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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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怨恨的。”
“我跟他?”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对呀,这个时候黑山堡里还算清闲,再不办,天气暖和起来又要开始忙了。”
阿房勉强对上春绸万分期待的眼睛,“这是什么歪理,清闲跟办婚事怎可混为一谈。”
“春绸说得有理,我会慎重考虑的。”管孤鸿进来得无声无息。
“歪理!”这人存心要通就事实,弄得人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害羞了。”春绸仍然不打算放过阿房,不过让阿房更坐立不安的是管孤鸿炽热的眼神——
一阵嘻哈后,又把人招呼进来,这顿团圆饭才开始。
“多吃鱼。”年年有余。
“多吃饺子。”元宝谁都爱。
“多吃炸年糕。”步步高升。
“对了,怎么不见二当家?”阿房对年糕情有独钟,自从换了厨子以后,她的食欲越来越好。
“他迟到了。”管孤鸿瞟了眼门外。
“我去瞧瞧。”四喜自告奋勇,起身往外走去。
“八福,这段时间你跟着阿房姑娘究竟学了多少学问,说给我听听。”饭要吃,学问也要验收。
“大当家的,除夕夜吃团圆饭,你不是存心要让八福消化不良吧?”一颗丸子正要入嘴,八福苦起了脸。
“胡说,该吃的不会让你少吃,你该缴的成绩又岂能马虎!”根本是想胡乱蒙过去,那可不行。
八福硬着头皮,一副上断头台的模样。“大当家,你说吧,我接招就是了。”
“唷喝,你们看看我带谁来了?”就在八福准备豁出去的时候,一阵愉悦的声音救了他。
阿房还有全部的人都往门前看,穿着狐裘的管惟独和宫宜家一起走了进来,四喜走在最后。
“姐姐。”阿房惊喜的迎上前。
宫宜家拍掉一身风雪,她一进来就看见一家和乐的模样,老实说,要不是那个叫管惟独的男人出现,除夕夜她还不知道自己可以到哪儿去。
见到阿房,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客套一番还是什么都不说?
“阿房姑娘,我不辞辛劳千里迢迢把宫姑娘接来,算是劳苦功高,你也瞧我一眼吧。”
“又不是小孩,老爱人家夸奖。”春绸冷不防抽了他一记冷言。
“你这大肚婆到现在还没生,准备留着肚子里的小鬼过年做纪念啊!”他的风度翩翩不知怎地见到春绸就龟裂了。
春绸把肚子一挺,“是又怎样!”
基于孕妇最大,管惟独也不敢跟她硬碰硬,看着她过大的肚子,不禁怀疑,“这么大的肚子不要是生双胞吧?”
他才说着,春绸骤然变了脸色,她一把捉住管惟独,谁叫他最近。“肚子痛!好……痛。”
“不要往我这里靠啊。”他哀叫,不会吧……是要生了吗?管惟独想跳开,但,显然为时太晚。
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
“你们别只发呆,快想想办法……”管惟独大声嚷嚷,什么风度?摆一边去!
“找产婆!”
“先送春绸进房间!”
“不管你们哪样要先办,我受不了啦!”春绸双手朝着管惟独拼命的捶,大有跟他拼命的样子。
管惟独又不能跑。他……招谁惹谁了?
