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盾前传--红月之夜-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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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正的,神力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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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会场中零零散散共有二十人,大部分是未带武器的近卫,只中心一处低陷的圆谷旁站着的四人,装束与其他人完全不同;而离这四人最近的卫兵则站在了百米开外,很明显四人的地位要高出旁人一等。
这时,一个身穿墨绿皮甲的士兵从会场入口跑来,在距中心一百米处的近卫旁站住了,四人中旋即走出一人,朝着士兵的方向过去。此人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浓眉黑须,面向威仪,极具王者霸气;特别是那双黄龙般的眼睛,神华内敛,无光自闪,如千年古井,深不见底,仿佛一眼便能看透人心。——然而更引人注目的还是他所穿的那一身蚕丝绿袍,无论质地做工都算极品,看似肥大宽松,却丝毫不影响行动,反倒更适合隐藏武器;尤其是袖口部分明显经过改良,配以特殊调和的绿色染料,完美利用了人眼的错觉,既不影响出手速度,又使外人难以看清手上的动作。——不过,这身轻如羽翼的衣服防御性几乎为零,根本不可能抗住任何攻击;但是比起附近卫兵身上披的那些已经残破灰暗的锁衣钢铠,这件还算整齐干净的绿袍几乎与新衣无异。
绿袍男人同那士兵交谈了几句后便又走回了中心的另外三人旁,虽然这男人的岁数已不算小,可在四人之中他却是最年轻的,其他三人全是须发皆白,手杵木杖的老者;不过除了一个婆婆穿的是类似修女袍的白色长衣,另两人披的都是标准的钢制盔甲,磨损程度绝不亚于普通士兵穿的铠甲,看得出是亲自参加了战斗。其中一个光头长须,目光深邃,不怒而威,恍若天神;一个长发飘逸,精神饱满,童颜鹤发,似已升仙。二人身负百斤重甲仍面不改色,呼吸平缓,皆是老当益壮之辈。
“怎么样?——女王,来了吗?”
见绿袍男人回来,那白衣婆婆立刻询问,可男人还未答复已在缓缓摇头。
“哨兵报告的是刚刚南部传来了异样灵力,灵力发生的位置大概在……百里之外。”
“百里?!”
虽未得到想要的信息,白衣婆婆仍是十分惊讶。——百里外发出的灵力居然能传到这里,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哼!——罗贝蒙特的那群家伙又不知在搞什么把戏了。”
这话是那长发老者说的,他的言语中分明带着鄙意,不过白衣婆婆的表情却很严肃。
“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如此强的灵力,恐怕是大界发动的先兆……”
“大界又如何?——你去问问,这山谷中的八百军人哪个会怕?”
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很大,入耳后却如闷捶大鼓,震人耳膜。话音在空旷的会场之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十几名卫兵的铠甲都在轻微震颤着,可他们的身体却如雕塑般纹丝不动。偌大的会场没有一只火把,只因在此驻守的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的目光如夜鹰一般锋锐,足以穿透黑神山脉中最黑暗的夜晚。长发老人的话显然是对这群军人说的,虽然没有一人脸上露出哪怕一丝表情上的变化,但他们的心此刻都已和长发老人连在一起;而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唯有那白衣婆婆一人。
“唉……乔,你还是这么小看‘灵’的力量……”
婆婆望了望会场中屹立的卫士,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小看又如何?——罗贝蒙特的那帮废柴巫师灵力再高,不还是夹着尾巴跑了!”
“算了,和你们这群练气的没法解释。——有一天吃了大亏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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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这话的意思,是瞧不起‘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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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那么说。——不过据我所知,这世上最强的气,怕也很难传出十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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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唇枪舌剑地争执起来了。眼见二人脸色都起了变化,附近的沙石也渐渐开始轻微震动起来,显然是为两位老人外泄的力量所催动;这地颤虽看似微弱,殊不知是因这两位老者均乃神华内敛的高人,此刻显露的仅是冰山一角而已,内里正各自酝酿着截然不同的强大力量,一旦动起手来,必是石破天惊。
见此情景,绿袍男人扫了始终默不作声的光头老者一眼,老者的脸色并未变化,只握着拐杖的五指向内压紧了半毫,暴露了他手上正暗暗发劲的事实。——然而,如此细微的动作,谁又可能看得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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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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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颤,蓦地中止了。
下一刻,白衣婆婆和长发老者同时扭过了头,却是全看向那高大的绿袍男人。——在刚刚的一个刹那,他们两个分明感到自己内里聚集的力量被什么人一眼看穿了。
“两位不用争执,哨兵的讯息仅仅能告诉我们一件事,就是百里外有人正在使用灵力,并不能因此推断灵力的强弱。无论是气是灵,也不管是多是少,只要‘感’的能力足够强,就算是百里外一只小鸟扇动翅膀发出的气息,同样可以察觉。”
两位老人仍望着绿袍男人,眼中却仿佛只看到了一样东西——那双黄龙般的眼睛。内敛的力量,细微的动作,复杂的思想,掩饰的情感:妄图在这双眼前隐藏任何事物,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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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大陆最强的七种力量之一——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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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帮眼花耳聋的老骨头‘感’的力量早已退化,根本察觉不到附近的事物喽?这么看来,恐怕‘感’才是凌驾于其他五种力量之上的最强力量啊!”
“够了,乔!”
