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小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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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艺送我四个字:适可而止。他说,如果追不动就放手吧,给自己留点余地也省点力气。
第二天,我在家睡了一整天,我真的很缺力气,可睡觉能补回来吗?
我已经越来越不平衡了,为了爱情我留在这个冰冷的大城市里,可爱情能带来什么,看着那片树叶体味甜蜜吗?何况这爱情象兑了水的豆浆,没滋没味,毫无激情。我想天使和人是存在于不同空间的,我这凡夫俗子渴望最八点档的爱情,争吵撒娇嗔怪埋怨和解亲密,天使是远离这些恶俗的吧。我有点怕,怕一辈子温吞下去。
我问秀秀,爱情是什么滋味的。她说,你谈着恋爱倒来问我爱情的滋味,有意思。
我问孙玥,爱情是什么滋味的。她说,甜的,不论酸甜苦辣到了自己这都是甜的,你觉到甜了吗。
我半天没说话。
孙玥对谢飞的态度已经180°大逆转了,来北京前她鼓励我冲啊冲,到现在已经不愿听有关他的任何信息了。有时我提起来她也马上要求转话题,我们为了这个问题曾经起过争执,我说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吗,只要林晓蕾喜欢的你都支持。她说,让你不开心的人我也支持吗,让他见鬼去吧。
要说这得怨我,总把苦恼和困惑讲给她听,没与她分享过让人愉悦的消息。孙玥是站在我这边的,上学时江海洋有个怪腔怪调出来,她都不答应,总为我打抱不平。现在与谢飞在一起,我们之间的确不太像恋人,难怪她不满意。在孙玥和谢飞之间,哪个我也不想得罪或者放弃,只能自己消化。就象那时夹在孙玥和小伙计间左右为难,我选择了闷在心里不倾诉。
谢飞打来电话说他们部门同事聚会,邀请我一起去。我知道他们部门光棍多就带上了秀秀。
出门时秀秀挎上那个昂贵的包包,我觉得她立刻有了不凡的气质,看来奢侈品等于强心针,它让秀秀的腰板直直的。
“林晓蕾,没发现你打扮完了很漂亮呀,平时要化妆,你化了妆很惊艳。”
我很惭愧,平日里挤地铁脸上不敢涂东西,怕蹭人身上。我曾给孙玥形容早晨上班时的北京地铁:没有男人女人的性别分界,车门一开不要犹豫紧紧抱住眼前的任何一个躯体,没有一丝缝隙的贴上他/她。孙玥说,真恶心,听着很没有尊严呀。我说,尊严,上班迟到和尊严孰轻孰重。她说,我可不挤去,遇到色狼怎么办。我说,遇不到色狼我也担心哪天挤怀孕了。
秀秀说:“你就该打扮,瞧平时那朴素劲,简直对不起这张脸。”
谁愿意朴素,问题是得有钱撑着不朴素呀,我穷得快吃素了。
热闹的KTV里,秀秀很有眼光,果断锁定了技术总监,她平时总自夸眼光精准,能在一堆人里辩出品质俱佳的王老五,我悄悄找谢飞核实,果然。
人和人就是有区别的,我的本事是快速辩出汤里是否放了味精。
聚会持续到午夜,谢飞有点喝多了,我和另一个男同事搀他送回了宿舍。谢飞比我运气好,他们公司提供宿舍,标准的双人间。我总羡慕他,包吃包住,平时加班没空消费就剩攒钱了。
谢飞的小空间简单整洁,扶他躺下时碰响了吊在头顶的一串贝壳风铃,干涸的贝壳撞击出清脆的声响,迷糊的谢飞突然醒了,一把拨开我急着找向四周。
我拍拍他,“快躺下别动,我给你倒水去。”
奇晚上我给孙玥打电话,她现在很少给我打电话,以前我们聊天会把一块电池耗光,可现在她极少主动说什么,总听我讲。
书“孙玥,我想你,”我的眼泪随着掉下来,“真的想你。”
孙玥的声音冷得可怕,“想我就回来吧。”
我看着外面黑漆漆的街道,半死不活耷拉着脑袋的路灯,无声的流泪。
她的声音今晚格外冷,快把我冻僵了,“你真是撞了南墙也不死心啊。”
我想说,我的心早死了,被那股绳子箍得血液不流通,枯死了。
我说:“你炒股票吗?套牢的人总盼着能反弹解套,可股票就是跌啊跌,有的人选择了割肉出局,有的人干脆守着股票,想着有生之年总有解套的一天。”
我清晰的听到电话那端的叹息声,“你也等着呢吧?”
