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蛊-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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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双翼看上去还是懒懒散散的样子,他微微的点头,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听错了什么。
“养雪蛆的人在迪庆州德庆县茨中村,养蛇的人在德宏州盈江县铜壁关,养蜈蚣的人在版纳勐腊县的易武,养蝎子的人在红河泸西县城子,养蛤蟆的在宝山腾冲绮罗。”木嘎轻轻的说着,然后看了看舒双翼问:“你记下了吗?”
舒双翼微微笑了一下:“这个还用说吗?不过我只想问一件事。”
“什么?”木嘎看着舒双翼有些奇怪:“你还想让我再说一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舒双翼连忙的摇头:“不是,不是,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想问的事情绝对不是这个。”
“那你想问什么?”木嘎扬着眉毛看着舒双翼。
舒双翼微笑着,有些腼腆的抓了一下头发:“谁是母蛊?”
木嘎轻轻的摇头叹气:“我不知道。”她看着舒双翼苦笑着:“我要是知道谁是母蛊的话只怕是早就跑去找那个人了,我希望她能收回我的蛊,我只想过个正常人的日子。”
舒双翼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的苦,她轻轻的笑了一下:“那就这样吧,谢谢你的帮助,我就先走了,希望你可以不用再见到我。”
正文 第九十章 杀机(一)
木嘎见舒双翼转身要走,连忙叫住他:“你等下。”
舒双翼奇怪的回头看着木嘎:“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吗?难道你又想起了什么吗?”
木嘎看着舒双翼的脸,笑得有些阴森:“你就不怕我骗你吗?”她捏着手里的小瓷瓶玩得有些不亦乐乎,一副想等着看舒双翼好戏的样子。
舒双翼并不介意的送了一下肩膀:“我为什么要介意。”他看着木嘎手里的神仙水微笑:“你可以骗我,难道我就不能拿假的神仙水给你吗?”
木嘎的脸色大变!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神仙水,然后惊慌的看着舒双翼:“我跟你说的可都是实话!你难道真的拿的假的神仙水给我!”
舒双翼笑得没有什么城府,他轻轻的耸着肩膀说:“既然你都说的是实话,我怎么可能给你假冒伪劣的东西呢?这个是世界上不是应该有些诚信吗?你要是给我的东西是真的话,我一定是以心换心的。”
“就算我说的是实话,我又怎么知道你给我的是不是真的!”木嘎脸色煞白,原本恬静的脸孔上现在有些狰狞。
舒双翼按住了自己的下巴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是啊,你说的没有错,你怎么知道我给你的神仙水就不是假的呢?”说着他看着木嘎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会是一个连你什么都没有说就给你神仙水的人吗?”
木嘎看着舒双翼的目光变得愈发凶狠起来:“你不要逼我,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拼尽所能就杀了你的。”
“我给你地是真的神仙水。”舒双翼看着木嘎认真的说,而后他微笑起来:“我自然是知道了你会说真心话,所以才会把神仙水给你地。”
木嘎冷笑:“你怎么知道我会说真话?”
舒双翼的目光转动。他嘿嘿笑着,接着摇头一下,身体就脱离了地球地引力朝地面上飘然飞去。如同一片完美的羽毛,从天堂幽幽落入了红尘之中一样。“我当然知道。”木嘎看着舒双翼落在地面上清冷的影子。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她没有办法去想舒双翼给自己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地神仙水,而自己的后知后觉让她很是后悔,因为她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全部都告诉了这个男人,如果这个男人真的那么可恶。直接就给了她假的神仙水,那么她将永世不得超生不是吗?
“为什么你会给我神仙水?你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就算是假的神仙水,你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给了我的,那么为什么你会不问后果的就给了我?”木嘎站在树枝上喃喃自语。
天上地月光愈发的皎洁明亮起来,它散发着一种圣洁的光彩,让人看着都忍住要细数自己身上地缺失。清冷的光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又一个地倒影,冷得让人在这仲夏地夜晚里也不禁瑟瑟发抖。
木嘎伸手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着舒双翼那长长背影在清冷地月光中越拖越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的嘴里微微的叹出了一口气,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小瓷瓶,心里充满了矛盾。她没有办法确定这个东西是不是就是真的神仙水。
你怎么知道我会说真话?我当然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说真话?我当然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说真话?我当然知道。
这样的话在木嘎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翻腾着。她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在意舒双翼那模棱两可的话,猛然间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她抬起了自己的头颅,看着舒双翼消失的方向,冷汗就那么流了下来。
怪不得,他可以说当然知道。怪不得,他要不慌不忙的扯这么多根本就没有关系的东西。怪不得,在她自己没有开口之前他就已经可以放心的把神仙水给了她。怪不得,他会做这么多离谱的事情,怪不得,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木嘎的脚一软,踉跄了几下,几乎跌到了树的下面。要不是手里够快扶住了身边粗壮的树干,只怕是要跌到地上血溅三尺了。
一阵晕阙后,木嘎伸出了手轻轻的抹了一下头上的汗珠,她用力的攥着手里的神仙水,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就从心底油然而生,将她一整个人全部都这么推进了无尽的深渊。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能被一个陌生人随便就洞察了内心更可怕的?在他的面前你没有谎言,你没有表情,你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赤裸裸的诚实。
