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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最后关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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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蒋介石也是三合会成员,你知道吗?”

“知道。”

“我对三合会知道得不多,我只知道台湾政权是建立在三合会反共的基础上的。很多年前,三合会在反对中国专制政权的斗争中诞生了。”

“你的观点是,政权移交之后的三合会将更加强大,对吗?三合会在中国和香港一样是非法的吧?你是否认为他们会对有组织的犯罪活动进行镇压?”

保镖端着饮料回来了。看来李胥南有些不高兴,他不喜欢采访这样进行下去。“有组织的犯罪,邦德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听我说,李先生。你知道今天三合会从事的并不是爱国行为,他们是罪犯。”

“是有些三合会成员辱没了先辈的名声,我想确实如此。”

一个奇怪的回答,邦德想。“我知道三合会插手了香港人非法移居国外的活动。”

“也许是有这么回事。”李说,“但事情真有那么坏吗?英国政府已使香港人几乎不可能在任何其他地方生活。 英国背弃了那些在它的统治下生活了150多年的人们,这是彻头彻尾的背叛。如果人们想离开,就应该可以离开。你说过丢脸,英国确实够丢脸的。它的所作所为对中国来说是体面的——把中国的合法领土还给中国,但不给香港人一条出路是绝对可耻的行为。”

“三合会还从事卖淫活动,是吗?”

“我不知道。”李开始怒形于色。

“嗨,嗨,李先生,我可知道这个夜总会是干什么的。”

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手下大吃一惊。这一拍将桌上的饮料全给打翻了。邦德若无其事。

“什么意思?”李问,“你是来了解我和我的生意,还是来了解三合会?我对三合会一无所知!如果你想知道三合会的事,滚,去找警察说去。我讨厌有人凭空猜测我这夜总会同三合会有什么干系。你侮辱了我。”

“请原谅,李先生。”邦德说,“请接受我的歉意。我还以为你对三合会渗透到娱乐业的情况有所了解呢。我不占用你的时间了。”邦德起身,微微鞠了鞠躬,恭敬地问:“如可能,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龙翼会魁首狠狠地盯着邦德,简直不相信他还敢提问。这个鬼佬真是胆大妄为,还要往下说!

邦德假装谦恭地盯着李。双方都知道脸皮已经撕破,保镖们不知所措。

邦德最后打破了沉默,说:“李先生,最近香港发生了几起暴力事件,恐怖分子对英国公民下了毒手,还有一起是针对北京来访的官员,你对这些事情怎么看?”

李慢慢站起身,气得脸色通红,“我对这几起攻击事件一无所知。他们是不幸而悲惨的。我猜不出谁可能参与其中。采访到此结束。我不没收你的笔记本,就算你走运,邦德先生。在你的报道的任何地方最好不要出现我的名字。”

“你在威胁我吗,李先生?”

李凑过身来,用英语低声威胁说:“邦德先生,我允许你活着离开这里,你大大欠了我一笔,你可以写你的报道了。立即走!”

邦德稍稍点了点头,“谢谢,李先生。”他站起身,穿过舞池朝出口走去。裴桑妮朝他走过来,她手上托盘里的饮料是给那边三个中国商人的。她伸出一只手,说话声音过于响了一些:“谢谢你的光临,欢迎再来!”

邦德握住她的手,感到有张小纸条。他接了过来,说:“谢谢,维朗妮卡,我会来的。”她笑得不大自然,端着盘子走了。邦德从昏暗的齐珀夜总会里出来,街上的霓虹灯刺得邦德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展开纸条,看见上面写着:“救救我,五分钟后在夜总会后街等我!求你了!”

邦德环顾四周,看看是否有人盯梢,然后将纸条撕成碎片,一把扔在街上,转身走到这幢大楼的背面,等在雇员出入口附近的一个墙角里。刚过五分钟,桑妮从门里出来,一看到他,就朝他飞奔过来,眼里满是恐慌的神色。

“詹姆斯!他们认为是我告诉你李胥南是三合会的老大,这是背叛行为。”

“那么,你是三合会成员了?”

她点点头,“他们要杀我,你不会明白的。”

“不,桑妮,我非常明白。”

“你能把我藏在你的酒店里吗?我要想好出路才能离开酒店,行吗?求你了!”她确实已经吓得魂不守舍。

“快走。”他说着拉起她的手,两人跑出小巷,拐上大街。

第十节  生死与共

他们远离夜总会后,桑妮说:“我们得去观塘。”

“我知道一个更安全的地方。”邦德说。他想给古玩店的吴打电话,只要在电话里讲代号与地址,就会有车接他。

“我妈妈。他们会去害她的,我们必须把她接出来。”

“你能给她打个电话吗?”

“她从来不接电话,身体很弱。”

邦德真想甩掉这个女人,她会把他卷到与三合会的纠葛里去,这可是他担当不起的。眼下他重任在肩。

“瞧,”邦德说,“我会帮你的,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但得马上走,去我说的那个地方。”

桑妮眼里露出又怕又恨的神色,盯着他说:“很好。我一个人去。我早该知道,你只不过想同我睡觉而已。”她沿着大街跑去,邦德没理她,她只会把事情弄糟。邦德转过身,正要朝另一条路走,一辆黑色小轿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猛地在那姑娘面前停住,车上跳下两个年轻的华人,一把抓住桑妮。桑妮尖叫起来。

邦德立即转身朝她跑去。那两个人正要把她推进轿车后座,她拼命挣扎。“放开她!”邦德朝那两人喊道。他们看见了他。

“詹姆斯,救命!”桑妮喊。

一个家伙把手伸进外衣口袋里,邦德比他快一秒钟掏出手枪,瞄准了他的脑袋。

“放开她。”邦德喊,“把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另一个人在桑妮遮挡之下拨出枪,抽开身,朝邦德开火,差点儿打中。

邦德转而朝他开火,击中他的胸部,那人重重地摔倒在人行道上。另一个连忙放开桑妮,跳上车。桑妮跌倒在地,惊恐万状。轿车轮胎发出尖利的响声,绝尘而去,丢下同伙横尸街头。

邦德跑到桑妮跟前,扶她站起来。“没事吧?”他问。

她摇摇头,浑身仍在颤抖。

“快。我带你去你妈妈那儿,路远吗?”

