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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特权者-第3部分

小说: 特权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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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融融,只不过,很多事儿她说了不算。
  一对男女走进酒吧,和新郎、新娘差不多的年纪,奥马尔说今天不开张。男青年还想争论一番,可那女的说:“算了,反正我也要上楼再冲个澡。”玛莎暗自想到,今天就是这样了,汗流浃背。奥马尔头上的电视屏幕无声地显示,八十八华氏度了。那家人定下了全匹兹堡最古老、最漂亮,同时也没有任何现代设施的教堂,他们该知道风险。正因如此,她要一直守在这里,最后才把花给送过去。自己总不能把天气也预定好吧!别管了,反正新娘她妈怎么都会挑刺儿。
  城市的另一头,辛西娅和玛丽塔坐在椅子上,一脸好奇又害怕的样子。两人身上罩了块白布,脑袋从白布上的窟窿里钻出来,身后立着波兰女理发师,嘴唇绷得紧紧的,还有她的助手(理发师是玛莎介绍的)。两人一刻不停地大谈大学时代的陈年往事,那些事儿不是令人尴尬,就是令人感慨,不过各有可乐之处。只有几桩同男性有关,辛西娅和亚当从大二起就开始恋爱了。理发师不苟言笑,用波兰语说着鬼才能听懂的话,最后辛西娅实在受不了了,说这可真难受,来根烟多好。
  “千万别,”理发师停下手中的剪刀,“婚礼上要热吻,千万别让新郎觉得,我老婆的嘴怎么像个烟灰缸。”
  理发师的目光和辛西娅在镜子中相遇,她用眼神把刚才的劝告郑重重申了一遍。
  教堂所有的门都大开着,好让空气流通。高高的窗户斜射下一束束阳光,光线中,尘埃静止不动。玛莎看了看她双眼通红的儿子,还有他那个墨西哥朋友(私下里,她管他叫拘留所小子),两人正忙着把白色的飘带直接挂到长条椅间被阳光烤得发白的地毯上。玛莎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日程安排,走到宣道台的位置,转过身,面对着空荡荡的坐席,神态凝重地用手指敲了敲宣道台上的麦克风。
  “别受热。”看着辛西娅和玛丽塔套上衬衫,波兰女人最后忠告,“要不就全趴了。”
  玛丽塔把车上的冷气开到最足,驶进哈里斯家的车道,德波拉正站在厨房门外,嘴里叼着根香烟,身体紧贴着墙,躲在窄窄屋檐下的方寸阴影中,身边尽是胶靴和园艺工具。她已经套上了婚礼上穿的裙子,双眼似闭非闭,瞄着玛丽塔车的挡风玻璃,目光中流露出憎恨。
  “她在干吗?”玛丽塔问道,语气有点儿受惊。
  “我怎么知道,”辛西娅懒洋洋地答道,“她看什么都不顺心。”
  “这大热天,她干吗跑外面来抽烟?你妈妈家里不让抽烟吗?”
