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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支离人-第7部分

小说: 支离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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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已很明显了,邓石来到这里,又转了车子,将他的东西搬走了。他搬到了甚么地方,由于线索的中断,我们无法再追查下去!

我们曾详细询问过那几个搬运工人,邓石自屋中搬出来的究竟是一些甚么,可是却也不得要领,他们说邓石的屋子中,全是大大小小的箱子,他们搬出来的,也就是那些箱子,至于那些箱子中有些甚么,搬运工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们又和杨教授联络,因为我第一次见到邓石,就是在杨教授的家中的。可是杨教授也不知他的底细,当然也无从找起。

在开始的几天中,我不禁十分懊丧,因为我相信,如果那时,再给我有时间凿穿一个小孔的话,我就可以有机会看到邓石的秘密了。

但如今,邓石不知去了何处,可能他再也不会出现,他的秘密,只怕永远要梗在我的心中了,这可以说是一个好奇心强烈的人的极大痛苦。

我费了个多星期的时间,来找寻邓石的下落,没有结果,杰克上校已放弃了这件事,而由于旧历年关的渐渐接近,白素忙于家中的事务,也根本不理会邓石了,只有我还在不断地忙碌著,可是也一无所成。

到了将近过旧历年的时候,我突然收到了一封电报,这封电报,使我的追寻工作,有了新的转机。

但是我刚收到那封电报之际,是不知道事情和邓石有关的。电报是我的一个在开罗大学教授考古学的朋友拍来的,电文十分简单:“有不可思议之事发生,盼速来,同解决。胡明。”

“不可思议之事”这是对我最具吸引力的事情了。我和白素商量,当我将那封电报拿给她看的时候,她摇了摇头:“别去理睬他,快过年了,还要离家?”

白素的态度如此,我也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我却也没有像白素那样说法去做,我悄悄地发了一封回电,说明我不能远赴开罗,但是在电文的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究竟是甚么不可思议之事,可能见告否?第二天一早,胡明的回电就来了,电文相当长:“你必定要来,此不可思议之事,牵涉到整个人类的历史,以及古埃及人制造木乃伊,保存尸体之谜,更有怪异荒诞之极的人体支离活动幻像,速来。”

“整个人类的历史”、“木乃伊之谜”这一切,都还可以引不动我的兴趣,可是,“荒诞的人体支离活动的幻像”这句话,却使得我非去不可了。

胡明将“人体支离活动”这件事,既加上“荒诞之极的”形容词,再加上“幻像”的结论,我相信他是未曾真正地见过人体支离活动的情形,一定是人家见到了转述给他听的。然而,“人体支离活动”,我却是见过的,我深知虽然荒诞,却不是甚么幻像,而是确确实实的事实。

我不敢肯定那个使得胡明知道有“人体支离活动”的情形的那个人也是邓石,但是这情形无疑是和邓石的手、足分离十分相似的。

所以,我向白素列举了一千零一种非去不可的原因,白素也讲出了一千零一种不可去的道理,我们像联合国大会开会一样,展开了冗长的辩论。

我们之所以不能一起去的原因,倒并不是因为年关在即,而是白素的父亲白老大病得相当重,这个中国帮会中罕见的奇才,究竟也到了暮年了,如果我要去的话,就需要和白素分开。最后,我之所以能够成行,还是白老大的一番话,他对白素道:“让他去吧,人生是如此之短促,而世界上神奇莫测,不可思议的事又如此之多,他既然有机会去探索一件怪事的真相,你为甚么不让他去呢?”所以,我才能登上飞机,到开罗机场的时候,胡明在接我。胡明和我的相识,是在多年之前,我对考古工作有兴趣,参加了一个业余的考古团,在中亚一带进行过考古活动的缘故。而我不久就退出了这种活动,因为我的兴趣是希望每天发现一座湮没的古代大城,而实际上,从事考古工作是十分辛苦的,往往一两个月,找不到一片瓦片。

但是胡明却乐此不疲,后来还进了一家著名的大学去专攻考古,他可以说是亚洲、非洲古迹的研究专家,已有很高的学术地位了。我一下飞机时就看到了他,虽然已有多年未见,但是他的样子,和多年前一样,矮小、黧黑,讲起话来,快如连珠炮,在田野中活动的时候,目光锐利,动作敏捷,活像一头田鼠。

胡明一见了我,便拉紧了我的手:“我相信你一定不虚此行。”

开罗我并不是第一次来,上次我还曾在阿剌伯沙漠之中,和一名叫作尤索夫的刀手决斗,我曾在一个极古的古城的地下建筑中,找到过可以使动物肌肉变成透明的物体,那时候胡明正率团在中亚的阿塞拜疆一带考古,所以我未曾遇见他。

是以,我这样回答他:“如果你这次的事,不如我上一次经历的那样奇特,我一定不再睬你。”

胡明“哈哈”地笑了起来:“不论你上次经历了甚么样的怪事,都绝对比不上如今事情的古怪,你一定会继续将我当作好友的。”

我们驱车进城,胡明的住所,是大学的教授宿舍,他虽然只是一个人,而所占的居住面积,却大得惊人,实际上,他的住所,等于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院。

他一进屋,要他的女管家准备食物,可是却吩咐将食物送到地窖中去,接著,他便将我带到了地窖之中。

他的地窖中散发著一股难闻之极,无法形容的气味,才一进来的时候,几乎被那种气味弄得作呕,可是胡明却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射出异样的光辉来:“这里的空气多美妙,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才感到生命的价值!”

我放眼看去,地窖的灯光虽然明亮,但是置身其中,却也不免使人感到阴森可怖!

