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花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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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北王求陛下赐婚,陛下欣然应允;又请给封官职,不愿舒让以白衣之身娶郡主,陛下沉吟。”
“陛下欲擢封舒让为礼部六品,群臣歼攻,皆知封舒让叔侄乱伦。陛下遂诏令四品,盛怒而去。”
……
……
“叔侄乱伦!”封渠!原来如此!
颓然地瘫倒在龙椅上,突然觉得,活着真没意思!
一凡,难道以往的全部温情和爱护,全是阿爹的恩情?难道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
为什么,为什么阿爹要为我选择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忘掉过去,就这样快乐地陪我一世,假装你爱的人一直是我?
是啊,你来到我的身边,只是为了辅佐我,帮助我丰满羽翼。阿爹和先帝都是这样想的吧!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意愿,信不信我会毁灭天下!
算了算了,一凡说得没错,我还是那个“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轻轻忘记,继续地快活着”的那个如花呢。
我爱一凡,但我更有自己的责任。他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可以安然离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但我现在还不能,我还有五年才能卸得下……
可是,你不是说“从来没有骗过”我吗?
还记得那年清明,我要你白头偕老的承诺,你说“好啊”,
那带着花香的叹息,犹在耳边,难道只是甜言蜜语吗?
可是,如果你只是放弃了我去追求禁忌的爱情,又何必说些“挑灯礼佛”的鬼话?
不行,我要见一见封渠,我要亲耳听你说放弃我!
我果然具有女配潜质!
摆驾前往封府的路上,我拼命压着虎口,逼自己镇定下来。
就算被抛弃了,我也会坚强地活下去,为了让你的母亲和许多普通人不再受苦,勇敢地坚持下去。
想到一凡母亲的苦难,忽然觉得,自己遇到的一切,实在没有什么大不了。
车马进了相府,在院子里停下来,封相躬身迎接,神情疑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公公,我只想见见封渠!”
平地惊雷,封相面色一白。
“公公,只是家事,只要见到封渠,如花必定不会乱杀无辜!”是不是太冷血了?
封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汗珠滚落。
“我知道他被关在哪里!嗯,都怪老爹一直偏袒他,嫂嫂要为哥哥报仇!”小夏的声音。
我的目光不觉柔和下来,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带我去好吗?”声音有些颤抖。
小夏拼命地点点头,拉着我飞奔起来!
封家后山的地牢,铁将军锁门,
“地牢的钥匙都是由族长保管,这几年,只关过封渠一人!”小夏肯定地说。
随行砍开门锁,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斑斑血迹和腥臭的气味。
“咦,怎么没人?”
“小夏,告诉我你最后一次看到封渠是什么时候?”
“好几个月前了,后来一凡哥哥就不准所有人靠近后山。”
“到底是几个月前?”
“三个月,嗯,也可能是四个月吧!”应该是四个月吧,战事尚未开始,一凡才有时间做这些事情。
“小夏,你确信只有一凡可以靠近这里?”
“当然确信!”
“小夏,把一切都告诉我,好吗?”
“不好!”
“一凡想要出家,我拦不住,如果你不肯告诉我,怕是……”
“我说,我说,嫂嫂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小夏,你都叫着我嫂嫂呢!”
“嗯!”
“我五岁的时候,一凡哥哥九岁了,爹爹要封渠教我们武功。”
“封渠特别偏爱一凡哥哥,那时候就属封渠对他最好,你也猜得到,舒德舒善技不如人,经常欺负人,那些下人又从来不把一凡哥哥放在眼里,只有封渠对他很关照。”
“封渠经常要一凡哥哥课后留下来,说是要教他特别的功夫。”
“后来我才知道……”
“那一回,我大概七岁了,舒德舒善鬼鬼祟祟地,说是要去看一凡哥哥受罚。”
“我很好奇,也和他们一样去偷看,结果……”
“结果封渠那个混蛋,他把一凡哥哥的手绑在床上,剥了个鸡蛋塞在哥哥嘴里,然后就开始脱他的衣服……”
“一凡哥哥全身都是血,都是血,也没有哼一声……”
“那时候还小,不懂,以为封渠因为哥哥练功不好,要罚他,舒德舒善应该懂事了吧,可是他们都捂着嘴偷偷地笑。”
“我求爹爹叫封渠不要那么严厉,爹爹根本不放在心上!”
