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有毒-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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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人家也知道,长春堂的顾夫人出身虽不高,但得了秦大奶奶的青眼。夫妇联手,长春堂由此在药界,再无对手。谁也挡不住。人家背后有人啊!
不过外面的纷纷扰扰对绮罗来说,都不重要,她只专心的关注自己的身体。火炙治疗的效果很好。她此时身体虽然赶不上小产之前,但是总算不至于从此缠绵药榻了。
这让段顾两家都由衷的松了一口气,不过顾仁却还是依然紧张,他很明白,伤就是伤了,现在虽说好了,但想和没伤之前比,就是不可能的。绮罗若无事,原本可长寿不衰的。而经此一役,她只怕就没那个希望了。绮罗自然比顾仁更清楚,就只对着顾仁笑。
“有什么可笑的?”顾仁有些怒了。
“你啊,就是贪心不足,我上一世才活了三十六岁。而这一世,只要我能活过三十六。就是我赚的。”绮罗真这么想的,上一世她身体真的很好,就算几日不眠不休的工作,她也啥事都没有,但那又如何?现在她有家。有丈夫,有疼她的父母与公婆,很快她就能有孩子了,她还要期望什么?
“别胡说,回头我带你去庙里还愿,谢菩萨保佑。”顾仁斥了她一下,严肃的说道。
“你去许过愿?”绮罗自己并无信仰的,段大夫无信仰,而程家也是,他们只敬先祖,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她没想到顾家竟然会信。
“嗯,我去大相国寺许了宏愿,你好了,正好杀猪还神。”顾仁极其的慎重。
绮罗笑了,抱紧了顾仁,好一会儿,“我也去许个愿,让我生个跟你一样的长子,不求聪慧,但求忠义无双。”
顾仁还抱住她,轻轻的长叹一声。经过绮罗这一病,还有上一世的故事,顾仁真不追求孩子,追求家族的传承了。对他来说,没什么比此时绮罗的笑脸来得重要。没有什么,比他们此时还在一起来得重要。
顾家去大相国寺的还愿还是很盛大的,他们代表的是宗族,是替他们的宗妇祈愿,自然能怎么隆重,就怎么隆重了。绮罗也很慎重的按着指示诚心还愿。
真的跪在了佛前,侧头看看虔诚的顾仁,她真的觉得心满意足,也许自己能重新来过,就是顾仁求来的。是他给了自己重来的机会,是他告诉自己,什么叫世间的幸福。她诚心的向佛祈愿,她不在意长生不老,只愿长伴于顾仁之左右,仅此而已。而回头,顾仁说出自己的心愿时,夫妇竟然心意相通,不禁相视而笑,他们不过只想伴着对方终老而已。
从寺庙出来时,一枚羽箭射来,狠狠的钉在绮罗准备上车的车辕之上。好在是射偏了,不然,绮罗和顾仁正说着话,想躲都躲不开的。
顾仁大惊,慌忙抱着绮罗躲到了车后,但是心狂跳不已。绮罗倒是没什么,他们今天出门,有请镖局中人,但是镖局的人,与世家的隐卫相较,根本就不堪一击,之前的暗杀就没有了后续,显然程家觉得有点打草惊蛇了,程家这几个月里,就再无声息了。以她对程家的了解,他们再无下限,他们也不会在青天白日之下,公然用这个来刺杀。她甚至有种感觉,这是一次安排好的戏。那一箭,只怕都是故意射偏的。
果然,很快有人跑了过来,“你们没事吧?”
来人是位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付儒生的打扮,但肤色黝黑,惟一能显出文气的,便是那修剪得十分清雅的山羊须了。
“没事,没事。”顾仁摆摆手,看外面没什么动静了,扶起了绮罗。
“某才在后面看一黑衣人,行踪诡异,便尾随其后,果见他用袖弩意图不诡,高声喝止,那人逃窜,某便来看看。尊夫人脸色不好,某虽不才,却也略通岐黄之术。可否容某一试?”
“不用了,只是受了点惊。谢谢兄台仗义相救。”顾仁先把绮罗扶进了车里,才回头与那人抱拳相谢。
“哪里哪里,不过是举手之劳。”那人抱拳回礼。
“哪里的话,在下顾仁,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家居何处,以图后谢。”顾仁虽说并不太想与这人相交,但是人家一开始就已经摆出了恩人之势,他若不理,倒是让人觉得他们无礼了,只能说道。
“好说、好说,某姓时,名亚。表字庆余。本是京城人氏,不过少年时,游历天下,增广见闻,方才回京。”那位果然有备而来,侃侃而谈起来。
“时兄有礼,拙荆体弱,不如小弟先送她回家,改日与兄台再会?”顾仁有些无奈了,只能笑了笑,拱着告辞。
“这有一些丸药,应是对症,若贤弟不弃,请笑纳。”时亚从怀中取出一小胆瓶,奉于顾仁面前。
“却之不恭,小弟愧领。”顾仁真不想再应酬了,忙弓身接过,“敢问兄台身居何处,小弟好前去拜望。”
“愚兄在京并无居所,不过家师健在,愚兄暂居家师家中,若夫人身子还是不爽,家师仍仁心堂之座堂段神医,定能药到病除。”
顾仁呆呆的看着这位,好一会儿,“您说您师父是……”
“家师神针段鼎!”
绮罗在车里都呛了,好一会儿,外头的顾仁呵呵的一笑,半天才尴尬的再次拱手,“在下长春堂顾仁!师兄安!”
