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胎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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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一样保持沉默,只是站在原地,默默任我远去,但是你却为我而来了,不
是吗?」
他沉默一下。「我必须给你一个回应。」
「对,因为你开始在乎我。」凌疲谄鸾偶猓囊幌滤拇健!咐肾绻
你真的无动于衷,你甚至不会关心我是不是在等一个答案。每个人体内,属于
爱情的那个部分不会死掉,只是会枯萎而已。只要加一点水、一点阳光和一点
春风,总有一天,种子会再发出芽来。」
水,阳光,和春风吗?
亮丽的她正如阳光,蓬勃的生命力如同春风,而,她正用泪水浇溉他。
「郎霈,你看。」凌疲鲇沂终菩模粗赶路降穆∑鸫τ幸桓龇酆焐男
月痕迹。
郎霈滑过那道浅痕,发现它印在肉里,不会消失。
「你还记得我们在泰国相遇的情况吗?」凌疲蜕怠!傅笔蔽掖颖澈蠼艚
抱着你的腰,右手抓着你的衣扣不放,这就是当时留下来的印子。」
「钮扣印子怎么会留这么久?」他执起她的手,拇指一再滑触那道小痕。
「因为你那天的表情太有趣了,以后只要我想到你就忍不住用指甲去戳它。」
她仰起头,眼中诚挚的爱恋几乎让人心醉。「后来我一个人去日本,有时候晚
上想你想得太厉害,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哭,又会忍不住去揠按它,抠着抠着,
这个印记就这样留下来了。」
郎霈执起她的手,在那个记痕上轻轻印下一吻。
「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而这个记号就是我初恋留下来的胎
记。」她的手贴在他心口。「你在我的身体印下胎记,我也在你的心里印下了
胎记,我们两个人都替彼此烙了印,再也解不开了。」
「如果我永远都无法爱上你呢?」他深深望进她眼底。
「你是爱我的,只是你的心头有太多疤痕,一时看不出我留下来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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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为何你能如此确定?」更奇异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那么否定。
「看样子我们得花点时间让你明白爱情的样貌才行,我们从头开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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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之前被她整得七荤八素,他重重叹了口气。
「我没有见过比你更特殊的女人了!」这个评论可不全然是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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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从这里开始吧!以后,你每天都必须觉得我比前一天更特殊,然
后,有一天早上醒来,你看着身旁的我,突然觉得我前所未有的美丽,你就会
明白你已经爱上我了。」
「就这样?」此刻,他已然感觉春阳下的她前所未有的美丽。
「就这样。」
「不会太简单了吗?」
「没有人规定爱情一定要很复杂呀!」她轻快地回答。
阳光洒落在她俏颜,她对他灿然生笑,那毫不遮掩的柔情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他爱她吗?他有可能爱她吗?突然间,身旁有她同行的风景不再那般遥远。
郎霈深呼吸一下,一阵殊异的饱涨感让他不禁把气吐出来,再吸一次,整个
肺叶撑得实实的。
说不出有多久的时间,他都觉得气息将尽,无论如何吐纳也吸不满,不知何
时,阻塞在胸肺里的秽塞一扫而空,生平第一次他可以饱饱实实地吸满空气。
多奇特的感觉!
夹抱的木棉树串成一条甬道,甬道的起点是家园,终点,是一望无际的长空。
风生水起,树动叶摇,莺与燕在这里,花与草也在这里。
叮铃铃响,几个孩童骑着单车,从他们旁边经过。
啊,他怎能忘了,最重要的,铃当声。
它一直伴在他的左右。
或许,试着去接受身旁多一个人的事实,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反正到时候你若没爱上我也来不及了。」铃当的语气轻快到极点。「因为
我从来没有装过什么鬼子宫避孕器。」
也或许,最后身旁多的,不只「一个人」!
「全书完」
尾声
郎霈:许多看似不经意的事,最后往往有最奇妙的连结。直到那日你南下之
前,你我和郎云三人的谈话中,郎云的一言点醒了我,我想我终于明白了。
让我们一件一件来聊。
首先,我一直不懂,当年郎云出车祸,我去医院里看他,你为何将我赶走。
你给了郎云一个很好的理由:因为你害怕他醒过来之后又跟着我一走了之。
可是,我想着想着,总觉得其中有许多奥妙。郎云和我在一起,与他回到郎
家的事并不抵触,不是吗?你完全没有担心我不让他回家的理由。
接着就是公公的事。倘若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你,你又是怎么知道公公与凌
夫人的那一段过去?
然后,当我猜想到,唯一能告诉你的人只有婆婆本人,结论便如骨牌一般,
一个引向一个,把所有看似不相干的事件全牵连在一起。
郎云说,心结从来不在他身上,他是对的。
郎霈,其实你是想报复,对吧?
我的脑子里不断浮现当年那个大男孩的身影。他的父亲欺瞒他,他哥哥弃他
于不顾,他的「母亲」痛恨他,而他还得在人前人后强颜欢笑,收拾残局。他
心里该是有许多的恨与苦吧?
母亲已经走了,能够承受你情绪的只剩下两个还活着的人。
当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郎云,你又是什么心情呢?
——这个可恶的男人,将一切责任丢给你,成天在山林野地里逍遥,他有什
么资格得到幸福?
