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且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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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 她挑眉。
'没什么。' 他垂眸,温声道,'只是觉得你俩的角色似乎互换了。' 对于她,每深入了解一点就多一点惊奇,明明是小孩子爱玩闹的性子,关键时刻又永远是最沉得住气的。
她慢慢走回床边,伸手替长河掖好被子,看着她的眸温柔沉静,'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先是落日,再是孤烟,现在又换成长河。寒师兄打小就疼我们,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比谁都着急。' 所以才会吼她,所以才会失了冷静。
她从袖中掏出手绢,细心替长河擦去脸上薄汗,回过头去——'你又笑什么?'他不答话,只是温温地笑,好看的眉目弯起,像初一的月牙儿。如果她愿意,原来也可以这般细心这般温柔呵。
她看他半晌,忽然伸出右手掐住他脸颊,歪着嘴坏坏笑道,'笑得这么诱人——请问,你是在勾引我吗?'勾……勾引?!俊颜一下子熟透了,'漠……漠姑娘……你……你……' 忽然又有那种无力感了,为什么面对他时,她总是没个正经呢!
'漠——' 门被人推开,骤然响起的声静止了屋内越升越高的温度,进门的人亦是愣愣看着眼前暧昧的一幕。
大漠慢悠悠收回手,看入门的紫衣男子一眼道,'墨轩,你进来之前不会先敲个门吗?'她口气如常,他却知她是生气了,忙单膝下跪道,'属下知错了。''好了好了,我也没怪你。' 她伸手扶他道,'是进宫的时辰到了么?'见他点头,她站直身,拍拍衣服道,'走吧。''是。' 墨轩追上她脚步,手上的大衣披上她的身,'大人,黄昏天凉。' 做她的下属,连饮食起居也一起照顾去了。
她微一颔首,迈了门槛。他却是迟疑了一下,在拐弯的瞬间回头看了裴映风一眼。那一眼,裴映风不禁讶异蹙眉,满是敌意——为什么?
交易(二)
入了宫,风见澈似乎早料到她会来,直接让人传她去御书房。大漠随传召的小太监一路行去,到了御书房前走廊的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名女子,踉踉跄跄地就朝她身上撞去,眼见她要摔倒,大漠连忙伸手相扶,那女子抬起脸来,绝美的脸庞上竟是泪水纵横,大漠虽不认识她,但见她衣着华丽,光袖摆上镶嵌的小粒磨砂珍珠就是价值不斐,也能猜出她的身份,出口道,'娘娘,小心。' 那女子却是哀怨看她一眼,用力甩开她的手,掩面而去。
大漠不甚在意地收回手,就听身旁的小太监惊讶道,'那不是淑妃娘娘吗?''是吗?' 她随口应道,继续向前走去。
'是啊。她就是皇上最宠爱的淑妃娘娘。前威武将军的女儿。据说跟皇上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呢。''哦?那也难怪皇上宠爱她了。' 有人愿意讲,她也乐得听。有些事只要不涉及到自己,听听还是很有意思的。
小太监撇撇嘴不满道,'这个淑妃娘娘,一天到晚恃宠而骄,宫里头的人没一个喜欢她的!'大漠闻言看他一眼,眼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到了御书房外,小太监停下脚步道,'漠大人,你稍等。我进去通报一下。''不必了!' 一人忽然从门后的阴影中走出,一身绯色锦衣,正中镶鸽蛋大一颗锡兰猫眼石,在阳光下闪出碧绿的一丝光,那光虽亮,那绯色虽艳,却全然被他本身的气势压住——男子贵气逼人,不怒自威。
