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记续集-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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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无点头着:“多亏了师父。”
说着,抓住了韦小宝的手腕为他把脉,半晌,道:“师兄,共有七个人点了你的穴道,只怕解起来,倒是极为繁难呢。”
韦小宝骂道:“甚么繁难?他奶奶的,这是不打算让老子活了!他们都说这些人使的是独门点穴功夫,外人是解不开的呢。”
心无疑惑道:“独门点穴倒是不假,可并非无法可解埃解穴需要的是内力,师父九难师太,还有你的那位义弟于阿大,解起来许是不难。”
韦小宝急忙道:“等等,心无妹子,你方才说谁能解我的穴道?”
心无道:“师父和于大哥埃凭他二人的内力修为,武功识见,解穴应当易如反掌。”
韦小宝怔怔地自语道:“易如反掌?易如反掌?我师父和我义弟?”
心无道:“你说甚么哪?”
韦小宝掩饰道:“噢,没甚么。”
心无道:“时辰不早了,拖下去会被人发觉的。师兄,我替你解穴罢。”
韦小宝惊喜道:“你也……”
忽然想到,心无的功夫比之于阿大甚至师父九难师太,实在不相上下,他们能做到的,她自然也能做得到了。
便改口道:“你怎么赶来的?”
心无道:“我一直暗地里跟着你们,可他们武功高强,又戒备森严,我半点儿空子也得不到。今日早早就赶了来,藏在这家客栈,又藏在这间客房里面,想碰碰运气,倒是真的给我碰上了。”
韦小宝听说她一直相跟着救助自己,极是感动,嘴上却道:“韦小宝福大命大,遇到甚么危难,观世音娘娘便派了她的玉女来搭救。”
心无的声音,忽地又恢复了出家人的冷漠,淡淡说道:“先解任脉的穴道罢。”
一直花了两个多时辰,心无累得满头大汗、才解开了韦小宝的任脉穴道。
心无歇息了一会儿,道:“师兄,你还有七道穴道没有解开。每日午后,你看到哪家客栈的招牌上贴着一片火红火红的枫树叶,你就住哪家。住进去之后,哪间客房的窗子上也贴着一片枫树叶,你就住哪间客房。我藏在那里等你。”
韦小宝心花怒放,却道:“他们一个个狠霸霸的,能听老子的么?”
心无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韦小宝心道:“雯儿妹子做了尼姑,还是这等聪明,知道泼皮撒赖的事情,她大哥最是得心应手。”
从那天之后,韦小宝每天都找出不同的理由,住进心无提前选的客栈与客房。稍不如意,便撒泼耍赖,要死要活地胡闹。
众人的心思都盯在鹿鼎山宝藏上。倒也不敢大过为难了他。
八天之后,韦小宝的穴道尽数解开。
他这才下得床,美美地竖了个懒腰,道:“他奶奶的,这些日子憋也憋死了老子啦。”
心无急忙道:“师兄,你还得假装着穴道没解开的样子才是。”
韦小宝道:“为甚么啊?”
心无道:“若是被他们日后发觉,重新点穴,只怕不容意解了。”
韦小宝满面得意,笑道:“日后?他奶奶的,他们还有日后么?”
心无惊问道:“师兄,你是说?”
韦小宝道:“你师兄啊,一会儿便要与他们分手啦。老子走老子的阳关道,他们走他们的独木桥。爷儿们哥几们姐儿们井水不犯河水。”
心无道:“你想逃走?怕是不能罢?他们武功高强,又是戒备森严,你逃不了的。”
韦小宝笑道:“他们的武功高强,你的武功也不弱啊?”
心无道:“你是说,我们一块儿跑?”
韦小宝道:“是啊,谁叫咱们是结拜兄妹,又是同师学艺的师兄妹的呢?”
心无略一踌躇,道:“可是,你逃了,你的夫人与孩子还在他们手上。”
韦小宝道:“我的傻妹子,正主儿走了,藏宝图飞了,他们死拿住老婆孩子做甚么?拿上十七二十八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还得赔上银子,帮我嫁女儿,帮我娶儿媳,不是太也吃亏了么?”
