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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镜花缘-第6部分

小说: 镜花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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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真的丢失了名贵手表。”

“不在我处。”

“那一定是在乙小姐或是丙女士香闺。”

“一定是。

时珍笑说:“我很高兴你终于明白了。”

“多谢指教。”

之洋见时珍不肯帮忙,又找另外一个朋友。

这位朋友分外热心,答案详尽:“没有呀,他俩很要好,昨天我与美姬梅喝茶,他才来接她,她替他买了不少衣物。”

之洋维持缄默。

那友人笑说:“你还关心他?”

“问问而已。”

“许久没见到你,大家出来聊聊可好?”

“最近要出远门。”

“同谁去?”

“李时珍。”

“呵是时珍,那么,玩得开心点儿。”

之洋用手托着头,也许,他真的是来找这只表。

稍后,电话又来了。

之洋没有开启荧光屏。

“有没有替我找过?”

她可以看见他,他却看不到她。

“找过,不见,一定是漏在别处了。”

他仍然白T恤,牛仔裤,形象健康,看上去令人舒服。

他忽然问:“你好吗?”

“托赖,还过得去。”

“听说你辞了职。”

“是,暂时休息一年。”

“那只表——”

“你到别处找找。”

“就是我二十六岁生日你送我那只。”

之洋无言。

“打扰你了。”

“好说,再见。”

之洋挂了线,十分麻木,是吗,她曾送他金表吗,怎么都忘了。

她累极倒在床上入睡,肉体怎么都敌不过睡魔、病魔、心魔。

累得浑身发酸,躺下来,天旋地转,如要转入无底洞中。

第二天起来,呵欠频频。再笨,林之洋也已发觉,经常使用李教授的机器,极之耗神。

她找时珍,“你可疲倦?”

“好像被人打了一顿。”

“这是不良副作用吧?”

“一定是,但家父从未向我提及会有这种现象。”

“也许因为太可笑了,试想想,做梦时精神奕奕,睡醒了疲劳不堪。”

“父亲仍然没有联络上。”

“以前他也不是每天与你谈话。”

“之洋,我们办公室里缺一个人——”

“我暂时不想复工。”

“来看看,也许你会喜欢我们这里的气氛。”

“你那里是一家报馆是不是?”

“出版公司,包括报纸、杂志及一间印刷社,共三百多位同事。”

“人事一定很复杂。”

“人事这回事,你完全不去理它,反而更好。”

“有人会打过来。”

“你不还招好了。”

“会被殴至眉青鼻肿。”

“可以闪避呀。”

“闪避得法,已是天下至高武功。”

“打算在家躲一辈子?”

“我不知道,看样子社会一定要给我一定压力,叫我振作起来。”

“送我上班好不好?”

“我还以为你告假。”

“放假太累,乐得回公司一边支薪一边休息。”

“这是正确工作态度吗?”

“咄,上司最喜欢我这种人,对他没有威逼力。”

之洋送时珍上班,那时珍,累得东歪西倒,之洋摸摸她额头,“时珍,你发烧,显然是疲劳过度。”

时珍点头,“看见偶像,太兴奋紧张,我没事,你放心。”

之洋莞尔,时珍最可爱的地方是,她心中始终有一点像小女孩没长大,每每会露出一丝童真。

时珍办公的地方叫《宇宙日报》,百多名职员,每人分配一间小房间及一具多用途私人电脑,从早到晚,对牢荧幕工作,根本无须与同事身体接触,大家通过光纤设备开会、讨论、作决定,人像一枚枚蛹,小房间似一只只茧,他们每人在房中自说自话,直至下班。

其实之洋从前工作环境也相仿,辞工一年,散漫惯了,再次踏入办公室,只觉气氛诡秘。

“隔壁坐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也许是会计部。”

“你不过去敲敲门?”

“不好打扰人家。”

这时,有人在扩音器里轻轻说:“办公时间已经开始,请专心工作。”

之洋说:“我走了。”

“对这环境可有留恋?”

“稍迟告诉你。”

之洋离开宇宙大厦,转到地下商场去逛时装店。

这时,女士们挑选时装,只需站在大镜子面前,衣服一件件会在镜中人身上出现,选中了,才拿出正式试穿,省下不少时间精神。

之洋在镜中试了十多款,没有一件喜欢,懒洋洋坐下。

她巴不得时珍快些下班,携手共往旅游。

售货员迎上来,“林小姐,没有喜欢的衣物吗?”

之洋觉得不好意思,“要第一套七○三四号吧。”

售货员说:“我们已有林小姐尺码,不过最好再让电脑量一量。”

之洋依言去量身。

“三十八号。”

胖了,从前之洋是标准三十六号,希(奇*书*网^。^整*理*提*供)望在体重增至四十四号之前可以有点成绩。

她拎着新衣出门,独自到图书馆去坐了一会儿,离去时忘了那袋衣物,又回头去找,失而复得,也不见得特别高兴,因开头便是可有可无。

之洋忽然有点儿觉悟。

她驾车返家,睡一个懒觉,时珍总算下班了。

一句话道尽了之洋的心事:“唉,”她说,“度日如年。”

之洋见好友如此无聊,不由地笑出来。

“待我过来你处。”

时珍在教授的书房等之洋。

之洋从前没有来过书房,一踏进去,只觉十分宽敞简洁光亮,一张大书桌,一只地球仪,另外是储藏电脑软件的文件柜,四周的空位可以踏脚踏车。

此外就是一株室内盆栽植物,约两公尺高,正开花,那花如拳头大,粉红色,娇艳无比,之洋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地问:“这是何花?”

