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等着瞧-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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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讨厌!井长洁不甘愿地打开门。
海尔打量一下她的住处。井长洁并没有像他们一样,在市中心的高级地段租一问公寓,而是选择靠近学校附近的平房。她姑娘忒也大气,一个人就租了整间屋子,过起一般家庭式的学生生活。
井长洁拉紧睡袍,边走边打呵欠,领他到厨房的小用餐区坐下。
海尔盯住她脚上那双毛茸茸、还长两只长耳朵的兔子拖鞋。她真是越大越喜欢这些孩子玩意儿,没救了。
“你要喝什么?”
“咖啡。”他自己拉张椅子坐下来,把手上的蛋糕盒往餐桌上一放。
“我不喝咖啡的,家里没准备。”
“茶。”
“茶包昨天用完了,我忘记去买。”她搔搔鼻尖。
“红酒。”
“我也不喝酒。”
“那你家里到底有什么能喝的?!”
“我想想看……冰箱里好像只剩下柳橙汁。”她一副就是还没清醒过来的样子。
“那下次就直接问我要不要喝柳橙汁,不要让我说了一堆选项,结果你什么都没有!”他火大地斥责。
“你这人脾气很坏耶!是你自己半夜跑到别人家里来打扰,还念东念西要求一堆,有没有搞错?”她气愤地拉开冰箱,倒了杯柳橙汁,重重顿在他面前。
海尔必须及时往后仰才不会让溅出来的柳橙汁洒了一身。
“刀子呢?”半晌,他先打破沉默,口气还是很冲。
“你想干嘛?”井长洁警觉地望著他。
“用刀子把你割成碎片,一块块丢到大西洋,并且希望海里的鲨鱼啃的时候不要梗到喉咙。”他低吼。“切蛋糕!”
“真是多彩多姿的祷词……”井长洁瞪他一眼,从流理台取来一把水果刀和餐具。
他带来的是夏琳生日派对上的残羹冷肴,应该早已切好了,不知道他拿刀子又想干什么!
海尔阴黑著脸接过来,用过分粗鲁的力道掀开蛋糕盒。
一个完好无缺的生日蛋糕出现在她眼前。
HAPPYBIRTHDAY井长洁怔怔望。
他手起刀落,切了两小块下来,装盘。“快吃。”
她默默接过来,一口一口,秀气地含进微甜的滋味。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所以她也没有问他,蛋糕是怎么来的,或──他是怎么知道的。
“谢谢。”吃完最后一口之后,她低声道歉。
海尔也吃完他那一份,把叉子放下来,拿起刚才随手挂在椅背上的外套。
“我该走了。没吃完的蛋糕让你收。”
井长洁送他到门口。
他在走廊上站了一下,没有立刻离开。井长洁别扭地倚著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让他们两人都很意外的,他倾身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生日快乐。”
一股灼热的感受在她眼睛后方形成,然后往前涌上,她突然埋进他的怀里,紧紧抓住不让他退开。她怕他一退开,没有东西挡在眼前,泪水就泉涌出来了,那……那很没面子耶!
海尔抚著她的背心,一下又一下。
“你为什么会转学?”他突然问。
井长洁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也没有问他指的是哪一次的转学。
“不为什么,我爷爷觉得我应该回台湾念高中,多花点时间跟父亲家人相处。他们是出钱的大爷,他们要我回家,我就乖乖听话了。”
“回家之后,你和你的后母相处得如何?”
“她……其实还好啦!后来我和她感情满不错的,比跟我爹还好。”随著年龄增长,她渐渐学会了不把上一代的恩怨往自己身上揽,或许这对死去的母亲而言并不公平,然而,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总得找个方法继续走下去。
“嗯。”他没再多说什么。“我该走了。”
“再见。”
井长洁目送BMW的车灯融入夜色里。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奇怪,在他离开之后,心跳突然莫名其妙的开始加速,这是怎么回事?