见她二人下跪行礼,他伸手道,'起来吧。'他看大漠一眼,转向小太监道,'刚才你们可有见到淑妃娘娘?''回皇上,奴才见过。''那好,你现在给朕去紫云宫,看看淑妃娘娘怎么样了。''是。'等到小太监远去,见大漠一直盯着他背影,风见澈好奇道,'漠爱卿,你在看什么?'大漠收回视线,微微笑道,'微臣只是在想,可能很快就再看不见他了。''哦?为什么?''也没什么。只是随便想想罢了。' 少不更事,不知在宫中只看不说才是明哲保身之道。那样的大嘴巴,迟早会害死他的。
见他诧异挑眉,似乎是不满意她敷衍的回答。她笑,弯腰伸手做出恭请的动作,'皇上,我们还是进去谈吧。'风见澈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落日余辉,别有一番情调。漠卿家可愿意陪朕一同观赏?'薄唇微扬,'微臣的荣幸。'血色的红霞染透西边的天空,耳边微凉的风呼啸而过,风见澈转头淡淡看着身边人的侧脸,她亦是静默着,似乎谁都不想先打破这份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红霞渐渐淡去,西方的天空一点点暗淡下去,当落日敛去最后一丝光芒时,大漠终于开口道,'皇上。微臣感激不尽。' 她没有具体说,两人却都知她说的是什么。
风见澈转头看着她的脸,笑道,'漠卿家肯赏脸陪朕看日落,朕也是感激不尽啊。''皇上真是折煞微臣了!微臣早说过,能陪在皇上身边,该是微臣的荣幸才是。' 她立刻恭敬道。
风见澈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愠怒,她总是这样,每当他想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她反而会退得更远。
沉默片刻,他道,'漠爱卿,你猜,淑妃今日为了何事与朕争吵?'呃?她愣了下,道,'微臣不知。''你猜猜看。''微臣猜不到。' 心里很不高兴,她要谈起来的话题他给故意绕开,反而在这里说些无聊的话。
'猜不到的话朕给你一点提示好了。是为了六个月后的某件事。'她想都不想便道,'微臣愚昧,还请皇上明示。'风见澈深深看她一眼,不露神色笑道,'漠卿家现在猜不出也不要紧,等你猜出来再告诉朕好了。'他在威胁她!大漠心里咒骂一声,言下之意就是她若不顺着他的意思,她自己的事也不用谈了!
对,他就是在威胁她!风见澈微微一笑,毫不躲避地对上她探询的眼,见她终于嘴一撇,不甘不愿道,'那微臣再想想好了。'她皱眉状似思索很久,偷拿眼觑他,见他饶是神色自若,并没有现出不耐烦,只能慢吞吞道,'可是为了封后一事?''爱卿真是聪明。' 他忍住笑意道。对于她故意拖时间的小动作感到很有意思。
'多谢皇上赞誉。对了,皇上,微臣今天来其实是——''漠爱卿!' 她刚想直接挑明来意,他却忽然拔高了声音打断她,笑眯眯道,'对于封后一事,爱卿有何看法呢?'又来了!大漠心中叫苦不迭。她很怕这个话题好不好?新皇登基,一直没有封后。朝中两派人马,一派是以文官为首的,支持礼部尚书之女静妃,另一派就是以武官为首,支持前威武将军之女淑妃。她两边都不想得罪,只想明哲保身行不行啊。
'这个……那个……不管皇上的选择是什么,微臣都全力支持就是了。' 这样的回答够保险了吧?
'这样啊。' 风见澈点点头,见她正要松口气,忽然又皱眉道,'可是朕就是不知该如何选择哎,爱卿能不能帮朕拿个主意?''这……微臣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啊。''这个不是问题,朕早就有了人选,一个是淑妃,一个是静妃,爱卿觉得哪一个合适些呢?''啊,可惜微臣跟两位娘娘都不熟,怕是不能给圣上什么意见了。' 兵来将挡她水来土淹,想逼她表态?哼,做梦去吧!
'这样啊。那可真没办法了。不过反正离祭祖大典还有六个月,爱卿你有的是时间去好好了解两位娘娘。'他!他!他!竟然又威胁她!这个死男人!到底想怎么样啊!
