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才情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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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水人情?”他又笑了,笑容不掩嘲弄讥讽。“你说的那位姑娘可是我的妹子呢。”
祁天寒能理解他不带敌意的盯视与讥讽。若正角儿是嫔娃,他也绝不会好声好气的放她跟个男子独处。
但,人不自私,天诛地灭,此刻他只想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没叫你离得远远地,只是就几步,这你总该做得到吧?”
离几步,但仍能随时监控?沐天微微心动了。
“那,如果沐心憋得住,明儿个一早没吭气呢?”
“她会开口的。”
“我说如果。”
“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祈兄猜不出来?”
谍对谍的精锐眼神交会,祁天寒不禁淡出轻笑。
“没问题,祁家堡往后在江南的织绣生意,就全都交给唐家了。”这个决定下得轻而易举。
沐天闻言大喜。“祈兄这么轻易就允诺?不先探探我唐氏绣纺的本事?”
“沐心不是信誓旦旦,在江南,唐家是绣纺的翘楚?”
“你信?”
“为何不信?”
见祁天寒笑得果断又信心满满,沐天心中反倒起了犹豫。
沐心?生意?
论起来,沐心当然是重要得多啦,可是,若沐心沉得住气,那祁家堡的这桩生意不就手到擒来了?!
“怎么着,唐兄不会突然又转了念头了吧?”祁天寒笑着激他。
“那倒不是。你说,明儿个一早?”
“就约定在午膳之前,如何?”
“可你不准耍花招!”
“那是自然。”
互望一眼,两个男人击掌为凭。
第二天,沐天才走出客栈,祁天寒已迎面走来,和善的对他笑道,用过午膳就要出发了。
他愕然的望着完全不掩得意之色的祁天寒。
“她先开口?”
“唐兄不信我?”他反问。
窒了窒,沐天勉强摇摇头。
他相信祁天寒会秉持君子之争、只是,他竟蠢到没将妹子的玩心与好奇心拿捏准确,以致错判了她的反应。
该死!
请祁天寒派人将小婉连带这些日子沐心所买之物送回杭州,三人才上路前往塞北。
骑着马儿走了大半天,沐天的心情还是很郁闷,硬邦邦的眼神望天、望地、望随行在晴空中飞翔的威勇双鹰,偶尔瞪了瞪一头露水的沐心。
多嘴的傻妹子!
沐天是怎么回事?
身着嫩绿骑装的沐心忍不住了,驱使胯下马儿踱向他。
“你怎么了?”
“没,什么事都没有。”有点赌气的别开脸,眼角瞥见落后他们几个马身的祁天寒朝他揶揄笑着,闷气更加攀升,不自觉他又将视线转回来瞪着她,嘴一撇。“哼!”
这表情叫什么事都没有?
“沐天?”
“你别跟我说话!”
只一句话,沐心便知道他的矛头是指向她。
“看得出来你心里头闷着气,可你为何对我闹别扭?”噘起红唇,她一脸的委屈。“我没惹你呀。”
沐天臭着脸不语。
没错,惹恼他的是他自己,而沐心……是倒楣的帮凶!
都怪她的快嘴,也怪他的急切贪念,更怪兄妹俩的默契开始退化,造成现在这让他头痛欲裂的状况。
“有话你就明说呀,这么憋着会生病的。”
沐心说的对,所以,他闷闷不乐的问:“你怎么跟他说的?”
“他?祁大哥?”
“你瞧见附近有第四个人吗?”
哟,沐天的口气真呛人哩!
“你究竟在恼什么?”
“是他开口邀咱们去祁家堡?”碍于赌注,他问得很婉转。
“不是。”
“不是?”他提高嗓门。“不是?!”
怎么着,难不成是这种芝麻小事惹沐天不悦?晃了晃脑袋,她有些难以置信。
“一早就听祁大哥提起回祁家堡的决定,所以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得出趟门,她当然是希望有多远游多远喽。”
谁知道往后她还有没有游山玩水的机会呀!
“然后,你就主动说要去祁家堡?”他大叹。
纵使无论沐心有没有开口,他们终究会有一趟塞北之行,可是这毕竟是关系一个赌约呀!
大把的银两…唉,随沐心的随意之举流走了!
“我是提到原先咱们就有意思去塞北一游……这样不好吗?”她注意到沐天的失望之情。“祈大哥没明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很欢迎呀。”
“你看出来了?”沐天没好气的睨着她。“能不能请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笑了。”
噢,我的老天爷!沐天猛地往自己脑门一击。
“他笑,你就看得出他的心眼了?”
“你不是说祁大哥虽然深沉,但心思还算正直?”
沐天哑口无言。
没错,这些全都是他对祁天寒的评论,可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轻易地将绣坊的大笔生意给推得老远,沐心呀沐心,你可真行呀你!
“你怎么不说话了?”
“事到如今,我还说什么?”
她感觉事情似乎挺严重的。
“你不高兴?怎么会呢?你不也说过,有机会也想上塞北去见识一番?”
“我是这么说过。”话几乎是自他齿缝中挤出来。
“如今机会来了呀!”