“茶花,因空气污染几乎绝种,后移植室内,得以保存。”

“啊,原来就是凯咪莉亚。”

时珍说:“家母生前最喜此花。”

教授书斋内有一棵这样的花当然不是偶然,他藉之纪念亡妻。

“你联络到教授没有?”

“还没有,他秘书一直回答说他正忙着。”

“有无说过什么时候回家?”

“一年半载,谁知道。”

之洋点点头,“你也已经长大,他的责任已经完毕,正好自由自在旅游一番。”

时珍说:“他此刻在什么地方呢?”

“天涯海角。”

“来,之洋,我们也继续去旅游吧。”

之洋欢呼一声,与时珍走进实验室。

之洋说:“这次,由我选择故事。”

她注视键钮盘上符号,只见上面注着字样非常简单,横是A至Z,直是一至一零零,按动两个字样,就有上千个变化。

可是A一代表哪一个故事呢,M三十又是什么典故,之洋与时珍不得而知,目录册尚未编妥。

之洋问:“有无说明书?”

“没有,一切大抵还在实验阶段。”

之洋微笑,“那就误打误撞,全靠缘分了。”

她伸手按下两个钮键。

就在此际时珍忽然说:“之洋,且慢,我听见门铃响,我先去应门。”

之洋想叫住她,已经来不及,匆忙间只见时珍走出实验室,而之洋就像一个人累极堕入梦乡。

这次,时珍没有陪着她。

开头有一丝惶恐,可是随即发觉置身风和日丽的现代环境,恐惧之心顿时少了三成。

之洋留意四周围事物,嗯,说现代也不是那么近,之洋肯定那时她还没出生。

那应该是她父母年轻的时候。

而观察四周,她所在地恐怕是一间大学校舍。

之洋随意观光游览。

不知不觉走近图书馆。

世纪初到处还保留着这种笨重的阅读方式,浪费纸张,又消耗储藏面积,总要到十多年前,才完全放弃印刷品。

不过此刻来到图书馆,之洋又觉得气氛十分高雅,与众不同。

这是什么故事?异常陌生,之洋不大看小说,少了时珍在身边,更加一头雾水。

她挑了一个空位坐下。

后座有人,只不过被一排书架挡着,之洋无意中听到一对年轻男女的对话。

他俩的声线压得很低,但之洋仍然听得十分清晰。

那男生说:“不,瑶瑶,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不可帮你忙。”

“你这个讨厌的书虫!”那女生大发娇嗔。

“吴瑶瑶,以你的聪明才智,做一篇毕业论文,有何难哉,全因你交友不慎,故好玩懒做功课。”

那叫瑶瑶的女孩子生气了:“李梅竺,你到底帮不帮忙?帮就帮,不帮拉倒,你少教训我。”

李梅竺?

之洋睁大双眼。

当然,她拍一下脑袋,这是李教授设计的机器,他自己的故事当然也可以出现其中。

这说不定是他的自传,更有可能,是他的日记。

噫,竟跑到时珍父亲的日记里来了。

之洋转头,轻轻拨开书本,偷偷望一下。

只见那女郎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拂袖而去,而李梅竺神情尴尬僵坐不动。

李教授彼时才二十出头,年轻英俊,只不过脸上带一丝傻气,一看便知道是不会转弯的那种人。

他抬起头,忽然看到书缝之间有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他没好气问:“谁?”

之洋现身,“是我,李教授。”

李梅竺气道:“这位同学,开什么玩笑,谁是教授?”

对,那个时候,他恐怕连学士学位都没拿到呢。

之洋笑,“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太大一点,四周围其他同学发出嘘声。

之洋说:“我们到外边去说话。”

第4章

李梅竺随她走出图书馆。

“这位同学,是哪个学系的?”

“我叫林之洋,我读商业管理。”这是实话。

“我是电脑工程的李梅竺。”

他俩握了握手。

“适才那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李梅竺极其懊恼,“不,那是我未婚妻。”

“什么?”之洋大吃一惊。

咦,那并不是时珍的母亲呀?

当然,一个人可以恋爱多次,也许,此刻,时珍的母亲尚未在李梅竺生命中出现。

只见李梅竺低下头,“吴瑶瑶与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这三年来她与我背道而驰,唉,总之一言难尽。”

之洋忽然忍不住十分冒昧地问:“当时又怎么会成为未婚夫妇?”

李梅竺用手摇着头发,“我俩青梅竹马。”

之洋“嗤”一声笑出来。

“林之祥,你何故取笑我?”

“对不起对不起。”之洋一味道歉。

幸亏这次时珍没有来,否则为父的不认识女儿,多么奇突尴尬。

之洋鼓励李梅竺:“请说下去。”

李梅竺不知怎地,与之洋一见如故,毫无忌讳,说起他的隐私来:“我们的父母是世交,我自小与她是好朋友,一直到订婚后才发觉友情不是爱情,从前可以容忍她是因为把她当小妹,此刻出言纠正她是因为对伴侣需忠实。”

之洋十分同情他,“君子爱人以德。”

“是,不过她完全不接受。”

之洋说:“我了解你的处境,我也是讲得太多以致男伴离开了我。”

李梅竺看着之洋,“那是他没眼光。”

之洋很高兴,“是吗,时珍也那么说。”

“时珍是谁?”

之洋不好说时珍即是他女儿,支吾答:“是一个好朋友。”

李梅竺搔头笑,“现在我打算与她解除婚约。”

之洋以熟卖熟,“此事宜速战速决,切忌拖延。”

李梅竺叹口气,“我何尝不知。”

“可是每次刚想开口她已经大发雷霆。”

“就是。”

他与她谈得好不投机。

二人到大学饭堂坐下。

短短一段时候已有几位同学前来问他功课,他均不嫌其烦一一解答。

所以将来做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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