大漠忍了又忍,才忍下拿眼剜他的冲动,一咬牙道,'微臣虽然跟两位娘娘不熟,但好歹也听过其他人的评价,其实还是可以给圣上提供些意见的。''那就好。朕洗耳恭听。' 看她一副明明恨得牙痒痒却还得故作恭敬的样子,他忍俊不禁道。
'微臣听说静妃娘娘贤惠端庄又识大体,想必大家都觉得她合适一些。' 他今日为了封后的事与淑妃发生了争执,那应该就是不愿封淑妃为后了?
风见澈沉吟片刻道,'静妃确实很贤淑,可是为人未免死板了点,朕觉得她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势。''对对对,皇上说的是。虽然大家都说静妃娘娘合适,但其实微臣内心还是偏向于淑妃娘娘的!' 呼——幸好她聪明啊,刚才回答时为自己留了一条退路,看来皇上与淑妃争吵是一回事,私心里还是偏坦这个青梅竹马的恋人的!
风见澈偏头看她,面上笑意更浓,只听她滔滔不绝道,'淑妃娘娘为人和蔼可亲,气质又沉稳大度,更别提她还出身名门,微臣觉得真是太——' '其实朕从未考虑过淑妃。''适合——嘎?' 她猝然停下,转头难以置信地看他。
难得看见她嘴大张的傻样儿,风见澈当下心情大好,很善良地重复一遍道,'朕说,对于封后人选,朕从未考虑过淑妃。'静妃他不要,淑妃又不要,那还要她选!怎么,他现在是在耍她吗?大漠深吸了好一口气,才能保持平静的口气道,'皇上圣明,心中莫非早有更适合的人选?' 忍住,忍住,她才不屑和这种无聊的小人一般见识。
他笑了笑,忽然转换话题道,'对了,漠卿家,你刚才说今日入宫见朕所为何事?'她疑惑地看他一眼,小心道,'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微臣今日是为了长河一事而来。微臣要感谢圣上不追究之恩。' 这个风见澈,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一开始,两人间的谈话就完全掌控在他手里,她实在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必客气。朕知道长河跟漠爱卿你一样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她闻言松了一口气。
风见澈慢慢转过身去,面朝着天幕,忽然又道,'可是,朕虽然知道,目睹整个经过的侍卫们却不一定知道,宗人府也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朕也不认为他们会将人情凌驾于律法之上。'夜幕下,他的声随风一点一点飘来,传入她耳的,是轻柔的温和的。她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宛若雕塑的完美侧脸,他在威胁她,他竟然拿长河的性命威胁她!而她,甚至连他为何威胁她都不知道!
'皇上若有话,不妨直言。' 沉默半晌,她道。
风见澈转回头来,月色下,他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淡淡光晕,容颜俊美有如月神,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浅墨色的眸中缓缓漾开笑意,他欣赏的,正是她的沉稳啊。
他轻叹一声道,'朕与淑妃,自小认识。她最是小女儿心性,刁蛮任性。是朕向来宠着她,凡事总谦让着,不与她争吵。可今日这事,朕是半步都不能让啊。'他凝视着她,目光灼热道,'因为,朕的皇后,一定要是能与朕并行的人。'
交易(三)
不——会——吧?!!
饶是她向来善于揣测人心,也绝料不到他竟是怀抱了这样的打算。心中瞬间动了千万个念头,答应他?明白拒绝?还是干脆装傻?
'漠爱卿——'
她忽然“砰”一声跪下,'微臣有罪。'
他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笑道,'干吗突然行此大礼?有话起来说吧。'
'微臣不敢。'
不敢?俊眸带笑,给了她想要的承诺,'起来说吧,不管你说了什么,朕绝不追究就是了。'
'微臣多谢圣上。不过微臣还是跪着心安点。其实,微臣有件事一直未向圣上秉明,微臣早在幼时便由父母订下娃娃亲了!'
'哦?怎么以前从未听爱卿你提起过?'
'微臣的琐屑小事,怎么敢说出来劳烦圣上?' 头顶的视线再灼灼逼人,她饶是面不改色道。
片刻的沉默后,她的下巴被轻轻抬起,黑眸对上他深邃的眼,坦坦荡荡,一径的清明。
他无奈轻笑,若是寻常人,早在他的审视下溃不成军了,就只有她,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