  “沃伦自己也抽,就在家里,不分白天黑夜。”
  “那她干吗——”
  “听我说,”辛西娅说道,“倒车,现在就走,实在受不了这个地方。倒车,我知道个地方。”
  看着车倒出车道,一丝笑意浮上德波拉的嘴角:露西该抓狂了。这两个女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就是不懂得如何站在别人的角度上看自己,当然,她俩也没那兴趣。这幢呆头呆脑的房子,里面住的人从来就不会读读书、看看报,包括她爸爸。对他来说,所谓益智就是看看《世界未解之谜》。一直以来,她最不关心的就是他的钱,可现在他居然让这两母女花钱如流水。她憎恨那两个女人,根本就是吃现成的,尤其是她那个挂名妹妹。
  她也知道这惹得老爷子不高兴,一再对她说,要试着去理解。可试着去理解辛西娅?还有她那帮朋友?有必要吗?总有一天,他们会恍然大悟,高中生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
  亚当坐在床上,只穿了条内裤。他正在看电视上的海盗节目,脑子里却想着要不要自慰下,就为了解闷,可很可能搞到一半,康拉德或者别的什么人来敲门。四周的墙壁仿佛在兴奋中低鸣,可这会儿,他什么也做不了。到外面跑上一圈?热浪太可怕了。真不懂干吗把婚礼定在下午四点。孤身一人,又无所事事,他开始焦躁不安起来。上星期搞了个单身告别会,他和六个男伴在特拉华河上顺流而下,一分钟空闲也没有。七个小子都尽了兴,都累坏了,晚上睡帐篷,还有苏格兰威士忌,可不是便宜货,好在没人醉得厉害。活动组织人是康拉德,那是自己有生以来过得最有意思的两三个夜晚之一。大家伙一个劲儿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嘲笑他,还有那种千篇一律的挖苦,说什么为了一棵歪脖树,放弃了一片森林。其实,他也能看出来,大伙儿并非真心挖苦他,没人觉得他作了错误的决定。回想到那一刻,一丝微笑不禁挂上了他的嘴角。他不是没跟别的女人睡过,那是在认识辛西娅之前,如果一五一十说的话,也包括认识辛西娅之后不久的一段日子。没什么好留恋的,小孩子爱花样,自己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二人要彼此相扶持,携手终生。此刻,他心潮澎湃,却无法把心中的感受说出来,就算对辛西娅也不行。只有他,才会为她的窃窃私语而血脉贲张;也只有她,才会那样对他说话。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还去动别人的心思?那也太不成熟了。如今,他已成家,即将立业,等不及要跨过那个还有点儿孩子气的自己,去拥抱新的人生。
  亚当从床头柜上拿起电话,给辛西娅又打了个电话。
  “早饭时跟你爸说了几句,”
  他说道,“你该给他打个电话。”
  “等会儿。”
  “在哪儿?”
  “在机场,别想跟踪我。”
  “别,说真的。”亚当竖起耳朵,想听清电话里的背景音,最后总算搞清了,跟自己房间一样,“你在看海盗游戏吗?”
  辛西娅朗声一笑,说:“正跟玛丽塔在一家酒吧。把头发给做了,可还不想回那个痛苦之屋。”
  “哪家酒吧?”
  “做你的梦吧。”
  “好,别喝过头,宣誓的时候摇摇摆摆。告诉你,我上个老婆就那样,真是丢死人了。”
  辛西娅微微一笑。吧台是橡木的,已是伤痕累累,上方的架子上放着台电视,响个不停。正是中午时分,酒吧里又热又闷,像是公园里的爬虫馆。辛西娅面前的酒杯里装着伏特加和冰苏打,在吧台上留下一道环形水渍。辛西娅端起酒杯,用手指把水渍轻轻拭去,她知道亚当干嘛打电话过来。“你怎么样?”她问道。“都好吧。”
  说话时,辛西娅能听到亚当的呼吸在放缓。“好,”他答道,“就是不想再等了。”
  两人把当天的安排又对了一遍,然后挂了电话。辛西娅注意到,自己的伴娘正盯着自己。“他有点儿紧张,对吧?”玛丽塔浅酌了一口杯中的酒,又问道,“你紧张吗?”
