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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049 星心相印 1-拼图-第16部分

小说: 049 星心相印 1-拼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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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喜欢的方位摆设。

 想起郎云,郎霈的嘴角浮现一抹笑。

 郎云向来是他们兄弟中跑在前头的那一个,不只是排行,在各方面都是。他
和所有人一样深爱这个大哥。

 郎云具备天生的领袖气质,永远耀眼闪亮,虽然他常说自己在广结善缘方面
比不上弟弟,但郎霈很清楚,那只是因为他不想花时间虚与委蛇。当郎云想要
的时候,他可以让自己变得非常迷人。

 相形之下,郎霈就比较暗沉一点,个性带点温吞。若说郎云是太阳,他便是
习於在夜幕里出现的月亮。约莫在他这个年纪,郎云已经能够运筹帷幄、独当
一面,而自己一直只适合辅佐的角色。

 郎霈很清楚自己的本质,也乐於当一个辅助者,所以一般豪门兄弟常见的竞
争,并未出现在郎家二子身上。

 也所以,当大哥放手走开时,郎霈完全无法接受。

 接著,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便打开了。

 郎霈把皮椅转回正面。第一眼他没能认出那个男人,之後才讶然唤出:「大
哥?」

 郎云一身陈旧衣著,肤色比以前黑了一个基调,整个人却前所未有地英气逼
人,眼中的火焰让郎霈感到不解。

 「大哥,你跑到哪里去了?突然丢一句你要休假,什么事都没安排,就整个
人跑得不到人影。」

 郎云大步逼近。

 某样物事临空飞过来,郎霈下意识接住。一只心型的链坠盒子。

 「有件事或许你可以为我解惑一下。」郎云开口,嗓音反常地平静。

 他打开,看见那两张照片。

 「我不懂,你希望我提供什么样的解释?」黑眼把所有情绪藏住。

 「比方说,为什么一个五年前是「植物人」的男人可以拍下那张照片。」他
对弟弟手中的链坠点点头。

 「你从哪里弄来这个坠子?」郎霈并未正面回答。

 郎云步伐平稳,绕过桌子後,将弟弟转过来面对他。「告诉我,在我「昏迷」
的那三年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生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记不全,反倒来问我?」郎霈冷扯一下唇角,推
开椅子站起来。

 两个男人身量差不乡,眸中的警戒程度也差不多。

 「你们骗了我。」郎云冷冷吐出。

 「错了,是你骗了我!」郎霈握紧双拳。

 「我?」他眯起眼。

 隐忍了七年的不满终於在这一刻决堤。

 「你以为我这七年来好受?你不是那个站在书房里看爸爸一夜苍老的人,也
不是那个站在会议室里看著一堆股东和元老向你叫嚣的人。你两手拍拍一走了
之,什么事都和你无关!那我呢?我又凭什么应该承担这些?」

 「从头开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郎霈用力推开他,大踏步到办公室中央。
「我只知道我在日本读到大三,有一天爸爸突然打电话来,狂吼狂叫地把我唤
回台湾。等我赶回台湾的时候,你已经失踪了。」

 「然後呢?」

 「我问了家里的佣人,他们只知道有一天晚上你冲回家里,和爸爸关在书房
里,不消多久两个人爆出激烈的争吵声,接著你夺门而出,从此未再回来。我
回家那天距离你们的大吵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我一问爸爸发生什么事,他怒气
未消,只丢一句:他没你这个儿子!接著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也不肯出来。

 「我那时才二十一岁,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子,对人生丝毫没有经验,突然
就被放在一群嗜血的股东元老之间,我毫无盟友,每个人都想把我拆成碎片,
而爸爸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放弃了整个世界,我亲爱的大哥甚至比他更早
一步,直接一走了之,你教我如何自处?」

 郎云先不理会弟弟愤怒的指控。「接著就发生了那桩植物人车祸事件?」

 「植物人车祸事件是个神话!你从未昏迷过,而是出走了三年。」郎霈尖锐
地回答。「你和爸都不在,接下来公司无人掌舵一团混乱,我回家求爸爸出来,
不然就是告诉我你在哪里,让我去找你回来,爸隔著房门只说了一句:你不会
再回来了,要我当你已经死了!不久报纸就出现公司发的新闻稿,说你出了车
祸变成植物人,从此以後不会再出现在公众间。」

 「爸爸要发言人这么说?」郎云简直不敢置信。他心目中的父亲,虽然性格
火爆却深爱著儿子们,尤其母亲去世之後,他们的感情更紧密。是什么样的争
吵会让他们俩如此决裂?

 「不然还有谁?我连拿你随时会回来的谎言搪塞都不可得。」郎霈冷笑一声。

 「我不懂……如果当时没有车祸事件,那么我记忆中的撞击是何时发生的?」

 「三年後。接下来你消失了整整三年,公司越来越乱,财务越来越不稳,直
到有一天,警方突然打电话来,说南投山区发生了一桩严重车祸,他们在驾驶
人身上找到几张名片和写有家里新电话的字条,我听了他们的描述,觉得这个
男人很像你,於是和爸爸连夜赶到南部去,失踪三年的人就这样出现了。」

 郎云努力想抽丝剥茧,理清脑中的一团混乱,所有记忆却无法形成一个有逻
辑性的时间表。

 「我记得妈妈的去世,也记得我出车祸的情景,但是我完全没有印象中间和
爸爸吵架的那一段。」他盯著弟弟喃喃道。

 换句话说,他完全不记得那三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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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跟那种男人交往,他们城里人来来去去的,不会在
这种小山村定下来,你就不听我的话!」张早清翻动烤炉里的木炭。