于是你遵从了你当时的执念,将我逼离郎云身边,而我也真的走了。
但是,这个报复并没有让你更快乐。
你太爱郎云,无法忍受他痊愈之后变成一部空洞的工作机器,不懂情不识爱,
日复一日虚度人生。你的罪恶感让你绝望地想补偿,于是你努力在工作上辅佐
他,当他最称职的左右手,扮演他和爸爸之间的润滑剂,不断委屈自己,成全
整个郎家的和谐。
你恨他们无意间对你造成的痛苦,却又为了自己的恨而感到罪恶。
郎霈,不要再恨了。
公公和郎云终究是平凡人,他们有情绪,有喜怒,他们的人生会失序,也会
回归正轨。
你越爱他们,就越恨他们;而你越恨他们,对他们的爱越苦。
所以,不要再恨了,好吗?
至于我这里,我不知道事情的发展若与现在不同,我是否有办法如此大方地
说出口,但,此时此刻,有一句话我确实是真心诚意的——郎霈,你对我,不
再有任何亏欠。
我谅解。
最后,脸皮薄的人不只你们郎家人,所以信上的一切只限于你我之间,倘若
它流传出去,我将一概否认。阿门。
心心 郎
霈将信纸折妥,收进长裤口袋里,慢慢走出木屋外。
前廊除了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凌曼宇,其他人全都到齐了。
叔嫂两人视线相接,他轻轻点头,叶以心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们两个眉来眼去是什么意思?当郎云死了?」坐在对面的安可仰颇不是
滋味。
「我们都不在意了,要你多事?」凌疲具娴溃惺秩美肾阶约荷肀呃础
「想想真不公平。我本来期待凌曼宇那只母老虎大发雌威,没想到她出场的
次数屈指可数,亏我一个人演得如此卖力。」安可仰继续抱怨。
「怎么就你一个人老是母老虎、母老虎的称呼曼曼?」叶以心忍不住问。在
他们眼中,曼曼跟女儿一样可人啊!
「那是因为你们没看过她发威的样子!」安可仰一脸余悸犹存。
「曼曼发威?」郎霈很难想像那种画面。
「你们不会明白的啦!」凌疲雌鹇砜吮迫秽ㄒ豢凇!付杂谝桓霰淮虮
的男人来说,其中的教训痛彻心肺。」
「你被曼曼打爆头?」一干人异口同声。
安可仰一脸悻悻然,完全不想多说。
于是,几双眼全移向凌姑娘求解。
「那是发生在我八岁的时候,那年我老爸出国到哥大念书……」
「芝加哥大学。」郎云下意识更正。
「不好意思,本人是「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高材生,谢谢。」安可仰
不屑地轻哼一声。
「我非常确信你念的是芝加哥大学法学院。」郎云说。
「兄弟,我会连自己是哪里毕业的都搞不清楚吗?」安可仰耻笑的意味更浓
了。
「请不要随便听信一个连云林和员林都搞不清楚的女人,谢谢。」
郎氏兄弟相对无言。
「你们说到了重点。」铃当吃吃笑了起来。「话说我老爸当年良心发现,打
算把我接回身边照顾几年,所以赶办了我的护照和签证,跟凌家长辈知会一声,
就把我直接抓去美国了。」
「你没告诉曼宇?」叶以心挑了下柳眉。
「她当时跟同学跑去欧洲自助旅行,女儿都是外公外婆在带的,我怎么知道
她会那么在意?」安可仰觉得自己冤枉透顶。
哪个女人莫名其妙丢了个女儿会不在意的?在场几个女人全给他一个大白眼。
「喂!干嘛!我是看凌家照顾铃当这么多年,想说换手一下,免得他们太辛
苦,我也是一番好心,OK?」
「总之,我老妈从欧洲回来之后,发现我不见了,她气急败坏的跑去老爸家
质问,才知道老爸把我给接到美国去了。爷爷告诉她,老爸在「哥大」法学院,
奶奶告诉她,我们住在学校旁边的某某研究生宿舍,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听的,
竟然把「哥大」当成「芝加哥大学」。她千里迢迢飞到芝加哥讨人,可以想见
附近根本没有那个研究生宿舍。就这样,她在芝加哥流浪了几天,再打回台湾
问清楚之后转飞到哥大去,心里那把小火苗早就烧成梨山大火。」
「那是她自己耳背外加地理观念不彰,怪得了我吗?」安可仰慷慨痛陈。「
你们自己出去问问看,有多少人会把「哥大」搞成「芝加哥大学」的,我都没
笑她井底之蛙呢!」
没有人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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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去停车,我站在宿舍门口等他上来开锁。我妈一赶到,就见到我孤零零
的守在门外,犹如风雨中飘摇的小花蕊,而那个「死男人」不知去向。」
「喂!喂!」为父的抗议。
「这是妈咪自己的用词嘛!」凌疲薰嫉厮怠!刚馐焙颍习直ё乓桓龃蠊
物袋,吹着口哨开开心心上楼,我妈一见之下,新仇旧恨同时上涌,抄起旁边
一张旧椅子没头没脑痛打他一顿,当天他额头缝了七针,以后见到我妈都会作
恶梦。」
现场一片沉默。
安可仰眯着眼一一迎上每双目光。郎氏夫妇立刻假装很忙碌的检查胎儿动静,
梁千絮鼻子仍埋然在医院期刊里,凌疲淹婺杏训氖种浮
视线定在郎霈身上,他躲无可躲。
「你想笑?」安可仰和气地问。
「没的事。」他神色镇定,完全处变不惊。
郎云真是好生敬佩弟弟的功力。
「哼!」安可仰长腿往长桌上一翘。「你们听我的准没错,那个女人绝对是
只母老虎,终有一天你们会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