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旗-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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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身赴黄泉言未尽
只听邓玉龙缓缓说道:“在下为夫人借着代筹,只有两途可循。”
容夫人情不由己地拿开蒙在脸上的双手,道:“两途可循?愿闻高见。”原来,她心神早乱,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邓玉龙道:“如若夫人对那人忠诚不变,就以身相殉,不过,你那残废的孩子,只有托他照顾了。”
容夫人摇摇头,道:“他不会照顾。”
邓玉龙道:“那人实在也太过心狠了。”
容夫人道:“还有一途如何?”
邓玉龙道:“说出那人姓名。”
容夫人道:“一点也不新奇,仍是逼我招供。”
邓玉龙道:“其实,夫人早已承认这件事了,只不过没说出那人名字罢了。”
容夫人道:“我几时承认了?”
邓玉龙笑道:“你的举动神情,无疑早已回答了在下之言。”
容夫人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只见慈云大师、三阳道长等个个神气清明,满脸坚毅自信,显然都已为邓玉龙言词所服,困惑顿消,也证实了邓玉龙说的不错,自己在他言词诱导之下,不知不觉间,已然泄漏出心中的隐秘。
但闻邓玉龙说道:“夫人大约已经相信在下之言了,你们设定的谋略,已然完全失败,退而相求,夫人应该设法自保了……”
容夫人道:“我大功未成,一败涂地,纵然你们要我活,我也活得无味的很。”
邓玉龙道:“夫人应该为你那残废的孩子想想,再说,你既然准备以死谢罪,却让利用你十余年的幕后人安然无养。”
容夫人长长吁一口气,道:“不要再逼迫我,让我仔细地想想。
场申突然间静了下来。静得落针可闻。
但每人的心中,却充满着紧张,因为容夫人忖思的结果,很可能一句话使江湖间重新掀起一场风波。一种沉默的紧张,使场中人,都有窒息的感觉。
突然间,响起一声尖叫,容夫人突然从竹椅上跌了下去。
邓玉龙、容哥儿同时飞跃而起奔向容夫人。
这大出意外的变化,使场中所有的高手,都为之震动不已。邓玉龙动作快速,就在容夫人跌落身躯,还未着地时,探手一把,抓住了容夫人。
慈云大师道:“邓施主助她一口真气,让她说出遗言。”
其实,不用慈云大师吩咐,邓玉龙右手已快速伸出,拍在容夫人的“命门穴”上。
只见容夫人口齿启动,啊了一声,闭目而逝。邓玉龙缓缓放下容夫人的尸骨,仔细在容夫人身上瞧了一阵,道:“一种细小绝毒的暗器,见血封喉,没有救了。”
慈云大师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邓大侠可能找出她伤在何处吗?”
邓玉龙道:“我想不难找出来。”
慈云大师目光转动,高声说道:“各位施主、道兄,惨事演出在诸位和贫僧眼下,想必诸位都和贫僧一般的难过,希望各坐原位,任何人不可稍有移动。”
说完话,回头低声和两个灰衣和尚低言数语。两个灰衣僧人同时一合掌,欠身而退,左面一僧,突然飞身而起,跃落在一张木器之上。另一位僧侣,却退到两丈以外的地方,监视全场。生性和蔼的慈云大师,此刻也似动了怒火,双目中神光闪动,眉宇间隐现怒容。
邓玉龙仔细查过容夫人的尸骨,竟找不出伤痕所在,不禁急得汗水滚滚而下。
慈云大师低声说道:“邓大侠,可是找不出伤在何处吗?”
邓玉龙道:“是的,找不出来。”
容哥儿道:“老前辈看看她头发之中,是否有伤。”
一语惊醒梦中人,邓玉龙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分开容夫人一头微丝看去,果见后脑勺处,肿起了一块。
邓玉龙高声说道:“在这里了,在这里了!”
慈云大师道:“邓大侠,能否把其中的暗器取出瞧瞧?”