“哈哈,巧了巧了。师父正说想请师弟师妹回家一叙,愚兄本想出来选个表礼,竟先行巧遇,可见正是你我师兄弟之缘分了。”那位时亚大笑起来。
而车内的绮罗却笑不出来了,这个师兄冒出的太突然了,之前才听父亲说过,这是他毕身最好的徒弟,是要承他衣钵的,自己学医之时,他便已经满师出去游历,增广见闻,磨练医术,照说,以父亲的期望来说,这位至少十年前就该名满天下了。结果此时方才出现,又以这种情况之下,与他们相见。不得不让她怀疑,这中间有什么了。
只是现在她还真不能说他是假的,他就住在父亲的家里,父亲总不会认错人吧,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这位从何而来的?
相请不如偶遇,于是他们只能结伴同行,一块去了仁心堂,顾仁其实也是满心的疑惑,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陪着时亚一块坐在车辕上,天南海北的瞎聊起来。
顾仁也是行商天下的,少年起,就四处走商,见闻也是极广的,而时亚竟然也真的挺熟,说起来,他们竟然还有几个共同的熟人,不时的说说趣事,到了仁心堂,两人就好像真的很熟了一般。
段鼎看他们一起进来,倒也很开心,忙重见让他们见礼,绮罗也不好再躲了,认真的跟时亚见了礼,叫了一声师兄。
“师妹从小天赋过人,没想到十多年未见,已经是大人了。不过师妹的脸色极差,可是有什么事?”
“正好你也看看,为师只怕多年定势,总有些畏首畏尾。”段鼎显是很看重这个弟子的,忙说道。
时亚忙对绮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只好坐下,伸手让时亚号脉。
时亚的手指细长,却有与脸色相反的惨白之色,绮罗心念一动,却没什么表示,只是低头不语。
第二十一章 简单吗
第三更
时亚细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三下,才轻轻的搭上了绮罗的手腕之上,绮罗一怔,这种下意识的动作自己也有,而顾仁其实也有,都是不经意中学了段鼎的,等大家都意识过来后,才明白,这其实就是传承,绮罗心里竟有些伤感起来,这一刻,她真的承认,这位是她的师兄,父亲除自己之外惟一的得意门生。
“敢问,师父是如何处方?”时亚当然不知道绮罗纠结的情绪,他号了脉,想了一下,对段鼎拱手求教。
“瞧见没,你师兄就比你来得稳妥。这是脉案,为师……”段鼎一边拿出绮罗吐血之后的脉案,顺便还数落了绮罗一下。
绮罗都想翻白眼了,自己没问前方,是刚回来时,又不是现在。结果这位过了一两年了,还记得,要不要记一辈子啊。不过,心里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位看来真比自己学得好,一招一试,与父亲百分百的一致。显然,他是真心的学进去了,而自己幼年时,内心还是消极的抵抗过。
时亚认真的看了一下开头,又看看了最后的脉案和两个方子,点点头:“师父的技艺越发的炉火纯青了,弟子更无可表了。不过,师妹是小产体弱之后,受激吐血,用火炙与药蒸之法,还是刚猛了些,只怕有损阳寿。依弟子看,只怕以后经年,要以温养为主,少思少忧为上。”
“正是,为师正想着为她制些温养之方,他们还年青,总得生儿育女,这么病着,只怕要愧对亲家了。”段鼎轻叹了一声,虽说有损阳寿,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会被爱徒说了。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的。
时亚苦笑了一下,无声的安慰了师父一下。低头开了一方,双手奉给了段鼎,段鼎看看抚须微笑,转手递于绮罗。
绮罗看了看。和父亲的思路差不多。不过药方是全新的。她看了时亚一眼,目光一闪,轻轻的拿笔改了一味。顽皮的再递还给父亲。
段鼎轻拍了她一下,笑骂了一声‘没规矩’,才接过。看看,‘噗’的笑了。笑完,才再递还给了时亚。
时亚其实对自己是很有自信的,他看绮罗改自己的方子,颇有些不快的,正如师父说的,这太没规矩。你可以不吃我的药,但是没有当着大夫的面改人方子的。更何况自己还是师兄,是长辈,心中多少有点觉得师父把师妹惯坏了之感。
不过他面上不显,但还是接过。看了一眼,眉头深锁起来。思索了半天。忍不住困惑的问道,“师妹这是何意,两味药效相似,份量相同,结合起来。功效并无二致?!”
“我夫家开大药房的,师兄的药开得太便宜。”绮罗故意说道。
顾仁终于明白岳父为什么笑了,合着是笑绮罗的小女儿之态,非要占人之先才好。虽说他也疑惑,这不是绮罗之性,不过还是笑道,“你真是,多大了,还这么捉狭师兄。”
绮罗就做了一个鬼脸,算是撒娇了。
因为没跟公婆请示,顾仁也不好在岳父家里吃晚饭。只能老实的告辞。不过,顾仁走是还是对时亚说道,找一天,请他到长春堂坐坐。让他这个师弟也尽一下地主之谊。
但上了车,夫妇对视,一齐收回了笑脸。
“怎么看?”绮罗先问丈夫的看法。
“刻意了些,不过有真才实学。”顾仁也看了那个药方,说实话,一面又配合了之前的药方,而又有他的独到之处,是很适合此时绮罗大病之后的修复之方。
但是细想想,这个方子的功用与之前岳父的方子并没有更突出的功效,他做的,不过是想让老爷子和他们都看到,他没有退步罢了,只是这又显得太过刻意了。
“你真客气,若不是之前我听爹提过,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师兄,还是学成的师兄。不过,经过了我爹的试练,结果呢?十多年过去了,此人在杏林毫无声息,这是说不过去的。凭那个方子,时亚之名就该传遍天下了。”绮罗轻叹了一声。
“所以你示弱了。”顾仁想到刚刚绮罗故意的孩子气,非要改一味,这原本就不是绮罗的风格。她一直对自己的医术是有足够的自信的,她用不着用这种方法来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