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东晋奇谭 第二部桃花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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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破苍感到脚下大地动荡,以前在桃花源所遇到的情形再次重现──看来妖界也并不适合动用玄天镜。
目睹身边一幢幢楼宇倒塌,地面裂化,云破苍腾身飞到半空想要收回玄天镜,但他连连施法也不能如愿,心中不禁微有些焦急。正在这时,镜面开始旋转发出阵阵银色的柔光,这些光芒虽然没有谢灵运带来的金光强烈,但是经它照耀妖界之後,千万年来在妖界凝聚的秽气竟然消失无痕,就连谢灵运那边充满灵力的金光亦被瓦解。
谢灵运在金光散去时已经察觉不妥,他搂著薄言之缓缓站立,伸出手指采过身边残留的灵气,抖动之间立刻幻出了两件月白色的长衫笼住他与薄言之赤裸的身体。
重新拾好古剑的谢灵运注意到薄言之额上的痕印消失了,而且怀中人与他身上的伤口离奇的全部愈合,毫发无损。谢灵运略作深思,明白他与薄言之此时都摆脱妖气的感染,魂魄回归正道,再加上怀中拥著的不再是一具冰凉的身体,这证明薄言之有可能经此一劫後,反而因祸得福获得了实体再世为人。
「言之。」轻声唤著,不去理会即将被玄天镜毁灭一旦的妖界与四周危险的情形,谢灵运心中欣喜异常只顾看著薄言之的脸庞,屏著呼吸等他醒来。
「再不离开,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云破苍冷冷插话进来,「或许你说得对,妄动玄天镜会引来一些不便。」
「这样的情况还只是叫不便吗?我看你现在知道祸闯大了吧?」谢灵运带著薄言之飘身躲过向他们卷来的飞石,抬头说出这句话时见到妖界地面撕裂,泉涸山塌,飞沙走石一片混乱,远方的入口渐渐合拢情势异常危机,他不禁皱紧眉头。
「不要再让玄、玄天镜吸收月光。」渐渐苏醒的薄言之睁眼看到现在的情况费力出声提醒。
谢灵运与云破苍听到了立刻动身向玄天镜抓去,然而两人又都极快被此物发出的灵力弹了回来。
「我用剑翻转镜子的把柄,你再飞上去一点遮住月光。」危急中谢灵运不及找云破苍算帐,沈声向对手说道。
云破苍脸色微变但随即看了还有些虚弱的薄言之一眼,目光游离之下不知怎的居然依谢灵运的话腾身再飞高几丈,张开衣衫拦住投下来的月光。
谢灵运将古剑伸出压在玄天镜的长长把柄之下,正待用力将整块镜面翻转,突然感到一股莫大的力量从镜中涌出,一下将他手中的古剑折断。谢灵运唬了一跳,下意识低头向薄言之望去,眼见情人无恙之後他才安下心。幸好之前在金光中合体双修他助薄言之脱离了鬼道,否则怀中人一半的魂魄会因此破灭。
「合力翻转镜面。」云破苍居高临下看得清楚,眼见玄天镜在他衣衫的遮挡下威力稍敛,他不由低头对谢灵运说道。越是靠著谢灵运,他越是感受对方身上的灵力非常熟悉,仿佛与他沈封在体内最深处的力量颇为相合。
云破苍自从堕入妖界以来便没有再动用过这股力量,因为那是仙界的法力,他若以这副深受妖气沾染又吸了前代妖王法力的身体使用仙界的法术,必定有极大的危险说不定会反噬自身。
但现在若不用也是死路一条,云破苍扭头看著薄言之乌黑的眼睛一直凝视在谢灵运身上,心中说不清是怒是妒,但有一点他却是明白──他不愿这个青年死在他眼前,哪怕对方的心里没有他。
谢灵运经历这些事,如今也隐隐察觉他身上隐藏著一股奇怪的力量,他见现下情况危急不及细想,挥袖招来一片云朵将薄言之放在上面使情人远离破损的大地,自个儿则纵身与云破苍一块向玄天镜抓去。
桃花源第十章
第十章