因为,老大的地窖中,几乎有近八十具木乃伊在,还有各种各样的石棺和殉葬品,一切的怪气味,全是那种几千年之前的东西上发出来的。

我叹了一口气:“教授先生,你老远地叫我来,不是为了请我在木乃伊的旁边进餐罢。”

胡明叫道:“当然不,你来看,就是这个,这些石棺,你看到没有?”

胡明指给我看的那些石棺,都放在一张巨大的橡木工作桌上。

石棺一共是六具,其中的一具特别小,呈正方形,只有一呎见方,那可以说是一个石盒,其余四个石棺,全是狭长形的,而有一个却特别大,有四呎长,两呎宽。

那些石棺,一望而知,是年代极其久远的了,石棺上全是剥蚀的痕迹,在棺盖上,有著浮雕,但也因为剥蚀的缘故,已看不清楚。

我走近去:“这是甚么意思?这些石棺,看来虽然是古物,但也十分寻常。”

胡明却摇著头:“你错了,绝不寻常,你打开看看,先看那最小的一只。”

我疑惑地望了胡明一眼,然后双手按住了那最小的石棺,那是一只方形的石盒,我用力揭开了棺盖,向内望去,当我一看到棺内的东西之后,我的双手,不由自主松了一松,“拍”一地声响,我手中的棺盖跌了下来,在桌角上撞了一撞,又跌到了地上,跌崩了相当的一大块,可是我却不顾得去拣拾它,因为棺中的东西,实在是我所意想不到的。

那是一个人头!

那是一个齐颈被切下来的人头,这时当然已成了木乃伊,乾瘪了。但是它乾瘪的情形却十分好,五官还可以看得十分清楚,甚至在腊黄的皮肤上还可以看到胡渣子的痕迹。

那是一个广额,高鼻的人,在生前,这个人的气势一定相当慑人。

而那颗人头,是恰好被放在石棺中的。我的意思是,那石棺中整块石凿成的,凿出了一个凹槽,那凹槽便是人头的形状,那人头放在凹槽之中,天衣无缝。

我看了半晌,才抬起头来:“这太奇怪了,我未曾见过这样零碎的木乃伊。”

胡明又摇了摇头,他走近来,抬起了我因为意外而掉到了地上的棺盖,放在桌上,然后才道:“你又料不到了,他是完整的。”

我几乎疑心胡明是白痴了,但是我还是耐著性子:“这是甚么意思?完整的?我可只见到一个头。”

胡明以十分快的动作,“砰砰砰砰”,将别的几具石棺盖一齐推过了一旁,使我可以看到所有石棺中的东西,我明白胡明的意思了。

这具木乃伊,的确是完整的!

它并没有缺少甚么:在两只狭长的石棺中,是两条手臂,另两只较大的长形石棺中,则是两条腿,而大石棺中所放的,则是身体。

手、足、头、身体,根本不缺少甚么,你能说它是不完整的么?当然不能,但是,它却是分离著的,而不是连在一起的。

看到了这样的木乃伊,不禁使我的心中,产生出一股极其恶心的感觉来,因为这是违反自然的,毫无疑问,这是古代酷刑的结果。

我退后了几步:“这木乃伊生前犯了甚么罪,受到了分尸的处分?”

胡明摇了摇头:“你太没有知识了,能够被制成木乃伊的尸体,非富则贵,怎么会是一个被分尸而死的罪人?”

我向胡明瞪了瞪眼睛:“那么,这是甚么人?”

胡明道:“我已经考证过了,他是一个在位时间极短的法老王,他的金字塔十分小,一年之前由我带领工作人员发掘出来。金字塔中并没有甚么陪葬品,只有这五具石棺,当时排列的方式,就和如今我放在工作桌上的位置一样。”

我感到十分有兴趣,将几千年之前,早被湮没了的事,一点一点地发掘出来,那实在是十分有意思的事情。我道:“你还考证到了些甚么?”

胡明道:“金字塔中有一块石头,清楚地刻著这个法老王的名字,那绝不会错,他的一生,在历史中也有可以查稽的记载,这个人是一个十分忧郁的人,他独身,不接近女人,二十六岁即位,二十八岁去世,他在位的时候,没有甚么贡献,本来,这样的一个法老王,是不值得去研究的,可是──”

他讲到这里,又向那几具石棺指了一指:“他的木乃伊为甚么会这样子呢?历史上绝没有一个法老王被分尸的记载,关于这个法老王的死,记载上说是突然死亡的,继位的是他的叔父,他的木乃伊何以被分成了六个部分,这是一个谜。”

我想了一想,自以为是地道:“大概是他的叔父想谋位,将他害死了。”

胡明道:“你不懂埃及历史,所以才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我不禁大是有气,高声道:“胡明博士,是的,我甚么也不懂,我没有知识,但请问,你叫我来,是为了甚么?”

胡明“哈哈”地笑了起来:“你一定平时恭维话听得太多了!”

我仍然没好气:“恭维话我听不到,可是刻薄话倒也听得不多。”

胡明伸手在我的肩头上拍了一下:“好了,好了,谈正经的,我在发现了这六具石棺之后,便朝夕研究何以这位法老王肢体分离的缘故,我请了最有名的外科专家一齐来研究,据几位外科专家研究的结果,这位法老王的肢体分离,绝不是任何金属铸品切割的缘故,骨胳全是在关节处分离的,自然而圆滑,所有的大小血管,都有封闭而完好的痕迹──”

我忍不住道:“你说甚么?”

胡明道:“切口处的血管,是经过封闭的手术的,就是说,血仍然在手臂中,可以说没有流出来过。”

我冷笑道:“这几位外科专家有毛病了,现今要进行这样的外科手术,尚且十分困难,何况是几千年之前。”

胡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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