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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杀相思 作者:陈小菜-第2部分

小说: 杀相思 作者:陈小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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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凝视着他,道:“你心里在骂我妖孽,是不是?”
  桑云歌吓了一跳,颇有些手足无措,却激出了素来的骄傲不驯:“七星湖本就不是江湖正道!”
  那宫主倒不生气,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是……可桑少侠既然洁身自好,为何还要千里迢迢来求见我这邪教之主?”

  第二章

  桑云歌登时面红耳赤,想不到这人竟有如此绵里藏针的舌锋,满心想拂衣而去,却不得不忍气吞声,道:“宫主……”
  突然觉得称他为宫主倒像自己入了七星湖一般,忙问道:“敢问宫主尊姓大名?”
  那人道:“我叫错刀。”
  略一沉吟,却转眼看向黄吟冲:“我姓什么?”
  黄吟冲顿时就很尴尬:“宫主无姓。”
  错刀眸光闪了闪:“崇光宫主喜欢别人姓苏,那我便姓苏好了,苏错刀。”
  桑云歌呆了,看一眼错刀,又看一眼黄吟冲,黄吟冲微微闭目,点了点头,表示他没有听错。
  桑云歌又静默了良久,觉得自己再跟这位刚姓了苏的宫主聊下去一定会发疯,于是迅速切入正题:“苏宫主,在下此来是为了桑家一名子侄,他前几个月孤身在南疆一带游历,近日却失了踪迹……”
  苏错刀抬手打断:“这人姓甚名谁?年纪形貌?”
  桑云歌欲言又止,只含糊道:“他是我远房表亲,年纪跟苏宫主大致仿佛,或许稍小一些……”
  苏错刀不待他说完,淡然道:“桑少侠既是寻人,言语间又颇多不尽不实之处,这个忙,七星湖帮不了。”
  说罢挥手便令小船掉头。
  桑云歌大急,忙道:“等等!”
  说话间双足一动,飞身而起,直掠向苏错刀那艘铁舷船。
  黄吟冲冷哼一声,肩不抬手不动,银丝拂尘已在掌握,苏错刀却在他手背轻轻一按:“我来!”
  只听一声清亮之极宛如凤鸣的拔刀音,苏错刀袖中一道光芒冷电般窜出,空气中暮春的暖意突然一变而成苍凉阴冷。
  桑云歌见这位七星湖宫主亲自出手,心中惊惧,知自己冲动鲁莽了,但身为剑客,既已动手,便不能不战而逃,当下深吸一口气,灵台一片清明,呛的一声长剑出鞘。
  苏错刀唇角微勾,柔声道:“看在白鹿山的份上,留你性命。”
  他所用兵刃十分奇特,似鞭非鞭似刀非刀,灵动矫矢刚柔并济,刃色雪亮如银月,但呼啸掠空之际却隐隐生出一层猩猩血光,更挟带凤唳之声,宛如春山一路鸟空啼,节奏强弱暗合呼吸吐纳,激战中能使得对手沉湎其中,进而悄然扰乱心神甚至操控神智。
  单这一件兵刃,便是夺造化之巧尽心机之极。
  桑云歌有求而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愿出手伤人,因此一招锦绣万花三分攻倒有七分守,半空中连变三种身法,迅捷无伦,从狸猫翻到飞燕穿帘,再到八步赶蝉,但这招锦绣万花尚未使全,只觉肩头、足踝、腰侧一凉,三股阴寒充沛的真气锥子般直钻而入,刁钻如毒蛇,死死咬住给周身真气的催发。
  桑云歌一刹那软弱如婴孩,毫无还手之力,啪的一声直摔回自己的船头。
  勉力转头看去,见肩头足踝腰侧三处伤口,均是两寸长三分深,不差毫厘。
  苏错刀神色不动的端坐如常,一条小指粗细的银色链子绕在手腕隐于袖中,看不出有多长,链子尽头握在掌中的却是一柄仅长尺许的奇形弯刀,刀柄打造成凤头翎羽,银光飒然流动,美得优雅而妖异。
  几滴血珠悬在刀尖,畏惧似的颤了颤,慢慢滴入碧绿的湖水中。
  桑云歌怔怔看了半晌,突然惊呼道:“凤鸣春晓刀!”
