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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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可以成功,只要沿途不要发生控制不住的意外。譬喻说,碰上武威堡朋友中的可怕高手等等意外。”
“合我们四个人的力量和智慧,刚柔并济明暗俱来,足以应付任何意外。”天香姹女拍拍胸膛:“一定成功。”
“对,一定成功,屠龙大计必可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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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姑娘进入繁忙的河南府城,已经是申牌初正之间,正是城中最热闹的时光,进城的旅客大量涌入,每一家旅店门前,皆车马拥挤人声嘈杂。三位年轻貌美的大姑娘出现,的确曾经引起一阵骚动,评头论足的人真不少,她们成了注目的中心。好在周公庙附近的福丰老店在本地声誉甚隆,住进来的旅客,多少有些身份地位,贩夫走卒还真住不起这种高级旅店。
次日,她们花了一天工夫,到白马寺游了一天,捐了一些香油钱。
第二天,她们到西郊故上阳宫旧址揽胜,向卫城的人打听金谷园故址。军户的人劝她们不必枉费心机,金谷园早已湮没了千百年,而且也不在上阳官附近。
第三天,她们出现在最大的名胜区龙门镇。
所有的行程,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游白马寺必须经过东关,东关外住着江湖豪客穿云燕梁又秋,是武威堡老堡主神剑梅景宏的知交,梅少堡主如果途经河南府,一定在梁家落脚。
西郊的成家,摩云手成元平,是梅少堡主第一次出道闯荡江湖时,所结交的臭味相投好朋友。
龙门镇住着天下几处武林世家的一家,以足智多谋著称的袖里乾坤郝天衡。这位仁兄年届知命,却有寡人之疾,寡人好酒,寡人好色。同时,也是梅少堡主的好朋友:酒色朋友。
这些江湖豪客,表面上都是一些经常出门跑跑,以武会友偶或客串一下保镖的人,其实却是一些暗中择肥而噬的武林败类,敲诈勒索手段高明的江湖黑道枭雄,都具有双重性格两种面目的蟊贼,只是不在本地明目张胆横行不法而已。不知道底细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守规矩的武林人呢,在本地有他们应有的地位,虽则在正道人士中,他们的声誉不见佳,但也不至于太坏。
府城来了三位千娇百媚,而且富有的女游客,消息不胫而走,吸引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
这天是四月十五,南郊的道路上车水马龙,原来是修建已数十年的关林关王庙的庙会期。庙会一月两次,有些信徒远从邻县赶来赶庙会,头一天便抵步,半夜跪在大殿内等候天明上香许愿,极为虔诚。
三乘小轿好不容易挤出人丛,在龙门镇并未停留,出镇南直抵八节滩。
小轿停在渡头,出来了天香姹女主婢三人。三人一样美,一样娇媚动人,穿的是一式翠绿衫裙,没有主婢的分别,真像三位姐妹花。小蛮腰有同式的皮护腰,佩了同式的蛇皮鞘狭锋剑和百宝囊,香风起处,渡头十余名候渡的游客脑门一清,精神大振,几乎把眼前景色如画的青翠龙门山水忘了啦!所有的目光,全向她们集中,几位大户人家的姑娘少妇,一个个盯着她们直皱柳眉,女人就是见不得比自己美丽的女人。
