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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荒雾奇缘-第13部分

小说: 荒雾奇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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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命运将他们误打误撞地凑在一起,偏偏她又那么甜美秀丽,楚楚可怜的模样。从第一天起,他就对她充满忍不住的好奇。

他没见过这样的女孩,不合一切逻辑。出身农家,不懂粗活,肌肤柔滑细致,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水灵;说她头脑不好,她又时时冰雪聪明得出奇,让他难以招架外,不断惊叹!

美丽、聪慧、神秘、难预料,就是无法抗拒的组合。何况日日和她共纱帐,少女的香气缭绕,天底下大概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可以阻挡这种诱惑。

都是何禹和徐升的馊主意,找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假老婆,害他自制力全盘崩溃。

一旦屈服,就兵败如山倒,每天都沉醉在阿素的温柔乡之中。

徐升怎么说的?反正付了钱,来段露水姻缘又如何?!

想到此,正霄的笑容不见,眉头皱起来。他和阿素不可能有未来,两人此时的情深意浓,皆因山区的封闭寂寞;等到任务结束,面对现实,只有分开一条路了。

他会给她一笔优厚的安顿费,让她找个层次相同的庄稼人嫁了。当然对方一定要老实、可靠、体谅、了解,而且还要有宠爱、纵容,甚至欣赏她的心情。

可是这种男人哪里找呢?种田伐木的都是粗人。想到阿素可能的不幸遭遇,他放心不忍;想到她与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他又有一种很不愉快的感觉。

但她跟他也注定是个悲剧。他去美国时,她该怎么办?

不!他必须狠下心送走她,免得彼此后悔痛苦。

第一次,正霄希望任务不要结束,希望山中的日子永远过下去,让他与阿素忘情地共晨昏。

吃过午饭,林间慢慢起雾,气温降低。正霄正在和老杜谈话,突然有人叫他。

“小徐,老徐找你。”

正霄循声走去,徐升正探头探脑,他心中有了预感。

“结束了?”正霄小声问。

“命令才下来,要你立刻回去,飞机在军用机场等。”徐升说:“快上车吧!”

正霄和工头说一声,便撘上徐升的货车,他内心没有轻松,只一股沉重,自然是为了阿素。

他们走另外一条产业道路,并不经宿舍,正霄突然有些心慌意乱。

“我的东西怎么办?这样说走就走……。”正霄迟疑地说。

“我会处理的善后的,一切干净无迹。”徐升说。

“那阿素呢?我总要和她招呼一声吧!否则她会胡思乱想的。”正霄急急说。

“不是要按计画,拿一笔钱把阿素打发回恒春吗?”徐升问。

这种事并不好启口,正霄一向爽快惯了,如今竟也支吾半天才说:

“呃……我和阿素已经有夫妻之实,计画恐怕行不通了。”

“哈,我说呢!我就不信你能沉得住气,面对那么个美人儿,你又不是太监,对不对?”徐升听后反哈哈大笑,“两个月前,你下山来找她那一次,我就猜到你会受不了啦!”

“别开玩笑了。”正霄一脸凝重,“我不能就把她送回恒春,她养父养母对她并不好。回去准没好日子过。”

“那你怎么办?”徐升说:“你也不能真娶她呀!”

“我知道。”正霄叹口气说:“我是打算亲自对她解释,看她有什么反应。一走了之并不是我的作风。”

“今天可来不及了,飞机等着呢!”徐升说。

“所以你一定要先安抚阿素,只说我有急事,什么都别透露,我会尽快赶回来说清楚的。”正霄说。

“然后呢?”徐升看他一眼说。

“帮她找个幸福的归宿。”正霄语调有点苦涩,“你那朋友阿胖应该可以提供一些选择吧。”

“老弟,看你一向冷冷的,倒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呢!”徐升笑着说。

“话不能这么说。”正霄说:“阿素好歹也是清白女子,我不能害了她,否则会良心不安一辈子的。”

“好,我尽量,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徐升说。

“人可不能找太差的,得先让我过滤一下,我才放心。”正霄又加一句。

“老弟呀!你被阿素缠得还不轻呢!”徐升扬眉说。

“还不是你的馊主意!弄个假老婆,惹麻烦而已。”正霄苦笑说。

车过碧山,又继续往台南开。

阿素正在做什么呢?他不在,她会不会想念他呢?

完成任务,重得自由,他可以及时赶到芝加哥念书,但他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或快乐。

君琇一夜未阖眼,先是坐着发呆,望着淡淡的月影;后来躺下,闻着徐平留在被上的体味;夜愈漆黑,她愈翻转不停。

隔壁又传来老洪的“运动”声,君琇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想起徐平戏谑的笑容,她就不禁脸红。

真希望他就在身旁,可以耳厮磨一番,她多么想他呀!

黄昏时,众人回来,独不见徐平。老杜说他临时有急事,和老徐下山了。

君琇不免娇嗔,有什么事如此火烧眉毛,连她都来不及说,等他回来看她理不理他。

自从那一夜起,她已把大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有了肌肤之亲,爱情就如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也就是因为爱来得这么猛烈,她更不敢透露自己的真实身分。每回听见徐平喊她阿素,无论是正经的、玩笑的、温柔的、激动的,都像一只针刺在她的心上。

她试过几次,总开不了口。本来以为会皆大欢喜的事,却暗藏许多不可测的危机。她怕徐平瞧不起她的委身相许,她怕父亲诉诸法律及暴力,毕竟她在徐平不知情的状况下,与他未婚同居,若处理不当是身败名裂的悲剧呀。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徐平对她的喜欢与日俱增,他绝对不舍得送她走的。