她突然有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烦躁感,好像某些事情正要发生,或已经发生。
耳畔仍荡著他低沉的嗓音,与狂烈的心跳交错,声和著声,息连著息,然后,渐渐融成一种相同的频率。
第六章
“洁依!”海伦推开店门跑出来,两脚不断在原地跳动,以保持温暖。“我老爸中的这只电脑病毒非常顽强,我得花点时间把整个系统重灌一次,你要不要干脆进屋里等?外面冷死了。”
“你慢慢忙,我衣服穿得够暖,不用担心我。”
“好吧!屋子里有热可可,等你冷的时候就进来喝一杯。”海伦叮咛几声,又跑回店里去。
她依坐在树干上,漱歌饮曲,闻风坐相悦。
十二月实在不是个适合在屋外吹风受冻的时节,尤其在冬冷的波士顿,但井长洁抵抗不了雪花的诱惑。
阿甘大树依然固执地挺著腰,承受今年的第四场细雪。
停车场上方已经搭起棚架,护住每一台闪闪发亮的商品车。唯独榕树的四周仍然开阔自然,一仰头便可望见天空。
她舒适地伸个懒腰。啊,冷空气钻进肺叶的感觉真好,冬天一直是她特别偏爱的季节。
女儿在店里帮他整顿电脑时,阿甘老板便在广场上招呼客人,头一抬看起她,远远挥手打个招呼。她愉悦地挥回去。
再过两周这个学期便结束了,她还没规画好寒假要去哪里,过去一个多月来她总是懒洋洋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或许,留在波士顿过冬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嗨。”一声轻唤让她的视线从天上落回人间。
“嗨。”她有些意外又不会太意外地望著夏琳。
“我陪朋友来看车,远远看到你,便过来打个招呼。”夏琳朝远方那群看车的年轻人示意。
“我相信老板会给令友一个公道的价格。”她微微一笑,并不特别热络,但是也不会太冷淡。
“下一周就是期末考了,你的功课都准备好了吗?”夏琳闲聊似的说。
“还好。想考高分,当榜首当然是不可能,低空飞过应该没问题,你呢?”井长洁很文明地陪她聊。
“我准备得很顺利,谢谢。”
话题结束。
让咱们见识见识社交公主找话题、闲哈啦的功力,她坏心地想,继续哼著小曲儿,观赏天际的云气翻涌。
“我听罗杰说,你正在学开车,现在驾照考到了吗?”半晌,夏琳终于想到一个话题。
井长洁扮个鬼脸。
“我只不过是变换车道的时候少打几次方向灯而已,主考官居然就叫我下次请早,真是太过分了。”
“主考官通常对这方面的要求比较严格。”夏琳优雅回应。
话题结束。
若是在以前,夏琳小姐是连主动靠近她都不愿意的,今天却连碰了两个冷钉子都还留在原地。呵,不晓得是哪个话题让此人甘愿如此牺牲。
见井长洁不急著打破沉默,夏琳再尝试一次。
“对了,海尔说,最近很少在教室里遇见你?”故作无事貌。
来了来了,海尔──当然啰,不然夏琳还可能找她做什么?