河对面便是龙门东山。其实西山的名胜比东山多,游客应该先游西山,到达此地该是近午时分了。她们在巳牌达到,有经验的人,便知道她们一定是急于到香山寺进香。
“你们就在这里等。”天香姹女给了为首轿夫一锭银子:“如果半个时辰内我们没过来,你们留下轿子,回镇上午餐,未牌时分再来接我们。”
“小的遵命,谢谢姑娘。”轿夫欣然道谢接过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午餐的赏银比轿资还要多。
两艘渡船一来一往,相当方便。八节滩虽然已被诗圣白居易(乐天)派人凿平,但水势依然相当汹涌,因为初夏水涨,本来清澈的河水也显得有点浑浊。
渡船靠岸了,十余名渡客纷纷下船。这一面要过渡的人,也纷纷往船头移动。
一位中年和尚,跟在小洁身后,脸上一无表情,低首垂眉颇具有道高憎的实像。
一名中年大汉,跟在和尚的后面,是最后一个人。
大汉悄悄递给和尚一件金属物。和尚双手背在身后,接了物即用手打手式。
第一名游客登船,大汉却悄悄往回走。
十文钱渡资,有如敲竹杠。但天香姹女三个人,却给了一锭一两的碎银。
船抵中流,船身不住颠簸。
和尚暗藏在掌中的金属物是一只小铜管,乘机塞入小洁的皮护腰内,手法极为高明,小洁居然毫无所觉。
船后艄夫侧方,先上船的一位年青公子爷,盯着滚滚河水,眼中突然焕射出冷森森的光芒,一种肉食兽类发现猎物时的光芒。
船抵彼岸,游客陆续登岸,和尚目不旁视,沿大道匆匆走向登香山寺的山径。从此,这位和尚失了踪,两年后,有人发现腐了的骸骨,堆在半山的路旁土洞内。
一个时辰后,香山寺至万佛洞的山径一座凉亭中,三女伏在亭旁的石凳沉沉入睡。这一带山径本来就游客罕至,游客们皆在香山寺随喜不再南行。
一位像貌威猛,年约半百的魁梧绅士,带领着六名劲装大汉赶到,从寺僧口中问出三位姑娘的去向,急急赶到凉亭,远远地便看到伏凳沉睡的三位姑娘,发出一阵欢呼,兴高采烈奔到。
“都倒了!计算得真准。”首先奔到的一名大汉抓住小春的发髻说:“都睡着了……咦……”
发髻抓住往上提,便看到小春美丽的面庞,本来紧闭的双目,竟然徐徐张开了,明亮的眸子有笑意,动人的樱桃小口也的确有明媚的笑容。
大汉怔住了,突然醒悟急急放手。
同一瞬间,另两名分别擒捉另两女的大汉也发出惊叫。
“哎……”三个大汉几乎同声狂叫,俯下屈曲身了暴退,再扭曲着摔倒。
“是袖里乾坤郝天衡吗?”天香姹女向穿长袍绅士打扮的中年人丢出一只小扁铜管:“这种定期散发迷香的玩意造得十分精巧,打造不易,还给你。”
七个人已倒了三个,实力减半。倒下的三个人都是小腹受到腑脏离位的重击,蜷曲在地痛苦呻吟,无法站起。
袖里乾坤吃了一惊,但并不害怕,伸手制止三名手下拔剑冲出。
“天香姹女名不虚传,神手佛竟然失手了,被你们发现他在你们身上弄手脚。”袖里乾坤语气奇冷:“你知道郝某为何要设法活擒你吗?”
“去年你就替梅少堡主四出拦截本姑娘。”天香姹女毫不激动:“你除了用下五门的卑鄙手段暗算之外,似乎黔驴技穷……”
“郝某本来想活擒你,怕交手时误伤了你那令男人心猿意马的粉弯雪股。”袖里乾坤下流地淫笑:“迷香无效,郝某只好用行动来纠正你的错误看法。如果不幸损伤了你的花容月貌,对梅老弟郝某只好抱歉了。”
“你袖里乾坤诡计多端,只会出鬼主意害人,很少与人交手。”天香姹女往前接近:“今天居然敢挺身而出叫阵,必定是你的末日到了。”
双方对进,气氛一紧。
三丈、两丈、丈五……袖里乾坤的右手,搭上了剑靶,大拇指压下卡簧,剑徐徐外拔,一双怪眼冷电四射,凶狠地注视着手也落在剑靶上的天香姹女。
仍在对进,袖里乾坤右脚迈出了。
天香姹女也迈出右脚,长剑出鞘。
一声沉叱,剑鸣震耳。袖里乾坤右脚落实,身形微挫,剑化闪电向前拂出,剑出鞘随势出招,声势惊人。