  话音刚落,已是面如死灰。
  桑云歌出身世家,后又受教白鹿山,见识本就不凡,何况凤鸣春晓刀的名气实在太大,因此能一言道破。
  相传此刀是由铸刀大师灵犀子耗尽一生心血制成,以发妻独子为祭,刀出炉时恶煞冲霄鬼神夜哭。
  灵犀子大悲而狂喜,心魂俱失,竟挥刀横颈,做了刀下第一个亡魂。
  这把刀出世之残忍秉性之阴邪,本是一把受诅咒的魔刀,但因其华光璀璨因其玉笙清音,却拥有一个旖旎矜贵的名字:凤鸣春晓。
  凤鸣春晓在反噬三位主人后,成为一把弃刀,再后来便悄然失去下落,不想却落入七星湖,成为第十四代宫主之刀。
  苏错刀看着桑云歌的脸色,似乎十分欣赏且满意,悠然道:“江湖传言颇多不实……凤鸣春晓刀,据传伤及皮肉事小,阴气入体伤及经脉事大,这等传言……”
  刻意顿了顿,笑吟吟的话锋一转:“却是真的。”
  桑云歌眼中刚升起的一丝希冀顿时化为空洞,颤声道:“你……你是说……”
  苏错刀漫不经心道:“桑少侠三年之内,内力断乎不能再有寸进。”
  黄吟冲道:“桑少侠既敢在宫主面前撒野,三年之滞不过小惩大诫罢了……想必孟山主亦不会护短,途惹两派相争。”
  他以外堂首座的身份说出这番话,对苏错刀既不僭越且十分贴心,对白鹿山则是不卑不亢又颇见威势,个中分寸拿捏极是漂亮。
  苏错刀不禁颔首,道:“桑少侠,你若没有其他要紧事,便请回罢!”
  桑云歌突然厉声直问道:“苏宫主!庄崇光是不是还活着?”
  话音未落,黄吟冲脸色惨变,苏错刀眸中一道狠辣杀气骤然闪现,却淡淡道:“崇光宫主是死是活,与你有什么相关?”
  桑云歌情知再不能含糊,忙道:“我方才所言的桑家子侄……唤作越栖见,越表弟与贵派前任庄宫主仇深似海,近年江湖传言庄宫主并未身亡,我……我只怕他潜入七星湖伺机复仇。”
  咬了咬牙,不得不和盘托出:“越家表弟恩仇分明,若庄宫主已死,他绝不会做出任何有碍七星湖之事,要是苏宫主发现越表弟的行踪,还请……千万手下留情,若能让桑家将他接回,桑云歌感激不尽!却不知……庄宫主到底是生是死?”
  苏错刀很仔细的听罢,神色稍霁:“本座方才就说,江湖传言颇多不实……桑少侠何尝听过七星湖会有两任宫主共存的道理?”
  说着衣袖一振,凤鸣春晓刀如活物一般倏然隐于袖中,笑问道:“越栖见容貌怎样?性情如何?武功是何路数?何时失踪?”
  桑云歌略一犹豫,像是迫不得已向大盗展示珍宝,低声道:“他……他生性善良温和,武功却不高,音信断绝是在去年年底。”
  苏错刀饶有兴致,与黄吟冲对视一眼,道:“你故意不提他的容貌,看来越栖见应该生得不错。”
  桑云歌一愕,旋即目露怒色,好容易压下蓬蓬勃勃的杀意,忍气吞声的问道:“那……苏宫主可有他的下落?”
  苏错刀作斟酌沉吟状,桑云歌更是紧张期盼,心跳亚赛擂鼓一般,不料足足等了盏茶时分,却听他正色道:“你眼巴巴看着本座做什么?本座怎会知晓那位越少侠的下落?或许桑少侠应该问问他本人才是。”
  咚的一声,桑云歌连伤带气,终于晕了过去,恨透了七星湖,也恨透了恶劣到令人发指的苏错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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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舟没入粉红毒瘴时,黄吟冲亲自点燃了一支白色蜡烛,这种蜡烛是从眉间浮屠中提炼而出,以毒攻毒,将弥漫船头的雾瘴化为一阵淡淡的无毒红烟。
  苏错刀一双脚浸入湖水中,意态悠闲,笑问道:“那个叫做越栖见的,是不是你抢了回来?”
