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动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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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后山的几处地方,这几天再去巡视一番,就可以回报了。喂,天气这么热,
有没有什么冰的凉的借喝一下?」
「冰箱里有柠檬茶,我去拿。」叶以心颔首,把谈话的空间让给两个男人。
待妻子进屋里,郎云微笑问:「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不愧是死党,真了解他!安可仰搥一下老友的臂膀。
「嫂子最近还好吧?」
郎云点点头。「若是你想问孩子的事,我们两人都调适得很好,你不必担心
在心心面前提起会犯了忌讳。」
安可仰搔了搔眉尾。「这种事好象不能讲:「将来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请尽管开口!」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谢谢你。」郎云静静地道。「这是体质问题也勉强不来,将来如果有机会,
我们还会再试试看,但是心心的健康才是我最重视的,有没有后代对我来说差
别不大。」
郎云自己乐得当顶克族,急得想跳楼的人只怕是郎伯伯。
「我家那只送你好了。」安可仰慨然捐输。
「不用了,现成的电灯泡我身旁已经有一颗。」郎云的笑容霎时变得很难看。
而他的电灯泡,由叶以心看着长大的孤女小卿,很配合地跑出场。她咚咚咚
从后院钻出来,对两个男人怯怯地微笑,再咚咚咚跑进木屋。
郎云和小卿的关系与其说像父女,不如说像情敌。
「我懂,老友,我懂。」安可仰悲壮地拍拍他的肩膀。跟屁虫他身旁也有一
只啊!「好吧,木屋归还原主,我在村子里待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迈开长腿,矫健地踏下木头台阶。
「你还会在清泉村待多久?」郎云扬声问。
「顶多再待半个月吧!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去跟大汉挤一挤,你们呢?何时回
台北?」
「小卿开学了,心心不希望让她转学到平地去,所以接下来应该会住上几个
月,我会台北和清泉村两地跑。」郎云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回木屋里。「对了,
有空带那个俏医生一起来吃个晚饭。」
倒!院子里的大个儿当场软脚。
「这个村子里的八卦也传得太快了吧?」郎云进村子多久?半个小时有没有?
竟然转眼就听到了最新流言。
他喃喃咒骂着站起来,拍掉短裤上的泥土。
「在这种保守的小山村,毕竟不常出现一个先对俏医生毛手毛脚、再在大街
上狂吻美女、偶尔穿插几名香艳兔女郎共度长夜的登徒子。」郎云怡然打开木
门。「若这么说可以让你舒服一点的话——你现在可是许多村民眼中的「偶像
人物」。」
砰。关上。
安可仰玻鸪ぱ郏八甲约耗冒讯で菇疚莸拿扛龀鋈肟诜馑溃僮莼鹕盏
需要多少时间。
「哈啰!哈啰!」清泉村里最神出鬼没的头号工读生,气急败坏地从小径上
跑过来。「糟了啦,她一定出事了。」
安可仰叹了口气。「又是谁出事了?」
「当然是梁姊啊!你今天有没有看到我们家梁姊?」铃当红着眼眶,在他跟
前站定。
奇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吻,而且照理说应该是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吻,突然
之间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而且还认定梁千絮从此成为他的责任!
「妳花了钱请我当她的保母吗?」安可仰不为所动,举步住主街迈过去。
「别这样,我是认真的。」小铃当忧心忡忡地跟在他身后。「梁姊一大早说
要回台北过周末,算算时间,现在早就到了。我想请她帮我带一点精油上山,
所以刚才打电话到她台北的家里,她家中的人却说她没有出现耶!」
「也不过就是晚到一点而已,妳也等下了?她就不能临时想到其它的事,先
绕过去办完吗?」安可仰翻个白眼。
「可是我刚才问巴士的司机,他也说没看到梁姊搭车耶!说不定梁姊自己定
后山的路过去了。你也不想想看最近山里有多不安全,连村长这个老江湖都着
了捕兽夹的道,如果梁姊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干脆地应,步伐停都不停。「妳即使想报失踪人口,好歹
也得等足了二十四个小时。」
「哎哟,我讲不出来啦!可是我心里就是有不好的预感。以梁姊的个性,如
果她说要回家,就一定会直接回家,不会再去别的地方乱逛!」铃当气愤地娇
嚷。「说不定是你对人家始乱终弃,害梁姊伤心欲绝,所以她决定瞒着我们飘
然远走……呜呜呜,梁姊,妳好可怜!世界上有很多女人跟妳一样,瞎了眼爱
错了男人,妳一定要坚强起来!」
安可仰的指关节捏出格格的声响,回头给她一个非常友善的微笑。「小鬼,
妳显然非常欠大人教训,这一定是家庭教育出了问题的缘故!」
「好嘛好嘛!不跟你开玩笑了。」铃当忙不迭退后一步。「我是说真的,梁
姊平常不会一声不响地消失,除非是在手机收不到讯号的地方,否则她一定会
让人随时联络得到她。你有空就去帮忙找一找啦!」
安可仰哭笑不得。「我和她并没有比妳更熟,我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再打电话
问问她的家人而已!」
「你竟然讲这种话,你有没有良心啊?梁姊可是为了你才伤心远走的。」铃
当捂着俏容,用力摇头。
他必须强迫自己不要大吼。「我跟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不管!反正你就去隔壁镇打听看看,那个卖车票的小姐认得梁姊,一定
会记得她有没有去买车票。」铃当用力想一个可以威胁他的借口。「倘若你敢
不帮忙的话,我就告诉村长,梁姊被你逼奸成孕,而你不肯负责,所以梁姊伤
心地跑去跳河了,哼!」
她忿忿地转身跑走。
安可仰的下巴简直合不拢。
逼奸成孕?亏她说得出口!要「成孕」也需要时间好吗?