至于爱情,是一种细致又难以捉摸的感觉,徐平能体会多少,她就不知道了。

没关系,她会慢慢教他的。

回忆这几个月来的种种恩爱,不觉东方已白。她惯常地起床煮饭,没有徐平,一切索然无味。

徐升坐早班客运上山,两人在市集处聊了一会。

“徐平要我来告诉你,叫你安心等他。”徐升说。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要多久才回来呢?”君琇很担心他。

“以前军队里的事,没什么大要紧,大概再几天就回来。”徐升说。

“你一点都不能透露吗?”她看着他说。

“这……反正徐平会解释清楚的。”他不自在说。

君琇觉得徐升表情口吻都很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第三天午后下起大雨,果园工作暂停。云黑沉沉的,气温倏然降低,四周突然布满冬季特有的萧索与寂静。

叶落了,草黄了,溪水清澹,仍没有徐平的踪影。

美珠她们大都带着孩子午睡。君琇坐在床上,把徐平的衣物一一排列,几次拿起在脸颊轻抚,似要感觉他的存在。

彷佛不够,她记起徐平还有一个纸箱,就在床底。她以前不曾好奇过,此刻有一探究竟的冲动。这不是偷窥吧?!毕竟他们连最私密的都毫无保留了。

里面只有一堆他们翻阅过的旧报纸,她手往最里层伸,有两本书,不是日记吧?!若是日记,君琇会用最大抑制力,不去看的。

她取出一看,竟是英文书!一本是旅美会话,一本是政治学,里面还夹着她采下的花做书签。

徐平看这些书做什么?他怎么会懂?

她蹲在地上良久,反复地翻那两本书,想找出端倪。

忽然门口有人声,她回头一看,是个穿著白衬衫及黑西裤的中年人,戴副眼镜,一张扑克脸,腋下夹着公文包,很像在镇公所或邮局上班的人。

“请问你要找谁?”君琇站起来问。

“我找一位林阿素小姐。”他有礼地说。

找阿素?君琇惊觉着,表面很沉着说:

“我就是。”

他听了这话便收起伞,一脚跨奇Qisuu。сom书进,把公文包放桌上。

她静待他说出来意。

“我是国防部的邱专员。”他先自我介绍,又说:“你和一个叫徐平的人做了三个月的夫妻,对不对?”

国防部?君琇脸一下刷白,再无法维持冷静,急忙问:

“徐平……徐平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他发生意外了?”

“徐平没有事。”邱专员面无表情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她说。

“你和徐平是不是做了三个月的夫妻?”他稍显不耐烦。

“是。”她简短回答,不懂他为什么问。

“那好。”他由公文包里拿出一叠钞票,“这儿是三千块钱,相当一个普通公务员十个月的薪水,我想足够补偿你了。”

补偿?君琇看着那白纸扎好的崭新百元大钞,满头雾水,心更着急:

“补偿什么?徐平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升没有告诉你吗?”邱专员皱起眉头说:“徐平是为政府工作的,这次上山伐木只是个任务,和你当夫妻也只是掩护的手段。现在任务结束了,你和他的关系也结束了,三千块是报酬。”

她整个人呆住了,如青天霹雳。

“掩护?他娶老婆只是掩护?!”她昏然地说:“我不信!你骗我!你去叫徐平来,我要当面问他!”

“我为什么要骗你?找徐平来也没有用,一切都是既定的计画。”邱专员把一份文件放在她前面,“这是三千块的收据,请你签收,我好赶回去交差。”

“我不签收,我不管什么计画、任务或掩护。徐平是我的丈夫,我只认他,我要见他!”她仍在强烈的震惊中,内心慌乱,语无伦次。

“徐平并不是你的丈夫。”邱专员说:“你们既没有见证人,也没有行婚礼,更没有报户口,根本没有婚姻关系可言,你明白吗?”

君琇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不!她不明白,但不在乎,她只要见徐平!

“我不要钱,若一切是假,我也要徐平亲口对我说!”她忍着心中的痛,“他说他会回来的,徐升说的……”

“徐平不会再回来了。”邱专员说:“你也找不到他,因为徐平并不是他的真名。我劝你就把钱收了吧!”

这对君琇又是重重一击。连名字都是假的!那么多少夜的缠绵恩爱、两情绻缱,多少朝朝暮暮的心系相伴!对他都是一场游戏,连爱情的边都沾不上了?

“我看得出来,事情对你并不愉快。徐平也是为了国家,身不由己。他希望你能拿这笔钱,找个好丈夫嫁了。”邱专员说:“请签名吧!有问题,你可以去找徐升。”

天呀!他竟敢叫她再去嫁人!他竟敢如此对她?!剎那间,她心中涨满怒气,邱专员的脸变成徐平的,她几乎失了理智,拿起钱和文件往他身上丢,叫着:

“你滚!我不要你的臭钱,你滚!你滚!你滚!”

邱专员为了接那投掷过来的钞票,往后摔了一跤,衣裤都沾了尘土,他也失去冷静,“我只是来传达上面的意思而已,何必打人呢?!”

“我不但要打你,还要打徐平!”她又拿起扫把说:“徐平没告诉你吗?我是疯子,专打薄情寡义之人!还不快走,我要疯了!”

邱专员拾起公文包、钱、文件、伞,狼狈万状地逃往雨里。

雨还在下吗?君琇呆望门外,天仍是天、山仍是山、水仍是水,但她的世界已碎成片片了。

不能哭,不要哭,徐平不值得她哭!

她回首看着木屋,一梁一柱,一花一草,都曾有他们的欢笑在其中。而自始至终他都是在骗她的,她历经内心的挣扎,以为掌握命运,以为拥有一切,都不过是他手上薄薄的一张牌而已,任务结束就丢弃,毫不留恋!

父亲说她天生贱命,还真说对了,把身心给了一个不知姓名的男子,人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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