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离-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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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一些朋友家中,可以说是……居无定所,主子是觉得他碍眼了,希望让天音做点什么,令他消失掉么?
夜天音眯起了眼睛,认真的看了看那个正在台子上弹琴的男子,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那人一直在盯着的人,是我,一种嗜血的气息,顿时,便从他的身上溢了出来,“那……天音定会乐意之极的,将此事做到令主子满意的程度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问问,看看是不是我认识的人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我本能的抓住夜天音的衣袖,生怕自己慢了一点儿,他就当真冲上去,把那正在弹琴的男子个“咔嚓”了。
唔,说起来,那男子也是可怜,不过是自己爷爷和爹爹贪婪的牺牲品罢了,瞧他的样子,应该,原本也是个不讨厌的人,平白遭了这样的罪,从人人仰慕的世家公子,到现在这般的流落尘埃,这,跟许多年前,我所遭遇的……差不了许多罢……
他弹的这首曲子,当真是给我听的么?他琴曲里的这份思念,是给什么人的呢?他的心上人么?莫不成,是因为有了我的存在,才使得他不得不跟他的那个心上人失了姻缘,从此……夜不成梦,燕难成双了么?
主子,你没事罢?
长卿紧张的挤来了我的身边,伸手摸上了我的腕子,给我把脉,“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我没事,只是突然觉得,对他的境遇,有些同病相怜罢了。
我抽回自己的腕子,缩回衣袖,抬头,看了看还在台子上一边看着我,一边弹着琴曲的男子,深深的吸了口气,“跟他一起被赶出来的,还有他的父亲罢?他辗转于不同的朋友家里,他的父亲,也是一起么?”
说实话,我对这个人,甚至是他那个给我的身上编纂谣言的爹爹,都没有太多的怨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得到好处,才那么做的而已,并不能算错,更况且,他们已经得了惩罚了,这事儿,也就更是两讫了。
听说是,而且,没少给他惹麻烦,所以,他才一直不停的换地方居住。
夜天音稍稍想了想,肩膀放松了下来,但是,却还是明显的对我不让他杀了那个一直盯着我看的男子心有怨怼,“有的人,就是这样,生于豪门,享惯了众人推捧,挥金如土,即便是有朝一日落魄了,也依然是改不了那些臭毛病,撂不下架子,主子……”
他都已经这般落魄了,你犯得着还不停的说他坏话来挤兑么?我就够小气了,你啊,比我还小气!这点儿,倒是真真能看得出来,你是我的人!
我伸手戳了一下夜天音的额头,虽然,是隔着面具的,却也极好的安抚了他,“别闹了,该西陵了,我都好久没听他弹过琴了,从……焦尾被当掉之后,他就再也不弹琴了……至今,已经有……整整十年了……”
台子上的琴音响起,是西陵以前从未弹过的……凤求凰?怎么,怎么会是传说里,最难弹奏的好听的凤求凰!他怎不挑一首以前弹过的,熟悉的曲子来弹?这样一来,岂不是,岂不是在给自己增加取胜的难度么?!
有一美人兮
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
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
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
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
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
慰我徬徨
愿言配德兮
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
使我沦亡
琴音飘渺,我忍不住轻声随着他的琴音唱起了那首我背了许久都未背过词,却在这一刻,突然词句在脑海里明澈了起来的歌,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听着听着,便不由自主的落下了泪来,西陵说,这首琴曲,他为我所弹,那,这支歌,我是我给他的回应。
四周好像突然便静了下来,不过,于我,这已不重要。
琴音落,歌声止,我四下观望,却发现,所有的人都像是呆立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像是冬眠的仓鼠般的变缓变轻了,这……难道是我唱的太难听了,把人都给吓坏了?反正,肯定不是被西陵的琴音给吓坏了的!
啪啪啪——
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响起了第一声掌声,紧接着,人们便似被传染了般得,疯了般得拍起了手来,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台子上的西陵,都是我不好,擅自做主的唱了歌,不知道,我这么一捣乱,会不会让旁人觉得不公平,取消了他的资格去?
便是取消,能得你这一曲妙音,也是我赚到了。
西陵已经从琴案前缓缓的站了起来,浅笑着张了张嘴,用唇语跟我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十块牌子
公子技艺非凡,在下佩服。
得闻此曲,三生有幸。
此音只该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公子才华横溢,在下好生羡慕。
在下苦练琴艺十余年,竟不知琴曲该是这般的绝妙,以后若有机缘,还望公子能不吝赐教。
今日闻得公子一曲,虽死无憾。
……
之前台子上弹琴的人,一个个的站起身来,有男子,亦有女子,都是各自抱了自己的琴,缓步走到了西陵的身边,恭敬的朝他行礼后,安静的从台子旁边的台阶离开,有的,带着满足的笑容,有的,眼角带着泪痕,有的,满脸思索,仿佛若有所悟,除了……一个让我很是不喜的,赖在台子上不走的女人!
公子弹得是凤求凰,与公子相贺的却是男子,看样子,是还未寻到心仪之人了,不知,小女子可能有幸,做你所求的那只凰?
那不要脸的女人在行了认输的礼之后,在西陵的身边站定了下来,温婉的笑着扭头,看了我一眼,又转了回去,把目光落到了西陵的身上,“小女子宫嫣儿,出身宫家,虽不是嫡女,却也是在家中极讨爹爹喜欢的,三岁开始读圣贤之书,于今,已是过了十三个年头……公子若是点头,小女子便可去跟爹爹说上一声,招赘公子入门,自此富贵荣华不尽,衣食住行无忧,公子更可有工夫钻研琴艺,使之更上层楼……”
君子不夺人之美,小姐这般巧舌如簧的欲横刀夺爱,岂不是自贱做小人?