“我趁封渠欺负哥哥的时候,硬把爹爹拉过去看,结果爹爹也吓坏了。”
“后来封渠就离开了。我们也都上族里的塾学念书,舒德看不惯他书念得好,经常说他……”
“结果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先生就把一凡哥哥赶了出来。”
“一凡哥哥没有回家,就走丢了……隔了两年才回来,是陈渊先生送回来的。陈渊先生功夫又好,又是襄北王爷的好朋友,那时候赋闲,爹爹就请他留在府里教各位哥哥功夫。”
……
“后来封渠居然回来了,一凡哥哥已经娶了嫂嫂,爹爹还是护着封渠!”
“舒德舒善流放,爹爹在朝中诸事不顺,才知道保不住封渠了。爹爹让了族长的位置,恳求一凡哥哥不要央及他人,其实一凡哥哥才不是像他那样冷血的人呢!”
“一凡哥哥把封渠关在这里……”
……
大脑轰的一声,仿佛全身血液逆流。顿时手脚麻木,双唇颤抖,不能言语……
我的一凡,一身白衣的一凡,那个同样在道德上有着洁癖的良人,奈何独自承担着天下最污秽的痛苦?
难怪你痛恨吃鸡蛋。那一次,两个弟弟流放的时候,你吃鸡蛋是为了逼自己不要心软!那一次,你要我煮个鸡蛋,应该是刚刚解决了封渠的时候吧!你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以为可以忘掉往事,结果我却流产了,于是你又开始自责!
耿尚元这步棋就是为了逼退封相吧,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逃不出你的计算。可是我不怪你,不怪你利用我,只怪你利用得不够彻底,为什么不愿意让我来分担,我还是不值得信任吗?
封渠应该已经死了吧,死前说了什么?是不是断子绝孙之类的话?你信了?以为孩子没了是你的错?你才是最傻的那个!
背负着那样的名声和侮辱,坚守在朝堂上下,为我遮风挡雨,护着我成长,
你比我坚强多了。
我可以改变国家,却很难改变人们的观念!
明明你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一个,为什么我却几乎加入了伤害你的那一支!
一凡,你等着,再过两年,小华十四岁的时候,我要抛下一切枷锁,来到你的身边。
请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勇敢地等我。
就算你已经剃度,我也要把你从佛祖身边拉回来!
回到宫里,我立刻画了一凡的画像,发给所有寺庙,不允许收留一凡,同时严格了剃度的年限和制度。
一凡,我说过的,绝不放手!
这两年,小华被我追着满地跑,“用心教育”。
死小孩,居然说当皇帝太辛苦!该轮换了!
不要忘了,人人平等!
土地,对,就是土地!
还有,君主立宪!
不懂?先记下来再说!
“陛下,要不要喝口水?”尚元温和地说。
“哎——”我望着尚元,仿佛又看到了一凡,性格很像的两个人,都一样很能忍。
“得初,我知道你喜欢谁!”尚元稍惊。
“舒舒是吧!”
“尚元从来不敢妄想,陛下又何必挑明呢?”
“得初,我不想知道当年一凡对你有什么交代。但是除了一凡之外,属你最了解我的政治理想。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每个人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得初,也许我们一辈子都看不到这一天的到来,但是请你帮助小华,你要的权力,都维系在他身上!”
“得初不要胡思乱想,右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何况还有熙王守在边境!”
