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理师(下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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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万福说:“都那样了,你的意见不是明摆着的吗!”
贺顿说:“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
柏万福不明白,说:“还有什么以后?”
贺顿说:“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柏万福也不再深问,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好容易爬到了万仞山巅,倒头便睡。贺顿听着身边均匀而熟悉的呼吸声,突然百感交集。在这以前,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这声响,当就要永远失去这种倾听的时候,生出了眷恋。
总是来去匆匆,贺顿从来没有听到过钱开逸有这样安稳的睡眠。也许贺顿只是过客,从没用心细听过,即便钱开逸曾这样酣睡,在贺顿耳中也未曾留下印象。
缠绵的想法只是一闪念,贺顿的内心深处是枯寂的,鼾声打动不了她尘封的感觉。迫在眉睫的是——她答应了离婚,毫无疑问就要被扫地出门。所有的设计,所有的心血都将付之东流,她梦寐以求羽翼渐丰的事业,就因为自己的恋情而顷刻倾塌。
贺顿一夜未睡。
当柏万福醒来,贺顿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离婚。”
柏万福迷迷瞪瞪地说:“还跟我一起过?”
贺顿说:“是和你的房子一起过。”
柏万福彻底清醒了过来,说:“那不行。这是你的如意算盘,可是我不干。你还是走吧。”
贺顿对柏万福刮目相看,说:“实话实说。因为我的事业,我不能离开这里。”
这个理由打动了柏万福,他们的事业其实是联系在一起的。他说:“那我就先容你一段吧。只是在这段时间里,你不能再去找他。”
贺顿说:“我做不到。”
柏万福说:“你欺人太甚。”
贺顿退后一步,说:“我尽量吧。”
柏万福说:“好吧,为了你的事业,我成全你,但只做名义上的夫妻。我虽然是个低贱的人,一主二仆的事,我不干。”
第九章 狂犬病人会看心理师吗
狂犬病人会看心理师吗
手续办下来了。
贺顿抚摸着营业执照,鼻梁靠近眼角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痛,一股热流倾泻至鼻腔。贺顿赶紧做了一个通常吃美味咽口水的动作,把热流逼进了喉咙。嗓子被蜇了一下,疼痛感又下送到胃肠……
这是快乐。
十万块钱也有了,可你不能动,每一分钱都不是你的。
房子有了,你押上了一生幸福。如果你退出,你就要背上一百万块钱的债务。想到这里,贺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来之不易的笑容。贺顿想象不出一百万块钱堆在一起,是怎样庞大的一堆。贺顿由衷佩服房东太太,她肯定也没有见过这么大一堆钱,但是,她敢说出这个数目。
人员暂时只有她一个光杆司令,幸好很快就会有帮手。汤小希和沙茵都答应不定时来帮忙。贺顿很感激她们都没有提出钱的问题,现阶段,贺顿以钱划分敌友。谁要是跟她说钱,谁就是小人。
贺顿对以前的房东太太、现在的婆婆说:“麻烦您得动一动了。”
婆婆清退了房客,说:“要我动窝,行。不过,我要住大屋。东西多,祖上传下来的掸瓶、躺柜、柜顶箱什么的,得有个宽敞地方搁。”
贺顿本以为结婚就是自己搬到柏万福那屋里住,不想婆婆还另有打算。贺顿看了一眼婆婆桌上用铁丝捆箍的破瓶子,才晓得这原是插鸡毛掸子的。那个木雕残落喜鹊有翅无头胖小子只剩下半边耳朵的旧箱柜,还这么多讲究。反正横竖都一样,无论在大屋小屋也都得和柏万福同床共枕。贺顿说:“行。”
