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荣华怎敌他-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也忍不住一再偷眼看岸边那谪仙人一般的男子,不知怎地了,也心慌脸烫起来。
糟糕糟糕,被表姐的紧张情绪传染了呃。
然而,却无暇让我们姐妹俩调节情绪了。
船家是个聪慧的人,见两个姑娘一大早跑来游湖,自然知晓是在等人,方才又看了表姐的慌张失态,自然又知晓了我们等的是那人。不用我们说,就自动自觉地往岸边划去。
静谧如琥珀般的湖面,一叶小小扁舟缓缓滑过,拖曳出一道道淡淡的水痕。
我们就这样渐渐向他靠近,太阳高升,水雾也淡淡散去。
他的脸,在清晨的光亮里,渐渐清晰。
英俊明媚的,让人不敢逼视。
老船家笑了,手上更加卖力地摇桨。
“姑娘好福气啊,怪不得起这么个大早。”
没人应声,因为姑娘们都在大力地绞着手帕。
恍惚了,看着他的眼,情不自禁地恍惚了。
那样专注地看着你,好像这天地间再无第三个人。
“甜儿怎么办,我的心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一只手忽然捏住我的,沉溺在宓修文目光中的我不由得一震,旋即回过头看着六神无主的表姐,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惆怅。
是啊,我才是那个不该出现的第三人。刚刚,居然痴心妄想了。
再侧过头看向宓修文时,目光便不自觉地拘谨起来,却怎料刚才还一脸明朗春风的男子,此时也紧缩了眉头。
他看着桌彭岚,剑眉蹙起。那刚才还扬起一丝淡淡弯弧的的嘴角,渐渐地抿了下去。
一丝嘲弄浮在他嘴角,视线再移向我时,早已没了刚才的友善和亲切。
当他温暖和煦时,你自然是如沐春风般惬意。可当他冷若冰霜时,却也实实在在叫人心寒胆颤。
我终于明白表姐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为何一提起他时,就是一脸的忌惮和无可奈何了。只可惜,现在明白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我硬着头皮下了船,随表姐蹭到他跟前。
无人开口,尴尬的冷场。
看一眼身旁的表姐,那家伙头低得都快扎进身前土里了。而那个宓修文,则疏离地背过手去,一副打量我们的神情。那模样分明已经是“我和你们不熟”的架势。
我含泪了。
可是表姐怎会放过我?她已经铁了心要将我推向深渊(这倒霉催的炮火),我又哪里有路可逃?
在表姐第三次狠狠地捏向我手臂嫩肉之前,我开口了。
“宓公子……来得好早啊……呵呵。”我挤出一抹傻笑兼苦笑。
他淡淡地看我一眼,回应也是淡淡的。
“应人之约,宓某一向重约,自然不会晚到。”
“重约好啊,重约好,宓公子品行高洁,人间楷模。”
我讪讪地笑,却在狠狠地遭了宓修文一个冷眼后,冻得舌头都快结冰了。
无助地看向表姐,那个彪悍的她,终于也矜持不住了。
“宓公子啊,那既然来了,就请随我一起去船上吧。”表姐破天荒地,居然像样板戏里的女戏子一样,向男人做起福来。
那宽大的淡蓝色水裙,随着她俯身像漾起的一朵水花,这时候的她面带娇羞礼数周全,是很动人的。
我赶紧看向宓修文,想从他看向表姐的表情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在担心,在担心他冷峻的目光会不会在美丽得体的表姐身上变得柔和温暖,就像,就像看着我时那样。
然而他却忽地彻底拉下脸,掉转看向我的目光中透过一丝决绝。
“这么说来,那封邀约之信是彭家大小姐写给在下的?”
他这句话,好像是在对彭卓岚说,眼神却分明锁着我。在那本该如火般愤怒却如冰般冷冷的目光中,我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是我替表姐转交的……”我弱弱地说,声音小得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真切。
他却好像听得真真切切。
半晌,“很好。”他又换回那样淡淡的语气,云淡风轻。
随即,转身就走。
晨风扬起,他的发和月白色长衫在湖光中熠熠生辉。我这才发现,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穿不带补丁的衣衫。
第一次在市集,他虽俊采丰神,却掩不住落魄。第二次在书院,他虽干净利落,蓝衫依旧是补丁满布。
这一次,他的发精心梳理,他的衣衫也是最好的。
他说,他很重视这场邀约。只可惜,我却身不由己将他欺骗。
“宓修文”这三个字,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以疼痛的形式烙印在我心上。而每一次也都是一样,皆是我咎由自取。
盯人
宓修文走了,不顾表姐在后面的大喊大叫。
我静静地看着表姐撕掉自己大家闺秀的最后一丝伪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日头在这时光景,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当空照了。雾气全然散去,暖意漂浮起来。这才是最适宜游湖的时候,那个一直被我们心心念念等待的人,却决然而去了。
闹累了的表姐,颓然地跌坐在地上。顾不得锦绣坊最上层的布料,也再不理会她一大早起来精心打扮的妆容。
我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表姐……”
“不要叫我!”