心无在认真地琢磨韦小宝的话,道:“你说得有些道理,不过,将夫人她们丢在敌人手里,你心里难道不记挂着她们么?”
韦小宝叹气道:“记挂是记挂的。一夜夫妻百日恩,老子的那些臭老婆,虽说一个有一个的毛病,可对老子都不错,真正舍不得她们。”
停了一下,韦小宝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能与亲亲师妹在一起,老子也就不大想她们啦。”
心无站起身来,嗔怒道:“师兄,你再这么出言轻薄,我就走了。”
韦小宝郑重道:“师妹,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市井流氓小无赖出身,我,我甚么也不会,甚么也不懂……”
心无拦住了他的话头,道:“师兄,师妹没有看不起你。英雄不怕出身低,市井无赖也没有甚么了不起。不过,你是有妻室的人,说话就得有个分寸,懂得尊重自己才是。”
韦小宝道:“我有妻室,也不多啊,不过才七个。七个这数目大是不妙,自从有了七个老婆,老子便处处倒霉,处处受气。所以啊,我决心娶第八个老婆,八仙过海,那才是大吉大利呢。”
心无“扑哧”一笑,道:“师兄真能说笑话。”
韦小宝一本正经道:“我不是说笑话,是说实话。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弟子韦小宝若不娶八个老婆,叫我万箭穿身,死得苦不堪言。”
心无沉默半晌,道:“师兄,你有几颗心?”
韦小宝道:“一个人当然只有一颗心了。”
心无道:“是啊,你只有一颗心,却要分给八个女子,是做不到的。”
韦小宝急忙道:“做得到,做得到。我对她们一般的爱,一般的疼,一般的……”
心无摇摇头,道:“你不会明白的。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一颗心也只能给一个人。”
韦小宝若有所思地重复着心元的话:“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一颗心也只能给一个人……”
忽然,他悟出了甚么。
为甚么与七位夫人见面时,只是想着男女之事;而见到雯儿,却不起一一丝儿邪念?
为甚么想到七位夫人,只想及她们的美貌;而想到雯儿,却如想到了天上的神仙?……
他想起了“百胜刀王”胡逸之,为了得以接近心爱的女子陈圆圆,以一代大侠的身分,甘做一个种菜的农夫,去给她拉胡琴。
他也体验了胡逸之的话:“你喜欢一个女子,为的是让她心里高兴。为的是她,不是为你自己。”
韦小宝自小生在妓院,所闻所见的尽是男女肉体交接的情欢,现下隐约感受到男女之间,还有大大高出肉欲之上的情感。
韦小宝点头道:“雯儿妹子,我明白了,从今以后,不,从第一回见到你,我这颗心就给了你了。我日日夜夜地想着你。思念你……为了你,我甚么事情都敢去做,甚么样的罪也能忍受……我对我的七个老婆是不错,以后还会对她们不错。可是,那是一回事,对妹子你,心里又是一回事……”
在女人面前,韦小宝一向皮厚之极,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可是今日,他说话也结巴了。
韦小宝恨恨地骂自己道:“他奶奶的,你平时那股机灵劲儿哪里去了?”
心无身子颤抖了一下。
心无随即合什道:“阿弥陀佛,师兄说出这等话来,罪过,罪过1
韦小宝动情地抓住了心无的手,道:“师妹,你也不要做甚么尼姑啦。还了俗,咱们悄悄地挖了宝藏,找一个人迹不至的地方,就咱们两个,好好地过一辈子日月,你说行不行啊?”
忽然,心无的腕脉传导过一阵强劲的内力,将韦小宝的手震脱了。
心无道:“心无心无,心都没有了,此身已归佛门,岂能再流落红尘1
韦小宝颓然坐落在床上。
半晌,忽然,韦小宝站了起来,就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掏出御前侍卫张康年送的骰子,道:“雯……心无师妹,这样罢,咱们掷骰子打赌,听大由命。掷了至尊宝,你跟我走;掷了别十,我跟你去。”
心无道:“你跟我去做甚么啊?”
