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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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面对着同样面色铁青的上司，颜瞳深深的感到自己即将面临和张星陌一样的命运。
　　为了不像张星陌那样失业了就堕落，颜瞳坚持着着把死缠烂打这一战术贯彻到底，扒着卓衍的办公桌，替他收拾着桌子上乱糟糟的文件，一边涎着脸笑嘻嘻道：“老大，干什么生这么大气，身子是自己的，气坏了，那些混蛋也不会知道，更不会心疼，你说是不？”
　　卓衍大手一挥，蹙眉道：“你就是最大的那个混蛋。”
　　颜瞳点头哈腰：“是是，我混蛋，我混蛋。”说一句话又不会掉块肉，不过反正颜瞳肉也不少，正好能减肥。
　　他收拾文件的时候，卓衍又把他往外推，两人推推搡搡，从一堆文件里面就掉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看着就像那种清纯的小电影里的男女主角，男的十□岁，推着单车，女的一脸浅笑，跟六七十年代的学生一样，穿着碎花裙子，一只手扶着男生的肩，一只手拈着院墙上垂过来的白兰花。
　　颜瞳瞪大眼睛：“老大，你的初恋？”
　　卓衍一把抢过照片，俊脸一红，半天才抖出一句：“你从哪看出是我的？”
　　颜瞳本想说虽然现在满脸麻木精英相的卓衍没以前那么小清新，但是那眉眼还是一眼就辨的出来，好歹他也学过素描基础，看人还是很会把握特征的。可是看卓衍的面色越来越不善，他很识时务的闭了口，讪讪摸着头，道：“人都有年少的时候。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话已经再三思量了，可卓衍的脸还是黑的媲美锅底，颜瞳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但所谓跑得过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颜瞳在自己的位置慢悠悠画了一上午的图，因为卓衍没给他派任务，下午他画的差不多的时候就点开QQ空间，看这几天他没关注的时候的好友更新，拉到中途的时候，看到一个很眼熟的头像，那人更新了一句话：“向鱼问水，向马问路，向神佛打听我一生的出处，而我呀，是疼在谁心上的一抷尘土。一尊佛祖，两世糊涂，来世的你呀，如何把今生的我一眼认出？——你是不是已经都忘记了？”
　　颜瞳的好友里还没有这么文艺的人，于是就对那个头像感到好奇，顺手就把鼠标移到那人的头像上去，没准备去他空间的，谁知道这时候旁边的美女同事不知道怎么突然跑到他身边，推了他胳膊一下，他手指一颤，就把空间点开了，却见全黑的屏幕上标题栏上面空荡荡的，隐约有两个清淡的影子。
　　他还待仔细看清楚的，又想起美女同事在身后，就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事？”
　　美女同事姓蒋，名烬雪，颜瞳很是奇怪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女儿取个这样的名字，又是火又是雪的，不是给自己找矛盾么？
　　蒋烬雪秀气的眉尖轻蹙，道：“我有东西掉进桌子缝里面去了，你能帮我先把桌子挪一下么？”
　　颜瞳“哦”了一声，随口问了句：“什么东西？”
　　蒋烬雪人虽然有些冷淡，但是性格并不差，解释道：“一张照片而已。”
　　又是照片。颜瞳嘴角微微抽搐，想到卓衍的小清新，又看看蒋烬雪冷若冰霜的脸，一个冷颤下来，担心桌子下面的照片又会是什么秘密。所以当他把桌子挪开后，就站在一边看着，并不动手帮美女同事捡照片。
　　蒋烬雪直接越过颜瞳，把照片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朝颜瞳扬了扬：“谢了哦。”手里的照片里似乎掉下一片花瓣，在光线里一晃而过。颜瞳揉了揉眼睛，却只看见蒋烬雪笑的嘴角微弯，左边脸上有个酒窝，看着有七八分可爱。