“我们这种超混派的学生都是能跷就跷,每天乖乖进教室反而奇怪呢!”她闲适地撑著手,仰看苍天。
“上个星期海尔和我订婚了。”夏琳突然说。
“恭喜。”她恬然深呼吸一下,“冬天的空气真清新,夏天的波士顿就太乌烟瘴气了。”
她的没有反应似乎让夏琳有些意外和不解。
“冬天的纽约也不错,海尔和我寒假期间会回家去,届时再把订婚的事向双方家长报备。”
唉!真不好玩,吓吓她好了。井长洁微笑著望回夏琳身上。
夏琳算是很典型的东岸美女,白金长发永远梳理得整齐不紊,偏爱的黑色丝质衣物让她看起来修长优雅,很有一股冷艳的风情。
“东西方文化果然是差异很大,以我们的风俗习惯来说,美国人的订婚实在挺儿戏的──当然我不是指你和海尔,我相信你们一定是很认真的。”
“哦?什么样的差异呢?”夏琳的笑容淡了一点。
“东方人订起婚来可是不得了,通常是已经近乎百分之百确定要结婚的情侣才会提出来,接著就要禀报双方家长,再合生辰八字、看黄道吉日、做喜饼、宴请女方宾客,弄得热热闹闹人尽皆知。反观美国人就轻松多了。”她愉快地指出。“你们只要两个人看对眼,互相买戒指替对方戴上就算完成了。要分开也容易得很,戒指还给对方,结束。一切都是年轻人自己的决定,不关家长的事。”
“我们双方家长早就预料到我们会结婚的。”夏琳的声音有些僵硬。
“你自己呢?”
“什么意思?”夏琳一怔。
她赶快解释,“你刚才说‘双方家长’预料到你们会结婚,而不是‘你自己’有这样的期待,所以我才直觉地接那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请匆见怪。”
“我当然也确定我一定会嫁给海尔,你的问题真失礼。”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控,夏琳顿了一顿,强迫自己优雅地补充道:“你中学时期也和我们同一个学校,应该知道我和海尔的感情有多么深厚才对。”
“那倒是。”她轻快地点点头。
“不可否认,我们分分合合过几次,但是年轻的时候每个人本来就可以有更多选择,这是我和海尔的默契,可是我们两人都知道,最后我们仍旧会回到彼此身边。”夏琳坚持道。
“我知道、我知道。”她连忙安抚麦家的准媳妇。
夏琳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在向她解释,不禁微恼,这女孩不是她的任何人,不需要得知她所有的行为动机和后果。
“我只是想和你分享我们订婚的消息,终究我们|奇+_+书*_*网|也称得上旧识,虽然一直没有在同一个圈子里出入。”
“那我就祝福你们了。”井长洁在心里为对方鼓掌,一句话就巧妙地将那种高人一等的阶级意识摆出来──看来这几年下来,夏琳姑娘的功力也更进步了,不再是高中时期那个动不动就使小性子的高傲女孩。
“另外,罗杰已经是医学院三年级的学生了,你也知道,医学院越高年级就越忙碌,所以,日后你若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例如又要买车或买保险,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安排其他朋友帮你。”夏琳含蓄地暗示。
不希望她接近海尔她能了解──但是,这跟罗杰有什么关系?井长洁不禁好奇。
“我相信我和罗杰的友情应该不至于影响到你们。”
“罗杰跟海尔是形影不离的哥俩好,任何人找上其中一个,就等于找上另外一个。”夏琳几乎是在明示了,虽然用同样礼貌的口吻。“当然我并没有意思阻止你们来往,只是,我们都不是小孩了,有些时候总该‘避嫌’一番,希望你了解。”
海尔还说她曲里拐弯呢!依她看,真正擅长这套工夫的人是夏琳才对。她突然对这番谈话彻底失去兴趣。
“说穿了就是要我和你们保持距离,你直说就好了,我也不会不答应。”
“很高兴我们了解彼此。”夏琳淡淡道。
“看样子海尔让你很不放心呢!亲爱的学姊,这年头结了婚都能离婚了,一个说在嘴巴上的订婚又能保证多少?”她故意叹息一声。
“我们的生活圈子对于承诺和责任这两件事有著重大意义,或许不是其他‘外人’可以理解的,总之,你明白我的来意就好,打扰了。”整桩局已经说破了,夏琳也不欲久留。
井长洁轻讽的话追在她身后。
“社会阶层高低与男人的真心一点关系也没有。当他们想变心时,再多的承诺也挽不回来。”
“幸好海尔不是这样的男人,不是吗?”夏琳的背心僵了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