机会?沐天只能无言以对。
是他愚蠢,忘了沐心耿直且没心机,哪玩得了尔诈我虞的把戏,更何况对手是祁天寒这个纵横商界的顶尖角色。
唉,他不禁要后悔了——
后悔竟然糊里糊涂地点了头,下了注,这下子可好,他得花更多的心思来盯着祁天寒这家伙的手脚才行了呀!
见祁天寒又从袖口抽出那根银针,沐心侧首以绣帕掩唇,偷偷的笑了。
这人当真是小心过了头。
温眸浅笑着,祁天寒即使瞧出了她正窃笑,也不以为意,试完饭菜,接着伸手拿过她桌上的茶碗。
望着他的举动,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人家伙计上饭、上菜,他都——拿银针来试,现下连她爱喝的凉茶他都不放过。
“不会吧?连我这茶,你都抢着喝?”
“我只试一口。”
只一口?
“你不怕就那么一口,然后你就完了?”
“没事的。”
“万一真的有毒呢?”
“一点儿毒无妨。”
“无妨?”她微愣。不知怎地,胸口又猛然抽紧。
“难不成你平日都在尝毒作预备?”
“那倒是没有。”
“没有?”她忽然恼了。“没有你还喝!”
“我向来身强体健,自信还敌得过这么点致命毒物,更何况,我喝总比你试来的强吧?”
“你……”说不过他,她干脆侧开脸不看他。“哼,爱喝就喝个够,毒死你算了。”
见她动怒,他反倒扯唇浅晒。
“要不,咱们一人一口?”
“我才不要。”
祁天寒也不再逗她,举碗浅饮了一口,再将碗搁在她桌前,笑而不语。
傻沐心,她真以为他这么轻忽性命?没遇着她之前,他保重自己,为了祁家堡;在遇着她之后,他更加保重自己,为了她呀!
“你……”唐沐心傻了眼。
“喝吧,你不是渴了?”见她仍怔着,他不禁激她。
“该不会是胆小怕死吧?”
“哼,谁怕呀?”眼一瞪,她一口气饮尽茶水。
笑着摇头,他举壶替她重新斟满茶。
其实,在凉茶入口之前,他早已试过针,只不过是一股想与她分享的冲动作祟,抢先喝一口罢了。
捏着绣帕轻拭唇角的茶渍,沐心不满的瞪起了沐天。
这沐天是怎么回事?一路北行,他老是离她几步远,这也就罢了,连她与祁大哥偶有争执,他也不再站在她这边同仇敌忾。
真怪,也真是没义气!
“这帕子的绣色真俏。”趁她不备,他忽地扣住她的纤腕,持稳略微挣扎的柔荑,细细的审视。“是你的构思?”
因为心中仍有气,她只轻哼了声,不睬他。
忽闻始终当闷葫芦的沐天扬起窃笑,她白牙紧咬,眼眸兜了兜,偏就不敢望向他,因为感觉到脸颊莫名的泛起了热潮,暖呼呼的直窜到颈项、胸口。
“沐荑姑娘的技术?”
“当然。”提起沐荑的巧手,她的下巴就不禁抬得高高的,十分骄傲。
“借我瞧瞧?”
“休想!”挣不开他的箝制,她无奈,下意识的捏紧手中的帕子。“不说我还忘了呢,你那帕子何时还我?”
“我的帕子?”
“是呀,何时还我?”
“既然口口声声说是我的,那我为何要给你?”
“你……那本来是我的呀!”
“你不已经送给我了?”
“我才没有!”
“既然那天你将帕子绑在我的臂上,走时未取,我自然当它是你送的喽。”
“我是忘了取回。”
“无论是忘了或是蓄意,这会儿可没人能替你作证呢。”
“可是……”忿忿地抽回手、她的牙根有点儿痒,直想咬人。
真想再咬他一口,狠狠的,彻彻底底的咬下一块肉来!
他分明是欺她、耍她嘛!
柳眉紧拧,她恶瞪了他一眼,隐约听见沐天落井下石的轻笑,她索性连他一块儿瞪,悻悻然的吃起饭菜,不理他们。
过了半晌,气氛依旧宁静。
太安静了。
又忍了好一会儿,见他们似乎觉得眼前那桌饭菜简直是人间美味,她优雅的将箸搁下,轻咳了咳。
“你的仇家很多吗?”
两双黑眸皆带笑,也皆忍在眼底,相视推却,最后是祁天寒当仁不让。
“你在说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
“你忘了,唐兄也在场呀!”
“你明明知道我在跟你说话。”用眼神警告死憋着笑意继续装哑的沐天,她捺着性子问:“你是不是惹恼了很多人?”
“怎么说?”
“我跟沐天自杭州来到扬州,一路平平顺顺,没风没雨,但自从你硬跟着我们,就又风又雨,几乎成天都有一群人对咱们虎视眈眈,这么一想,答案便不显自明。”
“身在商场,难免会遇上一些避不开的麻烦事。”
“一些?看起来应该不止吧。依咱们碰上的阵仗,那些人铁定得散尽家财,否则怎能吆喝出这么多的高手。”
听她简单却一针见血的分析,祁天寒笑得颇为苦涩。
“出门在外,凡事谨慎点较为妥当。”
“你连我的饮食起居都一并谨慎进去了。”她提醒他。
“那是应当的。”
“应当?”她讶异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