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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07.奇缘-第3部分

小说: 07.奇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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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一再叙述那枚戒指的形状,而那枚戒指,又无法自杰西的 

手指上除下来,那一定是随着杰西埋在地下了,他为甚麽还这样 

强调呢? 

  莱恩略停了一下,又叹了一声:「杰西本来,不多久又可以 

有假期¨¨¨他牺牲了,自然再也没有机会。对了,那个越南少 

女,杰西有她的照片,我见过,真是一位美女,有着一半中国人 

的血统。照片上的她,看起来简直如同东方的仙女一样叫人着迷 

,长发、苗条,有着蜜色的柔软肌肤,一双黑眼睛之中,透露着 

极度的忧郁¨¨¨」 

  莱恩的用词相当美,他的话,令人悠然神往。这时,忽然有 

一阵啜泣声传了出来。 

  原振侠是首先听到啜泣声的人,因为那声音就在他的身边传 

来。当他转过头去看时,看到那个行为怪诞的宋维先生,正在抹 

拭着眼泪。 

  原振侠心中的疑惑到了极点,他还没有开口,已听得莱恩先 

发问:「宋维先生,你为甚麽哭泣?」 

  宋维转过头去,声音还有点哽咽,可是他却道:「哭泣?我 

为甚麽要哭泣?我是¨¨¨鼻子有点不舒服!」 

  他这样说着,又故意用力吸了两下气,来掩饰他刚才的啜泣 

。 

  莱恩紧盯着他,又问:「宋维先生,你认识阮秀珍?」 

  宋维陡然震动了一下,这时,看他的情形,和刚才他和莱恩 

捣蛋时全然不同。看起来,他像是一个弱到不能再弱的弱者一样 

。他在一震之後,却又立即恢复了镇定,冷冷地道:「阮秀珍? 

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时候,在大厅中的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出来,事情有点不 

对头了。人人都感到,在莱恩和宋维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牵连。 

可是,那究竟是一种甚麽样的牵连呢?却又没有人说出来。 

  本来,对於莱恩的叙述,还有人认为太过罗唆,没有甚麽趣 

味。这时,也不禁被引起了兴趣。 

  莱恩在听了宋维的回答之後,「哦」了一声:「原来你不认 

识她。各位,阮秀珍,就是杰西所爱的那个越南少女的名字。」 

  这时,原振侠已不住地,在观察他身边的宋维的神情和反应 

。宋维刚才显得十分激动,可是这时,他却神色惘然,像是一切 

和他全然没有关系一样。那种情形,又令得原振侠感到了迷惑。 

  莱恩吸了一口气道:「从杰西的口中,我知道,他和阮小姐 

之间的恋情,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美国军官,和越南女人之间的性 

交易。阮小姐不是吧女,不是舞女,不是妓女,阮小姐有一个相 

当不错的家庭,她的教育程度也相当高。她家开设一家杂货店, 

她准备出国深造,目的地是法国。阮秀珍¨¨¨这个可爱的女孩 

子,有着相当程度的艺术天才,她和杰西少校,在偶然的情形之 

下相遇、相识¨¨¨就算不是战乱时期,他们之间也必然会发生 

恋爱的。 

  「所以,当杰西牺牲了,我首先想到的,倒不是他远在田纳 

西州的父母会如何伤心。我想到,在西贡的阮秀珍,一定伤心欲 

绝,我已经准备,下个月我有假期,到西贡,先去找她,通知她 

这个不幸的消息。」 

  莱恩上校的语调,越来越是伤感。他并没有说得太多,可是 

已经具有极强的说服力,叫人相信美国情报军官杰西少校,和西 

贡杂货店老板的女儿阮秀珍,是真正相爱着的。 

  莱恩沉默了片刻,又把话题扯回到葬礼上:「雷电一直不断 

,可是却又不下雨,天气闷热得不堪,每个人都全身是汗。当他 

们下葬时,一排士兵向天放  ,向死者致敬。然後,包裹好了的 

  体,被放进挖好的土坑中,土坑掘得相当深,足有一公尺,就 

在总部不远处。已有超过二十个牺牲者,葬在那里。 

  「我第一个用铲子,把泥土铲起来,抛进坑中,泥土渐渐盖 

过了  体。等到填平之後,我们再把刻有死者军衔、姓名的一块 

牌子,平放在填平的土坑上。葬礼到这里,算是结束了,只有一 

个号兵,还在不断吹奏着哀曲。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心头,都 

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一样,所以,才回到了总部之後,我就开始喝 

酒。 

  「到天色渐黑时,就开始下雨,雨势极大,而且雷声更响, 

闪电也更骇人。这样的天气,正是越共展开攻击的好时机,所以 

我们更要小心戒备。果然,不到午夜时分,猛烈的炮火,就开始 

攻向我们。 

  「炮声和雷声不是很容易分辨得出,在那种情形下,我们完 

全没有法子反攻,只好守着阵地。我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在总 

部附近的壕沟中据守,有小股敌人,企图藉着恶劣的天气掩护过 

来,全被击退。有几次,若不是闪电突然亮起,敌人的行踪因之 

暴露,他们几乎可以越过壕沟了。这真正生死一线的恶战,一直 

到天亮,雨势小了,敌人的进攻才停止。 

  「我们松了一口气,检查了一下,有五、六个人受了伤,没 

有死亡,这真是上上大吉了。我肯定敌人已暂时退却,就上了了 

望台——在总部四角,都有大约八公尺高的了望台,我登上其中 

一个,用望远镜观察,要弄清敌人是不是还在附近。 

  「在了望台上看出去,可以看得相当远。当我用心在留意, 

是不是有敌人行动的踪迹之际,我陡然呆住了! 