云破苍的手掌碰到玄天镜时谢灵运的指尖也触到了镜子,他二人同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他们袭来,连忙收敛心神用体内的灵力抵御玄天镜的威力。然而玄天镜内的力道太强,谢灵运和云破苍遭受重创,几乎就快撒手。
「小心。」薄言之看出不妥顿时十分担忧。
谢灵运咬牙使力将手掌再压下去,用尽身体中每一分灵力抵御玄天镜的波动。力竭恍惚间,他感到云破苍的法力从身侧缓缓不断涌过来,他二人的法力融合之时瞬间爆发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接著绽出夺目绚烂的光华。
薄言之瞧不清谢灵运的状况,担忧之余他身体里不知从何处勃发出一股力,手掌在身下的云彩上一拍,身子轻飘飘向著强烈刺眼的光芒处奔去,人未接近一股窒息的感觉已经随著玄天镜发出的强光与飓风向他扼扑而来。
压下身体像被这股力道撕裂的不适感,薄言之忍痛凭著记忆飞向谢灵运所在之处,手臂伸过去没有碰到情人却触到一扇光滑的镜子。
「啪。」一声轰然巨响之後,薄言之只觉身体的力量像被他指尖下的玄天镜吸走了一般,乏力之下听到一串爆裂声传来,他感到整个人被爆发的力道重重弹了出去快速倒飞飘在半空,眼下即刻一片雪白看不清四周的情形,身体也感受不到丝毫痛楚。
慢慢的,一个高亢的吼叫声从远方传来。
「小神不服,小神不服!天主,你好没公道,为什麽这样对我?」
这声音?是以前在云破苍梦里看到过的那位仙界护法神?这麽说他现在看到的是云破苍堕入妖界以前的事?怎麽会这样?薄言之迷惑不解,一抬眼又见到被两名武士押下去的云破苍一脸不愤,连声向天主大叫;护法神身後被押下来的两名身著羽衣的俊美青年,看身形像上次梦中见过在仙界神殿下跪的那两人。
然而让薄言之震惊万分的是,那两个俊美的青年转过头来,左面之人不认识,右面那个让他最初觉得身影熟悉的人赫然正是谢灵运。
「砰。」身体重重摔在地面,薄言之痛得眼前泛黑,好半天才渐渐回过神来。他感到怀中微凉,低头看去见压在胸膛下面的手掌中拿著已经恢复平静的宝镜。薄言之正欲挣扎起身肩膀突然一暖,原来是从旁赶上的谢灵运伸手将他牢牢圈住。
「没事吧?刚才玄天镜爆出的力量太强,好像把我们都震出了妖界。」谢灵运搂扶起薄言之,回头看了看忽然万簌寂静的四下,心中也感妄动佛祖之物换来的结果竟是如此惨烈。
「妖界的入口被封住了,我们好像与数十名法力高深的妖魔侥幸跑出来,其他万妖都被封在里面。」陶渊明有些狼狈的声音从後方传来,谢薄二人转身望去,发觉他正拍著一身的灰尘站起来,脚下还躺著气息奄奄的云破苍。
「或许这倒是件好事,自从人间清静许多。」谢灵运说著目光中掠过一丝异色,带著薄言之跃上前伸出手指将一缕灵力注入云破苍体内,暂且保住了对方的元神不灭。
「你堕落为妖而且还吸了前代妖王的灵力,刚才却强行用元神使出仙界的法术难怪此时受伤惨重。」谢灵运沈默半晌,低头看著云破苍睁大的眼睛轻声说道。
「咳……看来,刚才玄天镜产生的爆破时空的威力……让你全部想起来了。」云破苍自嘲地掀起了嘴角,「因为我现在……也记起了你的脸,文曲星。仙人在转世之後容貌是不会改变的。」
薄言之讶然看向谢灵运,好半天才回过味来。眼前与他已经水乳相交、有过肌肤之亲的情人竟然是仙界的星宿转世,而且谢灵运还是因与另一位仙人违反仙规私下相恋被天主罚下人间的。那麽,前世天主为什麽要连同护法神一块惩罚?还有,谢灵运前世的恋人……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薄言之摇摇头努力屏去心中的杂念,低头看著云破苍脸色惨白哪有往日的嚣张飞扬,此刻对方怔怔望向他的眼里微微露出一丝欣慰,大概是在庆幸他安然无恙。薄言之胸口不禁一涩,一时更因他无法回应云破苍的感情而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终於明白天主的用意了……呵呵……当年我为什麽会愤而告发你与北斗定情一事。」云破苍笑了起来,接著咳出了一大口鲜血,但他的目光从薄言之脸上转到谢灵运那里去时仍是那麽炯炯有力。
