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说爱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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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张口要骂她,可是忽然舍不得凶她。他对她有很多疑问,可是竟只是缄默地望著月下清丽的她。倒是她瞳孔一睁,急急退身离开他怀抱站起来,他皱眉也跟著站起,右肘隐隐刺痛,他低头发现肘後擦出伤口,正淌著血。
陈颖也看见了,她隐藏起内疚的感觉,绷著脸只是淡淡问:“没事吧?”心底惦挂著还在他院里的猫。
慕藏鳞质问她。“你站在墙上做什麽?大半夜的在我屋外嚷嚷亲爱的?”他一脸困惑。“你是要来跟我谈赔偿的事吗?”有必要喊他亲爱的?现在才谄媚太迟了吧?她是神经病吗?
“呃……”陈颖左手揪著裙摆,脸庞泛起了红晕,回避他的视线,她眼神飘忽,说话吞吐。“是这样的……嗯……关於我在你家墙上呢……是因为……因为……”她思索著合理的解释。
“砰!”一声巨响。陈颖及慕藏鳞同时望向屋内,他即刻冲进屋子,陈颖忙尾随其後,他们同时发出惊呼。
池塘边,陈颖的爱猫嘴里正衔著一尾鲤鱼。
“亲爱的……”陈颖虚弱,现行犯、现行犯啊!
“我的风水鱼!”他咆哮,转过脸来瞪住她。这会儿,眼前心上他整个明白过来了。他瞪著她,咬牙冷冷道:“我懂了,你就是住在楼上的那位陈小姐!”打破古董的也是她,她可真是他命中煞星!他目露凶光招呼一句。“幸、会、了。”
陈颖尴尬地後退一步,他则上前抓猫。
“喂!”陈颖奔上去保护爱猫,他先一步逮著它,将它举高审视。
“亲爱的!”陈颖踮足抢猫。“还我!”
他高举著肥胖的猫咪,它一脸无辜,嘴巴还衔著那条鱼,慕藏鳞眯起眼睛。
“喔~~原来就是你害我天天失眠。”
“放它下来!”陈颖命令他。怪的是她养的猫倒是不怕生,还乖乖地任由慕藏鳞托著。陈颖提高音量。“把它还我!”担心他对它不利,陈颖握紧拳头,随时准备打架。
慕藏鳞看她一眼,她那因紧张而专注瞪他的眼神,那对爱猫担心的表情,奇异地令他一阵心悸。这女人对猫还真够好的。
慕藏鳞回头,不理她的愤怒,双手托住肥猫,打量著猫咪,并掂掂它的重量,同时已经死的鱼儿滑出它嘴巴,它任性地喵呜一声,却在慕藏鳞温暖的大掌中安分地垂著头给他抱。
没想到性格那样差的人,养出来的猫倒是没啥脾气。
“这麽胖,很健康吧!”他说。“可以结扎了,很安全的。”猫咪圆圆的眼睛无辜地望著他。
他高大的身影立在月光昏暗的庭院,高举著猫的模样,还有望住猫咪的剪影,有一种很宁静、很平和的氛围,他浑身散发著一种安详温暖的气息。
陈颖有一刹恍神,旋即皱起眉头。“还我,你听见没?”尽管他看起来不像会伤害它,但她仍是不放心的急急要索回猫咪。
他转过脸来,有趣地打量她。“真奇怪。”
她不解,挑眉迎视他目光。
他说:“打破我的古董,没有一句对不起;你的猫发情害我失眠,也没有感到抱歉或不好意思;为了扶住你跌倒的身子我擦伤手臂,更没有一句谢谢……”他指责她,但面上却带著微笑。
陈颖揪起眉头。“怎?”冷冰冰的口吻。
“你一向对人都这麽失礼吗?”他望著她的表情好像在望著个闹别扭的小孩。不过她不是小孩了,那穿著白色雪纺纱赤足立在草地上的纤影,那细长雪白的手臂,那纤细的锁骨,纤细的脚踝,慕藏鳞想起先前裙下意外瞥见的风情,他胸腔一阵燥热。
“跟你又不熟,礼貌什麽?”她直言。
慕藏鳞一阵愕然,随即哈哈大笑。然後他将她的猫抱进怀中,让它舒服地磨蹭他胸口。
看见自己的猫和他这样亲昵,陈颖心中涌起一股厌恶的感觉。她上前不客气地就想把猫揪回来,然而他侧身再一次将猫举高。
“嘿,等等。”他将猫托至陈颖勾不著的高度。“我厌倦等你良心发现去阉猫了。”他注视她。“这样吧,假使你愿意将猫阉了,还我清静的睡眠,我可以考虑将古董的损失减半,自行吸收。”他开出大好条件,她却想也不想。
“不。”
“不?”这女人脑袋塞石头吗?他对她好奇起来。“我实在无法理解你的思考逻辑,你的猫是怎?神猫吗?”
