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责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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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佳听了丈夫的话,早已是泪流满面了,她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江铁岩说:“我想你……阿佳……”这是江铁岩少有过的缠绵。
……
江铁岩说:“阿佳,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祖佳已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她轻声地说:“没发生什么事,你好吗?工作顺利吗?”
江铁岩扑哧笑了,说:“今天你怎么啦?说话跟写信似的,听起来那么陌生……”
祖佳也笑了,叹口气,说:“你刚才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
江铁岩调侃地说:“以为什么?以为我牺牲啦?真是,你放心,你丈夫江铁岩是死不了的,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们老了还要去我的老家张家界修一座木屋,在里边养老吗,你不是答应过的陪我一道去的吗?”
祖佳被丈夫的情绪感染了,她笑了,说:“我等的就是同你去张家界养老呢!”
祖佳等待丈夫回答她,可是对方半天没有声音,祖佳说:“你怎么啦?”
江铁岩低声说:“我是在车里给你打电话,我在执行任务,你睡吧。”说着电话挂了。
祖佳就这样握着话筒睡到了天亮。
祖佳没有把一些走私分子曾在不同时间、地点给她钱让她说服丈夫放弃追查的事情告诉丈夫,也没有把收到恐吓信的事告诉丈夫。她怕丈夫担心她和孩子。
丈夫曾有一次告诉她,他的工作有可能要得罪一些犯罪的家伙,他说他情愿死去千百回,也不愿意让祖佳和孩子受到一点点伤害,如果是谁让她和孩子受到了任何伤害,他会同犯罪分子同归于尽。
祖佳当时听了丈夫的话,一头扑进丈夫怀里痛哭失声。
从此之后,他们之间从不谈及工作上的事情,祖佳也不问及,江铁岩也不提及,在每月仅有的几天见面时间里,他们总是甜蜜得如同初婚。
然而,江铁岩不管工作有多辛苦,有多么艰险,回忆和妻子儿子在一起的情景,是他情感深处最甜蜜,也是他在枯燥和孤独的工作中最为安慰的事情。
像江铁岩这样的地位和工作性质,加之他伟岸健壮的身姿,在这座灯红酒绿、充满物欲和权力交易的都市,他如果想要什么,就唾手可得什么,他自身拥有的一切,本身就对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充满了诱惑。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人,而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胎俗人,可是他也更明白,当他站在这片特殊的土地上,守护着自己国家的经济大门、看到了在与一些犯罪分子斗争中牺牲了的战友们、一些深陷陷阱无力自拔而走上犯罪的同事们,他的意志就如钢铁般坚强起来。他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就是——即便是死,也决不做对不起父母妻儿,对不起死去战友们的事。
就在江铁岩追查这起特大轿车走私案件的高峰时期,西桐海关内,发生了两起奇怪的事情,而这两件奇怪的事情,都在显露后不久的时间里,销声匿迹。
那是一天接近中午时分,一家名为“好利来”的进出口牛皮的企业来报关,可是在填写通关单上项目和品种都不符合,甚至牛头不对马嘴,查验科的科长秋朴生发现这单货不符的情况,便将此货柜挡了下来,准备检查货柜内的物品,可就在这时,副关长秦子文打电话找秋朴生让他立即去关长办公室。秋朴生告诉秦关长,他此刻正在处理一个有疑点的报关,秦关长命令似的口吻说道:“我让你马上来,你立即把检查工作交给何之秋!”
秋朴生满心疑惑地把工作交给早在一旁等候的何之秋,交待他要仔细查,肯定有问题。
何之秋说:“你放心吧,如果真有问题就跑不了!”
秋朴生到了秦关长办公室,秦关长竟然神秘地关上了办公室门,然后关切地望着秋朴生,意味深长地说:“小秋啊,你和大觉关长的女儿谈得怎么样了?”
秋朴生对秦关长在上班时间突然询问他与秀虎的感情问题,他深感诧异,秋朴生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支吾了一声,说:“秦关长,上班时间,谈私人事情……是不是……”
秦关长故作宽宏的样子,说:“小伙子,还在我面前耍关子啊?谁不知道你在北京上学时,就与大觉关长的女儿秀虎好上了,秀虎是一个多好的姑娘,又是一个崭露头角的青年画家,你的福气,我真是一点都没法比,你看我现在还孤身一人,虽说清闲潇洒,但也有孤苦难捱的时候……”
秦关长拉开话匣子要与秋朴生一直聊下去,这使秋朴生非常奇怪,平时他与秦关长很少聊天,甚至见面的时间都很少,他没有想到今天秦关长竟如此这般地跟他东拉西扯,因为他心里惦记着那一起报关的货柜问题,对秦关长的话,听得似是而非。
秋朴生站起来,说:“秦关长,还有什么事?我要去查验货柜,今天……”
秦关长也站了起来,说:“你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正事还没有说呢!”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两张花花绿绿的票子,在手中扬了扬,说:“送你和秀虎两张今晚音乐会的入场票,这场音乐会可是国际水平的交响乐哦,下班之后去约秀虎吧,这是西桐市难得一遇的高雅音乐会。”
秦关长把票塞进秋朴生手里,秋朴生像做梦似的看着手中的票,交响乐的确是他和秀虎都喜欢的音乐,在北京上大学时,即便只剩下饭钱,他也必定要请秀虎听一场高水平的音乐。这也是他在北京上学期间,与秀虎最奢侈和最大的享受。
秋朴生看着手中的票,然后说了一声:“谢谢秦副关长……”
令秋朴生没有想到的是,那20个值得怀疑的货柜,竟然在另一个副科长的检查之下,顺利过关了。作业单上却是“单货相符”。
这时,悠云迎面走过来,悠云见了秋朴生不安的样子,就关切地问:“朴生,发生什么事了?”