  辛西娅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想都不想。在朋友们眼中,自己和亚当就是这样:无所顾忌,不听劝告,更用不着谁来批准。
  两人总是尝头道鲜的那对。再多想一会儿,答案依旧是:不紧张。自己和亚当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让我笑,他让我爽,”辛西娅说道,“其实,他更需要我。”
  “好吧,干杯!”玛丽塔说,可没动面前的酒杯。她自己的男朋友整个早上都在酒店的健身房,总算不用更改他的健身安排了。整个周末,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高兴的了。玛丽塔看着吧台后面结满水汽的镜子,两人精心打理过头发的脑袋在里面晃来晃去,活脱脱像水族馆里的鱼。
  在这又闷又湿的鬼天气里,两人就好像刚刚从屏幕中走出来的人物。她对辛西娅说:“你的头发闻起来一股子烟味儿。”
  温度继续上升,城市笼罩在一片肮脏的白光下。雾气之中,太阳只是个模模糊糊的光斑,就好像若隐若现的头痛。人行道上,行人步履匆匆,浑身上下裹在一团厚厚的水汽中。之前,还有几个来宾琢磨着要不要到城里逛逛,现在彻底断了念想。
  从俱乐部到教堂步行只要三分钟,穿过公园就是。大家都躲在房间里,直到最后一分钟。男宾们慢条斯理地从旅行箱中取出晚礼服,把礼服上的纽扣一粒粒再数一遍;女宾们把长裙挂在浴室门上,再拧开淋浴头,让热水的蒸汽抚平旅行在长裙上留下的褶皱。反正也闲极无聊,大家纷纷打开房门,整层楼成了集体宿舍。有人播放音乐,其他住客的投诉也从总台转过来了,酒也喝上了。特殊日子嘛,总要有特殊的放纵才相称。
  下午一点四十分,没人知道新娘去了哪儿。德波拉一句话都没说,她正半躺在沙发上,身上穿着本该婚礼上才穿的长裙,一只手捧着本瓦尔特·本雅明的书,另一只手拿着罐无糖可乐。露西这会儿觉得头都要炸了,可与此同时,又觉得这不过是迟早的事儿,婚礼注定一塌糊涂,她早预见到了。一小时前,她的宝贝女儿已离开了发型馆。好啊!这至少再次证明了她对人生的看法,至少是对她自己的人生的看法:在别人眼里,她所看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笑话。她的现任丈夫已经往这场婚礼里扔了三万八千美元,要在过去,想都不敢想。可那又怎样?辛西娅几乎不愿意跟他打声招呼。沃伦正在卧室里试晚礼服,已经超过一小时了,穿晚礼服他可不是外行,这只能说明,他在回避自己。然而更糟的是,她完全知道辛西娅即使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也是多么地漫不经心。再过几分钟,要是她再没电话来,他们也只能按原计划出发去照相。露西心里比谁都清楚,辛西娅到时自然会出现的,婚礼不会真的一塌糊涂,这些年轻人会有一大堆的说辞,他们根本不理会繁文缛节,更不会对这个所谓长大成人、告别母亲怀抱的日子有什么敬意。至于什么厮守终生?别搞笑了。
  那天,只有一个人顶着热浪从酒店走到了教堂,那就是玛莎。实际上,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她身上穿了件法兰绒,今天这天气这衣服显得有点儿厚了,可衣橱里也只有这件衣服的颜色最衬伴娘们身上的酒红色长裙了。这一天里,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想保持清新、光鲜的外表,通常而言,那是能力的体现,对她的工作十分重要。可现在,她觉得那个目标正越来越远。今天是个特殊情况,她一再对自己说。虽然她儿子已经有点儿喝高了,她还是派他去沃尔玛,把那儿所有的落地风扇都买来。还好,男方宾客照相来晚了点儿。坐在酒吧里等着宾客们来照相时,玛莎已顾不上自己的外表了,一大杯一大杯往肚子里灌冰苏打水。乐队也来了,正把鼓啊、键盘啊、扩音器什么的往里抬,一边抬一边喘着粗气,汗如雨下。玛莎悄悄看了看自己腋下的汗渍。
  新郎到了,系着黑领带,真是个帅小伙儿,他也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司仪在哪儿?哦,在酒吧。”他边说边伸出手。
  玛莎想起来,新郎是纽约人,口音有点儿难懂。
  在奖品陈列厅,大家见到了露西、沃伦,还有沃伦的母亲。老太太八十七了,对时间的轻缓流动已失去了感觉,她坐在椅子里等着,即使无休无止也毫无怨言,倒是老太太的儿媳妇一脸委屈受辱的样子。摄影师正在调试灯光,重新摆放家具,大家都贴墙站着,为摄影师让路。摄影师个头不高,留着整齐的络腮胡须,见着酒就眼红。他跟玛莎合作已经有好多次了,看到玛莎,终于有个人可以发发脾气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吗?”摄影师指的是新娘,“是不是有什么好电视节目?”
  玛莎背对着亚当,眉毛一挑,好像在说,我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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