陈颖踮足一把抢回爱猫,狠狠地呵护入怀,一霎时他竟很羡慕那只猫,有个这样爱宠它的主人。
她抱紧猫咪,斜脸瞪住他,眼睛充满著敌意。“你算清楚多少,我不会赖帐。”
他怀疑她搞不清楚状况。“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钱不够我分期给你。”她懒得罗唆。
他真个对她好奇极了。“那假使我说,只要你把猫阉了,那些损失就算了,如何?”他不缺钱,他缺的是好眠。她表情固执,眼睛闪闪发亮。
“不!”
“还是不!?”太不可思议了!他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紧抱住猫咪,仿佛那是她的一切,她那强悍的表情不知何故在他看来却很脆弱。“这只猫对你那麽重要?”
她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神采但旋即消失,她抱住猫转身就走。
他没有阻止,他感到困惑,他眯起眼睛打量她纤细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月影中,消失在他葱郁的庭院里。
※※※
陈颖造成的损失已经估算出来,坐在办公室的慕藏鳞将估价单摊平在桌上。
一百一十万已是他扣除人事成本後的数字,趁火打劫不是他的作风。
坐在对面帮著估价的店长林丽,敲著笔杆发牢骚。“老板,你太便宜她了。这批古董要加上运费还有人事费用,早超过一百八十万。”她睁大眼睛。“那位小姐一点歉意也没有,我们干麽便宜她?”又继续往下说:“嘿,我没见过摔破人家东西态度还那麽差的……”
店长滔滔不绝地往下说,慕藏鳞收起估价单。记得她是在广告公司上班,正常的上班族薪水多吗?这笔数目会不会造成她的负担?其实他根本也不缺这笔钱,开古董店有时进货买到赝品,损失个几十万也是常有的事,何况她也不是故意的……发现自己竟在帮她设想,慕藏鳞失笑。
老天,真荒谬!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愧疚,他干麽还替她设想?当她的猫害他失眠时,她可没帮他想过。
正当慕藏鳞这麽思前想後、游移不定之际,更该烦恼的那人还凉凉地气定神闲——
“怎样?估价单送来没?”V。J。大楼办公厅,温霞飞对著正在调阅资料的陈颖问。“打电话来了吗?多少钱?”那天她也在场,於是霞飞感觉自己对这件意外也有责任。
拉开最上层的抽屉,陈颖抽取资料,瞟了霞飞一眼。“又不要你出钱,问干麽?”一贯冷冰冰的态度。
“霞飞。”坐在一旁整理提案的蔚茵茵,用卷宗夹打了霞飞屁股。“小白痴,别替陈颖费心了,她才不领情,让她赔死好了。”谁叫她那天跩兮兮!
陈颖仔细地检选总经理要的档案,漫不在乎地冷道:“是,我要破产了也不关你事。”鸡婆ㄟ,无济於事的关心根本多馀。
温霞飞不安地望著陈颖纤瘦的背脊。“要……要是很贵,付不出来……我可以借你一点……不多啦……但是……啊~~痛!”茵茵用力打她屁股。
“ㄏㄡ`!”她将霞飞拉过来狠狠教训。“你白痴啊?钱太多啊,没看见人家根本不稀罕,你喔~~”她用力戳戳霞飞额头。“你猪头啊,别那麽老实好不好!?”