日头起落了两次,表示她坠入地洞里已经超过四十八个小时。
梁千絮用力揉搓手臂,抹去山洞里的寒意。
前十个小时她仍然会喊叫,当她确定真的不会有人经过时,她颓丧地放弃了。
往上看过去,她滑下来的那个甬道弯弯曲曲,只看得到半边的洞口。太阳已
经超过中间线,往西边移动,再过几个小时就天黑了。
她又饿又累,形容狼狈。当初滑下来的时候,一只凉鞋不见了,幸好后来在
角落找了回来,只是其中一小股鞋边被扯断,勉强能穿,但不好走路。她身上
的清泉村T恤也又破又脏,幸好她这次穿了一条厚厚的牛仔裤,所以两条腿没
有受到太大的擦伤。又为了怕太阳晒,出门之前她TT 恤外头套了一件长袖衬
衫,晚上才能勉强抵御地洞里的潮湿与蚊蝇。
胃咕哝响了一声,她提起背包,走到太阳射进来的光束里,这是整个洞穴唯
一明亮的光源。
每次出发回台北,她习惯带半条吐司、一颗苹果和一小瓶矿泉水在火车上吃,
如今成为她的救命之粮。由于不知道再过多久才会有人发现她失踪了,她尽量
省着点吃。
苹果是生鲜的食物,容易腐坏,所以今天必须把剩下的半颗吃完。她溃累地
瘫在光束下,一口一口,机械式地啃着苹果。
在发酸的果肉里尝到咸味,她吸吸鼻子,抹掉脸颊上的热意。
「没关系,再过一、两天汉叔和村长就会发现妳还没从台北回来,只要打电
话回去一问,他们一定会知道妳失踪了。」她哑着嗓子,大声替自己打气。
记得她看过一个问题:假若有一天妳失踪了,世界上有哪些人会想念妳?
阿姨和姨丈可能是最后知后觉的,不过他们若知道她出事了,一定会很关心。
她和以前的同事都不再联络了,对那些人来说,她只是社会新闻上的一个名
字,他们看到之后顶多轻「啊」一声:「这个饿死在山洞里的女人以前在我们
医院工作过。」
清泉村村民应该会想念她吧?对。想到这群认识不久却亲切如老友的伙伴,
她心中一暖。
村长铁定会很伤心的,热心热性的大汉叔也一定会放声大哭。老邮差张一文
只要自己每回喝醉都是她帮忙送的信,应该也会滴几颗眼泪,还有其它婆婆婶
婶妈妈们;心软的她们一定会为她哭得很大声。
小铃当呢?铃当跟她最要好了,每次想跷班都是找她做掩护,所以铃当一定
会在她的葬礼上哭两声的。至于那个男人……
安可仰。
她郁郁地窥一角蔚蓝的天空。
倘若她真的发生任何不测,他应该也会为她生起一丝丝情绪吧?毕竟她经常
逗得他很乐,冲着这点「娱乐效果」,他若是敢无动于哀,她做鬼都下放过他。
上次在另一边的后山迷路,也是安可仰找到她的,这一次呢?
「你知道我又遇到「山难」了吗?」她抱着膝盖,轻声低喃。
倘若被他知道,他会说什么?
梁千絮脑中浮起他生动的形象。
他嘴角叼着一根青草,老是那身万年不败的旧衬衫和牛仔裤,两手盘起来,
似笑非地说——
姑娘,妳是不是故意落难引起我的注意?不必这么麻烦,直接来敲我的门就
好了。
啊!可恶可恶,那个坏男人绝对会这么调侃她没错!她怎么可以让他看扁呢?
梁千絮的委靡霎时烟消云散。
哼哼,安可仰,你等着!即使我坠入地洞里,三餐不继奄奄一息,我也一定
有办法脱困的,才不会像上次一样孬种呢!
「嘿咻!一二,一二!」她伸展一下拳脚,做做体操,斗志调整到最高值。
第一件事,先设法生火。
严格说来,此处并不是一个「洞」。她的四周全部是泥土和岩壁,右边是一
条死路,只有一堵山壁而已,左手边往下延伸,是一大片无尽的黑暗。每天山
上固定有几个起风的时点,狂号声便从那团黑暗深处吹过来,似乎那一端尚有
长长的通路。
刚掉下来不久,梁千絮曾试着往下走去,看看有没有出路。可是地道湿气太
重,从洞口掉下来的树干都潮掉了,虽然她在背包里有打火机,却无法点燃。
她试了半天,耗掉半管珍贵的灯油,最后不得不放弃。一个人在黑暗里瞎摸
实在太危险了,她呆守了两日,无法下定决定走过去。
咻飒——凛冽的风从黑暗处?扬而至,起风的时间又到了。
地道的回音层层叠叠交错,彷佛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卷着阴诡的旋风。某
个地方持续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她登时想起,矿泉水已经所剩不多。
会不会那里其实有出口?偶尔她会感觉到前方似乎有光影闪动,却又看不真
切。昨天她试着走过一次,行出五十公尺左右,对黑暗的恐慌让她又冲回光束
之下。
白天的阳光与夜晚的星光是她唯一的光源,她真的应该离开这个定点吗?
梁千絮下意识抱住自己的双臂,望向浓黑的尽头。
不,这太不安全了。她决定。
每次看恐怖片,女主角总会做一些很蠢的事情。例如在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
下硬要往暗处走,结果可怕的东西就等在那个地方。
倘若这是一部电影,她是女主角,场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那么聪明的
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摸黑乱跑,她还是留在原地等待救援比较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