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凰 (完结+番外)作者:风浅[出书版]-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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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都结束了,可是,瓶子里倒出的却是几个血红的小点,还有一点点的凝固,那是血,或者说,是常在
虫儿的尸体,常在虫儿死了;或者说,是另一只常在已经死了,更确切点,是另一只常在的宿主洛扬他
已经……不在人世。
洛扬死了,杀人的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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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朱墨常胜将军洛扬涉嫌毒害贤妃,关押入狱;五月十六,洛扬自缢于牢狱之中,廷尉柳
叶奉旨查探此事,确认洛扬乃是畏罪自杀,判其死罪,皇帝念在他为国征战沙场、戎马一生,特赐全尸,
草草收殓。
青画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正在房间里收拾行装准备离开王府,小易惊慌失措地闯进屋子告诉了她这
个消息,她满脸的紧张,问她:“郡主,将军他……”
“不是我。”青画淡道。
小易脸色微微一变,不再开口,她扫了一眼房间里放在桌上的几件衣服和一些贴身的东西,犹豫着
问:“郡主,您这是……”
“回宫。”此时不走,怕是多惹事端,青画草草收拾了行装,回头见着小易今日的打扮小小惊讶了
一番,秦易不像秦瑶那样爱打扮,她的衣料多半是灰色、褐色这种沉重的颜色,偶尔有几件颜色鲜艳的
也顶多是鹅黄之流,今日她却穿了一身的白纱,除了袖口、衣领和裙摆这几处用墨色的线绣了一些简单
的荷花、荷叶,她今天这一身简直是像在守丧。
五月十六,是谁的忌日吗?青画有些狐疑,盯着小易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好奇。
小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对她的目光了然于胸,她轻道:“郡主是外人,所以告诉郡王也无妨,
今天,是宁王妃的忌日,小易受过王妃恩惠,虽然她……可今日毕竟是她的忌日。”
宁王妃!青画本是随手整理着几件随身的衣服,听到这陌生的三个字,她的手还是微微颤了颤,一
股战栗从指尖传到了肩膀,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三个字了,久得她都快忘了墨云晔和宁锦是
明媒正娶的夫妻,久到她以为墨云晔与她的仇恨只有宁府满门而已……她都忘了,她曾经也有一段时光
是这摄政王府里头人人都要称礼一声的宁王妃。
“郡主?”
“没事。”青画回过神来笑了笑,试探着问:“我在青云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宁王妃,据我所知她的
忌日不是月圆之夜吗?”三月芳菲,月圆发作,每每发作的时候痛彻心扉,即使她已经成了青画,那份
生不如死的感觉还是保留在她每一寸记忆里,刻进了骨髓,时隔六年,每个月圆之夜的彻夜难眠,让她
永远也忘不了上辈子最逼近死的时候,那是五月十五。
小易摇摇头,轻声叹道:“宁王妃病发的时候是十五,可过世是十六,也不知道是老天爷疼惜还是降
报应,她发病到第二天才走,大夫的药还是缓了一缓……”
青画捂住胸口,闭上了眼,小易的话不重,却像针一样刺在她心上,她不敢想,一天一夜……那一
天一夜里面,她如果有意识、如果她是清醒地面对着三月芳菲最后的毒发,她会不会因为忍受不住三月
芳菲毒发到尽头的痛苦,用手直接抓破自己的胸口,结束自己的性命?大夫,呵!他居然还请大夫……
延长她的痛苦就真的让他如此泄恨?