　　他又揉了揉眼睛，肯定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都是幻觉。
　　才把办公桌挪回原位，卓衍就又到了他跟前，直截了当说：“今晚留下来，加班。”
　　换做之前，颜瞳绝对觉得没什么，因为卓衍本身就是个工作狂，可是今天卓衍看着就不太对劲，即使是因为他旷了三天的班，卓衍也没道理一天都不露一个笑的。他这样子，颜瞳实在摸不清头脑。
　　见卓衍捏着手机回了办公室，颜瞳也赶紧跟着闪了进去，装模作样的问：“老大，上午的图画完了，下午还要做什么？”
　　卓衍看了眼手机，挑起眼帘看了颜瞳一眼，丢过去一叠图样：“这些，还有上个月给你的，都需要大改。”
　　那些图样都是室内设计的，并不是颜瞳负责的类型，颜瞳多嘴问了句：“这些都是谁的样稿？”数目还挺多，但是一看就知道仿的太多，且都没什么新意，通称为大俗，只适合火柴盒一样的普通居民楼。并不是说颜瞳看不起贫民式的，他自己也不见得富裕的到哪去，但对一个公司来说，出这样的设计不是自毁前程自掘坟墓么？字面意思上是叫颜瞳改，实际上跟他自己设计差不多。这厚厚的一叠，他要改到哪个年月去？
　　卓衍淡淡道：“你改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虽是淡淡，口气却不小，颜瞳估计自己是还处在风口浪尖上，就没再问什么，拿着图纸壮士断腕般出去了。
　　十点过，卓衍办公室里没啥动静，颜瞳揉揉脖子眼睛，不抱希望的继续画下去。
　　十一点一刻，卓衍办公室响起轻微的文件磕桌子的声音，颜瞳一喜，觉得有望在十一点半下班。
　　指针快速却缓慢的移动着，颜瞳伸伸懒腰，准备在下班之前去一趟洗手间。等他回来时，卓衍办公室门大开着，他顺路就走了过去，没料到里面除了卓衍，又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单手撑在卓衍办公桌上，穿着淑女长裙，长发大波浪，听到颜瞳喊卓衍，意外的回头看了看他。
　　颜瞳霎时愣住，觉得那女人虽面生，但是眉眼到像在哪见过。
　　卓衍也有些意外：“你不是走了么？”说着整理了下手上的东西，站起身，拉开椅子，道，“既然没走那就一起下去吧，这么晚也没车了，我送你回去。”
　　面子上虽然风平浪静，但是卓衍的眼睛显得毫无光彩，抑或是此时光线的问题，他的眼神很沉重，半边脸无比阴郁。而且他转过身子，似乎很不想与那女人目光直视。越过那女人，卓衍才道：“白小姐也一起下去么？”
　　白芷兰甜甜一笑，颜瞳越看越熟悉，猛然间想到卓衍那张照片，顿时感叹道：“岁月真是太无情了！”虽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甜美，但是被眼线粉底摧残的一张脸已经没多大看处了，尤其是戴了美瞳，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假，也难怪卓衍不想跟她对视，当年清纯的初恋啊……
　　自己七想八想中，已经跟着那两人一起乘上电梯，下到一楼。卓衍去取车，白芷兰也跟着去了，他一个人站在公司门口，被瑟瑟的冷风一吹，人没显得精神点，倒有点昏昏欲睡。等了许久，不见那两人回来，颜瞳蹲□子又马上站起来，踮起脚尖眺望着。冷不防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一回头，只看见满眼的头发和头发里隐隐露出的怨恨的双眼。
　　大晚上的，正是遇到妖精鬼怪的最佳时机，颜瞳好巧不巧的正好撞上了。
　　人说事不过三，可颜瞳是第三次跟这大蜘蛛见面了，初时还是极不适应，猛地就后跳了一步，又不小心挨到台阶，摔了个四脚朝天。