邓玉龙凝聚目力望去,只见一点细小的银芒,直陷于肉中。当下说道:“是一枚很小的毒针。”
慈云大师道:“能不能取出来?”
邓玉龙点点头,暗运指力按在容夫人伤处,微一用力,用食中二指夹住银针,拔了出来。
慈云大师望了那细小的银针一眼,道:“针上有剧毒,邓大侠不可执于手中。”
邓玉龙道:“这针上之毒,如若不见血,难以发挥作用。”
口中虽这样说,右手却缓缓把毒针放下。
慈云大师道:“邓大侠是否已有找出凶手的方法。”
邓玉龙道:“不难找。”缓缓扶起了容夫人的尸骨,使她仍然坐好,高声说道:
“诸位请仔细地瞧过,适才容夫人的坐姿,是否和现在一般?”
四周群豪,个个凝目相注,但却无一人接言。
邓玉龙道:“诸位既然都不提出修正,大约是不会错了。”
邓玉龙神情严肃环顾四同一眼,缓缓说道:“容夫人一针致命,伤在脑后。”
一面举起手来,划了一个半圆的田圈,道:“在右面之人,决然不会行凶了。”
这一部份人,划出了慈云大师和他随带的少林弟子。
三阳道长低声说道:“邓大侠可曾仔细地瞧过伤口方位?”
邓玉龙道:“伤处肿张甚大,毒针又极微小,想从伤口方向分辨,很不容易。”
三阳道长道:“因此,贫道觉得除了容夫人正面方位之外,其他三面,都有下手的机会。”
邓玉龙道:“不过,区区在拔出毒针时,已然仔细瞧过那伤口形势,如今毒针拔出,已无法再从那伤口分辨了。”
三阳道长道:“这个,这个……”
邓玉龙道:“道长可是觉着有些为难?”
三阳道长道:“杀死容夫人的人,可能是造成这次大劫的主脑,对吗?”
邓玉龙道:“不错。”
三阳道长道:“此事体大,在未澄清全局之前,贫道很难相信任何人。”
邓玉龙道:“道长说的是,道长和在下,都可能是那凶手。”
三阳道长道:“邓大侠说的不错,在未获知真凶之前,贫道不得不有一疑。”
邓玉龙道:“好在场中之人都未移动,若认为区区主持不公,还请道长主持。”
三阳道长道:“贫道主持,也未必就算公允……”
语声微微中顿,接道:“但贫道却愿尽我之能帮助邓大侠查出凶手。”
口中说话,人却缓步离位,直行到邓玉龙的身侧。
这时,邓玉龙已把取得的毒针放置在一方白绢之上。
三阳道长目注那毒针瞧了一阵,道:“邓大侠,以你邓大侠的功力,可否能用手打出这等细小的毒针?”
邓玉龙沉吟了一阵,道:“就算能够打出,也必将扬手作势。”
三阳道长道:“不错,因此,贫道推断,这毒针是用一种机簧打出。”
邓玉龙道:“道长之意,是要搜身?”
三阳道长道:“除了此法之外,在下实想不出还有更妙之策。”
邓玉龙欲言又止,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虽然,他不愿和三阳道长造成争执。三阳道长似是胸有成竹一般,不理会邓玉龙,高声说道:“在座诸位,已瞧到这毒针,容夫人是中针向死,那是说我们之中,有一人是凶手了。”全场肃然,无一人回答三阳道长的话。
三阳道长冷笑一声,目光一掠容夫人带入场中,环在容夫人身侧而坐的高手,道:
“如是一个人没有中毒,也可以装作中毒的样子,贫道不愿被人蒙骗过去,先要搜查了。”
举手二招,两个武当弟子而至,道:“掌门人有何差遣?”
