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权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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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也不是来看我的时候。”露丝说道。
“说得对,”辛西娅说道,误解了妈妈的意思,“这会儿我俩是抽不出身,有时候我就纳闷,人工作起来干吗这么拼命。
这不,上星期还去了趟东哈莱姆,那儿的一家公立学校——”
“去那儿干吗?”
“我工作的慈善机构要给那儿捐建一间语音室,你肯定不敢相信——”
“我一向重视教育,”露西说道,“那可是重中之重。”
辛西娅有点儿不高兴,故意大笑一声,猛吸一口烟,说道:“跟我开玩笑吧?”
她一边说,一边喷出口中的烟,“就德克森那间烂学校?简直就是间毒品市场。有一年圣诞节放假,那儿有个英语女教师自杀了,记得吗?记得跟你说过。在那地方,我听说了点儿事。”
露西闭上双眼,她正在做吃的,尽管沃伦可能一口也吃不下去。他病得厉害,整天除了上厕所,就是坐在客厅的轮椅里,即便是上厕所也要露西帮忙。辛西娅的话露西有几句没听到,因为沃伦又咳了起来,他一咳,露西的心就揪了起来,别的什么也听不到了。“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露西说道,“没钱再捐给学校了。
这年头,要搞好个家已经不容易了。”
“总会有办法的。”辛西娅说道。前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她把手中的烟头扔到阳台栏杆外面。“问题是,重视不重视。”
“好吧,不管怎么说,”露西说道,“你得自己去解决。”
我:27岁,棒球迷,收入丰厚,喜欢冒险。长期关系可以考虑;愿意的话,也可以一夜情。你:健康活泼,1924岁,长发,时机到来,不要掉链子。请寄相片。
自我介绍中,他只字没提自己的脸,尤其是自己的鼻子。有些女人喜欢他的鼻子,可更多的女人正好相反。可也挺公平,他既没提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可也没提迷人的地方。例如,他那副淡淡的络腮胡,一下就能迷倒一片。
他轻敲键盘,发送,然后转回到视频。
视频中,凯西正在加利福尼亚的家中,所有窗户都拉着窗帘,搞不好就在海滨。那么多人付钱看她的视频,可谁知道呢?这会儿,她正在厨房做吃的,橱柜台面上,搅拌机旁边,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凯西的每个房间里都有一台笔记本电脑,那些心里冒火的家伙提出任何要求,她随时都能看到。脱了上衣怎么样?真难为情。他几个月前就不跟她联系了,可还在看她的视频,自己信用卡上的钱也在哗哗地流。
其实,他该在个人简介中写:想干,不想花钱。可话又说回来,谁又会在自己的个人简介中说大实话呢?据说,外面有些女人很在意男人怎么干,这样的女人不算多,可确实有。那肯定是神话。说句真话,他自己其实对长期关系毫无兴趣,可要想有人回复,就得这么说。他整天都感到惶惶不安,可只要用点儿心,就可以把紧张转化为性冲动,然后把它同体内的某些物质一起排放掉。从未失效,可效果也从来不长,他的生活中实在有太多压力要应付。
仿佛就是要惩罚他,你小子脑子里居然有这种念头,卧室里的手机响了。实际上,他有三部手机,在卧室床头上排成一排,不用看,光听铃声就知道是哪部。
“德文,怎么了?”亚当的语气可不是在问他,“咱们手头还有些班泰克斯股吧?开始出货,悠着点儿,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摊开点儿。”
这已经是亚当的口头禅:摊开点儿。
一次股票交易不要超出一定数量,一旦超出,就会引来监管部门的注意。
“嗯,”德文应道,“最近读到了些材料,说那家公司还不错。”
沉默。
“我懂,我懂,”德文说道,“知道得越少越好。”
听声音,亚当应该在出租车上,“好吧,下面该谈些什么?家里人都好吗?”