韦小宝道:“咱门师兄师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做尼姑,我只有去做和尚了。”
心无道:“师兄,你不要再说笑话了好不好?”
韦小宝道:“我今天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从来没有过的认真。”
说着,将骰子高高的抛起,扔了下去。
虽说是灌了铅的,不过他没有作弊。
骰子在地上“滴瘤溜”地转了一会,才不请愿似地停了下来:别十。
韦小宝没有丧气,反而十分高兴,道:“好好,老子做过流氓无赖,又做过大官将军,再弄个和尚佛爷做做,倒也呱呱叫,别别跳。”
心无知道这位师兄惯于胡说八道,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思忖道:“师兄跟着他们,确实如在虎狼窝里一般,还是早日离开为妙。”
便道:“师兄,我先探一探。”
心无一个“倒挂金钩”,一点儿声息也没有,双腿已吊在房梁之上。
那客房的窗户极高,心无舔湿了窗户纸,向外看了一看,又仔细地听了一听,轻轻落下地,道:“后面是你的盟弟于阿大守着的。”
韦小宝大喜,道:“那就好啦,于老三敢不放老子走路么?”
想想又总觉得于阿大的身上,似乎有着甚么不妥,忽然大声道:“他奶奶的郑克爽,人家晴儿姑娘不愿意跟你,你做甚么老是缠着人家?晴儿姑娘,如今是老子义弟的相好的,你插的哪一条腿啊?”
心无惊愕地低声道:“师兄你……”
韦小宝摆了摆手,又大声道:“晴儿姑娘,你忒也不成话了。你既又是山盟又是海誓地做我的弟媳,那便不该与郑克爽小甲鱼勾勾搭搭埃于阿大戴了十七二十八顶绿帽子,我做义兄的脸朝哪儿搁啊?郑克爽小甲鱼还说甚么夜深入静不要紧,可隔墙有耳,老子可听得一清二楚、三清四楚。”
果然,就听得外面轻轻地脚步声,快疾无比地向远处奔去了。
韦小宝笑道:“妹子,这一招‘调狗离店’之计还使得么?”
心无没有回答,却在自己的行囊里面又掏又摸地取出了一大堆物事,笑道:“师兄,你看看我这一招,还使得么?”
韦小宝一看,原来全是自己的物事:削铁如泥的匕首、“含沙射影”的暗器、痨病鬼小叫花百毒不沾的手套、一大包蒙汗药、一大把银票。
甚至连那对骰子,也在其中。
这些物事,都是在康熙的书房里,让多隆搜了去的,不知如何怎么到了心无的手中?
心无道:“我去了皇宫大内,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师兄时刻离不开的,就顺手牵羊拿来了。”
皇宫大内,戒备何等森严,岂是“顺手牵羊”那等的轻描淡写!
韦小宝道:“师妹,你不该冒这个险。”
心无拉住韦小宝的手,道:“咱们走罢。”
韦小宝在心无的带动下,竟然也是身轻如燕,破窗而出……
心无轻功卓绝,韦小宝的“神行百变”也初具规模,两人离了险地,马不停蹄,昼夜兼程,半个月之后,已是来到了鹿鼎山。
鹿鼎山在关外满洲极北之地,其山逶迤数百里,高耸入云,险峻无比。
韦小宝伸长了舌头,半晌缩不进去,道:“在地图上,‘呼你妈的山’像粒芝麻,‘希你爸的江’也不过是一条细丝线,辣块妈妈不开花,真正是望山跑死马,敢情这么大啊1
依照韦小宝原先的想法,鹿鼎山宝藏便如埋在一个小小的地窖子里一般,不想却要在这大山之中转来转去的寻找。
心无心思缜密,道:“师兄,你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