我弱弱的一声唤,却叫她郁闷的心思找到突破口一般,扭过脸来愤恨地盯住我。
“你这个废物,你说你是怎么传话的?那日不是聊得好好的嘛,他这是又怎地要变脸!你说啊你说啊!”
我无言以对。
她不依不饶,索性站起身冲过来戳我的额头。
“还以为你有两下子,却不曾想居然把他惹恼了!你说,我待你这样好,你却这般办砸我的好事,要叫我如何原谅你?!”
“表姐,甜儿知错了……”
“知错有什么用?会叫宓修文再回头搭理我吗?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以前杜鹃再笨再蠢,也不见他露出那副厌恶的表情,我完了我完了,宓修文再不会搭理我了!”
一时间,梨花带雨。
我见了心慌得很,比刚才看见宓修文站在岸边还慌。倒不是可怜所谓表姐的闺梦破碎,而是怕盛怒之下的她牵连于我。好不容易挤进这富饶府邸,能在这里安稳地待上这些时日,说到底还不是仰仗了她对我的“偏爱”?
一时新鲜也好,姐妹投缘也罢,说白了,要想留在这里,我豁出命也要博得她长长久久的依赖和好感才是啊!
“好表姐莫要哭了,甜儿一定想办法让那宓修文消了气。”
“你胡说……呜呜……”她抹着泪,眼睛瞟着我。“就凭你?哪来的能耐?呜呜……”
“这……”
确实啊,这宓修文这般清高自傲难以接近,可就凭我们以前那点“旧相识”还能否博得他的谅解?还真不好说,可我不得不赌上一赌。
“表姐就请信了甜儿,给我个把天,我定然让你们重新游于湖上,谈笑风生!”
“真的?”
直白的她停了啜泣,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我点头。
“说大话可是要遭报应的哦?”
再点头。
“到时候你若办不成,我就再不理你,还让杜鹃和兰儿一起欺负你!”
“不成功便成仁!”
“好。就信你最后一次!”
她欢乐地一跃而起,随后甩了一个银锭子给身旁手足无措的船家便直奔马车。留下我呆呆地立在原地。
话说,有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表姐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
这是我来宓修文的小学堂前守株待兔的第一日。
表姐被她娘亲强行抓去学习大家闺秀的礼仪,说以后去京城拜访丞相大人用得上。临行前,表姐一再叮嘱我去办“正事”。
正事便是求得宓修文宓大公子的原谅。
想想也是厚着脸皮的事儿,女孩子家都脸皮薄。可是就像乞丐会为了一个馒头而无耻得让路人唾弃一样,关系到生计大事时,我乞丐的本性也会爆发。
别去看宓修文那张英俊的脸,自然就不会脸红。别去想宓修文的风姿,只当他是我要求得“馒头”的路人甲乙丙。
于是当我执拗地挡住他的去路时,脸是垂到脚面上的。眼睛也只看着脚边那个滚圆的毛虫,眼皮都不敢撩一下。
“姑娘这是作甚?”
冰冷的话,不耐烦的语气,我猜想此刻他那张脸上,定然是拧着眉毛的。
何必呢,年纪轻轻老皱眉,一脸老气。
“不出声就是无事,宓某还有要事。”说着,他便要抽身离去。
我自然不会放他走。于是,他左闪我左堵,他右避我右随。几番折腾,我却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
阔小姐当了几日,乞丐的看家本事倒是没有生疏,我在心里自嘲一下。
他却恼了。
“你果真是江上易改禀性难移的,换上绫罗绸缎,倒还是跟那街头跟人的乞儿一样缠人!”
他是斯文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算是重话了。
我身子一震,不敢抬头,眼眶却很配合地湿润了。
呵呵,小番薯,你也入戏太快了吧?还是,那人的话你当真这般在意?也许,前者更好一些吧。
我心思飞转,身子却还是不动。
也许是绷得紧了,看起来像是僵硬。那泪水倒扑簌扑簌地掉,砸落在身前的泥土里,溅起一圈淡淡的尘灰。
宓修文看得见吗?估计只有脚边那圆滚滚的毛虫看得真切。
可是宓修文和毛虫一样,都不动了。
静默了片刻,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还是不耐烦?我到底还是没沉住气,抬起了头。目光对上他凝视的眼,心里一跳,他也是微微一震。随即与我错开视线时,他的神色有了几分慌乱。
“我去上课。”
他冷漠地开口,脚步匆匆而去。
这人的心思,恁地难揣。
我心头些许挫败,不过好在可以承受。
环顾竹林四下,倒是距离小学堂那方空地处有一片小绿荫,荫下有小小一个石凳。我走过去,环臂而坐。过了不知多久,耳边渐渐响起孩子们的读书声,清脆朗朗。我的思绪也随之飘远,想起跛脚奶奶温暖的怀抱,还有那个山羊胡老先生说的书,抑扬顿挫……
然后,忽悠一下,像是掉入悬崖。我身子一抖,惊醒过来。
原来是靠在树下睡着了。
脑子清醒过来,才惊觉已经是傍晚时分。
橘红橘红的夕阳,透过层层叠叠的竹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