“在东北面,离机场不远。”

“行,走吧。”

他们听到远处传来警车的警笛声。邦德意识到必须在警察到来之前溜掉。他抓住她的手,拐进旁边的一条小道,心想只要汇入人群就安全了。他们飞快地跑过几个街区,邦德将她推进一家出售各种竹鸟笼的商店。各类鹦鹉的鸣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我们在这里休息会儿,喘喘气。”

“谢谢。”她说。

“没关系。”邦德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很生自己的气,他本不该多管闲事,但现在想甩手也难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她问。

邦德不回答。

“你是警察还是侦探?”

“就算吧。”邦德说,“我为英国政府工作。”

“是缉毒组的?”

他摇摇头,“只是解决麻烦问题的,可以这么说。”

“可是你那一论却给咱俩带来了麻烦。”

“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哎,你家在哪里?”

“观塘。我们可以坐公交地铁去。那样可能安全些。”公交地铁是香港高效的交通工具。

邦德知道陪她回家要冒风险,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总得兑现。“好吧,你带路。”

她带他出了商店,走下地铁。

桑妮在售票机上买了两张票,领着胡德穿过转式栅栏门,走进站台。地铁出奇地干净。站台上不见杂物,车厢里一尘不染。邦德甚为惊讶,香港根本不像伦敦那样有涂写、污染与破坏公物的问题。

他们只等了几分钟,就乘上一列往北方向的列车。上下班的高峰已过,车上不那么拥挤。他们在石峡尾下了车,再换来去观塘的车,向东行驶。

桑妮和邦德在观塘站下了车。邦德感到这地方有些与众不同。观塘离机场不远,工业区与居民区混在一起。他们走进洪宁路那幢叫康凡塔的住宅楼。它是ZI层高的现代建筑,整洁又安全,窗户外满是挂在晒衣杆上的衣服,这是香港住宅楼常见的装饰。

“你不介意我提个问题吧?像这样的公寓里的一套房间要多少钱?”

“大约300万港币左右。”她答道。显然,她当女招待挣了不少钱。

他们穿过地下停车场走到电梯旁,门上方写着几个汉字“出入平安”。他们进了电梯,电梯往18楼升,他俩站着一声不吭。邦德发现她忧心忡忡,气喘得厉害。这姑娘确实长得很漂亮,尽管理智告诉他少管闲事,但曾多次给他带来麻烦的骑士风度又在左右他的行动了。

他们一到18楼,桑妮就朝一扇金属安全移门走去。她在门前站住了,恐惧地看到这上了锁的安全门被人撬过了,上面有明显的撬印。她抬头看看邦德,他用眼神告诉她别吱声,开门。她用钥匙开了门,邦德拨出手枪,先进了屋。

房间并不豪华,但装饰得很雅致。起居室里有一张可折叠的长沙发,一张咖啡桌,一台音响,还有别的一些家具。桌上放着一只镜框,里面写着一个汉字“忍”。墙上挂着一个十字架,这表明桑妮不信佛,在中国基督徒并不多。与起居室相连的是一个小小的厨房。

屋里太安静了。“妈妈。”桑妮用广东话喊。她沿着走廊走去,走廊那头是两间小卧室和浴室。

一位老妇人躺在一间卧室的床上,似乎睡着了。桑妮走近她,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桑妮推了推她,震惊万分,转身跑了出来。邦德立即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过去摸了摸那妇人的前额,抓住她的手按脉,她已气绝身亡,浑身冰凉。

“真不幸,桑妮。”

桑妮背对着邦德,抽泣着,“她……她有心脏病。”她好不容易才说出来。

邦德猜测可能是什么吓着了她母亲,但也很可能是在睡眠中死亡的。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才发现尸体已经僵硬,这说明她死了几个小时了。

这是个令人尴尬的场面,他不知道如何安慰桑妮。他把枪放回枪套,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她甩掉他,说:“请不要碰我。”她转过身看着他,泪水涟涟。“都是你的错!他们来过这里了,把她吓死了。”她扭转身子,跑进自己的房间,随手重重地关上了门。

邦德隔着门温和地对她说:“桑妮,我们还无法肯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死了几个小时了,身体已经僵硬,你今天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中午光景。”她抽泣道。

他点点头说:“她死了有两三个小时了。相信我。”他慢慢推开门,她站在那里看着窗外,她的卧室与她母亲的一样小。香港寸土寸金。

房间虽小,却充满女人味。邦德注意到她床边墙上插着一只圆圆的电炉,仿造的炭火发出明亮的红光。桑妮转过身,擦去眼泪,见他正打量着这新奇的玩意地。

她强作笑脸,说:“这是我妈妈给我的小炭炉,根据中国传统,红光代表‘火’,会给我带来婚姻……丈夫。我妈妈很担心,我快30了,还没有嫁人。”她又哭了起来。

邦德伸手搂住她,这回她没有反抗,倚在他肩头轻声抽泣。

这时他听见吱嘎一声开门声。该死!他忘了关上大门了,怎么可以如此粗心大意?他掏出手枪,“待在这里。”他命令道,立即返回起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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