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 by: 樊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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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想,师傅那一刻梦已碎了吧,而他现在,也到了美梦将醒的时候了。
青丝挣扎着推开那个牵制自己的门人,努力让自己立正身子,向宇文俊深施了一礼,他无视对方投向自己的诧异目光,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不错,他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爱人,甚至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可至少有一件事他可以选择,那就是死亡!
既然路都走到了尽头,还有什么不甘心?何况,与他而言,也许十四年前,在他的家人都葬身火海之时,他便应该死了。
死亡,根本没有什么好恐惧的,比起行尸走肉的生,青丝更欢喜死亡的到来。
即使殴打让这张秀颜肿胀不堪,但浮上眉间的清雅一笑还是让在场众人心神一恍,这样的美,原本就不是人间所有的吧,如此清凌淡雅的人儿,怎么可能跟人做那种苟且之事?
宇文俊心里猛然一跳,他跟青丝相处了一年,看过了不知多少他的笑颜,欢快的,羞怯的,满足的,可是这样的笑他从来不曾见过,那是种什么样的笑,是种……
已经厌倦了一切,解脱的笑。
宇文俊突地恐惧起来。
青丝要做什么?想离开这里吗?没有他的准许,他就决不可以离开!
不容细想,宇文俊已跃身到了青丝身旁,他猜到了青丝的想法,而他,决不会允许对方这么做!
宇文俊的轻功武林独步,但毕竟还是晚了一步,青丝小小的身影在撞开身旁的窗棂后,顺着围栏翻落了下去……
凌霄宫位于终年积雪的凌霄峰顶,四周峭壁悬崖,冰雪皑皑,而这所厅堂就设在山峰的峭崖壁上。
青丝记得他有一次一时好奇,推窗探头眺望,只见山谷空灵,冰寒一片,尽收眼底的是迷朦无边的雾霭浮云,深不见谷底,看到他这突兀动作,宇文俊立刻很紧张的将他搂进怀里,那担心的样子青丝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却没想到,最后他要走的路却仍是这里。
“青丝……”
随着嘶喊,青丝感到有只手牢牢拽住了他的一边衣袖,可惜执着的牵手根本拦不住薄如蝉翼的衣衫,随着布帛撕裂的脆响,映入青丝眼帘的是宇文俊探出来的俊颜,那对伤心惊乱的双眸无力地看着他,看着他慢慢坠了下去。
玉环还你……
青丝向宇文俊伸出手去,纤指上捏着那枚他昨晚送给自己的玉环。
方才不知是不是宇文俊气极之故,那枚送给青丝的信物竟忘了要回,青丝相信宇文俊必定可以看到自己手中的玉环,日后他自会派人去谷底寻回这枚信物。
既然你已经收回了你的爱,那么,把所有有关你的东西全部都收回罢。
如果有来生,他不想再为人,也不想再爱人,他只想做那随风飘摇的浮萍,虽然孤独,却也自在。
青丝脸上浮上从未有过的幸福莞尔,他开心地长舒了一口气,因为这一次,他终于跳出了命运的樊笼,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
轻灵如浮云落霞,那个娇柔的身子渐渐隐在空谷的雾霭之中,留下的只有声声空落的唤声。
“青丝,青丝,青丝……”
2
宇文珣躺在自家的大浴池里,舒舒服服的享受着蒸气浴,热热水流将他一米八高的身躯全部包裹住,水槽里不断喷出来的按摩水柱轻柔地击打着他的肩背和后腰,让他舒服不已。
宇文珣今晚参加了一个朋友的慈善酒会,几个损友碰在一起,自然便多喝了几杯,现在被蒸气刺激着,酒的后劲慢慢窜了上来,让宇文珣觉得眼前有些晕眩。
他知道酒后入浴并不好,可十几年养成的习惯怎么都改不过来,似乎他最大的嗜好就是晚间泡一下药浴,蒸气浴,这样一天的疲乏便会不翼而飞。
宇文珣是擎风公司的现任董事,这家颇具声誉的服装公司是宇文珣的祖父宇文炯一手创下来的,到宇文珣这里已是第三代了,都说富不过三代,可这句话却无法用在宇文家族里,自从五年前宇文珣正式从父亲那里接手擎风后,公司的营业销售在这几年几乎是一路飙升。
宇文珣的父亲宇文戬是含着金匙出生的少爷,却天生生就了一副桀骜不驯的脾气,父亲的生意放着不理,年纪轻轻就跟着朋友混黑道,走私军火,洗黑钱,除了毒品之外,该做的都做了,二十岁便俨然成了东南亚一道的龙头,宇文老爷子自认教子无方,一气之下,便与之断了父子关系,严禁他再踏进宇文家的大门一步。
戏剧化的是宇文戬在三十出头时偶遇了一位女孩,竟一见锺情,就此金盆洗手,退出了纵横了十几年的江湖,不久宇文珣便出生了,一家三口回到宇文家的老宅请罪,老爷子本待闭门不见,奈何妻子早年过世,一个人孤单已久,待看到乖巧可人的儿媳,白白胖胖的孙子,老人自然便心软了,一松口,便让宇文戬重入了宇文家的大门,但前提条件是他必须接任公司。
宇文戬是个随意惯了的人,看在老婆孩子面上,好歹坚持了十几年,在儿子二十岁后,便立刻大权下放,将公司所有事务全部交给了宇文珣,然后带着爱妻环球周游去了,只留下宇文珣兄妹三人合力支撑公司的运转。
幸好宇文珣生性沈静稳重,身边又有很多公司元老为之扶持,工作做得倒也不吃力,尤其这两年二弟宇文琤,小妹宇文琇也会分身来帮忙,于是公司在兄妹三人齐心合力下,倒也做得生意兴隆。
嵌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无聊的肥皂剧,看着女主角痛哭流涕的样子,宇文珣倒笑了起来,他按了一下墙壁上的按键,将电视调到了股市专栏频道。
与其看这种八点档的肥皂剧,还不如看看自家的股市行情。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砰的一声震响。
宇文珣一皱眉,立刻按动按钮,屏幕上开始依次显示屋里各处录像,这三层楼的私人豪宅保安设施一应俱全,所有门窗都有安置警报设施,超出常力的撞击立刻便会触动警铃装置,更重要的是,宇文珣自身也是跆拳道高手,有个混黑道的父亲,儿子怎么可能不骁勇善战?所以即使有盗贼闯入,他也完全没放在心上。
可是所有画面切换了一遍,宇文珣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皱皱眉,关了电视,随手扯过旁边的浴巾擦干身子,然后穿上睡衣来到外间。
外面一片寂静,宇文珣有些自嘲自己的反应过度,他重新回到浴室将头发吹干,这才转身来到卧室。
宇文珣的卧室,书房和浴室同在三楼,依次相连,每次出浴后,他会先去书房处理一些公事,然后去卧室,不过今晚因为损友的劝酒,宇文珣颇有些醉意,他打消了做事的念头,直接推门进了卧室。
这是什么?