亚当笑了笑,说:“都好,谢谢。听着,咱俩的通话越短越好,像你这样的钻石王老五,不会没有节目吧?”
“不错,今晚有约会。”
“伙计,”亚当说道,“玩得开心点儿。”说完,他就挂了。这老小子,从来都这么酷,要是能从他的话里听出惊慌,哪怕只有一丁点儿,自己也会感觉好受点儿。可话又说回来,真要有那么一天,从另一个角度上说,自己恐怕就要无比难受了。亚当就是那种人,永远是头儿,一切尽在掌握中,一身兼具多种天赋。遇上这种人,你会狠狠取笑,丝毫不留面子,可有那么一天,他把你带进那个圈子,你立马俯首帖耳,成了乖乖的小绵羊。两人很少见面,过去一年中也就见过三四次,可每一次德文都觉得自己丢了人。因为不管自己开口要什么,那家伙都满口答应。
德文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回到电脑屏幕前,凯西正在上厕所。当然,厕所里也有摄像头,可德文皱了皱眉,到厨房找吃的去了。总有变态佬,吃屎去吧!
两人把其他几个人也卷了进来,交易要摊得足够开,就必须这样。都是当年他在长岛的股票行情室一起打拼的伙计,如今都在体面的证券所干,大伙儿到处开户,用阿姨的名,表兄表弟、表姐表妹的名,只要能搞到资料就行,然后把交易稀释入这些账户中。在他们大多数人眼中,德文就是他们的头儿,是大伙儿的主心骨。当然,要是没有点甜头给大伙儿,他什么都不是。他肚子又闹腾了起来,可能因为没吃东西。他把冰箱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好几次,这才想起来,自己之所以什么都没吃,是因为家里屁都没有。最后,他从冰箱里翻出一瓶洋梨伏特加,又从橱柜里找出半包盐醋薯条。太好了!晚饭有着落了。他给自己倒上杯伏特加,又在电脑前坐下。
这会儿,凯西正在厨房餐桌前写什么。
难道在付账单?至少她裤子脱了,有点看头了。德文自己的房间颇有点儿斯巴达风格,也就是说,里面有一张沙发,一台又大又贵的平板电视,一张地垫,也很大,但不贵。除此之外就没了。墙上什么也没有。他也曾买过一张金门大桥的画,挂在沙发上方的墙上,可后来又取了下来,因为每每站在画前,总有一种自以为是的蠢念头涌上心头:我是真的在乎金门大桥吗?卧室里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部衣橱,天花板下有一排吊柜,吊柜里有只运动包,包里有十六万美元现金。德文觉得,自己肚子闹腾个不停,那包钱就是祸根。不过,那也可能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要是自己隔三差五还能吃点儿营养均衡的食物,要是自个儿能把自个儿照顾得更好些,或许肚子就不闹腾了。
他走进厨房,扔掉薯条袋子,出来时手里抱着那瓶梨花伏特加。这份儿鬼工作,自己干吗就是放不开?钱回答了一切。可自己赚得越多,就越不知道该怎么花,最后甚至连往哪儿放都成了问题,整天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天哪,现在想要称心如意地干上一场,也要走那么远。隔几条街就有家应招站,那儿的号码他存在了速拨键上,他拨通了那里的电话,问特蕾莎在不在。今晚,他要把脑子清空,去他妈的班泰克斯,一切等明天再说。之所以自己浑身不自在,就是怕给人盯上了,这种担心现在已接近妄想,其余那几个人现在肯定也不自在。没人盯上我,他一边暗自想着,一边从凯西那儿退出来,把手里的伏特加放进冰箱,再把脏衣服从地板上捡起来。
自己拿钱,就是要盯住别人。我看得见你,可你看不见我。