白衣婆婆喝住了长发老者,光头老人的脸色这时也分明难看起来。
“晚辈绝没有那个意思,‘六合’中的每一种力量都拥有它的强处,达到一定境界后都足以致命。”
“明白了吗,乔?——能杀人的不只是那些开山碎石的体术和气功,有时一个眼神就够用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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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闭嘴吧!——还嫌圣域的脸丢得不够吗,两位大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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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老者突然一声怒喝,把长发老者嘴边的话生生挤了回去。——这一刻,整个会场仿佛都在颤动。
“三大国的王现在只剩风宿的还留在这会场里,难道你们非要把他也轰走才乐意吗?!”
光头老者短短两句话,却是道出了会场中心四人的身份:三位老者竟是大名鼎鼎的圣域三长老,而那绿袍男人更是足以同他们平起平坐的风宿之王。一席话后,另两位老者全扭开了头,不再吭声。光头老者扫了二人一眼,又望向绿袍男人,他的眼睛虽也漆黑深邃,炯炯有神,但在那双充满王霸之气的暗金龙眼面前仍不免黯然失色;只是其他人与绿袍男人对视时总会显得有些心虚,头都不敢高抬,可光头老者却是坦荡挚肯,毫不做作。
“让您见笑了……”
光头老者半弯下腰,作为歉礼;但就是这样一个不大的弧度,已使他身上穿着的厚重铠甲产生了数百斤垂直向下的重压。绿袍男人见光头老者如此,面色登即大变,简直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
“您这是叫我折寿了——”
说着男人深深回鞠了一躬,足有五秒后才缓缓立起。——能令一国之王的绿袍男人行这般大礼,恐怕这光头老人年轻时的身份地位,可能比圣域的长老之位还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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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也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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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袍男人的话音未落,长发老者和白衣婆婆都已是诧然失色,唯有光头老者不动声色,只静望着绿袍男人,似是在待他说明缘由。
“我的军队已在这里驻扎十日了,没有一人还乡,风宿的百姓也许现在仍不知道战争结束的消息,我必须回去亲自告诉他们,而且还有很多国事等着我处理。”
“您,您可否再考虑一下?女王陛下应该很快——”
白衣婆婆说到一半,光头老者突然扬手拦住了她的话头。
“罢了,由他去吧!——老夫我送你一程。”
绿袍男人默默点头,与老者并排走向会场入口。不用谁命令,会场中身穿墨绿皮甲的六个卫兵已悄然排成两行方阵,跟在两人身后。
看着绿袍男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白衣婆婆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那长发老者倒似乎不太在乎,悠然走向身后凹陷的圆谷。圆谷位于会场最中心,方圆近五十米,最深处足有二十米,已算是不小。会场中安排的十几名卫兵其实更像是在护卫这圆谷,而非谷外的四人;但谷内却是空空荡荡,除了沙石泥土,根本不见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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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你,就不会再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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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老者在接近圆谷边缘的时候被白衣婆婆一句话叫住了。事实上,他本也没有继续走下去的打算,只是让人提醒后再止步实在丢面子,老人原本悠哉的步伐顿时踌躇起来,可最后还是在离边缘五米的地方站住了。
哼,这老鬼嘴上再硬,天人的界他也不敢随便闯。
白衣婆婆瞄了他一眼,心中暗笑,分明刚刚是有意挫挫这长发老者的锐气。
“咳咳……该走的都走了,倒也清静。”
长发老者性格刚烈倔强,虽都服了软,嘴上还是不饶人。
“该走的?你以为女王特意来是为了看咱们三个老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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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以为女王是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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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婆婆怔了一下,却是叫长发老者一句话问住了。
“你以为,她是来看三大国的国王?”
长发老者接连发问,白衣婆婆似乎有些难以回答。——虽然,她知道问题的答案。
“你我都明白。——女王来,既不是看圣域的三长老,也不是看三大国的国王……”
长发老者话到一半,白衣婆婆突然用手中的拐杖杵了杵地,仿佛在提醒长发老者什么事情。长发老者微微一笑,没再说下去;白衣婆婆却是一个白眼,没给他任何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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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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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入口处,绿袍男人和光头老者都静静站着,没再前行。
“怎么,——不走了?”
“不,师父。——我要走。”
身为一国之王的绿袍男人当着六名护卫的面,竟毫无避讳地直称光头老者为“师父”。那光头老者听着,却是笑出了声。
“呵呵呵呵……什么师父不师父的,教了你两招三脚猫的功夫,不用那么当真。——别忘了,你现在是风宿的王;而我那个徒弟,只不过是暗杀组里一个效率高些的杀人机器罢了。”
“师父,我不明白。——‘四圣’之一的您为何要离开风宿,去圣域当什么长老呢?”
听到“四圣”二字,一直淡定自若的光头老者却是第一次显出了些许低落的神色,那双漆黑无底的眼瞳深处所流露的暗淡光芒,更似是一份看破红尘的无奈。老人一手默默扶拐,一手微抬冲着绿袍男人轻挥,分明一副往事不必再提的姿态。绿袍男人一双龙眼眨也不眨地凝视着面前似履沧桑无数的老者,一幕幕往事幻灯般从他脑海中闪过。
“师父,您要是想回来,‘风云殿’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闻言,光头老者缓缓抬头望向那高大沉稳的绿袍男人,然而此时老人眼中看到的,竟仿佛是一个执着冲动的少年。
“唉……傻孩子,我只不过是一个天人的信徒而已……”
这一声有些无助的低叹,犹如一盆冰水浇凉了绿袍男人胸中的一腔热血,暗金的明瞳这一刻似也失去了本色;那黄龙般的目光在洞悉万物的同时,却也将他主人内心的情感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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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记住我一句话,永远不要与天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