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如铁 阎皇脔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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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是皇上下的令。但你知道吗?为了补你这琵琶的琴弦,公公我可是快要跑断两条腿,才找到那位巧匠,还冒著被皇上砍头的危险,让那位巧匠慢工出细活的把弦给做出来的。这会儿可好,弦替你换好了,你却怕这怕那的不弹琴了,唉……」一声追著一声的叹息从老人口中逸出,似乎故意要让她有罪恶感。
知道自己枉费了老人一番心意,步永嫣确实觉得很对不起,小脸压得低低的,呐声道:「对不起,李公公,嫣儿实在不知道你为了这把琴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如果我知道的话……」
「就会很珍惜吗?」老人突然不叹气了,矍烁的双眼定定地注视著她。
「那是当然的!」她用力地点头。
「我真希望可以把一切的真相说给你听,或许你和他就不需要这么折腾……」
步永嫣立刻就知道老人所说的那个「他」是谁,心里突然有了抗拒,别开了柔嫩的小脸,「你不需要替他说话,我不会听的。」
「就是知道你不会听,瞧,老头儿我嘴巴闭得多紧哪!我当了那么多年内监总管,什么不行,守口的功夫倒是一等一。」他露出和善的微笑,话里似乎另有玄机。
看著老人脸上的笑容,步永嫣心里总觉得有些古怪,感到不太踏实。「李公公,你会在这里一直陪嫣儿的,是不是?」
「只要娘娘不嫌弃老头儿没用,多在这里住几年也无所谓。」
「谢谢公公。」
「谢什么?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头,我还要感谢你呢!娘娘,你在这里多歇会儿,我等会儿帮你端药汤过来。」
「嗯。」她笑著点头,目送老人离去,抬起美眸看著天边的月色。
又逢十五的夜晚,月儿就像玉盘似的,盈亮而且圆满。
转眼间,她到锺粹宫已经一个月了!
从上次生病之後,她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听太医说是她原本的体质就虚弱,只要妥善调理半年,就能够恢复康健。
那么,盘踞在她内心不去的孤单,她可以归咎於身子不舒服的缘故吗?她觉得自己好不争气,怎么会……怎么会觉得寂寞呢?
明明就是她坚持要出宫的,是她坚持不肯待在他身边的,为什么……一颗心就像失去了依绊般,孤单得令人难以忍受!
她抬起美眸,看著高挂在夜空中的银月,心里不懂,为什么……月儿每逢十五依旧能够如此圆亮?
她的心却像缺了一角,无论如何也补足不了缺憾似的……
忽地,她敛下了美眸,不敢再直视月亮的光芒。入秋了,那圆满的银色月光看起来教人感觉冰冷,也是应该的吧!
然而,那一阵阵的冰凉,却随著夜风的吹送,无法阻挡地沁进了她的骨子里,凉透了她一身……
日照西落,夜色渐渐笼罩了大地,原本有著宫女内人以及禁卫军穿梭走动的皇宫也逐渐静悄下来,掌灯的内人依序亮起一盏又一盏宫灯,明亮的灯火却熟闹不了令人窒息般的静悄。
同样的银色月光,也照落在皇宫深苑之内,随著夜晚的流逝,悄悄地滑到了西边的天际,半隐在宫殿的长檐之後。
书斋中,黑阎坐在御案前批阅著奏章,除了在一旁伺候磨墨的人之外,他挥退了多余的奴仆,皇宫里的寂静到了这里,更是肆无忌惮地张狂了起来,弥漫在空气之中的沉默,几乎快要到了令人喘不过气的地步。
「奴才参见皇上。」
「平身吧!」黑阎见到了李公公,似乎并不觉得讶异,只是淡淡地颔首道:「一切都还好吗?」
「托皇上的福,所有的事情都还算顺利。」
「她身子的状况呢?好些了吗?」
「娘娘按时服药,前两天请太医把过脉,太医说娘娘脉象渐稳,应该再过不久毒性就会褪尽。」
「在她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前,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知道吗?」
「奴才知道了。」
「回去吧!不要让她发现。」
「奴才告退,请皇上多保重。」说完,李公公就像来时一样,悄静无声地消失在阴暗的角落。
这时,黑阎停下了手中的毫笔,抬眸看著烛火在他的面前一字排开,随风不断闪耀的火光,明明不停闪动著,却相形之下更教人觉得沉静。
他记忆中的皇宫有那么安静吗?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想起了那天,她匆忙地跑了进来,急得像是有什么猛兽在她身後追赶似的,原来是李公公骗她说他生病了。
知道他病了,能够令她如此担心著急吗?
为了留住她,他竟然很没志气地在她面前装病……那天,她告诉他不想孤零零地一个人。
那为什么要离开他身边呢?她宁可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愿在他身边,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吗?
昨天,他接到了北方边关传来的军报,说羌突人无故大举入侵,镇守边关的军队已经吃了几场败仗,因为对方似乎对己方的情势非常了解,初步研判是出了内奸。
他心里知道,那个内奸就是他二皇兄。这几年来,他二皇兄执掌了一师军队,对於皇军如何行军布阵了若指掌。
今天早朝,他下令要御驾亲征,出发的日子就订在三天之後,他打算要亲自将二皇兄元庸捉回中原,将他治罪。
只是这一仗,他的胜算不大,因为他最初所懂的兵法谋略,是他在年少时受元庸指导的……
所以二皇兄才会不服吧!
明明一开始是自己懂得比较多,最後却是他这个弟弟当上了皇帝……黑阎轻笑了声,眸中绽出了一丝幽光,心想经过了那么多年,到底鹿死谁手,现在还不知道呢!
