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设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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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只是电瓶没电。”重复一次。
“你明知道我在问什么。”既然知道不是她的车,还会不晓得她找尽各种理由去找他,背后的用意吗?
“那你又以为你在干什么?下次少帮她做这种无聊的事。”不是月老就不要企图管人家的姻缘事。
“不这样……她怎么去找你?”听说他这个弟弟很冷酷地对人家视若无睹啊!
“不需要。”找他做什么?分了就是分了,他不是会三心二意的人。
“你真的已经……不在乎她了吗?”每天看她那样失魂落魄,实在很不忍心啊!
“要你多事!关梓群,我警告你,不准再插手,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待对方回应,他俐落地切断通话,回身见她正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梓齐——”
“还有什么问题吗?”平淡客套的口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原来,这就是他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客客气气,不掺杂任何私人情绪。面对这样的他,她还能说什么?
她好怀念,以前那个说话耍贱带刺的他……
她不应声,他转身走开。
现在的他,已不会再为她等待……她心房又是一阵酸。
肩膀让人轻拍两下,她回身,见小顾一脸同情。
“我没事。”她牵强一笑,拒绝被安慰。
“老大他……”小顾沉吟了下。“他太爱妳,所以伤得很重,妳要给他一点时间复原,重新找回爱妳的信心。”
她懂,再久她都愿意等,但——她真的等得到吗?多怕他真绝了心要割舍,不再留恋……
“其实,真正没信心的人,应该是我吧!”她苦笑。连她都不知道,她有哪一点值得他为她付出那么深重的感情。
“那,我来帮妳恢复一点信心吧!”小顾凑近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妳知道为什么我一见面就喊妳嫂仔吗?我再神通广大,总不可能一眼就知道妳是老大藏在心里的那个人吧?”
“咦?”对厚!关梓群是用皮肉痛换来的领悟,那他又是怎么看穿的?
“就是有一次啊,老大要从随身的皮夹里抽出证件时,不小心掉出一张照片,被我看到了。妳想想看,有什么原因,会把一个女孩子的照片随身带着,可是又不是很招摇地放在最醒目的地方,而是收在证件后面?”
当然是悄悄藏着,心酸爱着,无法宣之以口的那种人。
“既然不能示人,那为什么还要藏得那么辛苦?直接丢掉不是更快?所以我才会想,那个人一定藏在他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不能让人知道,也没有办法潇洒地丢开。那么心酸煎熬的心情,如果不是非常地爱,还有什么理由解释?”
呵,是啊!他曾经那么爱她,她为什么要灰心?就算他累了,不想再爱了,那也无所谓呀,换她来爱,他能坚持,她当然也可以!
“现在问题是……”她苦笑。“我要到哪里找下一部车来让他修?”
“不用找。”小顾朝不远处使了个眼神,收到讯号的阿国,丢开扳手,凑到关梓齐身边。
“老大,告诉你一件事,千万要冷静,不能扁我。那个……我这学期的英文好像又在被当边缘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延毕啦!”
“……我真的很不想附和小顾的话。”无奈现实逼迫,有人确实脑残。
“老大好没同情心。”阿国抽泣地吸吸鼻子。
“要是真的被当掉,信不信我的拳头更没同情心?”关梓齐凉凉威胁。同一个学分修三年修不过,还有没有比他更离谱的?
“曹姊救命,妳英文强不强?快救我——”阿国扯开嗓门哀唤。
“啊,可以呀!”柳暗花明,她连声应允。
关梓齐再蠢也晓得自己中了什么招。这群人够了没有?
他冷冷起身,不发一语地往外头走。
就……这样?!本以为他会发个飙还是瞪两眼之类的,|奇…_…书^_^网|伹——什么都没有。
这样完全无所谓、压根儿不在乎的态度,反而让身后三个人愣住,面面相觑。
她极度地,感到惶恐不安。
他真的……对她丝毫情绪都没有了吗?
她真的天天来,他也真的天天视若无睹。
她要教阿国英文,他随便她;她要每日待到半夜,也任她去,他忙他的事情,不会赶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她的存在对他丝毫不受影响。
她说车子有问题,待得太晚,技巧地请他送她回去,他却面无表情地回她:“我不是谁都可以载。”
然后找出计程车行的电话,要小顾替她叫车、记车牌,仁至义尽。
再然后——
“梓齐,我饿了。”她鼓起勇气邀他吃宵夜,放软了声音,想起从认识到现在,她从没对他撒过娇……
阿国也够识相,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独处,早早就溜了。
关掉所有的电灯开关,他拉下铁门,头也没回地念出一串数字:“2882…5252。”
他居然给她披萨店的电话!平平的口气,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见他真要离去,她急喊:“你——不陪我吃吗?”