三阳道长道:“你们动手,先搜容夫人带来的人,衣袋、袖口,务必要搜查清楚,如是有人抗拒,格杀无论。”
两个武当弟子应了一声,缓步向场中行去。随后一人一抬右腕,抽出背上长剑。
容哥儿目光转动,看那两个道人,都在四十五的年纪,两边太阳穴高高突起,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两人先行到一个灰衣大汉身前,冷说道:“站起来。”
那灰衣大汉抬头望了两个道人一眼,缓缓站起身子。
显然,这些人神志并未完全晕迷,只是他们受制于药物,不似平常人反应灵快。
那当先道人双手齐出,在那大汉身上很仔细地搜查起来。
另一个道人仗剑戒备,只要那灰衣大汉稍有抗拒之意,立时将以快速绝伦的手法,刺出剑势。足足搜查了盏茶工夫,除了搜出一把匕首之外,再无其他之物。
容哥儿冷眼旁观,只见那道人搜得确够仔细,凡是可能藏物之处,无不搜到。
两个道人依序搜查下去,但均未找出可疑之物。
轮到黄十峰时,三阳道长突然沉声喝道:“住手!”
两个道人急急向后退了五步,道:“掌门人有何吩咐?”
三阳道长道:“这是丐帮掌门人,你们不能失了礼数。”
两个道人座了一声,缀步行近黄十峰身前,欠身一礼,道:“得罪帮主,请站起身子。”黄十峰缓缓站了起来,高高举起双手。
容哥儿暗暗叹道:“丐帮帮主,何等身份,只因一念之差,落得这步田地。”
只见当先一个道人,缓步走向黄十峰,动手搜查。
那道人搜到黄十峰右袖之处,突然啊了一声,疾快地向后退了五步。
抬头看去,只见那道人手中高举着一支银色的针筒,那针筒长约五寸,外有按钮,内藏机簧,正是发射毒针之用。
众目膀暖之下,搜出此发射毒针之物,那是人赃并获了。
三阳道长突然向前行了三步,道:“拿给我看看。”
那道人应了一声,缓缓把针筒交到三阳道长手中。
三阳道长接过针筒,凝目瞧了一阵,摇摇头,叹息一声,转身向岳刚行去,道:
“老前辈请鉴别一下针筒,是否发射毒针之物?”
岳刚神态冷静地接过针筒瞧了一眼,道:“不错,正是发射毒针之物。
三阳道长道:“这针筒乃是在贵帮帮主身上搜出。”
岳刚道:“我看到了。”
三阳道长道:“贵帮帮主身上搜出此物,那就是说贵帮帮主有杀人之嫌了?
岳刚道:“他神志已然失去了控制,自然无法作准了。”
三阳道长道:“本派和贵帮,一向相处十说融洽,不愿因此而闹出不欢之局。”
岳刚道:“道长只管秉公处理,老夫不敢多言,不过,老朽要声明一事,我并非丐帮的帮主,黄帮主身受毒害,者朽也困于奇毒,贵派上清道长,亦是受害之人,我们数年来未离君山一步,对于本帮中事,老朽隔阂已久,目下何人代掌帮主之饺,老朽亦不知晓,因此老朽无法向贵掌门保证后果如何。”
三阳道长道:“这个,倒叫贫道为难了。”
岳刚淡淡一笑,道:“老朽和道长一样感到为难。”
两人交谈之时,邓玉龙也低声问容哥儿道:“你可曾瞧得清楚,那针筒是在黄帮主身上搜出?”
容哥儿摇摇头,道:“那道士遮住了我的视线,故而未瞧明白。”
邓玉龙低声说道:“老夫觉得有些奇怪。”
容哥儿道:“什么事?”
邓玉龙道:“我怀疑搜出的银筒,是别人有意栽赃。”
容哥儿低声道:“老前辈是说那三阳道长?”
邓玉龙道:“若如我们心中要对人动疑,那三阳道长当是最为可疑的人了。”
容哥儿略一沉吟,道:“那为什么一定要栽脏丐帮帮主黄十峰的身上呢?丐帮帮主身份极高,虽然身犯大错,丐帮中弟子也不愿他死伤于别人手中。”
邓玉龙道:“就因为丐帮帮主的身份特殊,能够引起一场武林风波,才是他们的用意所在。”
容哥儿恍然大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