经过一团忙乱——
孩子生出来了,是个白润的胖小子,皱皱的脸,见人就哭。
在大家的胳臂上周游过一圈,被产婆抱回去娘的身边了。
折腾下来,天色已然大亮,团圆饭变成了过去式。
“啊,姐姐呢?”心情放松,阿房才想到宫宜家。
“我给她安排了住的地方,让她先休息了。”管孤鸿也陪着一夜没睡。
隐约问,听见了远方的鞭炮声。
“新年快乐!”他说。
“你也是,恭喜发财!”两人一起看日光升起是第一遭,经过了昨夜,大年初始的日出,意义非凡。
离黑山堡大约二十里的一处山拗,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面孔围成圈子在烤火。
“真是他奶奶的熊!大过年的,我段飞龙却跟你们这些杂碎在这烂地方吃芋头,喝这种三斤一块碎银的烧刀子,要不是管孤鸿那臭小子,大爷我现在还在寒翠楼的娘儿们那里左拥右抱,吃香喝辣,哪用得着在这里受窝囊气!”一口老酒咕噜入喉,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可消。
火堆熊熊,照映着他一脸的凶气。
“那可不是,最过分的是那三帮四寨,没一个肯收留我们,一点义气也没有不说还打落水狗,还算是人吗?”有点眼熟的胖子对着渐渐发出香气的芋头流口水,仍要表现同仇敌忾的意思来。
“你还敢说,我的手底下都是你这种货色;要不然那个小子早就死翘翘了,哪还用得着我烦恼!”事情办砸了居然还有脸回来,要不是自己急于用人,这种三脚猫哪配跟他段飞龙平起平坐!
胖子当然不知道段飞龙歹毒的心思,只顾着发表高见,相对不受注重的瘦子就沉默到底了。
“说到底,他赶我出来是为了一个人独贪抢来的金银珠宝,那些东西我也有份,凭什么让他独吞,这口气我咽不下!”一壶烧刀子都进了殷飞龙腹中。
“可是老大……你不是因为陷害那小子被官府的人抓去,他才把你赶出来的,这跟金银财宝好像是两回事。”胖子也喝了些酒,长舌起来。
“你知道什么,那件事我做得神鬼不觉,怎么可能走漏风声?”他也想不出来哪里出了错。
“天知、地知、人知、鬼知,怎么说没有谁知道?”胖子觉得这个老大说话颠三倒四,比他还没水准,以前不觉得,现在发现改变主意,回来继续投靠他真是错误的决定。
段飞龙才不理他,他喃喃自语的打着算盘。
“这山下的仗也打了好几年,朝廷国库就算再充裕,这几年拨粮发银的,恐怕早就打得力不从心,黑山堡这块肥肉只要随便派一个军队来,还怕拿不下来吗?我只要通风报信一下,说不准可以痛快的报仇还有报酬可以拿。”
“嘿嘿,我也不贪心,只要求个官位坐,到时候,要什么没有?荣华富贵,有权有势,都比这贼头的名声好听……”他也不怕烫,抓起火里的芋头就往嘴巴塞,呸!呸!这么难吃的东西!
“老大?”
“别吵!”段飞龙眯起眼。
“老大。我不是吵你,你不觉得这种事有靠山支援胜算更大?”
“你要我回去找三帮四寨那些王八羔子?”
“他们是因为扳不倒黑山堡,进而忌讳管孤鸿的势力,我们只要把你的计划分析给他们听,让他们参与,我们的风险相对也可以减少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胖子的墙头草心态叫人唾弃。
“我不会让他们来分一杯羹的!”先拒他于门外,有了好处却要跟他们分享?门都没有!
“那我呢?好处有没有我的份?”
“只要你对我忠心。”段飞龙嘿嘿笑了出来。
“嘿嘿……”胖子跟瘦子也笑了起来。
元宵夜,黑山堡的花灯虽然比不上山下城镇的花样多,但是频频释放的烟花弥补了小部分的不足,大伙依然玩得开心,一直到上半夜,人潮才慢慢散去。
一直待在春绸房间的阿房看着烟花逐渐稀少,对着正在春绸怀中喝奶的娃娃低语,“你快快长大,等明年干娘带你看烟花。”
春绸不禁噗哧笑出来。“你啊,比我这娘还像娘,我先跟你说喔,别把他宠坏了,小孩子不能宠的,一宠就上天。”
“谁说的,孩子要人宠,被宠的小孩因为知道自己幸福才任性得起来啊。”
“好吧,反正我也说不过你,以后呢,你负责宠他,我负责修理他的屁股,这样分工合作可以了吧。”坐了半个多月的月子,要不是有阿房来陪她解闷做伴,她恐怕门都闷死了。
“你这娘真坏心,孩子才刚生出来就已经计算着怎么欺负他了,我不依!”阿房抱过吃完母奶的娃娃,脸上不自觉出现温柔的笑容。
春绸把衣襟拉好,“你也别一直抱着他,等一下隔壁的夏大娘会来带他,这些天我想你也累坏了。”——
“嗯,我知道,你也把鸡酒给喝了吧,怕都要凉了。”阿房依旧逗弄着娃娃。本来呢,她是来送鸡酒给春绸补身子的,看见白胖小子又舍不得离去。
“叩、叩!”