揿亮卧室灯的同时,宇文珣被俯卧在他那张king size
床上的莫名物体吓了一跳,他首先的反应是立刻确认四周是否还有他人,因为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进来的必然是高手,而灵敏的嗅觉告诉他,屋里的血腥气很浓。
但宇文珣立刻便发现血腥气是从躺在床上的人体上散发出来的,因为那人身上纵横交错着数道鞭痕,鞭鞭见血,躯体仆伏而卧,看不清样子,但那一动不动的姿势让宇文珣怀疑对方正处于昏厥状态,而他身旁落着的一段黑绸也吸引住宇文珣的目光。
宇文珣快步走到床边,这才发现那所谓的黑缎其实是人的长发,难怪他会误会,那浓密柔和的秀发长至腰间,黑亮如炭,平淌在枕旁,骤然望去,很自然的给人一种黑绸的错觉,宇文珣从未见过有人生有如此黑亮的密发,他禁不住探手上前,抚上那头秀发,发现那果真是真发,而非装饰用的头套。
对于宇文珣的抚摸,仆伏而卧的人毫无反应,看着因为鞭打而撕裂粘连在伤痕上的斑驳衣衫,宇文珣皱起眉头,他探手上前扳住那人的双肩,将他翻过身来。
女子的脸颊被剧烈殴打过,掌印让她的双颊肿胀不堪,甚至透着些青黑,她的右额上有道深深的磕痕,伤口上的血虽已凝固,但流下来的血迹点点滴滴沾在她的脸上,有几缕发丝被紧粘在伤口处。
女子双手环抱在腹部,娇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微微颤抖着,或许是疼痛的关系,她的秀眉紧蹙在一起,那纱织白色内衣下摆很狼狈的反卷起来,让莹莹如雪的肌肤在灯光下透着异样的苍白。
宇文珣马上发现女子的伤不单单是鞭伤和撞伤,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有内创,而且她的呼吸孱弱,脉息缓慢,似乎随时都有断下来的可能。
感觉好像哪里有不对,可又看不出什么怪异来,宇文珣不由再次皱起了眉头。
这是从哪里来的女孩?怎么会跑到他的床上?
宇文珣首先的想法就是那几个损友的恶作剧,因为只有他们才有本事破坏到他家里的防盗系统,把人偷偷送进来。
他立刻拿过手机,打响了乔焱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然后传来乔焱有些醉意的声音。
“喂,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寂寞啊,要我为你安排意外的惊喜吗?”
这混蛋今晚喝得也不少,没想到还能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我不管你们想玩什么,马上过来把人领走!”宇文珣没好气地说道。
乔焱的父亲和宇文珣的父亲以前同闯江湖,是过命的交情,乔焱自小便与宇文珣认识,他在器械方面有着显着的天分,曾大言不惭地道,世上没有他破不了的机关,别的不说,宇文珣住宅的防盗系统就从来没挡得住他的侵入,所以宇文珣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他。
“什么人啊?你还没说今晚想要什么类型的呢,我怎么帮你安排?”
听了宇文珣没头没尾的话,乔焱在对面笑问。
“还说没安排?你把人弄得半死不活的送过来做什么?我还没有SM的嗜好!”
看那女子的长相,如果没被挨打,多半也是出众的,只可惜现在进气没有出气多,他宇文珣可没有奸尸的癖好。
宇文珣的朋友中也不乏有好SM之人,但多半都是不伤大雅,你情我愿的游乐,哪像这次,把个女孩子折腾得半死,然后送到他这里来,这要是真弄出了人命,他就该直接跑去唱十五贯了。
乔焱有些发愣。
“什么半死不活?”
“还敢装傻?一个女孩子,就算得罪了你们,教训几句也就算了,怎么把人打成这样?打也就打了,送给我算什么?我可没兴趣帮你们收拾尾巴!”
“喂喂喂,老兄,你酒劲儿还没醒吧?你知道我最怜香惜玉了,怎么会打女人?”
乔焱越听越不对劲儿,连忙问向坐在身旁的几人。
“你们谁把女人送给宇文珣了?还是被打的女人?”
宇文珣听到对面一连串的否定后,疑惑地问道:“真的没有?”
“没有啦,大家都说没有,是你梦游吧?”
听到乔焱满是醉意的话语,宇文珣没再多废话,他挂了手机,重新来到床边。
女子紧闭双目,鼻里轻轻传出低沈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