  「我看到,在我们的坟地上,有着四个看来像是才被掘出来 

的土坑,土坑中积着不少水。随即,我发现¨¨¨发现那四个土 

坑,就是¨¨¨昨天葬了那四个死者的¨¨¨其中有杰西少校在 

内。可是这时盖上去的土¨¨¨全都翻在旁边,而且土坑之中, 

显而易见,昨天埋下去的  体,已经¨¨¨不在了!」 

  莱恩上校一路说着,声音一路发颤。显然当时,他看到了明 

明埋下了死者的土坑,忽然又被翻了开来,  体不见了之际,心 

中是如何地震骇。 

  他不由自主喘着气:「当时,看到这种情形,我一开始是极 

度的震惊。但是接着,我却又感到了无比的愤怒,我陡然叫了起 

来。我的叫声一定十分骇人,以致在了望台下面的人也听到了, 

纷纷向了望台奔了过来。那时在我身後的,是一个中尉,我转过 

身来时,他不知发生了甚麽事,一脸惊骇地望着我。我向他大叫 

:快召集全体出击,把  体弄回来!」 

  莱恩说到这里,气息更急促:「当时我想到的是,昨晚,敌 

人藉着大雷雨掩饰,进攻了一个晚上,且曾攻到离我们的阵地极 

近处。那麽,当然也到达过那个坟地,一定是他们把四具  体弄 

走了!」 

  一个会员插了一句口:「是,这个推测,是最合理的了!」 

  莱恩苦笑了一下:「越共是甚麽事都做得出来的¨¨¨当然 

,他们盗走  体,不至於把他们吃掉,可是他们却会把  体挂在 

竹竿上,竖在我们的阵地处,使我们军心涣散。这是十分可怕的 

行动,要是一个部队中,有一小部分人,忽然对死亡发生了恐惧 

,这种恐惧就会迅速传染,这个部队就会丧失斗志,一下子就会 

被消灭了。 

  「所以,我当时发出了命令,要把四具  体抢回来,还是十 

分正确的,并不是由於对杰西少校的私人感情。中尉在接到了我 

的命令之後,呆了一呆。『全体出击』他是听得懂的,甚麽叫『 

把  体弄回来』,我想他不明白。就在他一呆之间,我也冷静了 

下来,我更换了命令:『召集军官开会!』他接了命令,奔下了 

了望台去。 

  「我再度拿起望远镜,去观察那坟地上的情形。那四个空了 

的土坑,看起来,像是被炸药炸开来一样,散开来的泥土,大部 

分已被雨冲走。所以可以料定,那是大雷雨开始不久之後发生的 

事。 

  「没有多久,十来个军官,一起上了了望台。我要他们观察 

坟地,好几个人一起叫了起来:天!他们盗走了  体!有的问: 

  体对他们有甚麽用?我把我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人人面面 

相觑。若是真发生了这种事,那自然可怕之极,可是要把  体弄 

回来,那又谈何容易!根本没法子知道,敌人躲在密林的甚麽地 

方,我们若是全力出击,敌人可以分股消灭我们,而且还可以趁 

机袭击总部,我们实在不能轻举妄动的!」 

  从莱恩上校的叙述中,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 

是一个相当出色的军事指挥官,尽管发生的事,令他感到了巨大 

的震惊,但是他迅即冷静了下来,理智地分析着对自己这方面有 

利或有害的形势,而不是冲动到去鲁莽行事。 

  他苦涩地牵动了一下口角:「其馀军官都觉得不应该贸然出 

击,都主张把  体被敌人盗走的事,告诉全体人员。那麽,不论 

敌人用甚麽卑鄙的手段,我们这方面先有了心理准备,总好得多 

了。尽管我心中十分悲痛,可是也只好这样子。第二天天虽晴了 

,可是天气更热,当这个变故传达下去时,到处响起了咒骂声。 

可是咒骂也没有用,敌人躲起来,找也找不到。 

  「我先下令,把这四个空了的土坑,用泥土填满,我亲自主 

持。由於下了一夜的大雨,土坑附近也没有甚麽脚印等可供追寻 

。填平了土坑之後,心里好像好过了一些。这时候,例行巡逻的 

巡逻队来报告,他们在巡逻时,遇上了敌人,在一阵接触之後, 

打死了叁个敌人,俘虏了一个,被俘的一个,看来是敌方的一个 

军官。」 

  莱恩上校讲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向宋维望了过去。他的 

这种行动,令得在场所有的人心中全是一怔。为甚麽莱恩向宋维 

望去?难道宋维就是那个被俘的越共军官?那真是太凑巧了! 

  各人一起循着莱恩的目光,向宋维望去,宋维却恍若无觉, 

根本未曾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仍然是一片惘然之色。看他的神情 

,像是莱恩在说些甚麽,他根本没有听进去,而他只自顾自在沉 

思。 

  莱恩收回了他的目光,继续道:「我一听说有俘虏,自然十 

分高兴,立时回到了总部。部下把俘虏押了来,那是一个典型的 

越南人。虽然在越南作战了那麽多年,可是对於东方人的脸谱, 

尤其是典型越南人,我还是不容易辨认,看起来,每个人几乎都 

是一样的。当时我就开始审问,这个俘虏的态度十分倔强,一句 

话也不肯说。我的越南话相当流利,我可以肯定,他是一定听得 

懂我的话的。他甚麽话也不肯说,自然¨¨¨也吃了点苦头。 

  「战场上,能记得日内瓦有关战俘的公约的军人,不是很多 

。而且敌人对待我们的战俘,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也难怪我们给 

他一点苦头吃。可是他真是十分倔强,仍然是一言不发。直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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