“陛下!不可……”
“小华已经十四岁了,一凡和我看着他长大,也许他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呢。”
“得初,难道你想逼我也玩假自尽的把戏吗?够聪明就帮我安排一下善后的事情吧!哈哈”
“舒舒!这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心志高远的舒舒!”他有些愤慨地望着我。
“那是因为,你的舒舒从来就是一个幻想!”
尚元沉默了。
“得初,我们都在寻找自己的幸福,对不对?”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姑姑,一定要走吗?”小华正在变声,声音哑哑的。
我郑重地将系着戒指的红线挂在他脖子上,悄悄在他耳边说:“御书房,回龙镇。”
不知道多久可以找到?
“姑姑一定要带一凡先生回来看我!”
“小华,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为什么姑姑一定要走!小华有了喜欢的人吗?只准娶一个哦,不管什么理由!”
小华也凑在我耳边,悄悄说:“小华只娶妞妞一个!”
天啊,雷到了,人兽恋!比无沙还可怕!
“姑姑,妞妞很可爱哦,不过只有晚上才能出现,她说她来自21世纪,那是什么意思?”
原来我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一个,而是最幸运的一个!
我走到妞妞身边,狠狠地亲亲她的脑门!奶牛也会脸红?
“妞妞,小华就拜托你了!”
车马渐行渐远。
我要去哪里?襄山,那里葬着我的父亲和母亲!
有话说:
这一章很雷吧?大家能猜到一凡为什么要走吗?第三卷结局的时候会揭示谜底!
感觉我在写柯南,一卷一集!
呵呵
襄山重逢
暖风吹过,淡黄色的野花星罗遍野,跪在爹娘合葬的墓前,悔恨双亲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回忆着爹爹的往往昔昔,那些唠唠叨叨都变得十分可爱。
对不起,爹爹,女儿还是做了逃兵,提前了三年临阵脱逃。不过爹爹放心,朝堂都已安排妥当,禁军和暗卫的力量都为小华布置好了,北方越来越安定,唯有无沙皇兄是留给小华的第一项历练。
最重要的是,小华的心中早已深深植下平等和温情的种子,希望火种常新不灭,代代相传。
……
衣衫轻动,踏花而来的声音渐渐近了。
“一凡,你来了,来了就没有选择了!”回过头,果然是那个轻衣白衫的飘渺身影。
“如花……”
不要问我为什么在这里等你。
你来了,想看看“女皇”是不是诈死,就是放不下牵挂;
明知我不可能放手,你却现身了,就是许下一生的诺言。
清明时节,白首的誓言,你果然没有骗我!
我如释重负地笑了!
一凡也笑了,跪在了我的身旁,
肩并着肩,两个人一起向爹娘叩首,宛如新婚的夫妇。
爹爹和娘娘,仿佛在远方看着我们,微笑不语。
一凡,你和我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每个人都有难解的心结。
可是,我们还有很多年,学着相互理解!
幸福是为了积攒足够的力量来经受痛苦;而曾经的痛苦是为了更加幸福!
尚元番外
(一)
耿尚元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雪地里,
严冬的酷寒也比不上心底的冷意。
不想骑马,宁愿晚点儿回家,最好从此不需要再回去。
人人羡慕尚元有28房美妾,冷暖自知。
惟一牵挂的亲人,那个妹妹留下来的儿子,也被紧锁在深宫,不得相见。
“十年之期”!天灭耿家!
风声,一个白衣少年站在枯树旁,似在等人:“得初,是你找我?”
尚元有些吃惊,来得好快,居然大意了。
“一凡,我不是找你比武。”
“所以我没带剑。”声音里没有情绪,其实是个真正重情的人。
仙人一样的姿容,奈何被传得如此不堪?也许正是这份明慧引来天妒人嫉吧。
如若求他以那样的身份为耿家进言,不啻于伤口上撒盐。
尚元沉默了。
“得初,那样的家,不要也罢!”
“一凡,我不像你,我还有华儿!”
“你想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