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蔷薇(实体版)-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教训不够多是不是?”我重重地呼口气,慢慢说:“周处再怎么狠,也没有对林家的人无情过。”他重重地反驳:“你命差点都丢了,不关他的事?他对你从来就没安好心,你怎么还一个劲儿往他那里凑!”
我抿着唇,好半天才说:“我不跟你说了,你一直对周处有偏见。”他怒气冲冲地说:“林艾,你好不容易离开了,再敢给我回他那儿,看我不打断你的双腿。周处那人,就一娼妓嫖客,是女人就上,烂到不能再烂!你有多远就给我离他多远,听到没有?”他这次是真的拿出做大哥的威严来了,我没敢回嘴。
我等他的气消了些,小心翼翼地说:“我就让周处帮忙打听打听消息。不是说那人逃到广东去了吗?他路子多,认识的人也多,省得我们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他一口回绝:“你只管上你的班,这是我的事。我再说一遍,别再去找周处,你嫌命长是不是!”我气得拉下电灯的开关,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愤愤地说:“别吵了,别吵了,睡觉!吵得我头都痛了!”
第十四章焦头烂额
林彬那人,死要面子。他那样下死命地警告我,让我别插手,我还真犹豫了,不敢去找周处。算了,算了,他会这样说,就说明事情还没那么严重,至少死不了。说不定真让他找到妥协的办法,到时候我反倒弄得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这几天都是提着心上下班,就怕他出什么意外。
今天出门就见他神色不太对劲,问他也不说,只说好像有点眉目了,可是依然找不到人。我问他既然逃跑的那人不在北京,干吗还待在这里?他让我别多事,估计是不敢回去了。下了班走在街上,正闷着头思忖的时候,蓦地一声喇叭响,倒吓得我魂飞魄散。我拍着胸口转头,愤愤地说:“宋令韦,你想吓死人呀。我还想多活两天呢。”他笑得痞子一样,招手说:“上车,我有话跟你说。”我没抵触,乖乖上车,他每次见我倒是一定有什么事。
他转头仔细看我,眼睛一眨不眨的,那眼神让人觉得怎么就那么勾魂摄魄呢!他刚才吓我吓得不够是不是,还要再来这一招!我忽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往上涌,满头满脸都充了血似的,浑身燥热。平时脸皮厚得跟墙似的,今天怎么就变成了一张纸,一眼就能看穿。为了掩饰心中的忸怩不安,我睁大眼,顺口就骂:“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吃掉!”说的是一句家喻户晓的广告词,希望缓和暧昧的气氛。哼!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
他忽然极其魅惑地笑了一下,伸手挑了挑我的眼睫毛,懒洋洋地说:“我就看,你有本事把我吃掉!”故意将手摊开,做出任由我处置的下流样。我“呸”一声,表示不屑,转头不理他。他“喂”一声,我还是不答理他。他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我的后颈,有意无意做挑逗状,指尖在细嫩的皮肤上擦过,像被柔软的唇亲了一下,我忍不住瑟缩,手脚酥麻。握紧双手,偏过头赶紧躲开。他笑嘻嘻地说:“林艾,没想到你这么敏感!”我用力打他的手,端正地坐好,严肃地说:“有什么话快说。再这样,我可要下车了。”他的手段太过厉害,道行不是普通的高,我不能就此沦陷,自作自受,所以一定要旗帜鲜明,立场坚定。
他要笑不笑地看着我,然后抬了抬眉毛说:“没什么事——”我转头就去扳车门的开关,他早就锁上了。我怒气冲冲地说:“宋令韦,你耍我是不是?”他身体倾过来,按住我的手叫唤:“你这是干吗呢!脾气这么硬!我这话不是还没说完嘛!”我倾侧着身体,被困在他和车窗之间,动弹不得,装作冷静地说:“好,那你说!我听着呢。”他一动不动地维持刚才那个姿势,我觉得尴尬之至,忍不住推他,不满地叫:“哎——你能不能坐好说话?”他斜着眼看我笑,故意慢腾腾地坐正身体。呼吸在我脸上如轻风般拂过。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他先轻轻咳嗽一声,似乎极力隐忍笑意,我一脸恼怒地瞪着他。占别人便宜,有这么好笑吗!什么下流坯子!他忽然说:“林艾,你能不能别那个表情?”我气得口不择言:“我什么表情关你什么事!”他居然一脸正经地说:“你再那个表情我就要吻你了。”如此下流的话也只有他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了!我高声说:“你敢!我不会再让你得逞!”他忙说:“好好好,我说正经的。我只是来问问你,林彬的事解决了没有?”我总算恢复正常了,闷闷地说:“大概还没有吧,他不肯让我知道。”他点点头,没说其他的话。
大半夜了,行人寥落,车流稀少,都是打着灯在眼前一晃而过,随即被夜色吞没在肚里,只剩下车窗外茫茫的黑无穷无尽地朝你奔过来。我双手趴在窗户边,透过玻璃看路上不断变换的街景,低声说:“谢谢你关心。”我抗拒他,抗拒得如此艰难无力。他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不用。”我想他一定也明白我的意思。一切都不需要挑明来说。
车子一直滑进狭窄的街道。我连声说:“好了好了,就在这停吧。”打开车门下来,眼睛一抬,看见阴影角落里争执拉扯的几个人,不由得注意起来,越看越有些心惊。侧耳倾听,又似乎听到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在叫林彬的名字,脸色一变,呈戒备状远远地站着,看见他们居然动起手来,似乎林彬被揍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我心慌意乱,脚一抬,就要往前冲。
忽然有人用力拉住我的手臂,宋令韦冷静的声音传到我耳内:“先别动手!看清楚情况再说。”我看见其中一人又往林彬肚子上结结实实打了一拳,他闷哼一声,双手捂住腹部,一直没直起腰。我再也看不下去,用力一根一根扳开他的手指,冷着声音说:“没事,看样子,他们只是来警告林彬,还要不了他的命。”我将手中的包扔进他车里,紧了紧拉链。他一把扳过我的肩,喊了一声:“林艾——”我轻声说:“真的没事,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他怔怔地看着我,仿佛有一世纪的沉默。然后他将外套一脱,沉声说:“走。”