秋朴生恍惚地摇摇头,说:“没什么……”
悠云说:“没有事,你为什么满脸愁云的样子?”
秋朴生四下里看看,然后说:“我觉得今天那20个皮货柜,有着很大的偷税逃税嫌疑……”
悠云神情严肃起来,说:“你怎么没有将它控制住?怎么让过了关?”
秋朴生说:“关键时候,我被秦关长叫去了,让何之秋接手……”
悠云皱起眉,说:“哦?他什么时候调的你们科?我怎么没看到文件?”
秋朴生无奈地笑笑:“前两天刚过来报到。秦副关长分管人事工作,调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文件随后就下发。”
悠云:“我觉得咱们关的干部任免有问题……”正说着秦副关长从他俩的后侧出现,悠云首先看到了他,于是立即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秦副关长站在他俩中间,若有所思地说:“议论什么呢?下班了,我请你们俩出去吃烤牛排……”
悠云赶紧摆摆手,说:“我还有事……”说着便匆匆走了。
秋朴生也推说有事,快步离去。
秦副关长情绪有些落寞地望着悠云离去的背影,默然片刻,转身进了报关大厅。
那天夜里,秋朴生和秀虎坐在了西桐市新建的音乐大厅里,这是国内一流的音乐厅,它高大恢宏的建筑,科学的音响设计,都无不体现着西桐市发达的经济和深厚的文化内涵。
秀虎依偎在秋朴生的身旁,当柴可夫斯基的《命运》交响曲响起的时候,秀虎的心有轻微的颤栗,这个艺术感觉十分独特的姑娘,对音乐、对绘画都有着独到的感悟力。
秋朴生握着秀虎的手,轻声在她耳边问:“画展的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吧?”
秀虎点了点头,转过头伏在秋朴生耳边说:“下礼拜,等阿宝放假回来就开展。”
秋朴生欣慰地点头。俩人便专注地听起音乐来。
阿宝是秀虎的弟弟,也就是大觉与付蓉所生的孩子。他在广州的一所大学里上经济管理系,已是大三的学生,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这个学经济管理的学子,却酷爱着体育运动,迷情于摩托车的比赛,在广州各大学校联合举办的摩托车大赛中,他连续两年夺得冠军。
秀虎极喜爱她这个魁伟高大且英俊的弟弟,他们姐弟俩从小到大感情都十分好,秀虎对弟弟的那份感情,使了解的人都觉得是一种母亲对儿子的感情,这竟使身为父母的大觉和付蓉都十分讶然,觉得秀虎自幼就懂得关心大人,疼爱弟弟,尽心尽意地为家人操心,为弟弟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怨言,这令大觉和付蓉十分感慨。特别是付蓉,看到秀虎越长越美丽的外表,和她成长的二十几年中,没有让她和丈夫大觉有丝毫的担忧和操心,感到既欣慰又有些不安,而越是想去看清楚和弄明白,二十几年前是谁扔下了这个美丽的孩子。
这几乎成了付蓉的一块心病。
秀虎自幼就表现出来的绘画天赋,的确令大觉夫妇惊喜不已,秀虎上大学之前,在当地的一些画家眼里和他们的指导下,已经有很高的造诣了。大觉夫妇鼓励秀虎考北京的艺术学院的美术系,没想到秀虎丝毫不费劲地就考上了她心仪已久的艺术学院。而最使她没有意料到的是,她的老师韩恋,就是后来她的恋人秋朴生的母亲。
秀虎是在一次拜访老师时,在老师家里与秋朴生相识的。
与秋朴生相见的场面,至今都令这个情窦初开的姑娘,耳热心跳。
那是秀虎刚从西桐市回到学校上课,上课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她敬爱的老师韩恋,不知为什么,自从她上美术系之后,她与老师韩恋的感情十分融洽,韩恋待她如同朋友或女儿,她一见到韩恋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她无法用语言说明白,但有一种声音总在她见到老师后响起——“你要用心去画你心中的那幅画……”结果她的老师见面后的不久,果真就这么对她说。
秀虎听了老师讲的这句话,心里很惊讶,她没有想到,自己心里早已有的话语,却被老师一字不差地说出。她想她与老师定有心灵相通的感应。
在两年中,秀虎去过老师家几次,从来没有见到过老师的儿子秋朴生,只听老师说她有一个儿子在北京上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的海关系,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将来要与自己的父亲一样在海关工作的学子。
这一天,秀虎来到老师家,没想到为他开门的是一个身材修长、气质十分儒雅的年轻小伙子。
彼此对视的瞬间,都愣了一下,片刻之后,秋朴生问:“你是?”
秀虎回过神来,说:“我是韩恋老师的学生,叫……叫秀虎……”
秀虎说到此,不知为什么脸一下红了,她发现秋朴生在听了她的名字之后,目光明显地闪亮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惊喜。
秋朴生毫不掩饰地把秀虎拉进门,说:“我叫秋朴生,我妈经常说起你,真没想到你……”
秋朴生那双无法掩饰内心激动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不知所措的秀虎,秀虎被这双眼睛看得好一阵惊慌,因为秀虎是第一次面对一个用如此坦然热情的目光看她的男子,在学校里追求她的男同学不少,以各种表达方式表达爱慕的都有,可是都没让秀虎有过丝毫心跳的感觉,可是今天,第一眼见到秋朴生,就被一种扑面而来的激情打动,她的心猛烈地跳动,一种陌生的情感令她一时束手无策。
还没有等她恢复过神来,秋朴生就哗地一声,拉开客厅里的一扇高大的落地帘,里边是他母亲的画室……
这是秀虎熟悉的地方,她经常与老师在这里探究艺术,交谈绘画感受,与老