“我只和女朋友吃宵夜。”淡然丢下一句,套上安全帽,长腿跨上机车,绝尘而去,不曾犹豫,不曾回头,干净俐落。
她呆立在原处,良久、良久。
他……真的当她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了……
她拚命想挽回,他一次次淡漠回应,以行动告诉她,一切真的过去了,他不会回头,也没有理由回头。
她如果够识相,就该懂他的暗示,放过彼此,别再来打扰他,可是……
每当她这么想时,另一道声音便会同时告诉她,他为她承受的,不只这些,他撑得过来,不曾有过一句怨言,她又怎么能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付出,他坚持了那么久,而她却从来没有为他们的感情做过什么,现在也该换她来努力、坚持了,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放弃,就真的是结束了……
她不舍得,放弃他。
于是,隔日她换了个方式,携来宵夜,这还是她第一次特地为他准备什么。
小顾和阿国那两只饿死鬼,还有会计小姐、修车厂的合伙人,全都已经在大快朵颐了,他仍埋首在各式零件中,专注工作。
“你——不来吃一点吗?”她站在身后,轻声问他。这家的大肠面线很好吃,她是特地为他买来,想讨好他的胃。
他连头都没抬。“我不吃那种东西。”
小顾和阿国也停下筷子,用怪异的眼神看她,仿佛意外她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那个……曹姊,老大不吃内脏类的东西。”什么肠啊、肝啊、肺啊的,全都不吃。
怎么可能!他以前明明就陪她吃过几次,她还以为他喜欢……
突来的领悟撞进心房,不是他喜欢,而是她想吃,所以他就什么都没说。
但这是理由吗?连小顾他们都知道,与他那么亲密的人,居然连他最基本的习性都不清楚,她如果肯多花些心思在他身上,这一点都不难察觉。
关梓群说,每回有朋友去台中,梓齐总会托他们带回一盒芋头酥,送来给他,但他明明就不特别爱吃。为什么?因为知道喜欢吃的人是谁,知道身为男友的人,会转送给她。
他懂她的一切,甚至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还用着自己的方式在宠她,从不期望她懂,而她又做了什么?她连他不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对、对不起……”心,好痛。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迁就她、纵容她,她却一直理所当然地忽视他,那些她曾经以为的,从来都不是他想、他要的!
“无所谓。”没什么好道歉的,早在结束时,他就不欠她,她也不再亏欠什么了,她不需要介意。
“不然,齐哥,我去那间四海豆浆帮你买煎饺。”连会计小姐都知道他常光顾的店,她的存在,十足十像个外人。
她难堪地静默着,他却无意替她解围。
“妳吃吧,我自己去。”他笑笑地,回道;“别到时怪我虐待员工。发育中的几位小朋友,要不要豆浆?”
“要!”三只手举起来,第四只半举,那张老实木讷的脸孔有些犹豫——
“没在发育的可不可以也要一杯?”
“可以。”他大笑。这个一板一眼的合伙人真的很有趣,阿国都对老板没大没小了,连小顾也爱捉弄他。
曹品婕在一旁,有些失神地瞧着他。
他从来,不曾在她面前笑得这么开怀自在,因为藏着太多心事,就算是笑,也带着压抑,和她在一起,他从来不曾真正开心过。
是不是,真的抛开那一切,对他才是最好的,他才能真正找回快乐?
很多事情,以前不曾关注过,后来才一点一滴地了解,包括他的喜好、他的习性,还有关于他许许多多的事情。
这家修车厂,是他求学时打工的地方,后来打出兴趣,刚好这家修车厂的老板要移民,便将店顶让给他。
而这个合伙人,杀过人、坐过牢,她初得知时,惊讶得完全无法接受,因为他外表看起来就是老实到会被人欺负到死的样子!
关梓齐真的是异类,身边的人不是惯性留级生就是叛逆逃家王,甚至连坐过牢的都有,他用真诚和温暖,去接受这些不被社会接纳的人。
她还知道,那个才刚大学毕业的会计小姐,曾经暗恋过他,表白被拒。
关于他的事,一件又一件,再细微她都一一记在心上,他脱手套习惯先脱左手再脱右手,穿鞋则是固定先穿右脚再穿左脚;吃饭前会先喝半碗汤,吃煎饺加辣椒酱,蛋饼加番茄酱,葱油饼加胡椒粉,薯条则什么都不加。他偏爱面食多于米饭,蔬果多于肉食;当他在思考事情时,掌心会不自觉把玩触手可及的小东西……她甚至知道他右眼有1。2的好视力,左眼却只有0。6,所以有必要时,他会一眼戴上隐形眼镜……
但也许,她的了解来得太迟,他已经不再需要。
那天下班,塞了一个小时的车为他带来晚餐,却在外头瞧见,那个据说曾暗恋过他的会计小姐靠在他怀里哭,他没有拒绝,低声说着什么,温柔安抚。
就像他说的,他不随便载人、不随便与人吃宵夜,当然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抱。
除非有心。
从前不懂,现在她真的懂了。
以前他对她有心,她什么都不必做他也什么都会给她,现在无心了,她就算对他了解得再多、再努力去挽回,也是徒劳。
她没进去打扰,恍惚在门外不晓得站了多久,直到他出来,见着她似乎有些意外,但也只是瞬间,没多解释什么,拉着泪痕未干的会计小姐上车,摧动油门呼啸而去。
这不是作戏,以他的个性,不会为了作戏给她看便刻意这么做。
她不再是他机车后座唯一的娇客,与他吃宵夜不再是她的权利,开心哭泣再也不能抱着他,更无法夜里赖在他怀中入眠……她早已,无足轻重。
心,冷得发寒,她蹲靠在门边,恍惚失神。
她想起,现在就算冷,也不会再有人将外套往她身上丢,虽然动作粗鲁,却从没让她挨冷受冻过……
将近十二点,关梓齐回修车厂一趟,稍早前走得太匆忙,手机忘记带走。
他低头找钥匙,以遥控器开启铁门,不经意瞥见靠在角落的身影,他动作一顿。
曹品婕?!
“妳还没走?!”她一直站在这里吗?从他离开到现在,都快六个小时了!
她抬起有些茫然的眸子。“梓、梓齐……”
她声音微哑,唇色有些泛白。
关梓齐皱眉。这阵子天气转凉,夜里会冷,她不知道吗?
“妳到底在干么?”如果他没回来,她还打算站多久?
当初毅然决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