“很痛ㄟ!”霞飞按住屁股疼得皱眉。“一定瘀血了啦,组长太过分了!”这个女魔头。
“谁叫你笨!”茵茵又捏了霞飞手臂一把,惹得她哇哇叫。
陈颖瞥她们一眼,嘴角不禁上扬,真败给这对活宝。
她觑著率直开朗的蔚茵茵,以及憨傻老实的温霞飞。说实在的,尽管自己待人冷漠,也不禁暗中喜欢上这两个同事。
为了什麽,陈颖也说不出理由。
难道因为她们有著她缺乏的开朗性格吗?
陈颖推回抽屉,暗了脸色。其实对於该赔偿多少钱、能不能付得起,她也没个准,但是担心何用,只能静观其变。
※※※
“你月薪多少?”慕藏鳞忽然问起这个,陈颖一时愣住了。
晚上七点,他上楼谈赔偿的事,以为说了价码开了支票後他就会走,没想到他一副悠哉的样子,劈头却先问了这一句。
陈颖起身进厨房倒水,她的声音自厨房传来。
“为什麽问?”
“不能说吗?”他问回去。
坐在沙发上,慕藏鳞打量她的家,陈设简单,暗色地板,电视音响该有的都有,但看得出不是什麽太高档的货。印象中这栋公寓屋主非她,她只是房客,一百多万够付房子头期款了,他会不会太残忍了?奇怪,错的是她,而他竟然觉得开口跟她拿钱很不舒服,倒像是在欺负女人似的。
慕藏鳞家世良好,家人移居国外,父亲曾是驻外的外交官,自小到大生活顺遂,是以如今要跟个女人提钱的事,实在有损他的处事风格,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启口。
“不。”她冰冷的声音回应他的问题。“而是干麽说,你不是讨了钱就要走吗?”陈颖蹲在地板倒猫食,爱猫喵呜地大快朵颐。
她窝在厨房地板,下意识地逃避跟他一起坐在客厅。她不喜欢他充满男人味的气息,不喜欢他坐在她小沙发上的姿态,不喜欢迤高大强壮的身子占据她的客厅,更不喜欢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充满自信的举措。陈颖觉得不舒服,光只是他跨进她家那刹起,她家的空气好像就起了变化,她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像被什麽异形入侵。
“多少钱啊?”陈颖对著客厅喊。她想快点知道,省得心里老挂著一件事。可对方忽然保持缄默,公寓静得好诡异。陈颖感觉奇怪,又嚷了一声。“说吧,赔多少啊?”
客厅,慕藏鳞表情惊愕,整个人僵在沙发上,如似被雷劈中,眼睛盯著沙发旁茶几上一只老砚台,然後他的视线再也移不开,耳朵也听不见,那一只被随意拿来压著书报的暗色砚台,令他心跳得好快。砚台黑中泛青,安躺旧报上,在慕藏鳞眼中像只被遗忘而哭泣著的宝藏。
这砚台造型奇特,像本被截去一半的书,边缘不规则……
这只砚台!?
慕藏鳞瞄了厨房一眼,立时横身过去拿起砚台,打量座底,霎时血液上涌,他激动得无法言语,连呼吸都困难。
随意被弃置在茶几上的砚台,在慕藏鳞宽大温热的手中,沈静地好似诉说著它的历史,这只砚台在他手中变得沈重,牵扯住他的心,它在他手中饱满而蕴满了力量……
“你到底说不说?”陈颖冷冷放话,慕藏鳞过分小心翼翼地将砚台搁回,坐回原先的位置。她拿了一杯果汁自顾地喝著,他来了十几分钟,她连一杯水也吝於招待。
她很无理,她很冷漠,但看见那只砚台後,这些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他力持镇定,神色自若地面对她。
她睨著他,眼色很冷。“你不说话是怎样?不用赔了?”她没好气道,她注意到他看那砚台的眼神有抹奇异的神采,却也没多想。
“你觉得可能要赔多少?”他挑眉反问。
“哼,要我猜?”陈颖冷笑,很不以为然地说。“几个花瓶了不起赔个万把块。”
慕藏鳞脸色一凝,她对古董的鉴赏力真是令人不敢领教。
一百多万的估价单就在他西裤口袋里,而那只砚台在他心底。丰富的从商经验,令慕藏鳞掩饰住自己渴望那砚台的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