“进来吧,门没关。”春绸的大嗓门恢复得很快。
片刻,外面的人没动静。
阿房自动往外瞧去。
门外,站着宫宜家。
把娃娃交还给春绸,阿房迎了出去。
这些日子忙,她没想到宫宜家会自己寻来。
“到别处去,我有话对你说。”宫宜家没有表情,努嘴要阿房到别处去。
阿房仔细帮春绸关上门,这才随着她的脚步离开。
“看起来,你在这里住得很愉快。”
“唉。”
夜晚的庭院虫声卿卿。
“为什么?”她突然止步,害阿房差点煞不住脚。
“什么为什么?”
宫宜家眼底有一瞬间的厌恶。“你受这么多wωw奇Qìsuu書còm网人爱戴,为什么?”
“我不觉得啊,我认为——是他们体谅我,体谅我的笨拙。”以前,她在宫宣家面前大气也不敢多喘,或许是之前还有个推波助澜的宫宜室,才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如今,宫宜家仍是她的姐姐,可是她看她的眼光变了。
“哼,人不沾亲带故的,说什么情分都是假的。”
“不,这里的人很好,或许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可是相知相惜,情分并不一定需要血缘,只要有心。”
宫宜家瞪着阿房许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来找阿房究竟为什么?是觉得在这里自己被冷落了吗?还是她在嫉妒?嫉妒一向在她心里头不算什么的阿房居然“飞黄腾达”了,而她什么都没有?
她越想越羞惭。
“我想知道,这几年你究竟都经过了什么?”
阿房沉思的低下头,安静了好一下,才说:“我忘了。”
“忘了?”什么意思?
“嗯,统统忘了。”她点头,很确定。
“那你到底记得什么?”宫宣家不肯放弃。她不信有人会把过去全部都忘记。
“宜家,”阿房轻喊,“我真的什么都忘了。”彻头彻尾的遗忘。
“好,我会记住你说的。”说得干脆,要都忘记了,为什么不连她这个不爱护弟妹的姐姐也给忘掉?
“好。”阿房淡笑的答。
宫宜家走了,踩着重重的步子,像在赌气似。
阿房寻了一个地方坐下,睇向远处。
入了夜的山头,一片迷蒙,“她来找你做什么?”一件温暖的袍子覆了下来,盖住阿房单薄的肩膀。
阿房微笑,顺手拉下来人。“姐姐的心不安。”
“哦,你现在这么了解人心?”管孤鸿瞧着她越发耐看的神采。
“有吗?”
“要不然我这里的人怎么都被你收得服服帖帖?”
“有吗?”她还是一样的回答。
“这里就一个啊!”他指自己。
“你才没有,你整天忙着山堡里的事,我不知道排第几顺位呢。”
“你怪我没时间陪你?”
阿房摇头。
“我刚刚帮忙放烟花去了,我留了一个给你。”这里的百姓没有什么娱乐,只有节日才能额外得到几许快乐。
烟花不是穷人能负担的东西,他每年抽出营收的一点钱,替大家制造美丽的回忆。
“真的?”她眼发亮了。
“另外,我还帮你准备了一样东西。”他神神秘秘的,吊人胃口,不肯一次说完。
“到底什么啦?”阿房急了。
管孤鸿不语,拉起她的手来到河边。
水声潺潺,蛙声聒聒,还有不知名的虫叫,简直是几百部的大合唱了。
他变出一盏莲花灯。
“这——”
“喏,由你来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