我没说话,挂了电话。
第二天,谢飞打来电话,我没接。隔了一天,他又打来,我依旧挂断了。晚上谢飞来敲门,我没有象平时欢呼雀跃,堵着门口问有事吗。
“怎么了?林晓蕾。”他看着我,眼神里带了探寻。
我久久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在我们相处的时候其实很少凝视他,内心说不清的胆怯,总怕对上他的眼神。秀秀有一次说过,她觉得我在谢飞面前象个害羞的鹌鹑,低头低脑的,她眼光的确狠。
“到底怎么了?”他在我的注视下有点紧张。
我不忍心让他无措,即使现在也不忍心,于是微笑起来,“谢飞,我们分手吧。这话有点滑稽,因为我从来没觉得我们在一起过,分手的意思是别再见面了。以后你加班别再派我去买加班餐,如果你病了别通知我,也别让我替你交话费了。”
他静静的看着我,“你听说了什么?”
“没有,是我自己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忍住了要掉下来的眼泪,“我发现自己是林晓蕾,不是风铃的主人。”
他的脸刹那间黯了下来,我从没见过面色黯然的谢飞,要承认,我的夕阳天使悲伤起来也是动人的,可这不是为了我。
他再一次把背影留给了我,吝啬得没有任何解释。
春节的时候,秀秀回家过年了。我给自己炖了一锅肉,上顿吃完下顿吃,撑得头昏昏的,晚上做梦自己变成了猪,黑白花的,脖子上扎着蝴蝶结。
我爸还是不理我,他真有毅力。
我妈服软了,开始给我打电话,扯东扯西,没有一件正事,每次跟她讲完电话我累得要吐白沫。
江佑好像很忙,偶尔打一个电话,例行公事般问我钱够吗。
春天的时候我搬了家,在公司附近找了一间合居的小屋子,比原来的还小。
我报了会计资格考试,每天晚上去上课。小卷毛的活越来越顺畅,我们俩配合的很默契,高尔夫球场那里已经不用我去登门了,一个传真就搞定,有时候犯懒,让他们把合同送过来,林二老板给盖章。
孙玥知道我割肉出局了,开始有了几分好脸色,逐渐恢复了每周通电话的活动。
我的生活平静极了。秋天考试时报的几科全部通过,我给孙玥打电话,说林晓蕾就是女超人,我们班的独一份。
北京飘入冬第一场雪的时候,谢飞发来短信,说要去美国留学了。
对着手机我愣了很久,也许在他心里,我的角色很微妙,这短信的语气不象前男友亦不是朋友,完全是例行通告。我没指望他能来做个凄婉道别,甚至不指望能有个面对面的告别晚餐,可这样冷漠的通知还是伤人不浅。
我回道:一路平安。
对着镜子里的林晓蕾,我说:“你活该。”
我告诉阿艺我改名字了,叫咸蛋超人。
阿艺传来他在欧洲流窜的照片,那笑脸占据了整个屏幕,我回想自己有多久没笑了。
阿艺让我也传照片给他,他说已经忘了我什么模样。我翻了半天,把准考证的照片扫描了给他。
他说,瘦了,但还是漂亮。
我说,瘦了没事,有料就行。
他说,你是女孩,含蓄点。
我说,嘿嘿。
春节的时候,金巧音打来电话,邀请我去她家做客,她说她结婚了,与邓大人。
我说恭喜恭喜,不过,要在家款待朋友,不能赴约真抱歉。
她说,你是不是对我有看法。
我说,哪的话,真是约好了不能去。
她叹口气挂了电话。
我决定以后不叫她金大善人了。
孙玥研究生毕业了。我对她说:“小样,厉害呀。”
她说:“林晓蕾,回来吧,参加我婚礼。”