在贝里尼,头衔并不重要,可自然而然,还是形成了某种阶层,并得到了所有员工的一致拥戴。桑福德对亚当的依赖令他成了公司的实际二号人物。现在,他大多数时间不在办公室,而是到处找投资,跟投资方推杯换盏,称兄道弟,让他们着迷,引他们上钩,让他们放心把钱投进来。
当然,公司偶尔也会有投资失误;当然,公司有时也会遇上资金短缺,当然仅仅是短暂紧缺。这些事桑福德过去都是亲力亲为,现在也还在做,不过越来越没兴趣。
此外,桑福德也意识到,年富力强是自己产品的一部分,自己把它同各种投资计划一起打包,卖给投资方。其实,桑福德看上去也还不算老,只是给人一种松垮垮的感觉,不再像过去那样精悍。
公司里没人嫉妒亚当,大家一有机会,就会拿桑福德开涮,说他近来明显把兴趣放到男人身上了,这已成为大家娱乐的一部分。公司里除了亚当和布列南之外,所有其他岗位都已经至少转了一轮。当年那个帕克在公司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三年前自动辞职了,也不再打篮球,所以亚当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公司里那种称兄道弟的气氛还在,现在的员工大都比亚当年轻,可亚当还是跑得比他们快,举得比他们重,喝得比他们多。大家都尊敬他,不单视他为上司,亦视他为前辈,他也当之无愧,在任何方面都当之无愧。当然,每当他出现在办公室里,办公室里的气氛就会有所不同,亚当的同事们并未注意到这种变化,可他们越是感觉不到,就越是加深了他们同亚当在个性上的差距,亚当也并不忌讳这种差距,更引以为豪。
周五下午,公司里的王老五们虽然人还在办公室里,可心早就飞到周末去了,向足球、啤酒飞去了,反正要把令肾上腺素分泌旺盛的工作抛到九霄云外。通常,下班前一小时,大家就开始讨论,上周五晚去的那家酒吧怎么样?糟透了。今晚又该换哪家?春季,某个周五下午,大伙儿一个劲儿劝亚当一起去参加个活动,有吃有喝,地点在中央公园的德拉科特剧场,又是不知为什么筹款。布列南有票,大家都非常希望亚当能一起去,最后甚至提出为他出票钱。亚当说:“明天是我儿子生日。”又一个喝酒的好由头。一帮人在空荡荡的舞台上占了一张大圆桌,立马就跟女招待打得火热,那姑娘叫格列琛,身上刺着惹火的图案,虽然有点儿不大情愿,还是承认自己是名演员,可无论如何也不肯透露自己的年龄。最后,大家一致得出结论:不超过二十二。
“哦,我可真喜欢这样的嫩丫头。”布列南说道。
“因为她们讨厌你。”
“不错,”他说,“不错,她讨厌我,我就喜欢她这样。”
大家点了一轮又一轮,格列琛也回到桌旁,一次又一次,每次她出现,那些男人就想同她套近乎,可一次比一次拙劣。
大家觉得,这样赤裸裸的话应该就叫发癫了。格列琛也明白,还是不要跟这帮人打情骂俏的好。亚当看得出,她很会表演,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眼前这帮醉鬼,可脸上一点儿也没流露出来,小费也越来越多,都多得离谱了。
不知怎么,大家就打起赌来,由头是格列琛舌头上有没有打环。她又过来了,倒了一轮美格波本威士忌,人手一杯,只有亚当例外。现在,她好像一点儿也不怕眼前这帮男人了。“格列琛,”布列南出了声,满脸诚恳,“我不想冒犯你,可你能不能张大口,说‘啊’。你能帮我赢一大笔钱。”
“先生们,晚上玩得快活吧。”格列琛笑吟吟地说,一面清掉上一轮喝空的酒杯,然后掉头就走。几分钟后,亚当起身回家,又引起大家一轮问题,问他是不是还是坚定不移的异性恋。亚当没有向剧场大门走去,而是转了个圈,下了几层台阶,来到酒吧厨房前,在那儿找到了她。她眼珠一转,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