不知道是不是谎言说得太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话说得太多,总之,当一个人只能说实话的时候,其实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木嘎站在树枝上了很长时间,才静静的吐出了一口气,她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内心,从树枝上跳了下来,看了看四周,然后准备拉开门朝屋子里走去。正当她的手握在了门把上的时候,她的肩膀沉了一下,她的一整个身体就硬直的僵硬在了那里。
木嘎刚刚才擦掉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她转动着目光,微微的回头,想看一下后面的到底是什么。却没有想到刚刚转动了一下头颅,自己的脖子边上就贴上了一把冰冷的铁器,幽深的凉意从那薄薄的利刃上传了过来,一直从她的皮肤传到了灵魂的深处,万劫不复。
“不要回头。”在木嘎的身后传来的是一个听起来很诡异的声音,仿佛是从十八层的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鬼魅一样,带着没有人气的冷清和遥远,在这样寂静的黑夜里猛然的响了起来,像是一个催魂夺命的凶器悬在人的头上,时刻等着取人的性命。“你是谁?”木嘎咽了一下口水,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的让口气看起来不是那么恐惧,让它平静一点,镇定一点。
“我是谁对于你来说重要吗?”身后的声音发出了桀桀的怪笑,让人的头皮都发麻。
“你有什麽事情?”木嘎低下了头,紧紧的捏着手里的神仙水,她怕极了,怕到连说话的力气几乎都已经消失了。
“我来的事情并不大,只是一点小事而已。”那个声音似乎变得轻松了不少,“只是看你配合不配合了,当然我是非常非常希望你能配合的,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少辛苦不不少了。”
“什么配合?”木嘎叹气,她的心里像是浸泡在一个无底的深潭里,不停的上上下下,让她怎么也没有办法去知道有什麽解救的办法。
那个声音似乎是在想这个问题一样,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里的风景真好,以后真的想在这里找块地呢。我可是真的很羡慕你,不知道你死了以后,你的家里人会把你埋在什么地上呢?”
木嘎咽了一下口水,几乎是呻吟着问:“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声音有些怪异起来了:“你还真是不聪明啊,我说的话那么简单,你居然还不明白,真的太让我伤心了。”说着那个声音又笑了起来,天真的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快乐:“我的意思就是要杀了你啊,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呢?”
“杀了我?”木嘎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尖锐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而后他叹气:“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你可真是讨厌,杀了就杀了,死就死,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
木嘎的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悲哀,她苦笑了一下:“我可以问一件事情吗?”
“什么?”声音的主人看着木嘎并不抵抗仿佛心情变得异常的好了起来:“你想知道什么呢?我不是一个坏人,你都要死了,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了,你问吧。”
“搓桑是不是你杀的?”木嘎艰涩的开口,她实在是弄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悲哀或者恬静,绝望或者期待。
“搓桑?”声音的主人有些诧异,然后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我怎么会知道谁是搓桑呢?如果你说的是泸沽湖边上的那个笨女人的话,那么就一定是了。”
木嘎一时间觉得自己真的做对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刚才对舒双翼说了实话,就算她知道,她不说实话,舒双翼也能知道其他的五个人是谁,可是她还是庆幸自己这么做了,毕竟这样,她不会觉得太亏。如果她今天一定要死,那么多少拉几个垫背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怎么了?你还有问题吗?”声音的主人似乎很是好心,他不依不饶的问着木嘎,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木嘎轻轻的摇头,然后闭上了眼睛:“如果我死了,你会杀我的孩子和丈夫吗?”
“不会。”声音的主人有些生气的吵吵着:“我怎么可能杀人呢?他们是人啊,杀人是犯法的。”
木嘎冷笑着:“那你杀我就不怕犯法?”
声音的主人怪笑起来:“你又不是人。”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杀机(二)
木嘎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的冷水,从头冷到了脚下,让她的身体在这个仲夏的闷热夜晚里无法抑制的抖动起来。今天晚上已经是第二个人说她不是人了,难道养蛊的人就这样没有地位吗?被人唾弃、活不了不说,还要被人说成不是人,这一点深深的刺伤了木嘎。她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说:“我为什么不是人?我是一个人,就算我养蛊,可是我还是人。”
“你不是人,人是不会吃人的。”背后的声音冷冷指出了一个让木嘎觉得无比心疼的事实:“你们养蛊的人一生要吃掉多少人,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人吗?”
“我没有。”木嘎不甘心的争辩着:“我没有吃过人,我从来没有吃过人。”“你现在没有,不代表你以后没有。”声音变得更见的冷酷起来,那贴在木嘎脖子上的利刃也跟着声音变得愈发的冰冷残酷起来。
“我……”木嘎张了一下嘴巴想说些什么是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叹气:“你当真是一定要杀我的是吗?”
“你的废话真多,还有什么话快点说,说话我好给你一个痛快。”不知道因为什么,声音的主人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到底是谁呢?我好歹要死了,你告诉我可以吗?”木嘎的声音里有着无比的悲凉,她的右手微微的动了一下,一根绵软地丝就出现在了她的手掌中间:“你也是抓蛊人吗?”
“抓蛊人是什么东西?”声音的主人冷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