忙的穿着薄衫,边是打趣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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