我拦住他:“你不能插手,这是我们林家的事。”他一插手,事情就更复杂了。他只不过一商人,不是这个道上混的人。他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问:“你的刀呢?”我懂他的意思,他只是让我多一层防备。我点头走过去,拿起随身挎的包,将刀□靴筒里。他捏了捏我的手,不容商量地说:“我站在对面的暗影里。”我只好点头,希望情况不用坏到他出手。
我“咚咚咚”地跑过去,弄出很大的声响,他们都抬起头牢牢地盯住我。我不顾一切护住满脸是血的林彬,咬着牙说:“你们想弄出人命是不是?”其中一个刚要砸下来的拳头在我背上停住了。一共有三个人,一看就知道全是练家子,出手心狠手辣。打头的那人阴狠地打量我,没有说话。我喘着气说:“我是他妹妹。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那人一挥手,三个人将我们围在角落里。我们只能任人宰割。他冷冷地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毫不退让地说:“那也得让我们还呀。林彬跟着龙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稍微出了点错,就这待遇?龙哥以前好歹跟林家还沾亲带故的!”下这样的重手,也未免太狠心了!他仔细看了我两眼,忽然说了一句:“你就是林彬的妹妹?听说你跟周处关系很不一般呀!”我没做声,能搬出周处做幌子,那再好不过了。这些人当真是翻脸不认人。
他摸着下巴看着我们,面无表情地说:“林彬他替人做担保,现在人跑了,自然是由他赔上这笔钱。龙哥说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也不要利息了,把底金还了就可以了。”我不满地说:“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出手打人?”他嘿嘿冷笑,说:“那是让这小子老实点,最好别动什么其他的花花肠子,想溜可没那么容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林彬一定被他们抓到什么把柄了,不然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出手打人。
我深吸口气,冷声说:“你放心,我们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呀。要还钱,也得让我们想法子凑,那么大一笔,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弄去?”又不是以前的林家,百儿八十万的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口气松下来,转头对奄奄一息的林彬说:“林彬,你这个妹妹倒是个明白人,怪不得一直跟着周处呢。你总算跟过龙哥,也不好太逼你。既然这样,给你们三天的时间,算是很客气的了。三天后再不把钱交上来,可别怪我们不念旧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斟酌着办。”我想他们不是顾念旧情,而是看在周处的面子上放我们一马。他们既然知道我跟周处关系不一般,自然也不敢太嚣张,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一直盯着他们走远,直到消失不见,才彻底松口气,一屁股跌倒在地上,脊背上一片的虚汗。我吃力地抬起林彬的上身,紧张地问:“林彬,林彬,伤得重不重?”他半天才“哼”出一句:“死不了。”我伸手在他胸肋处摸了摸,应该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被打得出鼻血了,凝结成满脸的血块,左脸肿得跟馒头一样,嘴巴下一片青一片紫。
我抬起头,模模糊糊看见立在黑暗里的宋令韦。他并没有急着过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很有些感激他,他知道我不想让他插手其中。我隔着厚厚的云层,漆黑的夜,摇曳的树影,无数的障碍紧紧地盯住他,忽然觉得此刻心底深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绵绵密密,缠缠绕绕,挥之不去。他大概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他的人生再怎么波折也是一条康庄大道。而我的生活,简直像在看电影一样,故事情节是那么的阴暗破败,像永远生活在阴森潮湿角落里的青苔,卑微而渺小,难得看见阳光。
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他朝我点了点头,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我微微颔首,低头对林彬说:“还走得动吗?”他闭着眼“嗯”了一声,胡乱擦了擦嘴角的血,挣扎着站起来。我扶着他一步一步挪回地下室。打了热水先把淤血洗干净,一边替他上药一边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龇牙咧嘴地说:“又不是头一回,去什么医院?”我骂:“你就任人家打?不会还手?”他瞪着我:“再怎么还手也打不过人家三个呀!”我拿出碘酒,重重往他身上擦去,哼着气说:“活该!”他疼得一直叫唤。
我掏出安眠药,说:“吃了,省得晚上跟杀猪一样叫个不停。”他躺在被子上,张开嘴等着我喂。我将杯子重重地放在地上,没好气地说:“你又没被打得缺手断脚!还想让我端茶递水的伺候,惹得麻烦不够多吗!”他只好起身,皱着眉头将药吃了。大概是累了,不一会儿就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我看着他,一张那么好看的脸都成猪头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了大衣,带上门出去。
我先打电话给阿平,问明白周处在哪儿后,打车直奔“倾城”。“倾城”已经有些偏离市区了,车子一路开过去,周围都是高高低低的树丛,一团一团的矗立在边上,黑糊糊的看起来像野兽,随时会扑上来咬你一口,漆黑的夜里,惶惶的心情,让人颇有些心惊胆战。我不由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