  黄吟冲苦笑,道:“不曾。”
  苏错刀思忖道:“外三堂近几个月新收了一批弟子。”
  黄吟冲立即回道:“最新一批正是三个月前,共计四十九名,但来历都查得清清楚楚,绝无可疑人等。”
  苏错刀低垂着眼睫,道:“那便是在内堂了……”
  黄吟冲知他已有决断,当下笑道:“宫主今日,很给了白鹿山几分面子。”
  苏错刀招了招手,令他坐在自己身旁,道:“白鹿山的面子,咱们自然是要给的。”
  百余年来,白鹿山一直享有武林圣地之誉,身在江湖,却又超然于任何门派,地位尊崇之极,犹如明月朗照,群星自然俯首。
  白鹿山历代山主均是难得一见的英杰,尤其是上代山主聂十三,天纵奇才大智大定,竟由剑破道由情入境,突破天人之限跃空而去,成就了江湖百年来绝无仅有的神话。
  而七星湖虽为邪派,与白鹿山却有着近乎奇妙的缘分。
  沈墨钩当年备受摧折时,聂十三曾允诺他可避难白鹿山,苏小缺更是聂十三的亲传弟子,虽说眼下白鹿山已由孟自在执掌多年,此人不似聂十三那等大江东去碧空无边的大气象,却是滴溜溜八面玲珑刚柔并济,这等人物,便是不刻意结交,也绝不该蓄意得罪。
  苏错刀想着,不禁有些好笑:“桑云歌既已在我眼前出手,竟还敢存着切磋容情的意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样的蠢物居然是白鹿山弟子,孟自在的眼光,可真差劲得很了。”
  黄吟冲笑道:“孟自在收的不光是桑云歌,更是辰州桑家,何况这小子的剑法也算不坏,你方才能一招制敌,多少占了兵刃的便宜……不过宫主,他既然对你不敬,你杀了他也不打紧。”
  苏错刀懒懒道:“你当我是屠夫么?我又不爱杀人……虽然杀了崇光宫主,嗯,可那也是逼不得已。”
  提到崇光,黄吟冲神情有些怔忡:“崇光……我常去泄雪清溪看他。”
  眸中一瞬间涌出的悲伤之色,使得他看不出年岁的脸陡然有了几分苍老之态。
  过了眉间浮屠,碧水上奇花异草丛生,织锦般艳丽妩媚,小舟轻敏快捷的跃过水面,七星湖一草一木一屋一舍,都熟稔得有如掌心的纹路,进了七星湖,一切都仿佛封印在一块缓缓流动的琥珀中,有种诡异却令人沉醉的胶着感。
  而崇光这个名字,却将凝固的时光划开了一刀,昨日今朝,顿时有了牵绊和缠绵。
  黄吟冲轻声叹息,当年脂醉花边的烟媚少年恍惚还在眼前,伴着那个深红锦衣玉雕雪琢的人影,笑容清丽,无比满足。
  苏错刀默然片刻,问道:“你还想着崇光宫主?那你怪我么?”
  黄吟冲眼神沧桑而明透:“怪你干什么?这是七星湖宫主的宿命。”
  “更何况你杀崇光,何尝不是崇光借你的凤鸣春晓刀以作兵解?其实自苏小缺离去,崇光就只是行尸走肉……他一直在等你那一刀。”
  苏错刀抱着膝盖,神色间有几分孩子气的迷茫:“其实崇光宫主不必死的,我根本就没想杀他。”
  黄吟冲心中一阵酸痛,不禁道:“可你夺位后,废掉他的武功,还用铁链将他锁在内堂地牢,痛加折磨……难道不是故意虐杀他?”
  苏错刀打心底里委屈不忿:“那是因为我喜欢他……我喜欢崇光宫主,他对我如何你也看在眼里,但我一点儿不怪他,反而求了他很久,求他也喜欢我,可他偏偏不肯……我心里好生难过,只好先将他锁着。”
  侧头回忆,一时甚是神往的微笑道:“那天我实在忍不住,就去强了他一回。”
  黄吟冲的表情活像吞了整斤的铅汞朱砂:“你强暴崇光?你怎么敢!”
  苏错刀奇道:“为什么不敢?他已是我的手下败将阶下囚。再说我是七星湖内堂长大的,崇光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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