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手医仙-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到底在笑什么?”怒气冲脑的苏写意深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被他挑起的激越情绪。“你!拿着你的阴风草滚出千冢谷,别再让我瞧见你。”
不然她见一次打一次……她快被他气到变地痞流氓了!
“写意啊,我独自出谷不成了负心郎?我说过妳别担心养家餬口的事,也别担心我会养不起小漾,我刚不是说了吗?我家产……”想起往后三人共同生活的甜蜜情景,他的嘴角又不由自主的扬高。
看来他们得先拿阴风草去救人,接着,回家一趟好了,毕竟拜堂成亲的礼还是要的,也得让家里人瞧瞧他的新娘子有多美……
“你长耳朵是干么用的?”他怎么不管怎么骂怎么整,都是那副傻样?
“以前不知道,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我长耳朵是为了听见妳犹如黄莺般的声音。”杭君山一脸感动。
握紧再握紧拳,她咬牙切齿的说:“我是说你明明有长耳朵,却老听不到我跟你说的话!”
闻言,他一脸抱歉,“实在很抱歉,我有时候太专心就会这样,写意,妳想跟我说什么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我不是一直在说了吗?你,出去,走出千冢谷,马、上!”她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可是我……”
又来了,又要讲负责任那一堆话了,他的耳朵果然跟主子一样没用!
“想留下来只有一个办法。”她冷声开口。
他一喜,“什么办法?”
“刻好自己的墓碑。”
“写意,妳是想要我跟你一样隐居山林是吧?妳考虑得不错,照我受百姓爱戴的程度,若是没有假死,肯定很难隐居陪伴妳们,那妳说,这假死要不要通知家里人啊?但我又怕……”
说得滔滔不绝的杭君山突地闷哼一声,捧着腹弯下腰,龇牙咧嘴痛呼起来,一口鲜红的血喷吐而出,面色惨白地跪倒在地。
不过他脸上带着痛楚,可嘴角却扬得极高,明明被佳人伤了内腑还笑得万分开心,两眼含情,注视着渐渐远离的背影。
幸好他是医者,到处是治内伤的药草,随手一摘便可自疗。
只是,他这未来娘子未免出手太重了,万一力道偏失了几分,她岂不是未嫁先守寡?
唉……疼吶!
第四章
食腐根。根细抓地漫爬,叶小似茎上绿点,好长老坟墓地,细根可食,味略苦带涩。食用清肠,却先有腹绞难耐之痛,涂抹有养颜之效,初时会生出如尸斑之点状物,然,可忍之人将脱胎换骨。
苏写意原是官宦之友,其父曾官拜兵部尚书,自幼是受宠的官家千金,举凡身边所用的、所吃的皆是上品,婢仆十数人只伺候她一人,宛如皇室公主。
可她不晓得一名尚书郎能有多少薪饷,供应一家奢靡生活,身为元配的母亲穿金戴银,好不贵气,九位姨娘绫罗绸缎上身,佩玉端明珠,明媚动人,从毋需烦恼银两从哪里来。
直到一队官兵冲进府里,又翻又掀地扛走一箱又一箱的金银财宝,脚炼手炼一铐,哭哭啼啼的家眷全被带走,连个仆人也没留下。
那年她七岁,正是懵懂无知的年纪,一夕骤变的家空无一物,她根本不晓得如何活下去,溺爱她的大哥甘愿受死,将她塞入仅容一名幼童藏身的暗壁后,因此逃过死劫。
稍长后她才明白父亲犯的是通敌卖国罪,他平时不仅侵吞国宝,私藏夷国进真的贡品,还收贿,默许买官行径,并搜括民脂民膏为己用,搞得百姓苦不堪言。
但株连九族的重罪,却是因他收受外族重金,暗地里将军事重地布兵图送交他人,置国家兴亡于不顾,以至于将全族性命送掉。
她是罪臣之女,也是苏家唯一的幸存者,独留的血脉,如今她已一十八了,却依然无法忘怀午门外的断头台,亲人们沁沁而流的鲜红。
于公,是他们苏家对不起皇上,定罪受刑是必然的,可于私,苏家除了父亲跟几名兄长外,其余人皆无犯罪,不过是受株连处分罢了,这样残忍的做法,皇上就没有对不起他们苏家上百余人吗?