「护法神,当年的事我也没有怪你。你的职责是维持仙界秩序,我与北斗相处了千年,日久生情乱了天主定下的仙规,是我们情难自禁惹下的祸,你告知天主,我们当然会理解。」谢灵运淡淡说道,刚刚在玄天镜的影响下,他在一片混乱中看到了前世之事,记忆忽然被唤醒也明白了身上为什麽多出一股厉害的法力。
如今前世的灵力满满回到自己身上,薄言之也平安无恙,谢灵运心中自然欢喜,但眼见云破苍如此之惨,回想他们以前在仙界几千年的同僚情份也觉不忍。
「你错了……咳咳……我告发你们,不是因为我的职责,只是因为嫉恨。」云破苍平静开口,血从他口中呛出更多,谢薄二人见了不由上前同时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他们心中都明白,如果不是这个堕仙拼死与谢灵运合力掩去玄天镜的威力,那麽现在他们说不定都被困在妖界了。
「嫉恨?」谢灵运扭头看了看薄言之清俊的容颜,皱眉脱口问道。
「是的。直到现在看了你与言之之间的情形,我才明白过来。在仙界那几千年来,我巡守仙境四方遇上很多仙友。大家都因修习仙法泯了七情六欲,见面亦不过冷冷点头招呼而已。」
云破苍此刻得到谢薄二人法力相助,说话暂时有了力气,他抬眼看了看相助的人,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
「可是北斗与他们不同。他每次遇上我的时候都会对我淡淡的微笑,也会用他那悦耳的语声向我柔声问好。不知为什麽,我总觉得,见到北斗的面儿就非常舒服,也很高兴。好像那一天执行再苦再累的任务也是值得的。」
「北斗待仙友很亲切,人也非常温和,我记得大家都很喜欢他。」谢灵运淡淡接口,语气中也甚是怀念还带著一股淡淡的怅惘,让听出这些感觉的薄言之心中微微一动。
「所以那些日子我很期待每天在仙界里巡视,希望能多遇上北斗几回,好好品味他的笑容。」云破苍说到这里双眼禁不住明亮,但他歇息一阵之後脸色又灰败下去,「但是我慢慢察觉到,他对每一个仙友都是这般礼遇,都是这麽随和亲切,只有对你文曲星君不一样。我不甘心他为什麽单对你不同,才在那一日於仙藤下看到你们互慰温存後向天主告发。」
「或许你说得不错,北斗与我独处时,他会笑,他会怒,他会哭,也会悲伤,他虽是仙人但深知凡人的感情,所以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留在仙界。」谢灵运慢慢回忆著,前世的记忆又有一些涌入他的脑海,「我没有後悔陪他下界也没有後悔那段感情。所以你不用觉得对不住我,要道歉,日後有缘遇上北斗之後你亲口对他说罢。只不过,我想以他的个性,说不定还会感谢你给了他那次机会,终於让他成为一个可以爱、可以恨、可以放声大笑,也可以没有忌讳流泪的凡人。」t
「但愿吧,现在你、我都不知他转世去了哪里。」云破苍苦笑,「再说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玄天镜带来的破坏。」
薄言之能感到谢灵运说到那位北斗星君时所蕴含的深沈爱恋,向来豁达大度的心也忍不住微觉酸涩,但他能感到谢灵运虽然一手帮他扶著云破苍,但是这个男人的另一只手却始终紧紧地揽住他的腰,说到前世之事时更是用力地抱了抱他,仿佛是在给他支撑与安抚一般。所以薄言之心里的涩然很快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