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回忆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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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这种行径。说同学们无理取闹,不就也在说校长无理取闹。正因为有这一层顾虑在,柴油筒对这加油声忍耐了整整两年,而且似乎还要继续忍耐下去。被同学们喊着名字的这个人走上讲台的时候,加油声愕然而止,那个站在椅子上引唱的人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坐了下来。会场里刹那间安静了许多。很多低年级的同学都惊恐地看着柴油筒,看他怎么处理这些针对他,羞辱他的人。柴油筒走上讲台并没有看高年级同学一眼,而是一如以往地展示希特勒的风采,他平视着会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说够了没有?”这一声中似乎夹带的不耐烦委屈和愤怒,显然是出于“公愤”,而没有一点为自己抱不平的私心。大有把人撕成碎片的气势。不过这一声也的确利害,一千多人的嘴就在几秒钟内让他封得滴水不漏,整个会场在柴油筒的这一声斥责后,变得格外安静,安静地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这个时候,连主席台上的另外一些校领导也有意识地放下来放在唇边的茶杯。柴油筒一招得成,更是嚣张,大拍特拍着桌子说:“作为高中生连集会纪律都不知道了吗?吵!吵!吵!吵得我坐在办公室都能听到。”
“既然听到了,还这么迟来。”“我们早上迟到十秒钟得挨打受骂,他迟到了十分钟居然还能作威作福。”“他是老师嘛!”……会场里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柴油筒的骂功的确了得,一听就知道是长年累月的苦练所得。他一张开嘴准备训人的那阵势,完全可以和《九品芝麻官》里的周星驰一较高低。过了好几分钟,柴油筒的气势才稍稍减退。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以后得注意了,若下次再这样就把他拖到上面来让他讲个痛快。”柴油筒扫视了一遍会议室,非常满意自己恐吓的效果,随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咳!咳!这次把大家聚集起来,主要有三件事,第一是关于你们的学习风气。这是你们能否学好知识,能否提高学习效率的重点,分三方面来说:一,课堂纪律;二,课间时间;三,课外安排。我先说课堂纪律,纪律的好坏直接影响着一个班级的班风和同学的成绩,对其的评估主要有这么七点&;#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真后悔没带个笔记本,不能列一张表格,这么多的条条列列听了后面,忘了前面,柴油筒没说上一会,我早混淆了哪条属于哪条。后面越听越糊涂,越听越没劲,只希望他能快点讲完。但一节课过去了,柴油筒却只是说:“上面我说得是第一件事。下面我来讲第二件事,关于我们学校的一些生活情况。我们每一个学生都是学校的主人嘛——”。
“放屁!”“哇!好臭!”在会场中间突然爆发出来的一阵喧哗打断了柴油筒的讲话。柴油筒分明地听到了这句话,气得脸色发青。他把话稿往桌上一摔,说:“谁说的,给我站起来。”
会议室里又一次风平浪静,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会场中间的那一块。
在众人面面相嘘之际,一个高二年级的男生腼腆地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脚尖说:“陈老师,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这儿有人放屁。”“陈老师,他真的不是说你,这儿的确有人放屁。”他身旁的一位站起来为他作证。紧接着会议室里又是一阵骚乱。矮胖子青色的脸变成了红色,又从红色转为黑色,很像是夕阳西下时彩霞的变化。“不是说我也不行,大会上随便说话就是大错,更何况是这些有损文明的话。你们两个给我到上面来站一会儿。”
那两个倒并不觉得到上面去站会有什么丢人,上去的时候还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估计是正在庆幸脱离苦海,可以到上面去呼吸新鲜空气了。而他们周围的几个人就只好自认倒霉了,只狠刚才自己没有站起来解释,也没有站起来作证,如今后悔末及只能忍气吞声地享受“毒瓦斯”的侵袭。矮胖子又扫视了一遍会场,继续那悠悠“岁月酒。”
放学的铃声已响过好几分钟,可是柴油筒的第三件事刚刚开始。我开始有点担心食堂的饭菜会馊掉。可怜的肚子把空城计唱了千万遍还是无法安宁。第三件事,大概是说有几个同学破坏了学校浴室的几个水龙头,所以决定暂时关闭学校的所有浴室,以免所有的水龙头坏点。同学们议论纷纷,有几个忍不住骂道:“他妈的。”听那言下之意,很担心他会造几个原子弹把学校给轰了。
昏昏沉沉地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突然会场内掌声大起。我知道一定是大会结束了,于是也积极起来响应号召,跟着大伙把手拍得通红。会议结束,紧接着就开始上演一场冲锋大战。一千多人一窝蜂地朝大门冲去,几乎快把门给挤掉了。矮胖子走到门边维持秩序,大声喊道:“一班班来,一班班来。”由矮胖子维持秩序,自然没人敢再挤,所有的高年级学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谁知等秩序刚刚好转,矮胖子瞅住空子就一侧身,钻出大门消失不见了。刚刚退回去的高年级同学后悔不已,马上卷土重来。所幸在刚才那太平的一刻,我和莉儿、张敏也已经出来。没顾得上回教室放椅子,我们便直接向食堂奔去了。饿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多数人还在会议室的门坎上较劲,此刻食堂的队伍倒并不长,没一会工夫我就买到了饭菜。慰劳了肚中的诸葛亮,我的心里也才稍稍平稳了下来。