天香姹女毕竟经验不够,误以为这家伙的抢制机先进攻,也同时将刚出鞘的长剑向前挥出相阻。
剑挥出,她知道上当了。
“哎呀!”她惊叫,挫身下伏。
晚了一刹那,袖里乾坤挥剑是虚招,袖中飞出一枝袖箭,三颗铁蒺藜。双方相距仅一丈左右,手一伸便拉近了三尺,暗器先剑发出,即使看到暗器也无法闪避了。
袖里乾坤,袖里面真有乾坤,而且是致命的乾坤。
天香姹女总算反应超人,但避得了袖箭和上两颗铁蒺藜,却躲不开最下面的一颗,只感到右胁肋一震,随即澈骨奇痛像怒潮般光临,一声尖叫,向下一栽。
“哈哈哈哈……”袖里乾坤狂笑,上前收剑伸手擒人。
两侍女大惊,舍命挺剑冲扑抢救主人。
三名爪牙同声沉叱,飞抢而进,立即传出兵刃接触的可怕震鸣。
袖里乾坤俯身伸手,要抓天香姹女的手臂将人拖起。
“如此稀松平常。”袖里乾坤的右手已触及天香姹女的左上臂:“也敢在江湖上称雄……哎……唷……”
侧方矮树丛中,闪电似的飞出一块拳头大多角山石,不偏不倚击中了袖里乾坤的右肩尖,肩骨立碎,皮开肉裂,伸出的手臂立即失去作用,整条右臂仅有肩下方的皮肉与大筋相连,这条臂膀不割掉是不行了。
这瞬间,天香姹女强忍澈骨奇痛,奋身滚转,剑就在这瞬间砍入袖里乾坤已失去作用的右上臂,臂应剑断飞,她自己也痛得浑身发软,丢掉剑瘫痪在地。
两侍女存心拼命,放弃防守全力进攻,果然在两招之后,把三大汉逼退了丈余,锐不可挡。
“快带小姐退走!”小春急叫,大发神威剑出八方风雨狠招,同时攻击三方面的强敌,掩护小洁抢救主人。
小洁急退,收剑将天香姹女背上往南退。
三大汉已发觉主人袖里乾坤倒了,凄厉的痛苦叫吼惊心动魄,不由心胆俱寒,斗志全消,却又不敢退走,只好用游斗术缠住小春,让小洁得以安全撤走。
府城的地头蛇大举出动,搜索受了重伤的天香姹女,由东关外的穿云燕梁又秋主持大局,封锁东西官道人马齐出。
但白费工夫,天香姹女失了踪。
郝家的信使飞骑西奔,到秦州武威堡报信去了。
小春掩护小洁背了天香姹女逃命,奔出半里地,后面传来蔡智熟悉的叫声:“停下!疗伤要紧。”
天香姹女已经痛昏了,指头大的有刺铁蒺藜打入右肋,这滋味她怎受得了?动一动就痛澈心脾。
他们在白香山墓西面的山脚上,找到一家农舍,好心的农舍主人听说姑娘被登徒子行凶打伤,慨然让出一间内房收容他们。
蔡智就是那位扮游山公子爷的人,他一直就隐身在旁暗中呵护,做梦也没料到大名鼎鼎的袖里乾坤,会在出招时发射右袖内的暗器伤人,他后悔极了。
顾不了男女之嫌,他小心翼翼全神贯注替姑娘疗伤。道学先生们把女人暴露肌肤看成有损名节,在医家的眼中却平常得十分平常。拉开衣裳,鲜血已流了很多,幸而铁蒺藜的一边,被皮护腰的上缘挡了一挡,力道消了一半,再被肋骨所阻,幸而未贯内腔。
乘姑娘昏迷不醒,他硬下心肠割开肌肉取出铁蒺藜,用绝门的金创药敷上伤口,撕衣袍作伤巾,熟练地缠好小蛮腰,喂过保命金丹,等候药力行开姑娘才能清醒。
天香姹女终于醒来了,睁开依然动人但显得无神的凤目,轻嗯了一声。
“不要动,班姑娘。”蔡智按住了她:“你肋部受了伤,创口大动不得。哦!痛吗?”
“有……有一点,有点凉凉麻麻地。”她苦笑:“蔡兄,我……我真不中用,我……”
“你已经很了不起。”蔡智温柔地轻抚她的脸颊,语气出奇地温柔:“换了我,也不见得能完全躲开四件暗器,这畜生好阴毒。”
“我……我会残废吗?”
“废话!”蔡智拧拧她的鼻尖微笑:“皮肉之伤。就算伤了内腑,只要你有一口气在,我就有把握将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哦!我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