　　如此大的见面礼，那蜘蛛桀桀怪笑，摆动八条健壮的长腿，一步窜到颜瞳跟前，道：“报仇，吃掉，报仇……”从它嘴里吐出丝线，瞬间就缠上了颜瞳的手脚。颜瞳避无可避，看着蜘蛛怨恨的眼神，又听到它说的报仇，不知怎么就想到一个可能，自然万物，只要是雌的，都会有种天生的母性，这蜘蛛自然也是护子的，上次他帮卓衍打扫办公室的时候曾弄死了无数的小蜘蛛，那些极有可能就是这蜘蛛的孩子。他想现在这蜘蛛找上他，去车库的卓衍肯定也逃不掉，正想着用什么方法提醒下卓衍，脖子上突然一麻，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颜瞳是被胸口的挤压憋醒的，一睁开颜，对上的就是一张骷髅脸，而且从骷髅头的嘴里面吐出一根根极细的蛛丝，此时已经将颜瞳的胸口严密的裹了不知道多少层了。因为裹的太紧，双手都背身后去了，一挣扎就感觉那细细的东西要将手腕割裂一般。
　　蛛丝还在胸口边环绕，脖子暂时还是安全的，稍微只转了一圈，他就发现这是公司的地下车库，又看到自己身侧不远的卓衍全身都是蛛丝，只剩一张脸露在外面，正呆滞的看着自己，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已经快要窒息了。
　　卓衍身边，躺着的是早已经昏迷的白芷兰，身上蛛丝不多，但是要动弹还是不能的。
　　颜瞳本该不用转眼睛的，谁知道看到卓衍旁边还有一个人，他一时激动就把头扭过去了，惊道：“你怎么也在？！”
　　那人不是别人，却是鸿羽的老董欧阳孤芳。
　　欧阳孤芳蹙眉道：“我不能在这么？”
　　他说完这句话，旁边呆滞着的卓衍也像才注意到他，道：“你为什么要在这？”
　　欧阳孤芳嘴角噙着一抹复杂的笑，扭头看着卓衍：“你在这里呀，所以我就来了。”
　　卓衍还傻愣着，喃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颜瞳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也不该他解释，大概这时候蜘蛛察觉到几个人的互动，也从颜瞳一醒来就激动的砰砰的心跳声里感到了活捉猎物的兴奋，吐丝更快更多了。颜瞳胸口憋闷的难受，只缠住脚踝的下半身猛力一蹬，刚好蹬在蜘蛛的腹部。蜘蛛吃痛，也凄厉的发出一声惨叫，跟铠甲一样的长足狠狠的就挥了下来。
　　这样被钉上，后果非同小可，当务之急，颜瞳卯足了劲往旁边一滚，没全部躲开，被刺中了胳膊。颜瞳痛呼一声，见那蜘蛛长足快速拔出，紧接着又高高扬起，他连忙抬起被蛛丝缠在一起的双脚，弓起腰用力一蹬，那蜘蛛猝不及防，被颜瞳那一脚蹬的仰面翻了过去。
　　这一脚下去收到的成效也着实叫颜瞳也惊讶了一瞬，一瞬过后，他倒像发现了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般兴奋，觉得自己竟然还暗藏着惊人的神力。等那蜘蛛再扑过来时，颜瞳迫不及待的发挥着自己的神力，朝那蜘蛛的面门连蹬好几下，饶是如此庞大的蜘蛛也招架不住，退到旁边，猛地跳到一辆车子上去了。
　　那车子怪眼熟的，也怪可惜的，好好的车子被那大蜘蛛一压，车顶都变形了。不过不是颜瞳的，颜瞳也不心疼，仰面躺在地上挨到一人的脚，回头一看，见是欧阳孤芳，遂想到一个主意，道：“欧阳大老板能站起来么？”
　　欧阳孤芳不知怎么回事，脸微微有些扭曲，摇了摇头。
　　颜瞳又道：“那你就先这样吧。”说着蹭到他身上，借着他弓起的膝盖，自己倒是找到一个支撑点，慢慢站起身来了。他看似均匀的身板，实则重量不轻，一米七八的身高也放在那里，当时就把欧阳孤芳压的面色铁青。
　　而就在颜瞳站起来的时间，那蜘蛛到是又改变了初衷，转而想要去拨弄昏迷不醒的白芷兰。颜瞳忽然觉得那蜘蛛太傻了，不知道在他们几个都麻痹的时候吃掉，非要等他们醒来，这不是给他们几个拖延的时间么？时间没有留给他太多来说蜘蛛愚蠢，他站起来后，没有四处找东西解决身上的蛛丝，而是又蹦又跳，不一会放在他衣兜里的电话就被他抖了出来。他背过身子蹲下，吃力的捡起手机，扭过脖子艰难看着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