那一天青画跟着柳叶回宫覆命,从早上收拾行装到未了出门,都不见墨云哗,偌大一个摄政王府数
不尽的侍卫,没有人知道堂堂摄政王去了哪里,未了,门口的守备说王爷今日只身一人策马出门,不知
道去了何方。
五月的天阴郁多雨,从摄政王府到皇宫这一路隔着一条小小的山涧,山涧里的溪满了,溪水漫出小
溪把小道冲刷得泥泞不堪,青画坐在马车里隔着水帘望着外头浑沌一片,最后见着的是摄政王府在雨中
屹立得有些萧瑟,如果可能,她也不想这么快回宫,她还想探查清楚洛扬到底是自行了断还是有人所为,
可是书闲一个人在后宫又是为了她的事情,她必须去帮她。
虽然阴雨绵绵,半日的工夫后皇宫终究是到了。一到宫门口,柳叶就和青画分了两路走;柳叶去前
殿覆命,而青画则是直奔后宫去了书闲住的闲庭宫。
闲庭宫里俏无声息,青画缓下脚步,心跳如雷,她有些恐慌,书闲上次在她的授意下直接吃了并蒂
青莘,虽然照常理只要立刻调理不会出什么大事,可是……
她急急走过前厅绕到了后园,一进后园就听到三、两声琴音飘荡入耳,她陡然屏住了呼吸,循声望
去就见着了书闲的身影,她正神色如常地坐在后园小亭之中,轻轻浅浅地拨弄着七弦琴,许是听见脚步
声,她有意识地转过身,对上了青画还没来得及平复焦虑的眼。
“画儿,你回来了!”书闲喜出望外,急急丢下琴站起身,还没走几步就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她身
后一双手扶住了她,伴随着一声清亮的揶揄:“小心点。”
居然是墨轩,他会出现在闲庭宫实在是出乎青画意料,她稍稍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眉行礼道:
“陛下,您可满意?”
墨轩手里拿着壶酒,笑意盎然,他说:“朕备了接风宴,还请郡主一聚。”
朱墨有三个宝贝,一是最柔的酒醉嫣然,二是最烈的酒逐英散,第三不是吃的也不是喝的,而是一
种舞,叫“夺天”,一种据说是可以夺人心魄,引人入地狱的勾魂舞:当然,民间传闻毕竟是民间传闻,
传说醉嫣然是千果酿,逐英散是万叶采,其实这两者都只是加了几种朱墨特产的时令水果花草酿造而已,
就如同“夺天”只是朱墨宫闱之中一种技艺最高的舞姬才能跳得出来的剑舞而已。
午后,天已经放晴了,墨轩所谓的接风宴设在御花园里一处幽静的地方,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落木,
只有中间被宫女、太监临时放置了几张座椅,一席酒菜,成堆的侍从都被墨轩打发到御花园外,赴宴的
人不多,除了墨轩就只剩下青画、书闲。
墨轩酒到半酣,伸手叩了叩桌面,身边侍候的太监就会意退了下去,招来了几个舞姬翩翩起舞,舞
姬们穿的是水云轻纱,却手握利剑,每一次轻纱起落都带起一阵剑光凛然,就仿佛是杨柳堤岸的飞沙走
石,春暖花开时候的寒冰裂痕;能穿着轻纱把一曲剑舞舞到如此境界的,非“夺天”不可,青画没想到
今日居然有缘见到传说中的“夺天”剑舞,而表演的人更是出乎她意料,居然是堂堂的昭仪想容。
一曲剑舞到终了,想容英姿飒爽地收了剑,对着墨轩抱拳行了个江湖礼,嬉笑道:“陛下,我家徒儿
何在?”