之前那个弹了梅花落,起身离开时却未发一言,夜天音说是名唤司马兰的人,听了这女子的话之后,却是意外的站住了脚,回转身,满脸怒意的斥责道,“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是跟你一般的贪慕虚荣!出身四大世家,就了不起了么!”
至少,比你这个被赶出家门的杂种要强上百倍!
司马兰的话,顿时激怒了宫嫣儿,之前温婉娴雅的大家小姐,眨眼儿的工夫,便成了出门儿的巡海夜叉,“来人!给本小姐好好儿教训一下儿这丧家之犬!打个半死就好,打死了人,可是犯了律法的!”
天音,我讨厌那个女人,但,现在却不适合让她死,怎么办呢?
若不是不能暴露身份,我真真想冲上台子去抽那讨厌的女人几个大嘴巴,竟敢肖想我的西陵,还仗着宫家人的身份,这般无法无天欺压良善,这不是打我这个帝王的脸么?若每个四大世家的子弟,都如她这般,罗羽的百姓,还如何生活!
先让她闭嘴,不要扰了比赛,再让宫家的家主把她下嫁到寻常百姓家为妾,主子意下如何?
夜天音稍稍一想,又眯了眼睛,细细的看了看那站在台上耀武扬威的宫嫣儿,把她认了个清楚,才又回了头来,跟我征询意见道,“主子想不让人知晓身份的要那琴,总归还是要继续参加比试的……”
就依你说的办,哦,对了,也顺道儿保护一下那个人,不要让他当真挨了打去,他终究是为了帮西陵,才招惹了那女人的,咱不能不义。
我是很小气,抠门儿,怕麻烦不假,可也得是分什么时候,尤其是,恩,就单凭他不怕招惹麻烦,维护西陵这一点儿,就让我生不出半点儿讨厌他的念头,“若是可以,便使些法子,让他回了司马家去罢,他这么一个人,断没有必要,去为那些老狐狸失败的阴谋诡计当牺牲品。”
主子莫不是看上了他罢?若是主子当真看上了,今儿晚上,就把他带回去如何?看他走路的姿势,应是,还不曾伺候过人的……
夜天音翘了翘唇角,酸溜溜的调侃了我一句,见我的目光只停留在西陵的身上,看都未再多看那人一眼,便收了声,吐了吐舌头,纵身而起,踩着台下看热闹的人肩膀,飞身上了台子,一脸坏笑的捉住了那个宫嫣儿准备放到西陵肩膀上的手,“嫣儿姑娘这般心仪我家兄长,本是好事,只可惜……夜家从无外嫁之女,更无外赘之子,不若,就由天音来做个好人,帮你把这事儿禀明了我家族长去,让他命人备齐了彩礼,明日,最迟后日,上宫家去提亲?”
你,你,你是夜天音!
那个宫嫣儿先是一愣,本能的抬头,看向了夜天音,片刻之后,惊恐万分的往后拽起了自己的手,“他,他是,是你兄,兄长?!不!不要!你,你放开我!”
嫣儿姑娘这般疏远作甚?待我家族长命人前去提亲之后,你就是夜家人了,恩,也就是天音的嫂嫂了……夜家的规矩,嫣儿姑娘自幼有先生教训,想必也是知道的……
夜天音并不给这个宫嫣儿机会把手抽回去,那跟着宫嫣儿来的侍卫们,原本是打算动手揍司马兰的那些人,在见了这样的情景之后,也僵在了原地,不敢往前挪半步,“嫣儿姑娘怕得什么?夜家又不是火坑……啧啧,已经许久都没有人自愿嫁进夜家来了,恩,若是让我家族长知道了,嫣儿姑娘这般的妙人儿自愿想嫁进夜家来,怕是,会高兴的睡不着觉了才是……”
不!我不嫁!你,你放开我!
宫嫣儿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音,看那样子,真是后悔的死得心都有了,“我,我要回家,你,你放,放手!你,你要多少银子补偿,我,我都会让我家爹爹给你,你,你不要让人来,来我家提亲,我,我不要嫁到夜家去!那,那个,还,还是刚刚给,给他唱和的男子更,更适合他,我,我……”
这般解气的事儿,我原本该看着很是开心的,可,不知为什么,只看着夜天音那样若无其事的抓着宫嫣儿的手,我就忍不住心里莫名的不舒服,那女人,可真没用,怎不把手抽回去!真真想给她连腕子都砍了去才好!
天音,别闹,我对她没兴趣。
西陵轻轻的叹了口气,站起来身来,走近夜天音的身边,像是极其随意的捉住了他的手腕,不知跟他说了什么。
紧接着,便见夜天音忙不迭松开了那个宫嫣儿的手,扭头,看了看我,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了帕子,像是给我看般得,使劲儿的擦起了自己的手来,冲着那个宫嫣儿的态度,也是突然变得恶劣了起来,“还不快滚!”
宫嫣儿如蒙大赦的撒腿就跑,惹得台子下面,本就对她鄙夷至极的人们一阵哄笑,西陵又摸了摸那还放在琴案上的琴,转头看向了那个胖胖的中年人,朝着他伸出了手,“这一场,该是我赢了罢?”
是,是公子赢,赢了!
胖胖的中年人忙不迭的从身后的一个小台子上取了画了琴的牌子,紧张的捧到了西陵的面前,双腿打颤的递了过去,“这,这块牌子,是,是公子的!”
恩。
西陵接了牌子,装进衣袖,便转身下了台子,回来我身边时,已经不知去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