婆婆自然是袖手旁观的,柏万福腿有残疾,贺顿如蚂蚁啃骨头开始搬家。有些大件一筹莫展,请搬家公司要一百块钱,无论贺顿怎样讨价还价,说其实只是从一楼搬到四楼,抬抬脚的事,人家还是不依不饶,说只能省下汽油钱,而汽油不值什么钱,人工才是最值钱的。贺顿咬着牙说:“好吧,人工我们也有,就不麻烦你们了。”
贺顿一趟趟搬动,就像磨道上的一头驴,不,比驴惨。驴眼起码蒙上一块布,闷着头以为一直在前进,但贺顿从一楼到四楼,从四楼到一楼,终而复始,转得头晕。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被汗水抿在脸颊上,好似戏剧中青衣的鬓片。
俗话说破家值万贯。婆婆什么东西都不让清理,满满当当地塞在屋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贺顿和柏万福住在小屋,把贺顿的单人床换成了双人床,其余维持旧格局。要说改变最大的,是贺顿把书统统搬到楼下了。
很快,贺顿就发现自己是真正的受益者。腾出来的楼下那套房子,成了独立王国。
房子虽然不算破旧,但一股老年人特有的霉味,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尽管如此,贺顿还是满怀欣喜地站在房中,规划着将来的佛德心理所格局。
孤掌难鸣,找来汤小希当军师。汤小希一看空空如也的房子,高兴得大叫:“贺顿,咱们俩一人住一间吧。我的那间要漆成粉红色。”
贺顿恨恨地拍打她说:“这可是我卖身换来的。要干事业呢。”
汤小希做了一个鬼脸说:“跟谁睡不是睡啊。睡一觉就能成就一个事业,值了。”
贺顿说:“睡觉没那么神。好歹柏万福也是个老实人,先凑合着过吧。”
汤小希说:“不管怎么说,你这一睡,还出来了一套房子,起码事业基础就有了。我跟卖肉的睡了,除了吃点红烧肉糖醋排骨什么的,目前再也没其他实惠了。”
贺顿说:“能一辈子都吃红烧肉糖醋排骨,也是幸福。闲话少叙,赶紧商量一下如何装修。现在每一分钟都是钱,已经注册下来了,如果不赶紧开张,咱们就得赔。一个机构不是那么容易养活的。”
听贺顿这样一说,汤小希也有点紧张,说:“我从来没见过心理所,只知道临终养老院是什么样的。”
贺顿说:“我也没见过,只是从书上了解到有几个原则是必须遵守的。”
汤小希撇撇嘴说:“天啊,跟加入一个组织似的,还有原则。看来,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贺顿说:“能帮。假装你是访客,要来看心理师。你希望诊所是什么样?”
汤小希乐着说:“我没病。用不着看心理师。”
贺顿说:“假装吗!再说广义来讲人人都有心理病。”
汤小希偏着头想想,说:“如果真是我要来,起码不能让外人听见我说了什么。”
贺顿说:“明白。就是保密。隔音要好。”
汤小希眯缝着眼想了一下又说:“不能太大。不能跟报告厅似的,要像说悄悄话。”
贺顿说:“好了,第二个原则就是要让人感到放松和亲切。要多隔出几个心理室……”
汤小希插话道:“你有几个心理师啊?”
贺顿说:“目前就我一个。”
汤小希说:“那你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这也不是煤气灶的火眼,这边炖着,那边还可以煮。”
贺顿翻了一眼说:“你就不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装修是百年大计,若是以后红火了,来的人多了,心理师也多了,再兴师动众地重建,麻烦大了。”
汤小希敲着自己额头说:“看来法人和普通人想的就是不一样。”
贺顿说:“要是这个小店出了事,需要有人坐牢,我这个法人就当仁不让了。”
汤小希吐吐舌头说:“我这辈子也不当法人。”
贺顿说:“说正经的。还有呢?”
汤小希说:“还有就是如果能找到比卖肉郎更好的人,我就改嫁。”
贺顿说:“谁问你改嫁的事,我说装修。”
汤小希说:“原来你根本就不关心我的终身大事,只关心你的房子。嗨!重利轻友哇。再有就是颜色。我还是喜欢粉红色。看着温暖。”
贺顿说:“冬天温暖了,夏天看着是不是太热?”