想容的目光落在书闲身上,书闲脸上一红,有些手足无措,求救般地望了青画一眼,她虽然擅歌擅
琴,可这跳舞……
墨轩对想容的想法了然于胸,他笑道:“太傅搞混了,朕今天给太傅找的徒弟可不是贤妃,而是……”
他眉目轻挑,目光掠过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青画,伸手一指,“她。”
想容的笑容僵持在脸上,本来和乐的气氛一下子露了几分诡异,她的神色有些犹豫,看了看专心低
头数着地上野花的青画,似乎欲言又止,半晌才挤出一句:“陛下,这夺天舞臣妾七岁开始和师父学,
如今臣妾二十有二才小有所成,青画郡主……”
青画被点到名惊诧抬头,看见想容脸上古怪的神情,她没说完的话所有人都知道,青画郡主是个痴
儿,一般的舞尚且不一定能够学会,更何况是这位列朱墨三宝的“夺天舞”。
墨轩了然,收了平日里一副风流绒裤模样正经介绍:“青画,想容的来历想必你也听说了,是朕年少
之时微服私访在外头寻回来的,她自小就拜了高人为师,文韬武略样样厉害,朕就给了她一个妃嫔的名
头,实则拜她为师,没有外人的时候,朕也尊称她一声太傅,这几年,想容帮了朕不少事。”
想容是个不简单的角色,这个青画早就知道,想容乃女中豪杰,这个事实她早在一个多月前偷听到
他们对话就已经知道,所以现今听到她来历的时候,她也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就礼貌地露出个笑容,倒
是墨轩对青画的介绍让这个女中豪杰瞪圆了眼。
墨轩戏谵地看了神色如常的青画一眼说:“太傅,品香郡主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驽钝,她师承……司
空。”司空二字,让想容的眼里霎时闪过一缕光芒,她瞪圆了眼睛,半晌没有开口,未了,才低头叹息
一样的笑了,“郡主好才智,把大伙儿都骗过了。”帝师司空的徒弟怎么可能是个痴儿?摄政王府最近出
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早在墨轩有意把她送去摄政王府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怀疑这件事,只是那时候
她以为是墨轩知道她是青云未来的太子妃,有意让她去当个牺牲品挑起青云与朱墨的纷争,故意让她送
死去的,所以一路上她才体贴备至,实则是怜惜这个天真无邪的痴儿,没想到……没想到墨轩是派她去
做正经事情,她这一步,走得实在是隐蔽。
青画的心思不在想容,而在方才墨轩的话上,她皱眉间他:“陛下为什么想让我学夺天舞?”她虽然
不会武功,可这女儿家的活儿司空向来厌恶,所以她从小就是和虫子花草为伍,根本没碰过这些:且不
说夺天之舞要从小练就,她已经十五,更何况这夺天舞说到底不过是个难学的舞而已,他不让她辅佐朝
政、不派她对付墨云晔,倒教她学些妃嫔玩赏的东西,这又是什么道理?
墨轩道:“郡主难道没有听说过我朱墨战场上的两个壮志之物吗?一是墨云晔谱的‘思慕’琴曲,二
是随军舞姬的‘夺天舞’,这两个响应相衬,可令三军士气大振,杀敌无数。”
“思慕”、“夺天”,这个青画当然早有耳闻,她听过“思慕”,知道那种心神都被牵制、满心满身都
想着厮杀的血性被召唤出来的感觉,“思慕”是鬼曲无可争议,可是这“夺天舞,”……她眼前一亮,反应
过来,“难道这夺天舞要配着思慕曲才……”才能如传闻之中夺人心魄,引人人地狱。
墨轩点点头,笑容带了几分狠戾,他说:“再三个月就是我朱墨每年例行的验军典,思慕是摄政,
王亲弹,每年的“夺天舞”却都是从民间网罗能人来跳,今年朕要你上。”
青画微微一愣,“为什么……”
“思慕”、“夺天”是相辅相成,她和墨云晔却是注定厮杀的仇敌,墨轩这举动到底是什么目的?
“思慕”是战曲,却有个温婉的名字,“夺天”是舞,却有个气势惊人的名字,这两者可以说是阴阳
倒置,有违情理;青画不明白为什么墨轩会起了让她学“夺天舞”的念头,单凭着想容需要十几年才练
就这事实,让她在三个月内学会这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好奇,想容更好奇,只是墨轩却不打算解
释,只是举杯笑道:“喝酒。”
青画皱眉道:“可我有师父了。”以司空的脾气,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她另投他门。
想容笑道:“画儿妹妹可以随书闲妹妹称一声想容姐姐,这舞我也寻觅了好些年想找个接班的人,画
儿妹妹你年纪还不算大,筋骨还未张开,加上天资聪颖,想来入门也不大难。”
墨轩桃花眼一挑,笑了,“看来朕没有挑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