关了浴室的日子,可真不好过,每天只能打盆水,用毛巾擦身体,弄得不痛不痒,让人觉得浑身上下不舒坦。在露天的水龙头前站着一排光着膀子的汉子,着实有伤大雅,乍一看像是回到了七十年代。女生洗澡就更麻烦了,小心翼翼的洗完,还得附加一次寝室大扫除——把水从寝室里扫出来,又因女生的寝室在男寝上面,所以男寝门口难免每天要下几场倾盆“大雨”。如此一来,倒使我们男生安分了许多——如今既不敢在寝室楼里追逐打闹(怕淋了洗澡水),又不敢到女寝室去窜门(怕不小心碰到洗澡,闹出人命)。这一额外的成效,使柴油筒兴奋地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只见他每天都拿着一只茶杯,在寝室大门外不停地微笑着点头,似乎在考虑下一步该关闭什么。
二十二
自从十月一日国庆节的三天假期结束后,所有同学几乎已经不再奢望还有休息。出乎意料的是,在十一假期过后半个月的时间,学校里却引来了一个双休日。
起初很多同学都不相信这个消息会是真的,以为是哪个同学想休息想疯了,故意编造谎言,给自己打镇定剂。然而,学校行政大楼门口贴着的这张“通知”证明了这个传言非虚。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整个校园沸腾了起来,所有看到过通知的同学都像得了什么喜讯似的到处奔走相告。那些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同学,先是一阵怀疑,看到很多同学都在向行政楼跑去,于是也条件反射似的,扔下手中的笔,朝行政楼跑去。当后来的这些同学看到通知后,也很快加入了这支义务宣传队,去告诉另外一些不知情的同学。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个小时,全校师生都知道了可以休息两天的事。整个校园此起彼伏,暴发出阵阵“万岁”声,校外不明真相的人听来倒还以为这个学校刚刚解放。
对我来说休息不休息并不重要,在学校我并不觉得读书有多少辛苦,回家也不一定会轻松快乐。相比之下,我倒还是喜欢呆在学校。学校虽然有很多烦人的作业和乏味的课程,但毕竟有莉儿和张敏相伴。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开心快乐。在他们面前无须任何虚伪的应酬,可以放开胸怀大声地说,可以无所顾及地放肆地笑。一个楚楚动人,另一个天真可爱。和这么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即使送你一个世界,你也会觉的是多余。即使每天彼此在一起只是吃吃饭、聊聊天、开开玩笑,生活尽管平淡,却也其乐无穷。偶尔,云芝和小川的书信还会捎来些许欢乐或者忧愁,我就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够得上称为多姿多彩。星期五中午吃过午饭,很多同学就开始收拾行装了。这些人,一个个像赶着去投胎似的,深怕让人捷足先登了。这个时候,大家都恨不得来个笨鸟先飞,先走一步。后两节课,名存实亡。老师问十个问题,九个没人回答。连王亮这种老师的忠实听众,此刻也有些心不在焉了。确切的说这个时候,同学都只是把一个躯壳放在教室里,三魂六魄早已踏上了回家的汽车。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一响,全校同学从各个教室里一涌而出,其气势甚像军队的紧急集合。不到五分钟时间,教学楼已成一幢空楼。空荡荡的教室里仅剩下我一个人还在漫无目的地收拾着作业本。两天休息,老师布置的这一堆作业估计可以做上四天。上午各课老师像商量好了似的,大发了一阵卷子,说难得有个双休日,让我们好好休养休养。我翻来覆去地拨弄着这一大堆节目贺礼,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说实在的一旦回家,我根本不会去动他们一根毫毛。既使动了,也只是装个样子给父母看看。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稀疏了,我拿了支笔放进口袋,悠然地走出了教室。那一堆卷子还是被我留在了课桌里。
前一拨放学高峰已经过去,汽车上显得很冷清,虽然有很多位子空着,可是我还是选择了站着,在学校一天坐到晚,此刻,我喜欢站一会。再说我家离学校并不远,不过六七公里的路,不用多久就可以到家了。
又有半个月不曾见面,父母显得格外亲热,直当我是外出多年的游子,吃饭时连我最熟悉的菜,他们都要点名报上一遍,然后夹到我的碗里。我在哪道菜上多夹了两筷,父母就把那盆菜端到我面前,结果一顿晚餐便成了走象棋,一只只盆子穿梭于桌面,把我看的头晕目眩。饭后,爸随口向我问道:“在学校还可以吗?”
这一句话像一只石榴,外面看看只是一只简简单单的果子,里面却含意丰富。父亲这个问题一是问学习,二是问生活,三是学校的环境&;#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我不敢去剖析,只简单含糊地回道:“还可以。”也可谓是以不变应百变。如果老实地告诉父亲,我并不是对学习很感兴趣。父亲必然气得把吹胡子瞪眼,如此一顿家教自然无法避免。为了逃避良心的谴责,我尽快地离开饭桌,到外面去寻找避难所了。
过去村里的小店是我们村子几个孩子的大本营,有事没事我们总喜欢往里面钻。店里的一副台球似乎是专门为我们而摆设的,无聊时就拿了球棒瞎子触点似的乱捅一番,常常都把店主心疼地直喊:“小心点,小心点,别弄坏了”。小学的时候村里的几个玩伴犹如心有灵犀,每每吃过晚饭,就不约而同地跑到这里来汇集了。可是今天我捅了半天也不见有一个伙伴到这儿来会师。恐怕太久的分离早已经淡泊了这个不是约会的约会。好久后,我也走出了店门。
漫无目的地散步在村子外缘靠近海坝的那一块水泥操场上,失落感像海浪一般,前赴后继地向我的心头袭来。曾经这里撒满了我和村里一些玩伴们爽朗的笑声和各种各样的怪叫声,我们在这里追逐打闹,无忧无虑。从穿着开裆裤开始,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