红叶落尽,天候转变得非常寒凉,听身边经验老道的宫女嬷嬷说,大概再过不久就会下雪。
李公公上个月初替她弄来了一大箱保暖的衣物,其中还有一件雪白的暖裘,质地轻巧柔软,漂亮得教她舍不得穿在身上。
李公公听她说根本舍不得穿,责骂她傻气,硬是规定她天气冷一点的时候就要把暖裘披在身上,不然他就要生气了!
她说自己不怕他生气,因为他真的对她很好,结果他立刻使出老招术,一会儿说自己老得管不动年轻人,一会儿又说自己再活也没多久时间了……她只好乖乖地穿起暖袭,享受它带给自己的温暖感觉。
转眼,就到了冬至,天空一片灰蒙。
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求李公公给她表现的机会。许久没进灶房,她有点生疏了,但区区一锅腊八粥是绝对难不倒她的。
她陆续地加进了紫米、红枣、枸杞等东西,不时低头看著炉里的火,不让它烧得太烈,慢慢地熬炖。
看锅子里粥的分量,应该足够李公公和宫女们吃吧!
灶房之中白烟袅袅,她脱去了袄子,就算只穿著单薄的衣裳都不觉得寒冷,雪白的小脸被热辣的火给熏红了。
炉里的柴火发出了烧裂声,除此之外,她感觉四周好静。她转头望出窗外,看见一片又一片的白色雪花缓缓飘落。
她还在纳闷为什么四周会如此安静,原来是从天而降的雪片吸去了声音,才会让乾净的空气之中沉静得犹如死寂一般。
好静……仿佛就连一声轻叹都能够在她的心里造成巨响……
步永嫣黯然地低敛美眸,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何会感到惆怅……
就在这时,一双男人的黑色长靴出现在门口,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粥的味道真香,能够分朕一碗尝尝吗?」黑阎修长的身影半倚在门边,一抹淡淡的微笑轻挂在唇畔。
听见这熟悉的低沉嗓音,她吃惊地抬眸,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著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
「怎么?只是一小碗也舍不得分给朕吗?」黑阎走进灶房,低著头避开了悬挂在横梁上的乾货,他一身尊贵的气质,与这个飘散著食物味道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他却仿佛一点儿都不在意,高大挺拔的身影逐渐朝她逼近。
看著他唇畔扬著笑意,好像他们只是许久不见的朋友在寒暄著,可是她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说不出话来。
她咬著唇,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没用,再见他的第一面,竟然就像个哑巴似的无法言语。
怦……怦怦……
那是什么声音?她已经好久不曾听到了……是她的心跳声吗?
难怪她总觉得好安静,就算一大群宫女在她的身边笑闹,她依旧觉得有一种声音仿佛从身边消失了一样。
原来,是她的心跳……自从离开宫里,她的心就像死寂了般,再也没有跳动的感觉……
她的胸口,好热;一股酸呛的泪意就快要涌上她的眼眶……
不可以的……她不可以哭……绝对不可以在他面前哭出来……
「朕不知道原来你也会下厨,这粥闻起来真是又香又甜。」他走到了她的身边,探首望了眼炉上的那锅粥。
她说不出话,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明明就没有碰触到她,她却感到了他强烈的存在感,仿佛威胁般挥之不去。
黑阎侧眸睨了她一眼,温柔地微微一笑,「只不过是分朕一小碗粥,你不会这样小气吧?」
「粥……还没煮好。」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哽咽。
「那朕就在这里等你把粥煮好吧!」他耸耸肩,笑退到一边,似乎故意装作没听出她声音中的不对劲。
「你先出去,粥一时半刻还不会好。」
她竟敢教他出去?闻言,黑阎不禁失笑,她或许是第一个敢命令君王的女子吧!
「朕就在这里等,不差这一时半刻。」
「会等很久……」
「朕说过了,朕不介意等。」
她被他反驳得无话可说,只好埋首继续专心煮粥,但一颗被扰乱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
他们之间明明就没有人开口说话,却仿佛有一种脉动不断鼓澡著,她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正紧紧地盯住自己。
每一次,她要拿取食材时,总要经过他的身边,她必须要很努力才可以克制住自己不要看他。
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表情看著她呢?她见到他的最後一眼,是在他的怀抱里,他用身体惩罚著她,那时的他,看起来忿怒到了极点!
步永嫣翻遍了盛装食材的的小碟,却怎么都找不到最後一种食材,最後,终於在他的身旁看见了那个碟子。
她犹豫了半晌,终於鼓起勇气走到他的面前,屏住呼吸越过他的身畔,想要不碰到他而捞到那个小碟子,却不料一个失手,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里,立刻被他紧紧搂住。
「放开我……」
她低叫著,但黑阎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俯唇吻著她白嫩的颈项,温热的大掌充满眷怜地爱抚著她的背脊,仿佛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怀里。
步永嫣知道自己应该要抵抗,可是,当她抬起美眸,望进他那双仿佛深潭的眸子,看见了深藏在他眸底的悲伤,一瞬间,她只想紧紧地抱住他,感受他的存在。
她总觉得他会离去……只要她此刻一放开手,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两个人谁也没开口,但他们的心跳以及呼吸声却足以填满那空白的沉默。他反身将她放坐在桌畔,解开她身上的衣物,近乎膜拜地轻吻著她身上每一寸白皙的肌肤……
步永嫣煮好那锅粥,已经是一个时辰後的事情了。
「对不起,李公公,我想这锅烧焦的粥还是不要吃了,要不你再等一个时辰,我再煮一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