没有答案,因为骸骨不会说话,所以,她学医不是为了救人,生死有命,人各有定数,除了自救别无他法。
“写意,妳身上系着的罐子装什么?”杭君山的话把失神的苏写意拉回。
他这算是因祸得福吧!她那一掌打断他的肋骨,他自行治疗后仍有诸多不便,急于将他送出谷的佳人便弄了辆载货的牛车,一路载他入城。
只不过拉车的老黄牛垂垂老矣,两眼老花,腿骨无力,走三步就得停个一步喘气,走走停停快不了,真应了那句老牛拖车——慢吞吞。
“装你的保命符。”要不是为了这东西,她可能会考虑直接把他埋进千冢谷会省事得多。
她跟师妹的急性子不一样,跟师父打赌之后,她还是打算先回谷里遇过清幽的日子,反正她只是非常想知道九转魂生丹的疗效,但又不是现在就得用到,所以不急。
前两天,清墨来信跟她订了点药丸,她突然想到师妹身上有个好用的东西,便跟她要了,东西到手,现在得想的是谁刚好用得上,为了找那个“谁”,她决定出谷。
也才会继续忍受这只唠叨的麻雀。
“那妳得收好,啊——难不成那里面装的是妳特地为我求的平安符?妳这么做叫我好感动,我相信妳不管做什么都是为我好……”只有打断肋骨不是为他好,纯粹是因为……害羞,大概是怕姑娘家找不到借口跟他同行。
写意真的是心慈良善又娇羞的美貌女子啊——
她娟秀的眉尾抽动了一下。“谁说那是平安符了?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出谷?不出谷我怎么求平安符?”他真有把白说成黑的本事。
况且,她若求了平安符也会挂在他身上,挂在她自己身上干么?他脑子是能用的吗?
“所以妳是偷偷摸摸趁我睡着时去求的?自己一个人出谷太危险了,尤其妳又是如此纤弱的美人,万一……”
“闭嘴,还是你想我踹你一脚?”让他滚落车下,不再扰人。
“别这样,我苦中作乐嘛!瞧我扭伤腿又伤了内腑,一条命去了一半,不让我发发牢骚,哼上两句,人会闷出病来的。”他头头是道地说着,自认遵循医理。
“嫌闷?”她喝地停下牛车,回身一瞅。
看她脸上的冷笑有别以往,杭君山心头跳了一下,以往相信她凡事为他好的信念不知怎么的,有一瞬间瓦解。
“不闷,不闷,和妳聊天十分愉快,是我毕生荣幸。”
“是吗?我也是这样觉得。”看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苏写意随即又说∶“但我觉得一个人霸占杭神医实在太浪费,既然你是百姓爱戴有加的杭大夫,不让你发挥所长似乎过意不去。”
他口水泛滥,就让他对着黎民苍生说,省得她耳朵长茧。
惊觉她的用意,杭君山连忙求饶,“写意妹子,苏姑娘,言语上多有得罪望请海涵,我这残破身子羞于见人,妳就别……”
太迟了,为时已晚,忍耐到了极限的苏写意快意地一掀布帘,娇声一扬,“慈心圣手杭君山在此,有病看病,有伤治伤,无病无伤拿药强身。”
一时间,蜂拥而至的人潮如市集,将牛车包围得水泄不通,争先恐后的求诊问单,让行动不便的杭君山徒呼负负,大喊吃不消。
在人群涌至的同时,重新蒙上面纱的苏写意已飞身一跃,如燕般的轻盈身躯跃上酒庄二楼,斜倚雕花栏杆做壁上观,无视他发出的求援眼神。
可怜的大神医明明自顾不暇,可一见到扶老携幼的病患一靠近,医者父母心的他又不忍拒绝,硬是拖着一身伤言笑晏晏,视病如亲一一问候,不见厌色的诊脉开单,笑意始终不减。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恍若无事似的,难道他不觉气郁檀穴,污气下沉,一口腥膻欲去还留地凝聚胸口?”看着摆着一张笑脸的温雅和善男子,苏写意有些困惑了。
人生或死,不见得就是快乐的分界。死,有可能是一种解脱的方式,活,也可能是无止境的拖累。
救与不救,也许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不在这里病死,有可能会在别处被人砍死,何不顶应天命该走就走?