我举着电话,傻了。孙玥一直骂我嘴严,但是这两年我老实交待每个动向,连小卷毛给我涨工资、月经不调如此隐私的事都没落,可她要结婚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的滴水不漏。我怒了,说马上回去宰了他们这狗男女。其实没有孙玥这个消息我也想回家看看了,我太想家了,想得夜里偷偷哭。
折腾篇(1)
从某种程度来说,我应该算是衣锦还乡,从北京这大都市回去的。为了风光,我把自己打扮得光光鲜鲜,为爸妈买了礼品,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我没敢告诉家里回燕都的消息,只通知了孙玥,让她来接我。
可这个家伙骗了我,她没来我妈来了,还有江佑。
我使劲忍着,告诉自己涂了睫毛膏眼影,不能哭,变成熊猫很难看,可眼泪哗哗的冲。
我妈老得没了林美人的影子,身材没有走形,可眉眼间的变化太大了。那时候我跟在她身边拍婚纱照的日子仿佛在上个月,现在我长大了,她老了。
我扑到她怀里,那股馨香的味道没变,还是我熟悉的。
江佑拉着我的行李向外走,背影高大的让我陌生。小伙计什么时候成了这副样子,原来的他又高又瘦,现在肩膀宽大得像个标准的北方男人。
“快回家。”我妈牵住我手,攥得紧紧的,好像怕我随时跑掉。
我停住脚前后左右找了一圈没有乔大新同志的影子,有点心虚,他肯定还在生气不想见我,“我爸呢?”他不会见我回家,吹胡子瞪眼的骂人吧。
我妈一把扯住我接着走,嘴里埋怨着,“你爸?在家做饭呢。我让他来,他说闺女坐车饿了,进门没有饭吃哪行。我看你们俩啊,倔到一块了。”
我的鼻子又酸起来,大清早的,吃什么饭啊,想撑死我。
江佑驾了黑色的大别克,我心里撇了撇嘴,小伙计比我还牛,我连自行车还没有呢。看来我家买卖真不小了。
一路上我夸张的惊叹窗外的街景,嚷着怎么添了个公园,怎么这片房子变大厦了,怎么这条路变宽了。我听着自己的声音都嫌呱噪,可说着话心里的那份胆怯就减轻些,但每每转头时,总能看见江佑从后视镜里死死盯着我,多年前那没穿衣服的感觉又来了,气得我想说,劳驾你看路,别出了交通事故。
清晨的街道很安静,没到上班时间车辆稀少,十来分钟就到小区了。这里环境真好,景观也漂亮,大片的草地和小桥流水,我想这房子放到北京,不知被开发商怎么形容呢。挨着一条小河沟他们就敢说水景大房,要是这景致该说什么。
我妈疾步走在前面,估计是给乔大新同志报信去了。我磨蹭着去后备箱拿箱子,腿开始发颤。
“我来。”江佑站到我身边,轻轻一提箱子放到了地上。
“我拿一个吧。”我支吾着去提给他们买的北京特产。
江佑看着我,笑得过年般喜气,“蕾蕾,你回来了,真好。”
我被他的笑容感染,有了些底气,“江佑,我爸不会不让我进门吧?要是那样,你还得送我去孙玥家。”
“他为了你回来,把我们指挥的团团转,大会发言也没见他这么紧张过。走吧,东西一会再拿。”
江佑拉上我的手,轻松的用另一只手拎起箱子,我被扯着,进了家门。
我妈老了,我爸也老了,原先保养得宜的皮肤有些松弛了,肚子鼓了出来,虽然系着围裙,可仍旧明显。他还在忙碌的往桌上摆菜,看到我进来似乎拿不准该笑还是绷着脸,有些不自然的局促。
如果不是江佑拉着,我怕会迈不动步子,他强拉着我走到乔大新同志眼前,象介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