汤小希说:“那你就有的漆成淡玫瑰色,有的漆成淡海蓝色,好像夏宫和冬宫。”
贺顿退后几步,打量着目前还脏兮兮的墙壁,仔细设想着将来的艳丽,半晌不语。
“我看这两种颜色都不咋样。”一男人插话,原来是柏万福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汤小希见看法被否定,不悦道:“姐夫,据我所知,你也不是什么科班出身,凭什么就说我选的颜色不行呢?”
柏万福说:“既然你能发表意见,就不兴我也谈谈看法?”
贺顿此刻虚怀若谷,面朝柏万福说:“你的意见是……”
柏万福受了鼓励,很是高兴,说:“粉红色太闹得慌了,也许小丫头们喜欢,但像我这样的男人就觉得轻飘飘,镇不住场子。”
汤小希不屑地说:“那你可以到蓝屋去,保险让你跟头鲸鱼似的,有海底世界的感觉。”
柏万福说:“那也太寒冷太压抑了些。再说,有些人是怕水的。”
汤小希说:“我知道得了狂犬病的人就怕水。可那种病人生命垂危,也不会到咱这儿来聊什么心理。”
柏万福反驳:“蓝色让人忧郁。”
贺顿觉着气氛有些紧张,就说:“你们俩的意见都有道理。我就中和一下,有些漆成大麦黄色,有些漆成春草绿色,如何?”
汤小希缓过神来,说:“说得好听,谈什么中和,完全是你自己拿了主意吗!得,姐夫,咱俩都被否决了。”
柏万福说:“我不怕被否决,只要不是海蓝色,我就没意见。”
汤小希说:“好了,我不跟你们争了,你们是一家子,我是少数派。”她看看表,说接班的时间就要到了,预备走人。
贺顿说:“还有一个事情,我要跟你们商量。”
柏万福说:“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
汤小希说:“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端出来,口头上说是商量,其实早想好了,狡猾啊狡猾。”
贺顿说:“真没想好。我想在分隔出的两间心理室墙上,镶一扇单面镜。”
汤小希说:“什么镜?我只听说过梳妆镜穿衣镜放大镜哈哈镜,不知道什么叫单面镜。”
柏万福说:“你是要把墙给砸了吗?”
贺顿一时不知先回答谁的问题好,两个问题都很重要,想了一下,她对柏万福说:“起码要把墙壁砸个窟窿,要不镜子怎么能镶进去呢?”
柏万福担忧地说:“你要搞得动静太大了,破坏了结构,只怕楼上的邻居们不答应。要是有个地震什么的,整栋楼房先得从你这个什么镜那里塌了,把咱们砸死。”
汤小希好奇说:“先别忙着想百年不遇的事,说说这个单面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贺顿掏出一小块镜面说:“就是它。”
汤小希抢先拿到手里,左右端详了一番说:“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普通的镜子片,好像还没有化妆镜亮。”
柏万福接过来颠来倒去地看,说:“这东西还真有点古怪,这边看是透亮的,那边就是死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贺顿心想柏万福也不是太笨,看出了名堂,说:“你们看过外国间谍电影里,一个人在屋子里对着镜子又是刮胡子又是挤眉弄眼的,自在得很。另外一间屋子里,一群人正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那种特殊的镜子就是单面镜。通俗地说,就是这边看不到那边,那边却可以看到这边……”
话还没说完,汤小希就跳着脚地说:“哎哟,我想起来了,神奇镜啊!那边说话,咱这边就可以偷着看偷着听,实在好玩。咱们都能当007了,有趣有趣。”
柏万福说:“你刚才还说保密第一,最好让别人什么都不知道,这一会儿就变得爱偷窥别人隐私,没立场。”
汤小希振振有词:“你说得对,我就是没立场。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