 「他又不是……」叶以心低著头,任凭最亲爱的人数落。

 「不是什么?不是那个「阿国」?你以为我傻了?我在高雄第一眼看到他就
认出来了!」清姨嗤哼一声,把烤肉网架好。「我七年前就警告过你,这小子
对自己的来历不老实,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不相信我,现在可好啦!
以前是想找他找不回来,现在是想甩他甩不掉。」

 她闷不吭声,拿起一柄纸扇替烤肉炉扇火。

 「我真搞不懂大汉那个笨蛋在做什么!当初这小子一出现,他就应该撵他走
了!」张早清余怒不息。

 叶以心决定不提派出所的那一幕,以免又害汉叔被骂。

 其实,当汉叔并未遵照她的暗示,像撵其他闹事游客一样地把郎云赶走,就
已经把立场表达得很明白了。汉叔是站在他那一边的!出於她无法理解的原因。

 「相好的,你也不要这样,大半个月才回山上一次,一回来就听见你在臭骂
我!」说曹操、曹操到,大汉搔搔脑袋,从木屋旁边的小路绕到後院来,屁股
後头跟著一块小牛皮糖。

 「都是你的错!你一开始不把他撵走,现在好啦!他自己莫名其妙又跑回台
北去了,一个字都没交代,连以後会不会再回来也不知道,你以为我们家心心
是送给他伤著好玩的?」张早清劈头数落。

 「我又不伤心……」仍然没有人注意她的低辩。

 「好啦好啦!人都走了,你就不要再念了。」大汉咧起一嘴傻笑打混过关。
「心心,又有一个从台北来的小姐要找你,我让她待在派出所等著,你要我带
她过来吗?」

 「又是什么台北的朋友?心心大半辈子待在山上和高雄,只不过去了台北三
个多月而已,突然之间多了一堆「台北的朋友」!」张早清抢白。「你给我待
在这里,不准乱走,我倒要看看今天又来了什么三头六臂。」

 烤肉夹塞进她手里,母老虎大步杀往前线去。

 「汉叔,对不起,又害你被骂。」她歉然抱了抱大汉。

 「算啦,她一天不骂我,我反而全身不对劲。」大汉依然笑咧咧的,抬手揽
著她的肩头。「你那口子呢?他有没有说这一趟在台北待多久?」

 「他不是我那口子,而且我希望他不要再回来了。」她回头走到火炉边的小
桌子,一一打开桌上的保鲜盒。

 「你们女人很麻烦耶!他不回来你伤心,他回来你又想赶他走。」大汉只能
叹气。

 「别再说了。」叶以心想到半个月前他没有站在她这边,心里还是有气。「
叛徒!」

 小卿跑过来,帮忙她将肉片和香菇放上烤架去。

 「好好好,不然等他回来,我再带他去抓虾可以吧?」大汉用力捶一下左掌。
「我知道哪一段河床有凹洞,只要带他去走一遭,保证让他下得去上不来……」

 一记瞠过来的白眼让他咽一口气,啊啊啊,被怨恨了!女人真是可怕!还是
先溜为妙!

 「来,小卿,陪汉叔到派出所去看看,免得那个台北小姐被你清阿姨生吞活
剥了。」

 「好。」牛皮糖咕咚咕咚跳回他身旁。「心心姊,我等一下再来帮你。」

 大汉陪了个笑,牵起小女孩一溜烟逃跑。

 「小卿,你听汉叔的话,以後一辈子留在山上好了,不要跟外地人谈恋爱。」

 「好。」

 「跟他们谈恋爱既伤神又伤身哪!瞧瞧你心心姊就知道了。」

 「好。」

 「你乾脆嫁一个山里人,最好是咱们村子里的,汉叔再把一身的摸虾绝学传
授给他!」

 「好。」

 一大一小的嘻笑随著脚步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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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应该看出破绽的,一个昏迷三年的人,身上怎么可能还有如此新的伤
口?只是他当时伤势太过沉重,等意识渐渐恢复时,外伤部分已经好得差不多,
於是错置的记忆将那些疤痕全部归类为三年前的成果。

 「我真正昏迷的时间是多久?」郎云紧盯著弟弟。

 「当时你受的脑部外伤非常重,有一根铁条穿进你的大脑里,老实说,没有
人以为你活得下来。」郎霈望著玻璃帷幕外的世界。「医生动了十几个小时的
手术,才把你一身的坑坑洞洞补好,接下来十几天,你一直住在加护病房里,
呈重度昏迷。由於当时的情况敏感,我们上下打点了一番,要求院方封锁消息,
不让任何人来采访你。」

 「你是何时知道心心的存在?」

 「约莫又隔了一个星期。」郎霈瞄他一眼。「当时一个护士告诉我,有个女
人要求见一位叫「张国强」的男人,医院的病患名单找不到这个人;她又指明,
就是在山区出车祸的驾驶人。护士想了想,唯一符合她描述的病患只有你,於
是便跑来请示我——」

 郎霈犹记得在私人会客室见到叶以心的情景。

 当时已经是黄昏了,会客室内只亮著一盏桌灯。他走进去,顺手按开墙上的
主灯开关,灯光大亮的刹那,凝立在窗前的女子才恍然回过神。

 当他见到她那双眼,他的心头一震。

 那是一双充满忧虑与哀伤的眼神,还混杂著浓郁的绝望。接著她开始说话,
低柔微哑地告诉他她是谁,询问他她丈夫在哪里,她不懂自己为何被领来此处,
尽管满心充满不安,全心全意悬系的,仍然只有她的「丈夫」。

 郎霈脑中一片空白。

 他机械性地丢出一堆问题,收集所有跟她「丈夫」有关的讯息,同步在脑子
里过滤咀嚼。

 然後,他懂了。他不知道这名年轻女子自何时起出现在郎云生命,却明了了
她对郎云的重要性。这三年以来,勾留大哥脚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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