百龄高寿古来稀,除了健朗到令人头痛的师父外,她还没见过有人活得高龄还能开心,毋需儿孙操心自得其乐,四肢健壮无忧无虑。
这些贫病交加的黄口小儿早就该死了,留在世间有何用处呢,镇日哀鸣等人施舍,这餐吃了下餐无着落,生不如死。
世界上多得是死此生好过的人,到底……到底这个傻子杭君山是靠着什么信念过活的?
当大夫赚银两吗?看他穿梭人群,即使对方满身生疮烂疤,他依然给予温煦笑容,依旧不以为忤,就算他们一文诊金也不给,仍不吝救助,能赚得什么钱?
“姑娘既然看得出来他身上带伤,必也是习医行医之人,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共为万民造福。”
身后传来低沉男音,神色倏冷的苏写意微恼一时大意,竟让高手近身还犹不自知,全部心神过于关注杭大神医的动静。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明知能力有限还一心寻死,那就让他死得其所。”识他不久,却猜得出,照他性子,若是因救人而需一死,他会愿意的。
“姑娘此言未免恶毒,杭神医与妳何怨何仇,竟咒他死?!”面蒙薄纱,莫非见不得人?
梁柱后头走出一名身形壮硕的持剑剑客,浓眉大眼,脸形方正,看似刚直又带着一股肃杀气息,非正非邪,自成冷肃。
“一定要有怨有仇吗?人终归是一死,只有早死晚死的分别而已,谁能寿与天齐?”不是神,总有寿终的一天。
剑士一听,怒容满面。“那么我先送妳一程,让妳早登仙乡!”
一说完,他便拔剑相向,用意是劝阻,要她少造口业,并无伤人之意。
谁知他剑才出鞘,一阵冷风便拂面而过,性情清冷的苏写意左手持针,右手穿线,藉以内力一送,飞针线穿,落蝶成舞,冷硬的方脸骤然多出了几道血痕。
她不与人为敌,旁人也别找她麻烦,各自为阵休要越界,她和爱惹是生非的师妹不同,一向不喜成为人们的焦点,若能还她一个清静,她绝不出手。
可相反的,要是对方有一丝不轨举动,她会在来人出招前先行动手,抢得先机发制于人,不让人有机会伤她分毫。
死,不可怕。
但她的傲气不允许她死在别人手中,能取她性命的只有阎王老爷,生死簿上姓名除。
“妳……好俊的功夫,师承何人?”上乘武学,是失传已久的银针夺魂!
一瞧她是练家子,内力深厚,冷峻男子也认真了。
“关你何事。”这些武林侠士很喜欢问别人的祖宗八代,美其名是尊重,实则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不过是胆小罢了。
“是吗?我倒要看看妳能接我几招!”他就不信瞧不出她的武功路数!
男人的想法大都相同,总认为女子习武程度有限,若是家学渊源,顶多学个皮毛,不可能学得精巧,用以防身尚可,若与高手过招可就难看了。
他便是过于轻敌,十招过后竟渐渐落败,缝衣用的针线穿耳而过,一条细丝忽生十数条银芒,攻向他人体大穴。
不恋战的苏写意只当他是沟渠的老鼠,猫爪子一伸逗弄逗弄,谁知他一发觉她的玩耍招式,眼神凌厉地使出全力,不想输给一名女子。
于是上头打得热热闹闹,底下是人声鼎沸,一片被踢飞的瓦片砸向卖瓷器的摊子,匡啷的声响骤起,令正在看诊的杭君山分心一睨,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